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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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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珩笑着点点头,算是应下了她两次三番的谢。

    低头盛着汤,细语轻声的道:“东家到了此处,不仅不骂人,连礼貌也找回来了。”说着把汤碗递过去,看着她道:“东家好像有许多面,叫人分不清那个才是真正的你。”

    “也永远捉摸不透,你下一步会做什么样的事情。”

    纵然已经竭力的伪装,但玉卿卿知道她多多少少仍是露出了破绽,这些小破绽在别人看来或许根本不值得在意。

    但晏珩不会错漏这些。

    他会一一记在心里,反复推演,以寻求最接近真相的答案。

    玉卿卿明白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他的话,到处都是坑。

    一旦陷进去,不揭两层皮是走不出来的。

    她恍若未闻,接过碗,道:“什么汤?”

    晏珩对于她的避而不谈丝毫不感到意外。

    笑着道:“乌鸡汤小馄饨。”

    玉卿卿已经牛饮了半碗汤,没瞧见碗底有馄饨,懵懂的抬头问他道:“馄饨呢?”

    晏珩瞧她这幅神情,不觉笑出了声。

    瞧瞧这双水汪汪的眼睛,无辜又纯粹,仿若掉落陷阱的小兽,等待人去解救。

    这还是铺子里那个精明刻薄的苏掌柜吗?

    他这一笑,玉卿卿就有些想歪了,竖眉沉声道:“莫不是你把我的馄饨给偷吃了?!”

    晏珩笑的更是厉害了。

    得,一碗馄饨,又把本尊给勾回来了。

    他拍拍食盒:“一个没少,全在罐子里呢。”

    “你饿了一整日,吃急了肠胃会受不住,先喝些汤暖暖胃吧。”

    玉卿卿冤枉了人,不免有些羞赧,道:“我也没饿着,你留的南瓜糕我还有剩呢。”

    晏珩看了眼稻草堆上的油纸包。

    他昨日买了不少,就怕她在牢里饿了肚子。

    可瞧着这油纸包的大小,应也没吃几口的样子。

    忽的想起了她床头被她咬了几口的肉饼...再瞧她这会子大快朵颐的模样,他皱了皱眉:“东家,吃慢一点。”说着看她不理会,暗道是自己想多了。

    转而又道:“听说今日傅仲的人来了。”

    玉卿卿点点头。

    晏珩道:“来做什么?”

    玉卿卿道:“问我的祖籍,父母,姊妹,婚否,诸如此类。”

    晏珩听完,道:“没了?”

    玉卿卿把喝空的汤碗给他看,舔着嘴角道:“没了。”

    晏珩哑然失笑。

    接过空碗,盛了半碗汤半碗馄饨,递了过去。

    玉卿卿吃了一个馄饨,蹙眉道:“这不是核桃包的。”

    “她擀的皮不是这个口感。”

    晏珩笑起来:“你舌头倒是灵。”

    “这确实不是核桃做的...。”

    玉卿卿面上一急:“她出什么事情了?”

    “放心,她很好。”晏珩道:“今日还闹着出府,被我劝了回来。”

    玉卿卿知道她出府是要做什么,闻言道:“你怎么劝的?”

    在事关她的事情上,核桃的犟劲可是三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晏珩道:“我说,东家明日便能回来了。”

    玉卿卿低落道:“你不该这么骗她。”

    “明日她等不回我,会哭的更凶的。”

    晏珩道:“我没骗她。”

    “若不出意外,明日东家便可回家了。”

    玉卿卿讶然:“你做了什么?”

    “还是说你抓到真凶了?”

    晏珩点头:“东家聪明,猜测是谁?”

    “是谁?”玉卿卿瞧他这可气的模样,皱眉道:“你别问一句说一句的,急死我了。”

    晏珩笑道:“是张麻子。”

    玉卿卿神情一震,有片息的怔忡,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低头继续吃馄饨。

    晏珩瞧她如此,道:“东家早有此猜测?”

    “哪能啊。”玉卿卿苦笑:“若真能预测,我也不会在这里了。”

    晏珩道:“那你怎么不意外?”

    玉卿卿道:“我深知人心是怎样的,所以,不觉意外。”

    晏珩蹙了下眉头,道:“继续说。”

    玉卿卿看他一眼,道:“我所理解的,一个人的恶就像是不见底的深渊。”

    “任何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因为,做那些事情的,是人。”

    晏珩皱了皱眉。

    这...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

    “何以见得?”

    玉卿卿不欲多谈,反问道:“你有不同意见?”

    “日有阴阳,人有善恶。”晏珩道:“东家不可过于偏激。”

    “难道东家就没遇到过好人好事吗?”

    玉卿卿捏汤勺的手紧了紧,盯着他的眉眼,低声道:“有的。”

    “生死关头,被人以命换命。”

    “可我不觉得那叫好人,那叫蠢,叫傻。”

    晏珩瞧她咬牙切齿,可眼睛里分明是有泪意的。

    沉默了会儿,道:“东家口中的那个傻子,一定很珍爱东家吧。”

    玉卿卿想到他前世离开的模样,颓丧摇头:“我不知道。”

    若再有机会,她很想问个清楚。

    牢房里出奇的静谧了下来,噼啪炸了个灯花,玉卿卿才回神,看一眼同样在出神的晏珩,道:“只顾说我,你遇到过什么好人好事了?让你看待事情的时候能如此乐观?”

    晏珩笑了笑:“我遇到过很多,东家想听什么样的?”

    “还能挑选?”看他点头,玉卿卿嚼了个馄饨在嘴里,含糊的问道:“什么都能问吗?”他仍旧是点头。

    玉卿卿想了想,道:“你和傅仲为什么结仇?”

    晏珩道:“你如何知道我与傅仲有仇?”

    玉卿卿差点咬了舌头。

    这厮!

    要她发问,原来是个陷阱!

    她面不改色的道:“我听今日那人说的,他说你恨傅仲。”

    晏珩睨着她,听她编完,笑道:“真的?”

    “...”玉卿卿迟疑了下,而后底气十足的点头:“当然是真的!”

    晏珩笑了起来:“行吧,姑且当你说的是真的。”

    “不过,我与他的事情可就说来话长了。”

    玉卿卿又吃了一个馄饨:“没事,时间充足,你慢慢说。”说着掀开食盒盖子。

    晏珩道:“做什么?”

    玉卿卿冲他一笑:“我瞧瞧可带了什么瓜子花生不曾。”

    晏珩好笑不已:“...”

    倒也是个心大的,自个都身陷囹圄了,还有看戏的闲情逸致。

    那他就满足满足她这雅意,权当给她解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