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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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屋子里，点亮了一盏幽幽的小油灯。/p>
困倦的少年蜷缩在一床摊开被子的中央，宛如一只孤苦无依的小兽。/p>
房间的门帘被挑开一角，露出两张中年男人的面庞。/p>
其中一位稍显年轻的男人轻声道：“这小子和你年轻的时候挺像的，都是倔驴脾气。”/p>
另个男人不满道：“这叫心性坚韧，什么倔驴脾气。别以为你张鸦九现在成了剑仙，我就不敢对你动手。”/p>
男人放下手中的门帘，示意到别的地方说话。/p>
张鸦九苦笑一声，大方道：“青山还是当年的青山，张某甘拜下风。”/p>
一旁的男人一把拍在张鸦九的肩膀上，沉声道：“房里的那小子，从小就没了娘，结果十岁的时候爹还死在了两个剑修手里。所以这么多年，我收留他，却一直不敢让他开始修行。”/p>
张鸦九思索片刻后，郑重开口道：“这件事必须仔细商议，这一次我带着弟子回到潮头城，其实就是打算在这里留下些东西。若无意外，这个徐七很有可能会成为基石之一。”/p>
男人担忧道：“这几年我虽然一直在小镇里，可每天都能收到洗剑楼来的信件。我看的出来，徐七对于当年那件事还有很大的怨气，虽然我没能够迈上那一步，可我也知道，这很有可能成为他修行路上最大的心魔。”/p>
两人穿堂过廊，来到月光倾泻的空旷中庭。/p>
庭下有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实乃竹柏影也。/p>
张鸦九看着满地月光，平静道：“你说的没错，其实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之一。”/p>
姓氏少见的中年男人做到庭院里的石头凳子上，看着面前与自己相识数十年的老友，淡然道：“我知道你的性格脾气，就算这么多年没见，天下会变，潮头城会变，我会变，可你一定不会变。所以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放手去做便是，我洗青山也许会疑惑，但绝对不会反对。”/p>
张鸦九顺势在另一个石凳之上坐下，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枚剑符。这位绝世剑仙把手中的剑符放在面前的石桌上，推到老友面前，轻声道：“其实当年刚出关，见过你一面之后，我便开始了砥砺自我剑道的修行。我在天下最南端的南海音竹山修行了三年，随后去往了西剑阁，最后转道中州，拜访了柳山剑府。而这一路，不单单是为了砥砺我自己的剑心，其实也是在为今天做准备。”/p>
洗青山拿起面前的剑符，不轻，看起来应当是精铁做的，雕刻成一柄小剑的轮廓。/p>
男人仔细观察之后，现剑符中间还有着一条缝隙，缝隙贯穿剑符，男人只是沿着缝隙轻轻一掰，便将手中的剑符分成了两份。/p>
洗青山这才现，其实剑符内部暗藏玄机。/p>
分开的剑符，一面凸出，一面凹陷，并且分别刻有“一剑摧城，一剑翻山”八个字，当然一个阴刻，。一个阳刻。/p>
洗青山疑惑道：“这个剑符，是用来做什么的？”/p>
张鸦九看着被洗青山拆成两份的剑符，像是在回忆般缓缓道：“当年游历一圈，回到中州的时候，我已经登上第三层楼。不算谦虚的讲，当时还不到而立之年的我，在江湖之上已经有了‘新剑神’的称号。”/p>
坐在一旁的洗青山翻了一个白眼，小声嘀咕道：“小人得志。”/p>
不理会老友灰溜溜的话语，张鸦九继续正色道：“不过，等我到了柳山剑府之后，才现自己其实还是小觑了天下剑修。柳山剑府其实就是柳山家对外的别称，柳山家世代习剑，据说他们每一代剑修陨落之前，贴身佩剑都会飞回有着‘剑冢’之称的‘柳山’。人可以死在任何一处，剑必须回到柳山。”/p>
洗青山仍是不解道：“可这和我手中的剑符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吧？”/p>
张鸦九忽然笑了笑，沉声道：“柳山剑府之中，有一个特别的规矩，每一个想要离开剑府，入世之人，必须在离开之前战胜两位位境界相同的对手，而且是以一敌二。一日做不到这一点，便一日不准离开柳山。当年我也曾成为过几位柳山家剑修的对手，不得不说，柳山剑府的这一招确实有着非凡的作用。至少，当今行走于世的柳山家的剑修，都是修为不俗之辈。”/p>
“这枚剑符，原本是我的师父传给我的。但今日，我想把这个东西当成一个信物，分别交给苏3和徐七。”/p>
洗青山重新合起剑符，推回到张鸦九，陷入沉思，“你提到了剑符和柳山剑府的规矩，难不成你也想用这样的方式，来砥砺你的徒弟和徐七。”/p>
张鸦九点点头，又摇头道：“并非如此，而是更进一步，我想让徐七成为苏3的破剑人。”/p>
虽然不知道“破剑人”三字的意义，可当这三个字从张鸦九的口中说出，洗青山便隐隐感觉到了一个锋利的剑意。/p>
张鸦九好似看穿了老友的心思，郑重道：“苏3的性格看起来有些大大咧咧，实际上粗中有细，很容易给身边的同伴带来潜移默化的改变。既然徐七心中的怨念暂时难消，不如给他一个现实的缺口，让苏3成为他的心魔。这块剑符，一人持一，苏3为持剑人，徐七为破剑人。只要剑符一日不能重新合二为一，他们两人就不能用真正的名号行走江湖。”/p>
江湖之中，如果是名门正派，或者师出有名，便无人不用真正的名号行走江湖。毕竟若是用别的名字，一旦被人知晓，说起来就好似不被师门承认一般，很容易让人产生怀疑和非议。/p>
大多数修行中人，对于“名声”二字的看重程度，远常人的想象。越是在江湖之中待久了的万年龟，越是如此。/p>
洗青山一脸错愕，半天才反应过来，犹豫道：“你这是要让他们两个为敌，岂不是和养蛊的手段差不多了。”/p>
张鸦九解释道：“并非养蛊，而是重在砥砺。习剑者，本就是天下敌。无论是王道剑，霸道剑，君子剑，杀人剑，出世剑还是入世剑，说白了都是在找一个敌人。当然，天道是大敌，可修行路上还需要无数的小敌。小敌如山，没有这些山，便难以翻越到高处，接近天的地方。”/p>
“两人互为对手，便能磨出两柄利剑。若再有‘师门’二字相联系，两柄剑便能合为对剑。”/p>
说道此处，张鸦九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无奈，“虽然看起来人族剑道依旧昌盛，可实际上却少了真正的中流砥柱。修剑者大多不知何为‘剑’，不知为何要走上这样一条道路，长此以往，剑道必将衰败。现在，我倒真的有些怀念起当年老剑神孟东凡前辈在的那个江湖，那个‘一剑既出，如山岳煌煌，众人皆心向往之’的江湖。我虽然盛名在外，却难以成为一个挑梁之人，最多是让剑道中仍然有座让人看不见摸不着的高山，不至于太早跌下去而已。”/p>
洗青山拍了拍老友的肩膀，看着张鸦九鬓角生出了一抹淡淡白色。这位不曾踏足修行更高境界的中年男人，此时却能想象到群山之上的风景。/p>
多半全是杀气，少有风景独好。/p>
“既然如此，便先按照你的意思来吧。”洗青山回头看向那扇透出微弱光亮的窗户，“徐七是个好苗子，只是心中藏了太多事，太多苦处。就算他日后成不了那种名震八方的大剑仙，只要能坦然过完这一生也足够了。”/p>
张鸦九收回剑符，同样看向了徐七所在的那个屋子，轻声道：“多说无益，这一切还需要等他醒来之后，亲自做决定才行。‘缘’这一字，最是妙不可言。”/p>
将十指交叉，搁在桌子上的洗青山也不由的轻叹一声，“是呀。缘，妙不可言。”/p>
……/p>
黄土巷里，少年面对着胡南简的尸体坐了许久，这次缓缓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p>
就在楚泽站起的瞬间，眼角余光扫过的地上，多出了一双黑色的官靴。/p>
“害怕吗？”/p>
楚泽思索片刻，最后咧嘴笑道：“一开始挺怕的，后来想多了，反而不怕了。”/p>
女子冷笑一声，“额头上渗出这么多汗，还说不怕？”/p>
少年连忙抬起手在额头上胡乱抹了两把，结果反倒又倒吸了一口凉气。/p>
原来之前握住尖锐石子的时候，少年的手掌不知何时被石子划开了一道口子，流出了许多鲜血。/p>
女子看了一眼少年头上的血迹，沉声道：“如果还想活命的话，就先回你那个朋友的院子里去，剩下的事情，我来帮你处理。”/p>
楚泽看着展颜认真的表情，又看了一眼到死也没能闭上眼睛的胡南简，点了点头。/p>
只不过，楚泽迈开脚步之后，却先走到胡南简的脸边，伸出没有血的左手，放在男人的眼睛上，轻轻一抚，合上了男人的双眼。/p>
做完一切，楚泽才长出了一口气，连一边的女子都没敢多看一眼，大步流星的走进了王质家的院子之中，老老实实的关上了院门。/p>
小巷里，就剩活着的展颜和死去的胡南简。/p>
穿着一身黑色的女子看着闭上双眼的胡南简，片刻后冷声道：“算你走运。”/p>
……/p>
走进院子的楚泽没有回到屋子里，而是背靠着紧闭的木门，胸口一起一伏，喘着粗气。/p>
坐在院子中央的蔺图满脸只剩不可置信的表情。/p>
可少年此时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如同擂鼓。/p>
先前，就在女子和中年汉子出现的时候。其实，少年的意识是清醒的。/p>
停在空中的楚泽在一切停止的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p>
而且少年还清楚，只要自己心念一动，便能够轻易脱离这样的状态。/p>
楚泽始终没有这样做，因为少年知道，自己这样做非但不能改变什么，还很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p>
也就是在这一刻，楚泽想起了之前离开学堂时，赵柳阳让顾先生告诉自己的那句话。/p>
少年艰难额咽下一一口口水，抬起头，看向村子北边的天空。/p>
先生，我明白什么是“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了。/p>
原来有些事情，真的没规矩可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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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倦的少年蜷缩在一床摊开被子的中央，宛如一只孤苦无依的小兽。/p>
房间的门帘被挑开一角，露出两张中年男人的面庞。/p>
其中一位稍显年轻的男人轻声道：“这小子和你年轻的时候挺像的，都是倔驴脾气。”/p>
另个男人不满道：“这叫心性坚韧，什么倔驴脾气。别以为你张鸦九现在成了剑仙，我就不敢对你动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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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鸦九苦笑一声，大方道：“青山还是当年的青山，张某甘拜下风。”/p>
一旁的男人一把拍在张鸦九的肩膀上，沉声道：“房里的那小子，从小就没了娘，结果十岁的时候爹还死在了两个剑修手里。所以这么多年，我收留他，却一直不敢让他开始修行。”/p>
张鸦九思索片刻后，郑重开口道：“这件事必须仔细商议，这一次我带着弟子回到潮头城，其实就是打算在这里留下些东西。若无意外，这个徐七很有可能会成为基石之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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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穿堂过廊，来到月光倾泻的空旷中庭。/p>
庭下有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实乃竹柏影也。/p>
张鸦九看着满地月光，平静道：“你说的没错，其实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之一。”/p>
姓氏少见的中年男人做到庭院里的石头凳子上，看着面前与自己相识数十年的老友，淡然道：“我知道你的性格脾气，就算这么多年没见，天下会变，潮头城会变，我会变，可你一定不会变。所以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放手去做便是，我洗青山也许会疑惑，但绝对不会反对。”/p>
张鸦九顺势在另一个石凳之上坐下，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枚剑符。这位绝世剑仙把手中的剑符放在面前的石桌上，推到老友面前，轻声道：“其实当年刚出关，见过你一面之后，我便开始了砥砺自我剑道的修行。我在天下最南端的南海音竹山修行了三年，随后去往了西剑阁，最后转道中州，拜访了柳山剑府。而这一路，不单单是为了砥砺我自己的剑心，其实也是在为今天做准备。”/p>
洗青山拿起面前的剑符，不轻，看起来应当是精铁做的，雕刻成一柄小剑的轮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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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青山这才现，其实剑符内部暗藏玄机。/p>
分开的剑符，一面凸出，一面凹陷，并且分别刻有“一剑摧城，一剑翻山”八个字，当然一个阴刻，。一个阳刻。/p>
洗青山疑惑道：“这个剑符，是用来做什么的？”/p>
张鸦九看着被洗青山拆成两份的剑符，像是在回忆般缓缓道：“当年游历一圈，回到中州的时候，我已经登上第三层楼。不算谦虚的讲，当时还不到而立之年的我，在江湖之上已经有了‘新剑神’的称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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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会老友灰溜溜的话语，张鸦九继续正色道：“不过，等我到了柳山剑府之后，才现自己其实还是小觑了天下剑修。柳山剑府其实就是柳山家对外的别称，柳山家世代习剑，据说他们每一代剑修陨落之前，贴身佩剑都会飞回有着‘剑冢’之称的‘柳山’。人可以死在任何一处，剑必须回到柳山。”/p>
洗青山仍是不解道：“可这和我手中的剑符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吧？”/p>
张鸦九忽然笑了笑，沉声道：“柳山剑府之中，有一个特别的规矩，每一个想要离开剑府，入世之人，必须在离开之前战胜两位位境界相同的对手，而且是以一敌二。一日做不到这一点，便一日不准离开柳山。当年我也曾成为过几位柳山家剑修的对手，不得不说，柳山剑府的这一招确实有着非凡的作用。至少，当今行走于世的柳山家的剑修，都是修为不俗之辈。”/p>
“这枚剑符，原本是我的师父传给我的。但今日，我想把这个东西当成一个信物，分别交给苏3和徐七。”/p>
洗青山重新合起剑符，推回到张鸦九，陷入沉思，“你提到了剑符和柳山剑府的规矩，难不成你也想用这样的方式，来砥砺你的徒弟和徐七。”/p>
张鸦九点点头，又摇头道：“并非如此，而是更进一步，我想让徐七成为苏3的破剑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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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青山一脸错愕，半天才反应过来，犹豫道：“你这是要让他们两个为敌，岂不是和养蛊的手段差不多了。”/p>
张鸦九解释道：“并非养蛊，而是重在砥砺。习剑者，本就是天下敌。无论是王道剑，霸道剑，君子剑，杀人剑，出世剑还是入世剑，说白了都是在找一个敌人。当然，天道是大敌，可修行路上还需要无数的小敌。小敌如山，没有这些山，便难以翻越到高处，接近天的地方。”/p>
“两人互为对手，便能磨出两柄利剑。若再有‘师门’二字相联系，两柄剑便能合为对剑。”/p>
说道此处，张鸦九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无奈，“虽然看起来人族剑道依旧昌盛，可实际上却少了真正的中流砥柱。修剑者大多不知何为‘剑’，不知为何要走上这样一条道路，长此以往，剑道必将衰败。现在，我倒真的有些怀念起当年老剑神孟东凡前辈在的那个江湖，那个‘一剑既出，如山岳煌煌，众人皆心向往之’的江湖。我虽然盛名在外，却难以成为一个挑梁之人，最多是让剑道中仍然有座让人看不见摸不着的高山，不至于太早跌下去而已。”/p>
洗青山拍了拍老友的肩膀，看着张鸦九鬓角生出了一抹淡淡白色。这位不曾踏足修行更高境界的中年男人，此时却能想象到群山之上的风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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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便先按照你的意思来吧。”洗青山回头看向那扇透出微弱光亮的窗户，“徐七是个好苗子，只是心中藏了太多事，太多苦处。就算他日后成不了那种名震八方的大剑仙，只要能坦然过完这一生也足够了。”/p>
张鸦九收回剑符，同样看向了徐七所在的那个屋子，轻声道：“多说无益，这一切还需要等他醒来之后，亲自做决定才行。‘缘’这一字，最是妙不可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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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巷里，少年面对着胡南简的尸体坐了许久，这次缓缓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p>
就在楚泽站起的瞬间，眼角余光扫过的地上，多出了一双黑色的官靴。/p>
“害怕吗？”/p>
楚泽思索片刻，最后咧嘴笑道：“一开始挺怕的，后来想多了，反而不怕了。”/p>
女子冷笑一声，“额头上渗出这么多汗，还说不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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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之前握住尖锐石子的时候，少年的手掌不知何时被石子划开了一道口子，流出了许多鲜血。/p>
女子看了一眼少年头上的血迹，沉声道：“如果还想活命的话，就先回你那个朋友的院子里去，剩下的事情，我来帮你处理。”/p>
楚泽看着展颜认真的表情，又看了一眼到死也没能闭上眼睛的胡南简，点了点头。/p>
只不过，楚泽迈开脚步之后，却先走到胡南简的脸边，伸出没有血的左手，放在男人的眼睛上，轻轻一抚，合上了男人的双眼。/p>
做完一切，楚泽才长出了一口气，连一边的女子都没敢多看一眼，大步流星的走进了王质家的院子之中，老老实实的关上了院门。/p>
小巷里，就剩活着的展颜和死去的胡南简。/p>
穿着一身黑色的女子看着闭上双眼的胡南简，片刻后冷声道：“算你走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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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院子的楚泽没有回到屋子里，而是背靠着紧闭的木门，胸口一起一伏，喘着粗气。/p>
坐在院子中央的蔺图满脸只剩不可置信的表情。/p>
可少年此时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如同擂鼓。/p>
先前，就在女子和中年汉子出现的时候。其实，少年的意识是清醒的。/p>
停在空中的楚泽在一切停止的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p>
而且少年还清楚，只要自己心念一动，便能够轻易脱离这样的状态。/p>
楚泽始终没有这样做，因为少年知道，自己这样做非但不能改变什么，还很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p>
也就是在这一刻，楚泽想起了之前离开学堂时，赵柳阳让顾先生告诉自己的那句话。/p>
少年艰难额咽下一一口口水，抬起头，看向村子北边的天空。/p>
先生，我明白什么是“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了。/p>
原来有些事情，真的没规矩可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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