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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父 (求推荐、月票)

作者:不可尊他神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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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野外三十里外有一座无名大山,山势连绵、陡峭。

    这座大山里有一个村落,村民因为躲避战乱的缘故在此扎根已有上百年的时间,山村附近皆是险峻的山道,如果不是特别熟悉这里的人,很容易失足掉下去。

    依靠着险峻的地势,村子避开了数十年间的战争纷扰。甚至因为消息闭塞,至今连原野发生的战争都还不知道。不过这处小山村背靠大山,过的还算富裕。

    近几十年幽州境内少有战乱发生,村子渐渐与外界有了联系。这处山村与外界沟通的唯一桥梁,就是来往的商人。

    专门收木材的商人!

    这座大山里最有名的就是质地坚韧的木头,一般做木材生意的商人都会与村落打好商量,一月来一次。

    不是他们不想自行开采,着实是因为山势过于陡峭……只有对这里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的村民才能砍伐。

    因此大多是用外界的物资、银两来交换,造就了目前山村生活比较富裕的现状。、

    此时,夜挂满月。

    山道上,一行人身着粗布麻衣,甚至其中几个人身上是直接裹着兽皮来做遮掩,举着火把穿梭在山林间。

    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个大包裹。

    陡峭的山道一点都难不住这一群人,行走之间如履平地。

    有点像原野本地的方言在人群中响起。

    “溜子哥……你没事吧。”担心的话语从一个身着兽皮的青年嘴里说出。

    被称为溜子哥的是一个年岁要大上不少的男人,看样貌大概有二十五六了。

    “没事……咱们走快点。”

    男人衣领处隐有血渍,这是方才天黑路滑失足摔倒受伤的。

    一人闻言,打趣道:“哈哈哈哈……溜子哥怕是想丫丫了吧。”

    “对啊……我就是想我家丫丫了。”男人爽朗地笑道。

    ”这次咱们换的物资、银两可不少,各家各户累了一月总算换来了不菲的收获,这个冬天应该能度过去了。”

    “哎——溜子哥,原野县我还没去过呢。”青年一脸的憧憬:“溜子哥,你这次跟着那个姓张的商人进了原野,那原野到底是怎么样的,好玩吗?”

    啪,

    “臭小子想啥呢……别瞎打听,原野应该是出了事,要不然那些商贾也不会支支吾吾不说话。”

    一个最年长者给了青年一个暴栗,满脸的风霜,脸上的褶子如同刀刻出来的一般。

    ”哼……“

    挨了一记暴栗的小青年也不以为意,反而冷哼一声,反正敲多了就习惯了。

    “不过溜子哥这次出的木材可有不少好货……这个冬天应该会好过不少。”

    谈起这个,溜子哥眼里闪过兴奋的光芒。

    满脸风霜的男人开头提醒道:“行了……别说话了,还要走一里地还能到村子里。”

    周围高耸入云的树木在火把的映照下,如同鬼影般可怖。不过在场的人从小都生活在这片山林中,这般阴森恐怖的场景早已司空见惯。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远处一座村落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众人不约而同的呼出一口气。

    村落周围皆用木栅栏围住,顶端被削尖,专门做了个辕门出来。这是为了防止山里的野兽、狼群以及不怀好意的人。

    几人来到门下,青年吸了口气,双手捂嘴,夜枭的声音顿时响起。

    咕咕……咕咕

    很快辕门上同样有夜枭的叫声响起。

    火光升起,吱呀一声,偌大的木门被缓缓打开。

    百年间村子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为什么这么形容?因为村里有里正,说明这个地方看似与世无争、消息闭塞,实则只是针对普通的村民来说。

    对于村老、里正来说那就不一定了,其实……村子里真正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不说就是了。

    入了村子后,众人脸上的喜悦越发的浓厚,每一寸褶子都在往外舒展。互相道别后,纷纷往家里走去。

    偶尔有犬吠声传来。

    地上的路有些不好走,坑坑洼洼,不过比起山道来说那可就简单的多了。

    还有些狗屎……

    不过,溜子都很敏锐的避开了。

    来到一个小屋前,轻轻推开院门。

    狗窝里有只大黄狗听到声响探出脑袋,下意识嗅了嗅,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确认是自己的主人回来后,又回到了狗窝里。

    只不过下一秒,又猛地蹿了出来,它闻到了极淡的血腥味。

    男人刚轻轻地将包裹放下。

    一个黄影扑上来,男人一下子抱住了它,捂着它的嘴不让它发出叫声。

    似乎触碰到了伤口,脸上忽地大汗淋漓,嘴角抽搐,却死死咬着牙关,硬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汪——”闷闷的犬吠声在溜子的怀里响起。

    “好啦……好啦……没事的,没事的!你放心,别紧张!”

    男人抱着大黄狗的脑袋,安慰道。

    ”去吧……去吧……睡觉去吧。“

    溜子支撑着站立起身子,环顾四周勉强地从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从柴房里的柴火全部拿出来。

    咔嚓,

    斧头顺着木头的纹理劈下,地上的柴火一点点堆积成山。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黄狗一直蹲坐在一旁静静陪着男人。

    男人用身上的麻布擦拭满脸的汗渍,然后将柴火全部搬到柴房里,没一会,不算小的柴房被堆积得满满当当。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男人脸上露出笑容:

    “冬天就要来了……这些柴火应该是够的。”

    溜子从水井那里打了一盆水,好好清理了一下脸颊,简单梳洗了头发,整理了衣裳。

    他可以发誓从小到大他就没这么认真地清理过脸。

    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点燃起油灯上的灯芯,

    昏暗的烛火照亮了屋内,床铺那里躺着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小女孩,嘴角流涎,正睡的香甜。

    溜子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小心翼翼地上前,坐到床边看着自己的女儿。

    村里的条件苦……生孩子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更是如此,全靠命硬不硬。

    很可惜……丫丫的娘亲命不够硬,但是她很努力地将小丫丫生了下来……溜子很爱她,可以说给予了最好的条件。

    看着丫丫有些雀斑的脸颊,眼眸里流淌着温情,粗糙的手慢慢地摸上女儿的发丝。

    “丫丫……爹爹应该是看不到你长大了。”

    “想不到我家丫丫命这么苦……从小没了娘,都不知道娘亲长什么样,现在爹爹也要离开你了……”

    男人喃喃细语。

    像似被低语吵醒了一般,丫丫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睛,昏暗的烛火照亮了床边人影的样貌。

    喜悦瞬间从天真的眸子里绽放出来。

    “爹爹!”

    丫丫一下子抱住男人的脖颈,将自己的小脸埋在男人散落的头发中。

    “哎……爹爹在这,爹爹在这。”

    “爹爹出村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呀。”虽然睡意依旧很重,但仍然阻止不了小姑娘强烈的好奇心。

    溜子轻轻拍了一下丫丫的头,似乎生气地责问道:“是不是王二那个家伙老在你面前说外面怎么怎么样。”

    “嘻嘻……”

    女孩露出嬉笑的脸颊,小酒窝若隐若现。

    “我一看你这样就知道!”

    溜子去挠丫丫的咯吱窝,

    “爹……”

    “哈哈哈哈……”

    两人嬉笑打闹了一阵,丫丫年岁本就小,加上时值半夜,一番打闹后躺在爹爹的怀里,睡意又重新席卷而上。

    一滴眼泪连成串滴落在挡在丫丫脸前的衣袖上。

    哪怕……受了如此重的伤,他都没有哭。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孩子,以后要自己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间,他心里就好不舍,好不舍……

    从没有这么难受过,双眼通红,瞪圆的双目把他眼眶周围的血管撑得爆裂开来,粗糙的脸颊泛起暗红。

    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丫丫……以后没有爹爹在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的……”

    “不要怕,要坚强,大山的孩子永远不会哭泣的。”

    不知道说了有多久,溜子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到了。

    留恋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蹑手蹑手地吹灭桌子上的烛火,轻轻地关上房门。

    随着轻微吱呀声,房门被关上。

    “这就是父爱吗?”低语声响起。

    虚空中,隐有九宫八卦的图形显现。

    溜子转过头,发现院中早已站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黑衣男子,溜子甚至感觉自己只要一撇开目光,就会忘记他的身高、体型。

    大黄狗正昏睡在自己的狗窝里。

    “现在你该说了吧。”

    无奈的声音从黑衣人的嘴里冒出来。

    有这样的结局,溜子很满足了,缓缓开口道:“这次收木材的有五个人,三个是谷原县的商人,一个是原野县,一个是听说来自上党姓张的商人,不过这个商人似乎跟原野的商人有点交情。”

    “这点你应该不难查到,跟我们村子交易的商人很固定,不难查到。”

    黑衣人点点头…

    事到如今,眼前这个青年没必要再骗自己。

    话毕,溜子体内的烧灼感越发强烈,更为浓烈的烧灼味隐隐从身上升腾起,一个踉跄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汗水一下子浸透额前的发丝,难以形容的剧痛涌上心头,嘴唇不停地颤抖:“害我的……三个……我听声音……两个去了谷原,最后一个去了原野县。”

    黑衣人点点头。

    溜子挣扎着翻身起来给黑衣人跪下,强忍着剧痛给黑衣人磕了三个响头,额头留下血渍。

    这一动,烧灼感让他忍不住低吼一声,溜子看过去像凭空矮了一截似的。

    “这……你又是何必呢?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黑衣人想伸出手,像似想起什么又或者是出自本能,强制阻止了他这一举动。

    “我本就是已死之人,先生救我一命,还让我再见到我女儿一面,此等大恩大德,溜子只能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恩公。”

    听到这句话,黑衣人不由想起当时救起这个男人的场景。

    杂乱的荒野,

    陡峭的山坡下,一个男人已经被暗劲摧毁了体内全部的骨骼,这种光靠劲力的杀人手法,无疑能给人最大的痛苦和最隐蔽的隐藏。

    哪怕受到了如此痛苦的伤势……男人却依旧挣扎着没有死去,他的眼里充斥着对生的渴望,这个渴望来自于他还有所依恋。

    踏,

    溜子吃力地抬起头……看见一个仿佛全身都笼罩在黑影当中的人。

    人影看了他一眼,就要转身离去。

    “你是不是也想知道那批木材的下落?”溜子脖颈青筋暴起,嘴里的吐沫不停地往外溅,吃力的说出话:“救我……我就告诉你,那些人去了哪里。”

    人影停下脚步,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个将死之人:“你受的伤势已经无力回天……就算我救你你也活不下去的。”

    “我看你应该是追踪那三个人的踪迹来的吧……他们在得到情报后消失的很快……而且还是分头行动,你现在怕是不好追踪。”

    “我就回去看女儿一眼就够了。“

    人影走上前微微蹲下身子,看着溜子的眼睛。

    如果仔细观察能发现黑衣人脚下被无形的炁托着身体,完全没有触碰到一草一木。

    “你应该是这伙山民中最聪明的人……可惜只有你一人倒霉。”

    “如果你不会说雅言,我可能转头就走了,因为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幸运的是你会说。”

    人影看了下周围,安静、无声,枯枝败叶。

    “庆幸的是……这里离原野很近,最近原野发生了很多事,很多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里,也因此那三人才不敢对你们这一伙人下狠手。”

    溜子嘴角扯出了无声的嘲讽。

    过了一会,

    人影似乎在盘算这里面的利弊。

    “山野之人果然是命硬的很,行,我帮你。”

    后退了两步,

    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开始捣鼓起来……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要回去见丫丫!’

    溜子已经快要不行了……他的五脏六腑已经碎成一团肉泥,能强撑着说出那么多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所以他没有看见,一个个微小的白色纸人在黑衣人手上成型,小巧的纸人从黑衣人的手上跳了下来,每个纸人都有微弱的炁托着身体让其没有碰到地面。

    嘴唇被无形的力量打开,纸人如长龙般从喉咙跳下去。

    与此同时,

    溜子的体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每根筋骨断裂的地方都有微型的纸人将其支撑起来,凭空诞生的力量一下子催发了男人的意志,从昏迷的状态中硬生生苏醒过来。

    “啊——”一声低吼,男人支撑着站起来。

    “呼——呼——”大口的喘气。

    “去吧……别忘了自己答应的事情。”

    男人回顾四周,那个黑衣人已经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

    “溜子……”

    “……溜子哥。”

    远处山坡上一阵阵呼喊声传来,火把的光亮在山林中若隐若现。

    溜子本想整理一下身子的血迹,发现正如刚才那人所说下手极为高明,以暗劲震碎他的骨骼、内脏,只有衣领处有他自己吐出的鲜血。

    “我在这!我在这!”

    时光变化,

    “恩公,愿意施舍让小人多活一点时间,此等恩德,这个头必须磕!”

    黑衣人看着溜子掷地有声的磕头,幽幽叹了口气。

    这也是他如此谨慎的原因……这个世间灾难才是永恒的主旋律,唯有努力提高自己的实力才可以不受飞来横祸。

    就是因为没有实力,当灾难有一天突然降临到你的头上,你却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你的时间到了。”

    话音一落,

    溜子整个人瘫倒在地上,体内的微小纸人全部燃烧殆尽,余烬混入血液当中,再也难分彼此。

    哪怕之前纸人支撑着他的肉体,以令人无法想象的强大意志强行劈了一大堆柴,

    可如今,

    他真的……

    真的……已经没有力量在支撑他继续站起来了。

    溜子此时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如水般的困意席卷脑海。

    ‘丫丫,作为大山的孩子,你要坚强的活下去呀。’

    意识陷入无边的黑暗当中。

    黑影人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院落周围。随后掐指一算,看向天上的星光。

    喃喃自语道:“卦象显示原野是最有可能的地方,但也是最危险的地方……以我的实力只有九成八的可能性成功,这里面还有两分变数……”

    “但是谷原县那边也存着可能性。”

    “本尊去谷原,纸人去原野看看吧……”

    虚空中的九宫八卦化为纯白色的炁如同鱼入大海般没入黑衣人的身体里。

    再次检查了一下周围……

    身影消失不见!

    ‘树灵你究竟躲到哪了?’

    低语声随风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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