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粒小说网 > 无疆不休 > 001乱室佳人

001乱室佳人

作者:一条憨憨鱼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谷粒小说网 www.gulixi.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九月二十六。

    ——霖雨斋——

    小湖旁的银杏木亭子里,一柳目美人慵懒地倚着银杏木圆柱,近看,其人眉目中透着十足的魅色,一双柳叶眼媚如丝,温柔似水,平静如墨龙回潭,只瞧一眼,仿佛能够陷进去,唇红似桃粉,鼻逆流而上的挺拔,肤白胜雪,周身气场又有几分厌世,孤傲,仿佛写着‘生人勿近’。远看,仿佛瞧见了一支长于无人的幽谷高山,孤冷不群的玄色玫瑰,岁月静好但深藏不露。

    “阿荆,你在干嘛呢?”美人稍微大声唤道,声音如高山流水般婉转空明,语气温柔。

    三百步远地楼阁亭台分外向阳圣洁,低调地奢华,不怒自威地朴实,儒雅风流地画风,仿佛是画中仙境,又染几分适宜的人情冷暖,红尘繁华。流水潺潺自地中流来,相鸣嘤嘤好鸟高歌,一阵阵拂过花红柳绿地暖风飘来,吹起美人的衣角,沙沙交映地三彩叶,也吹开了琼楼玉宇间木门。

    推开塑神鸾繁花地门,一穿着藕粉色交领长衫地少女从屋子里走出来,扶着门,看着美人的方向,微微一笑,一袭长衫好看极了,飘逸而美丽,配着少女笑吟吟地脸庞,“养鱼,养鱼不得有点东西给它们吃吗?你要是饿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忽然,从远处听见一阵阵稳健的脚步声,顿时风停了,旁的内侍女使见了人,纷纷叩首,轻声道:“拜见王爷”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瞧见,那身灰色狼图腾圆领袍,那俊朗卓绝的冠玉面庞,那矫健挺拔的身板儿,特别是一双凤眼,显得沉静、冷淡、克制,眼神坚定,有势而又有力,如何也有些淡淡的疏离感,稍显迷离,隐隐的含力感。帝王之霸气雄威,将军之身姿矫健。这般洒脱阳刚的俊朗,放眼天下,又有几个能与之并肩的?美人看清是谁后,又看向荆浣,“阿荆,你先回去,自己好好呆着。”

    “嗯,”荆浣颔首,见那人有点眼熟,就觉得来者不善,刚转过身,又回过头,“你小心点儿,这人不大平安。”

    “别担心。”左弋之对着她很是良善的笑笑。

    目送荆浣离开,左弋之一改方才温柔善良的模样,倒没有很狂,只是冷冷淡淡,如一滩河水,叫人觉着恬静安谧也孤世而立,神圣不可侵犯。她不喜欢笑,仅仅是因为荆浣重要,平常的她都是这副模样,岁月静好的模样。这样的女子该是不足以惊艳的,但最适为人妻,为人母,若不是那身段与美貌,她也就得一贤良淑德之名吧。

    “不务正业。”风目透出几分鄙夷,那男人长身玉立,英姿勃发,与旭日争辉。

    美人依旧慵懒地倚着柱子,眯着眼,利落熟练的开折扇,轻轻挥动着扇子,给自己下巴扇扇风。真真是风情万种,安谧美好。

    旁人见了,都挪不开眼,心里小鹿乱撞,这美得过分了。

    “先把如意草和黛粉叶撤了。”美人冷冷淡淡地道。

    “你看不惯?”

    “雪…大娘娘应该是中得毒该是误西毒,此毒你自行查查就清楚了。剂量不大,不致命,按理来说,不会晕睡那么多年。”

    误西毒,误西毒,就是耽误上西天路的毒,将人弄得半死不活,又能保证中毒者多年不死。

    这话是说,是那两种花导致姜雪氏晕睡多年的?

    “照她说的办,把郝萧叫来。”

    院子外的小石子路上,赵何正在和郝萧闲游聊天,刚好路过,郝萧原吃着红石榴,后又藏在了身后,恭恭敬敬行过礼,“主子,”顿了顿,“怎么了?”

    郝萧,夷王府药师。善良大方,彬彬有礼。

    “主子。”赵何轻唤一声。

    “去配点解花草毒的药。”不止姜浯看见了他们藏在身后的红澄澄的石榴,左弋之也看见了,且,顿时就感觉自个桌上的柿饼不香了。

    郝萧瞧见左弋之那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是,主子。主子息怒,下次,不,一会属下就去盘查王府上下所有花草树木,有没有毒性。”

    说完,就拉着赵何采药去了。

    “母亲那,你想怎么治?”姜浯慢慢走到亭子里,坐下,看着左弋之。

    “逐个击破,只有没有废物干扰,顶多五年。”

    “你手怎么样?”

    “不关殿下的事。”

    “至于冷冰冰的?”

    “我感觉挺好的。”

    给左弋之气得志满,“五年后,若是母亲未好,我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不希望有废物干扰,慢走不送。”收拢玉骨扇,一举坐直,缓缓起身,又展开,轻轻挥着扇,吹着微风,挺直着腰,抬着头,朝屋子里面走去。好似步步生花,带着一缕微风,颇为惊艳美好,好似那仙子不慎入凡尘。

    目送左弋之回去后,赵娘看了一眼姜浯,见姜浯眉目间有几分怒意,走向前,柔声劝说:“三哥儿,莫气。她再不济,也有把握能医好娘娘。人无完人嘛!何况,她的心地还是善良的,容貌也是生的漂亮,恬静安谧的。若是哥儿看得上,收入府中做个侍妾,夫人的,也还不错。”

    王府众人皆知,这赵娘在有真才实学的前提下,喜欢的就是这样,骄傲自信,心善稳重的。

    对这些事,姜浯倒是满不在意,“过段时日,老二有提出主持我的选妃大典。待选妃日到,老五选的了,我自会纳了,不过是绵延子嗣,奶娘不必担心子孙后代之事。”

    怪的是,他莫名的对这些贵女都没有什么兴趣,也没有什么通房丫头,在夷洲时,虽与青楼花魁有私交,但真只是朋友关系,两个人都没有想过更近一步。只有那个薄红梅色的身影,一直印在他心中。

    “哥儿…哥儿如今才弱冠之年,怎么就对爱情心灰意冷了呢。哥儿以后一定会遇见一个惊艳了哥儿的青春年华之人,哥儿也会与她相知相惜,相濡以沫。”赵娘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那…我要是想要左凇呢?”姜浯扭头看着赵娘,眼神真挚的很。

    可赵娘一听到那个左字心头就一怔,嘴好像被堵死了,说不出话来。姜浯忽然想起左弋之那句“我就是我,只有他人像我。”蓦然回首,那人却不在灯火阑珊处,也不在青山长亭外,不在夕阳古道边,门还开着,四射的光彩照耀着,射入屋子,只转身走了。

    下午

    佑康殿。

    这宫殿算不得宫殿中的娇俏少女,却似沉稳大气的贵妇人,一切混杂药味被馨香清甜的光草香遮盖住,也还过得去。卧房里,不用那些衣装千篇一律地女使婆子们来衬托床边的鹅黄衣裳的美人,美人已然妖媚得勾魂摄魄,床上躺着位与宫殿一般沉稳端庄,芳华不老的妇人虽晕睡着,却不失气度。左弋之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青灰色的瓶子,取出一粒药给雪太后喂了下去,边收拾匣子边说:“中毒六年,毒入心肺,毒不是单种的,更像是被灌了多种毒…”

    这匣子不简单,那两个少年怕是会记一辈子,这可是他们从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地琼楼玉宇中,费尽千辛万苦寻回的。那屋子…书房里呢,书架上,书桌旁摆满了书,桌上都是些乱放的纸,地上的纸团更多。到处都是一不小心沾上去的墨,砚台也是到处放。药房里呢,摆满了瓶瓶罐罐,五颜六色的药瓶,还不带写名的,一些工具什么的更是乱,有些还得重新安装了,用来实验的小动物都关在一起。纺机上还缠着各种彩线,一旁的罗汉床上还丢着绣绷和布料针线盒。桌上的糕点果子也是杂乱无章。柜子关没关更是看她心情。别的地方,害!都说不出口了…幸而只是乱,跑来跑去还是没有灰尘飞起。

    也够要命的!两个女儿家能做到这个地步也真是…

    忽然,左弋之虽还微微启唇,却没有声音传来,姜浯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瞧见一个戴着玉色面具,着草色褙子,象牙色抹胸,象牙色褶裙,曲线玲珑的少女,就站在大殿门口,手扶着门,目不转睛的看着左弋之,见她看过来,还笑一笑,温暖治愈至极,试问这个的女孩子,谁不喜欢?

    “阿荆。”她眼都亮了,一笑,欢天喜地的跑过去,拥荆浣入怀,轻声唤道。

    “弋之,你们这到底是在干嘛,那个人是谁?看样子好像是中毒了,你要救?”荆浣言笑晏晏地,好奇地看了几眼殿中众人,多看了几眼躺着的那位,又收回了目光。

    倒不会有人忧心荆浣,左弋之退开,摸了摸荆浣的小脑袋,笑着说:“你别担心,我做事自有分寸,你就站在我身后就好,我会保护你的。”

    “嗯嗯,”荆浣声音有些嗲嗲地,软绵绵地,搂着左弋之的腰肢,“弋之,我腿有点疼,那天,他们抓你就要走了,我一着急,追了几步,没站稳就绊了一脚,你帮我看看,我最喜欢你给我按腿了,又温暖又舒服。”荆浣的笑颜挂在了眼里,真挚刻在了骨子里,美丽浮于皮囊之上,勾得左弋之觉得对不起她,就是丧尽天良。

    一双楚楚可怜而深情款款的桃花眼更叫左弋之怜惜,然而更厌恶姜浯。抛下姜雪氏,去给荆浣看病,姜浯喊不住,也就罢了。

    偏走前,左弋之还回头瞥了姜浯一眼,眼神冷淡,如一支雳剑,横穿皮肉,印入心头,仿佛在“你真叫我恶心“。就差一句“心如蛇蝎”就同话本里,侧室陷害正室欺负侧室,主君误会正室后的经典情境一样了。

    若是荆浣真的出事,左弋之怕是会不顾一切去报复吧!荆浣是左弋之赌上性命,也要保护的人。

    亥时。

    霖雨斋浴池

    王府也没有苛待她们,她们有时以牛乳做浴水,加上等玫瑰为辅,有时以青木香、藿香、沉香、丁香、熏陆香做的五香汤沐浴,香味刚好,水温亦适中。她们二人以前也是如此,又有琉璃坊的瓷肌膏加持,那叫一个冰肌玉骨,怕是待到年老,也美得叫及笄之年的丫头们,自愧弗如。

    二人携手共浴,下了池子,池水稍稍上涨,几乎不见水花,两人还把玩起了池子里的玫瑰花瓣。曼妙纤细地玉臂如惊起地一只只美轮美奂地鸥鹭,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方合意。“阿荆,可有大哥哥的消息?”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安扈阁下那边也没有传来消息。弋之,那个病倒的到底是谁呀?”

    “听话,身处乱世,身不由己,知道的越少越好,活得清颜娴静。”左弋之摸了摸她的头,顺着柔顺的发丝,摸索下去,搭在她肩上。

    “可我有点好奇。”荆浣还有些不甘心。

    “好奇心害死猫。”左弋之吓唬她一般,奶凶地。

    没一会,荆浣就老老实实去睡觉了,左弋之看着她的样子,莞尔而笑,“阿荆,你能一直这样就最好了,只要你在,不论什么,我也能好好的。”

    后,左弋之找到自己药箱,取出一个小盒子,拆开却是个机关,是个类似于千纸鹤一样的尺素,往里面放了一张纸,走到窗旁,放飞了尺素。抬眼,却见自房檐飘扬地灰色衣袂,那人却没有去抓那尺素,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下来吧!就这么不放心?”左弋之心平气和,凉薄淡漠。

    那人即使那日陪同左弋之回宅子取药匣地橙衣男子—洛江,他换了一身衣裳,灰色的交领长衫,不是不好看,但显然鲜衣怒马更合适他。他从房顶上跳了下来,到窗边,漫不经心,说:“差不多,那个机关就是最好的理由。”

    “所以,别乱跑进这地方,哪天可能就出不去。”左弋之扬唇,却没有分毫笑意,淡漠肃冷。

    “你身边那个丫头好可爱。”刚被抓来的那天,荆浣一个不小心让他看到了自己的真容,真是温柔可爱端庄的典范,颇有一股小家碧玉的风度。

    只是一个微小的声音,引得洛江斜眼一看,瞧见了左弋之垂直放着的右手衣袖中,露出鎏金匕首剑鞘的一端,左弋之眼中肃杀之气多了三分,就那么镇定自若的看着洛江,更感觉暗处也有不少的戾气。

    脑补了一场刀光剑影,腥风血雨,洛江有点儿惊,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她好可爱。不过我很疑惑,你们两相依为命,为什么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你却刚强的要命!”

    这才放下心,左弋之收起匕首,甩了甩衣袂,“要是有你最信任的人保护你,你愿意让自己手,沾上别人的鲜血?”

    他耸耸肩,满不在乎,目光全落在了里面,“诶,她的腿是怎么了?我这有药,你帮我代传一下嘛。”

    那樱色的药瓶可可爱爱的,和荆浣般配得很,左弋之轻笑,“她是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