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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权力当前可有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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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

    含光殿的侍女来报,胡玲耶的情况已经安稳下来了。

    而这一边,赵思奴也陪凛渊敏用过了晚膳,在后院散了一会儿步以后,又坐在凉亭中品茗。

    君岚、君峷受命分别去打探了信王府发生了何事,以及岐阳禁军的势力分划。

    在天色渐黑后,也先后进殿来报。

    凛渊敏屏退了众人,君岚才上前拱手道:“禀主上,属下查探到,在围猎的前一天,白太后曾微服出宫,悄悄去了信王府。之后信王府就大门紧闭,以至于长乐郡主并没有参与围猎。”

    “她去信王府做什么?”凛渊敏摩挲着茶杯,思索着。

    白太后与信王府,素来也没什么交集,又怎么会突然造访信王府,还是微服私访,没有惊动到任何人。

    她唯一能想到的,不过是从前先翼王与白太后都甚是疼爱凛渊敏与凛言瑶。

    先翼王之所以疼爱凛渊敏,一来是因为凛渊敏是他第一个孙子辈的孩子。

    二来也是她自身天赋异禀,不同于其他王室子女。

    这三来嘛,也因为凛渊敏的母亲楚后是清河长公主的女儿,而清河长公主,又是先翼王的嫡亲妹妹。

    所以凛渊敏自当是比旁人要更受宠些,先翼王才想把她带在身边培养。

    而先翼王对于凛言瑶的爱,也是有清河长公主的原因在。

    虽比不上对凛渊敏那么偏爱,却也是区别于其他王室子女的。

    但白太后却不同。

    凛渊敏能看出,白太后对幼时的凛言瑶,那才是真真的疼爱。

    甚至看向凛言瑶的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亲孙女一样,她对凛言瑶的疼爱,比起对凛渊敏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即便是这样,究竟是因为什么,能导致白太后去了一趟信王府,就让信王府门户紧闭。

    能让一向闲不住性子的凛言瑶,连她最喜欢的围猎都不去了呢?

    难道是白太后拉拢信王参与谋逆吗?

    不!

    不会!

    若是这样,信王大可直接拒绝,断不会弄到如此地步。

    这背后的原因,着实让凛渊敏百思不得其解,也让她愈发想一探究竟了。

    沉寂了片刻之后,凛渊敏才开口吩咐道:“调动暗卫营,查清楚白太后与信王发生了什么,要清楚到每一个细枝末节。”

    君岚听声拱手应下,紧接着君峷禀报道:“主上,表面看来岐阳禁军是归属于王上管辖。但实际上禁军统领是二殿下凛风吟,二殿下可以调集禁军,而禁军副统领是舒渠,舒渠属于楚氏的人。”

    “另外白太后在禁军中有两成人马,先王也安插了一支君卫在禁军中,禁军中的君卫占三成,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了。”

    凛风吟和舒渠是禁军统领和禁军副统领这是凛渊敏知道的。

    而她不知道的是,白太后在禁军中都能有两成的人马,这才是凛渊敏没想到的。

    岐阳五万禁军,那么说来,白太后若是发动政变,光是在岐阳就可以调集一万人。

    这些人……

    围城,足够了!

    即便禁军中的君卫有三成,但也只能抵御白太后的人,做不了其他什么事。

    更况且,这些人终日朝夕相处,若是要刀剑相向,恐怕也不太可能。

    此时,君峷又道:“主上放心,在岐阳帝都中还藏有一支君卫,就是现在封锁王宫及大臣府上的这支。”

    “这支君卫就是先王特意用来防止政变的,足有三万人,加上暗卫营中,那些可以以一敌十的暗卫,其实不必烦恼。”

    凛渊敏烦恼的,并不是白太后会发动政变。

    这只是迟早而已,更何况这些禁军,相处了那么久感情深厚,若是要他们自相残杀,也不一定能够做到。

    真正让她烦恼的,是白太后与信王之间的关系,信王手握兵权,地位举足轻重。

    虽说信王从别处调兵也需要时间,但若是信王也参与谋逆,事情便会变得很复杂。

    其中涉及到的人太多了,与楚后姐妹情深的信王妃、还有远征牧族的凛柏冽、以及凛言瑶与凛渊敏,日后又该如何相处……

    虽然凛渊敏不想把事情想得很糟,但万事都必须做最坏的打算,才好一一应对。

    所以,必须尽快弄清二人之间的关系,以及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另一边,寿安殿——

    “再给信王写一封信,让他务必尽快做出抉择!”白太后此时早已不不再伪装,露出了她原本的野心和欲望:“罢了罢了,哀家亲自手书一封,立马飞鸽传书送过去,一定要他表态!”

    季氏躬身道:“韶华殿那边来报,公主殿下无论做什么都屏退了众人,根本什么都探听不到。”

    “没用的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白太后坐在殿上,手上摩挲着佛珠,满脸的贪婪与她桌上的佛经,看起来显得非常突兀:“王儿怎么说?”

    “裕王殿下让您放弃吧,他说谋逆是大罪,即便成功了也会被后人唾骂的,他不会参与,也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季氏颤颤巍巍的复述着裕王的话。

    白太后大怒:“全都不中用!自古立嫡立长,他是哀家的亲儿子,是名正言顺的嫡子。王位理所应当就必须是他的,哀家辛辛苦苦的为他筹划,他怎么能那么没用!”

    季氏站在殿下一言不发,生怕说错了什么话,会引起白太后的不满。

    “既然这个儿子那么不中用,就在另一个上面下功夫了。”白太后又转而问道:“那雍和殿那边呢?”

    季氏扬起一丝阴沉的笑容道:“王上还在昏迷,他们绝对不会想到王上并非是伤重昏迷,而是因为箭上粹了的毒使,才会之昏迷的。”

    听到这里,白太后才勾起了唇,正欲开口。

    忽然,季氏转过头向暗处吼道:“是谁在偷听?”

    深夜,烛光昏暗,从暗处中缓缓走出一个人。

    她颤颤的开口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见我母妃?”

    白太后面露得意,舒适的靠在殿椅上,缓缓道:“到了时机成熟,一切顺哀家的意了以后,你们自然可以团聚。”

    “为什么现在不可以?”凛繁姝怯怯的看着殿上之人。

    “如今哀家大事未成,被凛渊敏搅了局。哀家都不顺心,你们凭什么可以称心如意?你的母妃,现在可是一个死人,死人怎么能出现在众人面前呢?”白太后起身走下殿,伸出手轻柔的抚摸着凛繁姝的头发,引起她一阵发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等她办好了事,总会有相见的一天的。”

    “但你要是再这样一声不吭的站在暗处偷听……”白太后一手拉住凛繁姝的头发,面露凶狠,凑近她道:“可能你母妃见到的,就是你的尸体了。”

    随即,放开了凛繁姝。

    凛繁姝颠了一下,一步步往后退,脸上藏不住的恐惧,嘴唇半开半合着,似是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话。

    一旁的季氏唤来两个侍女,冷冷吩咐道:“看好晋元公主,别让她乱跑,也别让她乱说话。”

    随后,那两人冷漠的将凛繁姝带了下去。

    之后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白太后重新回到了殿上,雍容的坐下,开口吩咐道:“白喻侯那边,你再想想办法,若是实在救不出来……”

    “你知道该怎么办的。”

    季氏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言说的意味,犹豫的劝谏道:“可郡公爷……毕竟是您的亲侄子。”

    白太后挑眉看向季氏,阴狠的笑道:“可哀家还有很多侄子。”

    季氏是白太后的陪嫁,自小便伺候在侧,也算是打小一起长大的。

    先后为她当过清河长公主身边的眼线,也做过几年楚后身边的耳目。

    足足效忠了她三十几年,听闻这个话,也隐隐感到背后发凉。

    白太后这个人,人前慈祥温厚、清心礼佛不问世事,人后却是这样一副蛇蝎心肠,连亲侄子都可以随随便便放弃。

    久居深宫之中,这些事情盘算谋划了几十年,早已不知何谓骨肉亲情了。

    可是白喻侯是季氏看着长大的,二人年岁相差不大,季氏一直把白喻侯当弟弟看待,要是让她亲自去解决他,她绝对做不到。

    但她也无法违抗白太后的命令,一时陷入两难。

    白太后看出季氏的犹豫,冷冷开口道:“这件事你要是做不到,哀家就让别人去做。”

    “不过,既然那人这么没用,你就亲自去一趟韶华殿。替哀家瞧瞧先王最看重的孙女,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季氏是镇北大将军左副将的妹妹,也是有武艺傍身的,经常替白太后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夜探哪个宫殿都是很平常的事了。

    白太后之所以会在韶华殿安排眼线,就是因为凛渊敏的韶华殿被保护得很严实,根本无法探查,几次三番都空手而归。

    这才会安排人去,却不想凛渊敏的警惕性实在太高了,即便是在自己殿里面,做什么事都还是屏退掉众人。

    所以,她还是无从下手。

    此番,白太后让季氏去夜探韶华殿,也是对她的一种惩罚。

    既然她对白喻侯下不了手,要违抗她的命令,连那么简单的事都做不了,便派给她更难的差事做。

    殿上,白太后面色阴冷。

    季氏知道她此次绝不能再空手而归,无论如何,都必须有所收获,艰难的答道:“谨遵太后吩咐。”

    “你可是哀家最看重的人。”白太后嘴角上扬,流露出一丝难说的意味:“可别让哀家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