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压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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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是北荒一年之中最温暖的一段时光。/p>
靠近不周山的大片平原积雪消融，在一夜之间开出绚丽的花朵。/p>
经过几百年的适应，妖族已经彻底融入了这样一片广阔的天地，并且深深扎根下来，与北荒相处和谐。/p>
一想起“北荒”，白泽的脸上总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丝微笑。/p>
比起那一片令人印象深刻的苍白雪原，白泽记忆深处中最难以磨灭的，还是那名叫“鸢尾”的花朵。/p>
也就是这个季节，鸢尾会一路渐次开放，漫山遍野的开到那个妖族女子的故乡。/p>
最是那一抹娇羞，在你低头嗅花的时候。/p>
原来有些事还是心眼看不到的，比如白泽的眼神中，现在流露出的那一丝，做不得假的伤感。/p>
白泽淡淡道：“我白泽，生而为绝世剑仙。自信只凭一把剑就能前后三百年无敌手，就变最后输了赌约，我也只认是自己太过自负。这天底下的事有哪一件与我相干，往前七十年有何人值得我全力出手。我本可以无牵无挂的离开，但我却不想无牵无挂的离开。”/p>
白泽那狭长的眸子盯住少年，轻声问道：“你可懂？”/p>
楚泽倒是很诚实的摇了摇头。/p>
白泽微笑道：“听说当年人族有一个书生，不考功名，不入庙堂，不踏江湖，只喜欢写些没用的文字。不过他有句话写的还是有些味道，叫做‘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杀人’。”/p>
这位剑仙自顾自说了许多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少年听到最后，只听到白泽叹息一声道：“不懂最好。”/p>
至于白泽口中的那个书生，楚泽却有些好奇。能够写出这样文字之人，应当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只是不知数十年后，这样一位书生如今安在，又在何处。/p>
等白泽说完之后，楚泽感觉自己好像放下对眼前人的些许戒备，悄声问道：“你想怎样做？”/p>
白泽看着少年，表情郑重，就连眼神里也带有了一丝诚恳，“不瞒你说，虽然现在看起来我的神魂饱满，但实际上已然是强弩之末。最多不过五年，你眼前的这缕神魂就会分崩离析，世上也将彻底不复有白泽。”/p>
楚泽试探道：“是因为寒蛟心魔的缘故。你俩互相吞噬，虽然最后你占了上风，可也像服下了一枚随时会炸开的晶石。”/p>
白泽不由的又高看了少年一眼，满意道：“之前说你是可塑之才，现在看来确实一点就通，事实也确实如此。”/p>
面对死亡，白泽表现的极为坦然，即便与楚泽讨价还价，丝毫看不出任何紧迫。/p>
楚泽沉默片刻，用右手的中指不断敲打着自己的膝盖，神色复杂。/p>
大概一炷香之后，少年长长舒了一口气后，平静问道：“难道别无他法了？我记得实力到了前辈你们这般后，转世轮回，重开灵智，应当不算难事。比如当年和你对赌的姜洞虚，不就是轮回入世之人。”/p>
白泽听到楚泽的问题之后，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接着解释道：“确实有这么一说。道家有尸解，儒家有遗世，武夫、剑修则是兵解，佛家神魂化虹，甚至天地宏愿，皆可轮回。只是轮回前提，必须要神魂完整。”/p>
少年吐了吐舌头，连忙转移话题，“刚才前辈所讲的‘身外化身’，该不是想让我修行这门秘术，给前辈重塑一个身躯吧。只是前辈提到此乃血脉传承的秘术，恐怕这也不是我想学，就能学会的吧。”/p>
白泽瞥了一眼楚泽，手不释剑，傲然道：“这种秘术在上古或许并不难掌握，可如今成了血脉秘术，莫说是你，就算当年天下十大强者的后九位一起来，也不可能钻研出个子丑寅卯。”/p>
楚泽眨了眨眼，问道：“既然如此，前辈的意思究竟是什么？”/p>
白泽又反复看了楚泽好几眼，这才不紧不慢道：“之前我沉迷剑道杀伐，认为血脉中的秘术不过旁门左道，不屑钻研。之后即将道消身陨时，我却想起‘身外化身’秘术。说起来，这门秘术，即便是我，一生也只能使用一次而已。”/p>
一生只能动用一次的秘术。/p>
听到白泽的话语，再结合白泽的身份，少年只觉得这“身外化身”，一定是那种天地不容的秘术。/p>
白泽轻声道：“自修行者踏上修行大道之后，就从未断绝想要走‘捷径’的想法。尝试分身术的修行者并非少数，只是成功者寥寥。而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终难十全十美。所以至今还有‘分身乏术’一说。”/p>
楚泽眼前一亮，喃喃道：“这么说‘身外化身’和那些分身术有本质区别？”/p>
白泽点头道：“自然。所谓身外化身，乃是以骨肉精血为基，再造一具与原本身躯别无二致之体。也就是说，元神能够在两具身躯之中来回切换，毫不晦涩。而且全新躯体的窍穴，脉络，甚至天赋皆于原本无异，虽然修行要从头再来，但走一遍老路比摸黑探路不知要轻松多少。”/p>
楚泽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p>
白泽笑了一声，语气凝重道：“别以为这便是全部。若是再造躯体，免不了要牵涉到命数，缘法一说。身外化身最为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内里可以保留窍穴经脉，但外表，甚至种族皆可更换，也就是说能将命中定数，前世因果，全部撇清。若在死前以身外化身之法移魂，便能彻底的重生。将不用借轮回之手，把一世活成两世。”/p>
“现在，你可懂的了‘身外化身’的为何是我白泽血脉一生也只能动用一次的秘术了。”/p>
楚泽已经彻底愣住，也不知自己此刻究竟在点头还是在摇头。/p>
依照白泽所言，这“身外化身”岂止是秘术，简直实在行逆天之事。/p>
白泽表情淡然。/p>
若身外化身都算不上那欺天秘术，这世间万法，只怕无一能与天道斗上一斗了。/p>
过了许久，楚泽才回过神来，好似自言自语说道：“看来你已经把你的身外化身准备好了。但姜洞虚不会不知道这件事，也就是说连你的压胜之人都默许此事生，为何如此？”/p>
白泽没想到楚泽居然能够想到这一点，眯眼笑道：“原本我以为你五年之内登楼的机会不过三成，加我一剑也才半数。现在看来，说不定能有半数之上了。至于姜洞虚那臭道士为何会这样做，原因有二。”/p>
“其一，化身一旦再造，便如同婴儿呱呱坠地，看似模样不变，实则已在辰河之中记录年岁，唯有不断修行破境，才可续命培元。而今六十年过去，就算我以秘法封印那具化身，也难抵世间浊气和岁月侵袭，顶多还有五年可用。而且因为一直没有神魂与之互补，在想要延寿也无可能。”/p>
白泽语毕之后忽然意味深长的看了楚泽一眼，这才接着缓缓开口道：“其二，便是因为你。”/p>
少年此刻早已陷入云里雾里，完全带入了白泽的节奏之中。没想到这位北荒大妖忽然看向自己，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p>
白泽对着手中石剑一连弹了好几下，讥笑道：“当年那臭道士姜洞虚口口声声说是我的压胜之人，所以我身死之后，这臭道士留下阵法阻止我神魂离开之后，很快就离开了寒牢山，现在来看不是再度转世，便是彻底登仙了。不过这臭道士在走之前还留下了一句话。”/p>
楚泽连忙问道：“姜洞虚前辈说了什么？”/p>
“说了什么？”白泽一把将石剑插入地面，原本坚硬冰冷的岩石，竟然像豆腐一般被无锋石剑轻易切开，“那臭道士说‘既然这一世你已道消身死，那我这压胜之人的身份也到此结束。只不过，你一日不离于世终究还是不妥，既然你要我帮你寻一个传承，那我自然会遵守约定，只是到时候那人前来，既是你的弟子，也会成你下一世的压胜之人’。”/p>
少年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泽。/p>
如果姜洞虚所言非虚，那么按照白泽的说法，他便是这一世白泽的压胜之人。/p>
楚泽忽然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遍自己，身着一件破的不能再破的宽大道袍；修为不过四境，至今还未恢复；披头散，表情恍惚。/p>
难道这样的人也能成为白泽的压胜之人。/p>
这要是真的，那绝对是对白泽的一种莫大讽刺。/p>
少年总觉得这位绝世剑仙此刻已经积累了无尽怒火，随时有可能一言不合拔剑相向。/p>
白泽瞥了一眼身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楚泽，淡然道：“你怕我会杀你泄愤？放心，七十年虚室枯坐，我又岂能在最后功亏一篑。况且你小子还算对我胃口，即便真要杀你，也不会是现在。”/p>
楚泽深吸了一口气，彻底正坐下来。/p>
慌乱间，少年忽然相通了一个道理。既然自己是白泽的压胜之人，理论上就和白泽平起平坐了，何必再畏手畏脚。/p>
白泽看到楚泽正坐于前，表情逐渐变得镇定，心中也不免暗赞了一声。/p>
只是这位剑仙表情依旧不变，玩味道：“现在，你是否还想和我接着往下谈？”/p>
楚泽十指交叉，微微颌，“谈。”/p>
原本一路上一颗心始终无法彻底放稳的少年，在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能够做些什么。/p>
哪怕代替当年的大楚，为了人族，去北荒走上一遭也值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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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不周山的大片平原积雪消融，在一夜之间开出绚丽的花朵。/p>
经过几百年的适应，妖族已经彻底融入了这样一片广阔的天地，并且深深扎根下来，与北荒相处和谐。/p>
一想起“北荒”，白泽的脸上总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丝微笑。/p>
比起那一片令人印象深刻的苍白雪原，白泽记忆深处中最难以磨灭的，还是那名叫“鸢尾”的花朵。/p>
也就是这个季节，鸢尾会一路渐次开放，漫山遍野的开到那个妖族女子的故乡。/p>
最是那一抹娇羞，在你低头嗅花的时候。/p>
原来有些事还是心眼看不到的，比如白泽的眼神中，现在流露出的那一丝，做不得假的伤感。/p>
白泽淡淡道：“我白泽，生而为绝世剑仙。自信只凭一把剑就能前后三百年无敌手，就变最后输了赌约，我也只认是自己太过自负。这天底下的事有哪一件与我相干，往前七十年有何人值得我全力出手。我本可以无牵无挂的离开，但我却不想无牵无挂的离开。”/p>
白泽那狭长的眸子盯住少年，轻声问道：“你可懂？”/p>
楚泽倒是很诚实的摇了摇头。/p>
白泽微笑道：“听说当年人族有一个书生，不考功名，不入庙堂，不踏江湖，只喜欢写些没用的文字。不过他有句话写的还是有些味道，叫做‘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杀人’。”/p>
这位剑仙自顾自说了许多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少年听到最后，只听到白泽叹息一声道：“不懂最好。”/p>
至于白泽口中的那个书生，楚泽却有些好奇。能够写出这样文字之人，应当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只是不知数十年后，这样一位书生如今安在，又在何处。/p>
等白泽说完之后，楚泽感觉自己好像放下对眼前人的些许戒备，悄声问道：“你想怎样做？”/p>
白泽看着少年，表情郑重，就连眼神里也带有了一丝诚恳，“不瞒你说，虽然现在看起来我的神魂饱满，但实际上已然是强弩之末。最多不过五年，你眼前的这缕神魂就会分崩离析，世上也将彻底不复有白泽。”/p>
楚泽试探道：“是因为寒蛟心魔的缘故。你俩互相吞噬，虽然最后你占了上风，可也像服下了一枚随时会炸开的晶石。”/p>
白泽不由的又高看了少年一眼，满意道：“之前说你是可塑之才，现在看来确实一点就通，事实也确实如此。”/p>
面对死亡，白泽表现的极为坦然，即便与楚泽讨价还价，丝毫看不出任何紧迫。/p>
楚泽沉默片刻，用右手的中指不断敲打着自己的膝盖，神色复杂。/p>
大概一炷香之后，少年长长舒了一口气后，平静问道：“难道别无他法了？我记得实力到了前辈你们这般后，转世轮回，重开灵智，应当不算难事。比如当年和你对赌的姜洞虚，不就是轮回入世之人。”/p>
白泽听到楚泽的问题之后，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接着解释道：“确实有这么一说。道家有尸解，儒家有遗世，武夫、剑修则是兵解，佛家神魂化虹，甚至天地宏愿，皆可轮回。只是轮回前提，必须要神魂完整。”/p>
少年吐了吐舌头，连忙转移话题，“刚才前辈所讲的‘身外化身’，该不是想让我修行这门秘术，给前辈重塑一个身躯吧。只是前辈提到此乃血脉传承的秘术，恐怕这也不是我想学，就能学会的吧。”/p>
白泽瞥了一眼楚泽，手不释剑，傲然道：“这种秘术在上古或许并不难掌握，可如今成了血脉秘术，莫说是你，就算当年天下十大强者的后九位一起来，也不可能钻研出个子丑寅卯。”/p>
楚泽眨了眨眼，问道：“既然如此，前辈的意思究竟是什么？”/p>
白泽又反复看了楚泽好几眼，这才不紧不慢道：“之前我沉迷剑道杀伐，认为血脉中的秘术不过旁门左道，不屑钻研。之后即将道消身陨时，我却想起‘身外化身’秘术。说起来，这门秘术，即便是我，一生也只能使用一次而已。”/p>
一生只能动用一次的秘术。/p>
听到白泽的话语，再结合白泽的身份，少年只觉得这“身外化身”，一定是那种天地不容的秘术。/p>
白泽轻声道：“自修行者踏上修行大道之后，就从未断绝想要走‘捷径’的想法。尝试分身术的修行者并非少数，只是成功者寥寥。而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终难十全十美。所以至今还有‘分身乏术’一说。”/p>
楚泽眼前一亮，喃喃道：“这么说‘身外化身’和那些分身术有本质区别？”/p>
白泽点头道：“自然。所谓身外化身，乃是以骨肉精血为基，再造一具与原本身躯别无二致之体。也就是说，元神能够在两具身躯之中来回切换，毫不晦涩。而且全新躯体的窍穴，脉络，甚至天赋皆于原本无异，虽然修行要从头再来，但走一遍老路比摸黑探路不知要轻松多少。”/p>
楚泽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p>
白泽笑了一声，语气凝重道：“别以为这便是全部。若是再造躯体，免不了要牵涉到命数，缘法一说。身外化身最为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内里可以保留窍穴经脉，但外表，甚至种族皆可更换，也就是说能将命中定数，前世因果，全部撇清。若在死前以身外化身之法移魂，便能彻底的重生。将不用借轮回之手，把一世活成两世。”/p>
“现在，你可懂的了‘身外化身’的为何是我白泽血脉一生也只能动用一次的秘术了。”/p>
楚泽已经彻底愣住，也不知自己此刻究竟在点头还是在摇头。/p>
依照白泽所言，这“身外化身”岂止是秘术，简直实在行逆天之事。/p>
白泽表情淡然。/p>
若身外化身都算不上那欺天秘术，这世间万法，只怕无一能与天道斗上一斗了。/p>
过了许久，楚泽才回过神来，好似自言自语说道：“看来你已经把你的身外化身准备好了。但姜洞虚不会不知道这件事，也就是说连你的压胜之人都默许此事生，为何如此？”/p>
白泽没想到楚泽居然能够想到这一点，眯眼笑道：“原本我以为你五年之内登楼的机会不过三成，加我一剑也才半数。现在看来，说不定能有半数之上了。至于姜洞虚那臭道士为何会这样做，原因有二。”/p>
“其一，化身一旦再造，便如同婴儿呱呱坠地，看似模样不变，实则已在辰河之中记录年岁，唯有不断修行破境，才可续命培元。而今六十年过去，就算我以秘法封印那具化身，也难抵世间浊气和岁月侵袭，顶多还有五年可用。而且因为一直没有神魂与之互补，在想要延寿也无可能。”/p>
白泽语毕之后忽然意味深长的看了楚泽一眼，这才接着缓缓开口道：“其二，便是因为你。”/p>
少年此刻早已陷入云里雾里，完全带入了白泽的节奏之中。没想到这位北荒大妖忽然看向自己，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p>
白泽对着手中石剑一连弹了好几下，讥笑道：“当年那臭道士姜洞虚口口声声说是我的压胜之人，所以我身死之后，这臭道士留下阵法阻止我神魂离开之后，很快就离开了寒牢山，现在来看不是再度转世，便是彻底登仙了。不过这臭道士在走之前还留下了一句话。”/p>
楚泽连忙问道：“姜洞虚前辈说了什么？”/p>
“说了什么？”白泽一把将石剑插入地面，原本坚硬冰冷的岩石，竟然像豆腐一般被无锋石剑轻易切开，“那臭道士说‘既然这一世你已道消身死，那我这压胜之人的身份也到此结束。只不过，你一日不离于世终究还是不妥，既然你要我帮你寻一个传承，那我自然会遵守约定，只是到时候那人前来，既是你的弟子，也会成你下一世的压胜之人’。”/p>
少年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泽。/p>
如果姜洞虚所言非虚，那么按照白泽的说法，他便是这一世白泽的压胜之人。/p>
楚泽忽然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遍自己，身着一件破的不能再破的宽大道袍；修为不过四境，至今还未恢复；披头散，表情恍惚。/p>
难道这样的人也能成为白泽的压胜之人。/p>
这要是真的，那绝对是对白泽的一种莫大讽刺。/p>
少年总觉得这位绝世剑仙此刻已经积累了无尽怒火，随时有可能一言不合拔剑相向。/p>
白泽瞥了一眼身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楚泽，淡然道：“你怕我会杀你泄愤？放心，七十年虚室枯坐，我又岂能在最后功亏一篑。况且你小子还算对我胃口，即便真要杀你，也不会是现在。”/p>
楚泽深吸了一口气，彻底正坐下来。/p>
慌乱间，少年忽然相通了一个道理。既然自己是白泽的压胜之人，理论上就和白泽平起平坐了，何必再畏手畏脚。/p>
白泽看到楚泽正坐于前，表情逐渐变得镇定，心中也不免暗赞了一声。/p>
只是这位剑仙表情依旧不变，玩味道：“现在，你是否还想和我接着往下谈？”/p>
楚泽十指交叉，微微颌，“谈。”/p>
原本一路上一颗心始终无法彻底放稳的少年，在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能够做些什么。/p>
哪怕代替当年的大楚，为了人族，去北荒走上一遭也值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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