第十六章 作为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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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了。”男子拍拍女子的头安慰道，“下一站我们下车吧。”
“是吗？”诡异的声音从左耳道传来，那是他女朋友的方向！
男子僵住，心坠入冰窟，他不敢转头，哪怕看一眼！
女子仍然抓着他的手臂，生怕他跑了似的。
“阿珍……别……别吓我……”
颤颤巍巍从兜里掏出符箓，却发现黄纸上面满是潦草的血字“死”。
“卧槽！”男子丢开符箓，抽走手臂，跑向后车门，狂砸车门。
“司机！下车下车！”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近在咫尺的车站如同天堑，全身细胞都在尖声尖叫，绝望无奈痛苦只能变成砸门的愤怒。
路过一个漆黑的小树林，微弱的路灯照射，车门玻璃上反射出车厢内的场景。
车上坐满了人，惨白的脸用无神的目光死死盯住他。一些乘客甚至咧嘴大笑，裂缝从嘴角一直到耳根，血肉干涸。他们在嘲弄这位胆大包天的闯入者。
“去哪啊……”
女子搂住他的腰，冰冷穿透衣物直达心灵。
“滚啊！”
门终于打开了。
男子连滚带爬跑向小树林。
白衣女子站在车门后笑容狰狞，目送他离开。
漆黑的树林里，几只乌鸦叫打破寂静，随后虫鸣声响起。
“啊啊啊啊啊！！！！！！！”
不远处的树林出口传来一个人的惨叫。
哎。年轻人。怕成这样。
“司机下车。”
他沉静走下这班鬼车，周围的怪异同样目送他离开。
罗坊身高比较高，有些驼背，插着兜下了车。一切索然无味，徒步走在雾蒙蒙人行道。
他嘴里嘀咕着“贤者模式如此恐怖如斯，竟让我按捺住调戏女鬼的欲望”。
与此同时，段沥青在不远处等待公交车。
他在这里的原因说来话长。
今天傍晚成功从叶季那边离开后，他遇到了赵宇华，班级里的学霸。看到他绕了一圈，在地上又刨又画，然后走进一个被黄色封条封住的建筑，他好奇心突发，随对方走进这栋焦黑的建筑。
建筑内部里的墙皮脱落卷翘，熏黑的印记昭示着这里曾发生一场爆炸，且引起了火灾。
70%的建筑都安装了消防安全系统，可惜这栋建筑是30%里的。
他蹑手蹑脚，一点点跟着赵宇华的脚步，走到7层702号房间门口。
其他区域的破坏程度远不及这间房间的，一面墙像是被啃食一般破碎，能看见房间内部结构。
闻着还未散去的硝臭味，他能猜出这个地方是最近发生爆炸的。
房间内部的家具绝大部分化成灰烬或者被高温熔成流体，地板上开出一个个孔洞，其中最大的孔洞有一米。
经过烈火焚烧，还有爆炸冲击，墙壁和地面变得酥脆松散，稍微不慎，可能会导致整栋建筑大面积倒塌。
所以段沥青不敢轻举妄动，当然，还有一种原因，他被对方发现了。
当赵宇华问道他为什么来这的时候，他非常自然回答“不这样剧情怎么延续下去”。
对方不相信，他一直在逼问段沥青的目的。这不是他脑子一热的行为，他感受到段沥青身上的奇怪气味，作为特情局编外人员，他对于湮灵的敏感程度远超一般人。他以现在16岁年龄入的编外资格的高中生肯定在这方面有过人之处。
段沥青来这不完全是为了这位沉默寡言的高冷男，还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来自身体的某个角落。
它一直“诉说”，你需要这栋建筑里的一个东西。
【正好比某少年热血战斗系漫画中一句台词“少年，你渴望力量吗？”，我身为五好青年才俊，致力于打造人类美好生活的有志之士，对于一切反动势力及怪力乱神批判的先进分子，我必须站出来为人类作出自己的贡献，即使深入敌营，背负骂名，也要为全人类窃取来自未知敌人的信息！】
秉持崇高理想信念的段沥青，踏入了这栋建筑，现在他很着急，不知如何回答赵宇华的问题。别过头，汗涔涔，假装一无所知的样子。
据赵宇华收到的任务简介，这个房间内住的是一对母女，母亲离过婚。事发时，女儿正在酒吧里陪酒服务，事后，听闻母亲的噩耗，因长期过度劳累累积的问题，让她昏迷进入医院。
根据检验人员通过炁还原事实，发现这位母亲当晚已经去世，都死于急性心梗，猝死在床上。
发生大爆炸是因为房间内有大功率电器，加上橡胶老化和断路器私自关闭操作，引起的事故。
如果事实真是如此的话，也就不需要特情局来解决。
在检查电路的过程中，检查人员发现灵魂原质，俗称湮灵之力。这下事情的性质完全不同，这很可能变成一场湮灵杀戮案件。
残留的灵魂原质不足以推演湮灵的特征，所以需要特情局人员来调查，赵宇离得近，被委派到这，用来保护事发现场的完整性，然后等待前辈来完成任务。
正当段沥青含糊不清表明自己的来意的时候，他看见一个半透明的东西像一滩水一样从墙缝中流出，水面上还有扭曲的五官。
他当即告诉赵宇华。
对方认出这是一只刚出生的湮灵，应该来自这栋建筑死去人的灵魂集合体，如果抓住，一定能通过它查出事情的缘由。
赵宇华没有一拍脑鲁莽冲动，而是启动事先准备的阵法，展开结界封住这栋建筑。然后报告前辈，让他们赶快来。
越俎代庖的事情，他可不干。他的任务是保护好事发现场，如果动手，凭他本事不一定能保护好现场的前提下，抓捕到湮灵。
段沥青眼瞅湮灵凝聚好身体，准备往他们俩来，哆哆嗦嗦问赵宇华为什么还不动手。
对方表示，这只湮灵的灵魂原质在身体内分布杂乱，未聚集成核心区域，不会有复杂的行为，比如进攻什么的。
【你骗鬼啊！对方绿营营的眼睛显然是把咱当成食物啊！】
赵宇华看出段沥青紧张的心情，并表示，我作为专业人士，从不失误。
湮灵一步一步走向他们，粘稠的千百只液体手臂从躯体内伸向他们，好似在……
【求助？对了，生前他们遭受到火灾，被黑色颗粒还有一氧化碳之类窒息的气体堵住咽喉，挣扎着往外爬去！】
重新审视，越看越像！有修长的手臂扒着地面，扣着墙沿往他们俩身后的安全出口爬去；有粗壮的手臂按住其他手臂，争先恐后，唯恐被火焰深渊吞噬一般，拼死挣扎爬着；有枯瘦的手臂翘起指头，却一丝不动好像在原地等死一般，敲击地面。
看到这只湮灵，段沥青被它……被他们的不愿死亡的求生欲感染了，隐约看到火焰中那些不同的人的不同行为。
据说人们死前的行为最能表现他们本来的面目，人们不会受到任何约束，反映自己内心真实想法。
他不相信。
【任何生命都有求胜欲，求胜欲是生命的最原始的本能，是刻录在体内基因上的最高指令。没有求胜欲的生物早就死在历史的长河中，只有那些卑鄙、龌龊、下三滥、自私的生物才能活下来。对，智慧生物本来就是丑陋的，是建立亿万万生命的尸体上，才能维持的种族。我们无法否认自身的缺陷，但我们也无法接受自己的丑陋。就像纯氧对生命体如同毒药一般，毫无保留的真相只会击溃人的精神。
人类……呵呵……】
段沥青神情冷淡，仿佛置身于寒风彻骨的世界，孤独盲目行走。
忽然，两只不同的手，一只粗糙暗沉，一只纤细白净。它们一起向段沥青伸手，两只手中捧着一个圆鼓短小的手臂，像捧着地球最后一汪清水一样，送到他面前。
那只小手臂瘦小，看上去毫无生机弱不禁风，同样伸出手，却不是求助，而是好奇地抚摸段沥青的脸庞，像好奇懵懂的生命，初来世界，对一切都很好奇。
段沥青不自觉抚摸那只短小的手臂，却穿了过去。
【是啊，死都死了。不过……】
他看着把小手臂递给他的两只手臂，感慨起来。
【确实。活着确实挺好的。人类进化以来最反自然的情绪—爱—都能在全社会泛滥，代表人类无药可救。无药可救挺好的。】
“没事了。”男子拍拍女子的头安慰道，“下一站我们下车吧。”
“是吗？”诡异的声音从左耳道传来，那是他女朋友的方向！
男子僵住，心坠入冰窟，他不敢转头，哪怕看一眼！
女子仍然抓着他的手臂，生怕他跑了似的。
“阿珍……别……别吓我……”
颤颤巍巍从兜里掏出符箓，却发现黄纸上面满是潦草的血字“死”。
“卧槽！”男子丢开符箓，抽走手臂，跑向后车门，狂砸车门。
“司机！下车下车！”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近在咫尺的车站如同天堑，全身细胞都在尖声尖叫，绝望无奈痛苦只能变成砸门的愤怒。
路过一个漆黑的小树林，微弱的路灯照射，车门玻璃上反射出车厢内的场景。
车上坐满了人，惨白的脸用无神的目光死死盯住他。一些乘客甚至咧嘴大笑，裂缝从嘴角一直到耳根，血肉干涸。他们在嘲弄这位胆大包天的闯入者。
“去哪啊……”
女子搂住他的腰，冰冷穿透衣物直达心灵。
“滚啊！”
门终于打开了。
男子连滚带爬跑向小树林。
白衣女子站在车门后笑容狰狞，目送他离开。
漆黑的树林里，几只乌鸦叫打破寂静，随后虫鸣声响起。
“啊啊啊啊啊！！！！！！！”
不远处的树林出口传来一个人的惨叫。
哎。年轻人。怕成这样。
“司机下车。”
他沉静走下这班鬼车，周围的怪异同样目送他离开。
罗坊身高比较高，有些驼背，插着兜下了车。一切索然无味，徒步走在雾蒙蒙人行道。
他嘴里嘀咕着“贤者模式如此恐怖如斯，竟让我按捺住调戏女鬼的欲望”。
与此同时，段沥青在不远处等待公交车。
他在这里的原因说来话长。
今天傍晚成功从叶季那边离开后，他遇到了赵宇华，班级里的学霸。看到他绕了一圈，在地上又刨又画，然后走进一个被黄色封条封住的建筑，他好奇心突发，随对方走进这栋焦黑的建筑。
建筑内部里的墙皮脱落卷翘，熏黑的印记昭示着这里曾发生一场爆炸，且引起了火灾。
70%的建筑都安装了消防安全系统，可惜这栋建筑是30%里的。
他蹑手蹑脚，一点点跟着赵宇华的脚步，走到7层702号房间门口。
其他区域的破坏程度远不及这间房间的，一面墙像是被啃食一般破碎，能看见房间内部结构。
闻着还未散去的硝臭味，他能猜出这个地方是最近发生爆炸的。
房间内部的家具绝大部分化成灰烬或者被高温熔成流体，地板上开出一个个孔洞，其中最大的孔洞有一米。
经过烈火焚烧，还有爆炸冲击，墙壁和地面变得酥脆松散，稍微不慎，可能会导致整栋建筑大面积倒塌。
所以段沥青不敢轻举妄动，当然，还有一种原因，他被对方发现了。
当赵宇华问道他为什么来这的时候，他非常自然回答“不这样剧情怎么延续下去”。
对方不相信，他一直在逼问段沥青的目的。这不是他脑子一热的行为，他感受到段沥青身上的奇怪气味，作为特情局编外人员，他对于湮灵的敏感程度远超一般人。他以现在16岁年龄入的编外资格的高中生肯定在这方面有过人之处。
段沥青来这不完全是为了这位沉默寡言的高冷男，还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来自身体的某个角落。
它一直“诉说”，你需要这栋建筑里的一个东西。
【正好比某少年热血战斗系漫画中一句台词“少年，你渴望力量吗？”，我身为五好青年才俊，致力于打造人类美好生活的有志之士，对于一切反动势力及怪力乱神批判的先进分子，我必须站出来为人类作出自己的贡献，即使深入敌营，背负骂名，也要为全人类窃取来自未知敌人的信息！】
秉持崇高理想信念的段沥青，踏入了这栋建筑，现在他很着急，不知如何回答赵宇华的问题。别过头，汗涔涔，假装一无所知的样子。
据赵宇华收到的任务简介，这个房间内住的是一对母女，母亲离过婚。事发时，女儿正在酒吧里陪酒服务，事后，听闻母亲的噩耗，因长期过度劳累累积的问题，让她昏迷进入医院。
根据检验人员通过炁还原事实，发现这位母亲当晚已经去世，都死于急性心梗，猝死在床上。
发生大爆炸是因为房间内有大功率电器，加上橡胶老化和断路器私自关闭操作，引起的事故。
如果事实真是如此的话，也就不需要特情局来解决。
在检查电路的过程中，检查人员发现灵魂原质，俗称湮灵之力。这下事情的性质完全不同，这很可能变成一场湮灵杀戮案件。
残留的灵魂原质不足以推演湮灵的特征，所以需要特情局人员来调查，赵宇离得近，被委派到这，用来保护事发现场的完整性，然后等待前辈来完成任务。
正当段沥青含糊不清表明自己的来意的时候，他看见一个半透明的东西像一滩水一样从墙缝中流出，水面上还有扭曲的五官。
他当即告诉赵宇华。
对方认出这是一只刚出生的湮灵，应该来自这栋建筑死去人的灵魂集合体，如果抓住，一定能通过它查出事情的缘由。
赵宇华没有一拍脑鲁莽冲动，而是启动事先准备的阵法，展开结界封住这栋建筑。然后报告前辈，让他们赶快来。
越俎代庖的事情，他可不干。他的任务是保护好事发现场，如果动手，凭他本事不一定能保护好现场的前提下，抓捕到湮灵。
段沥青眼瞅湮灵凝聚好身体，准备往他们俩来，哆哆嗦嗦问赵宇华为什么还不动手。
对方表示，这只湮灵的灵魂原质在身体内分布杂乱，未聚集成核心区域，不会有复杂的行为，比如进攻什么的。
【你骗鬼啊！对方绿营营的眼睛显然是把咱当成食物啊！】
赵宇华看出段沥青紧张的心情，并表示，我作为专业人士，从不失误。
湮灵一步一步走向他们，粘稠的千百只液体手臂从躯体内伸向他们，好似在……
【求助？对了，生前他们遭受到火灾，被黑色颗粒还有一氧化碳之类窒息的气体堵住咽喉，挣扎着往外爬去！】
重新审视，越看越像！有修长的手臂扒着地面，扣着墙沿往他们俩身后的安全出口爬去；有粗壮的手臂按住其他手臂，争先恐后，唯恐被火焰深渊吞噬一般，拼死挣扎爬着；有枯瘦的手臂翘起指头，却一丝不动好像在原地等死一般，敲击地面。
看到这只湮灵，段沥青被它……被他们的不愿死亡的求生欲感染了，隐约看到火焰中那些不同的人的不同行为。
据说人们死前的行为最能表现他们本来的面目，人们不会受到任何约束，反映自己内心真实想法。
他不相信。
【任何生命都有求胜欲，求胜欲是生命的最原始的本能，是刻录在体内基因上的最高指令。没有求胜欲的生物早就死在历史的长河中，只有那些卑鄙、龌龊、下三滥、自私的生物才能活下来。对，智慧生物本来就是丑陋的，是建立亿万万生命的尸体上，才能维持的种族。我们无法否认自身的缺陷，但我们也无法接受自己的丑陋。就像纯氧对生命体如同毒药一般，毫无保留的真相只会击溃人的精神。
人类……呵呵……】
段沥青神情冷淡，仿佛置身于寒风彻骨的世界，孤独盲目行走。
忽然，两只不同的手，一只粗糙暗沉，一只纤细白净。它们一起向段沥青伸手，两只手中捧着一个圆鼓短小的手臂，像捧着地球最后一汪清水一样，送到他面前。
那只小手臂瘦小，看上去毫无生机弱不禁风，同样伸出手，却不是求助，而是好奇地抚摸段沥青的脸庞，像好奇懵懂的生命，初来世界，对一切都很好奇。
段沥青不自觉抚摸那只短小的手臂，却穿了过去。
【是啊，死都死了。不过……】
他看着把小手臂递给他的两只手臂，感慨起来。
【确实。活着确实挺好的。人类进化以来最反自然的情绪—爱—都能在全社会泛滥，代表人类无药可救。无药可救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