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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心结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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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二人再一次回到韶华殿时,凛渊敏的脸上已经显现出淡淡的指痕,可见楚后这一巴掌打得非常用力,是丝毫不留情面的。

    悯儿等人早已备下了晚膳,在看到凛渊敏的脸后,连忙寻来鸡蛋给她敷脸。

    一路上凛渊敏一言不发,知她如赵东平看得出她沉默中的愤怒,淡淡安抚她道:“王后不过是气急了而已,她是你的亲生母亲,又怎么会真的对你有什么呢?”

    凛渊敏心知肚明,如今她与楚后的关系已经非常紧张了。

    在她的方面看来,楚后一直在干预她的任何事,试图将她掌控在手中。在她与萧逸的感情里,楚后从来都是持反对态度;而在她与凛风吟这两个子女中,楚后表现得更偏爱凛风吟;在她与白太后之间的斗争,处于不得不为之时,楚后非但没有站在她这一边,反而还指责她。

    在楚后的方面看来,凛渊敏从小不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后来又去了人族,和她本就不亲近。在凛晚秋出现后,她与翼王的夫妻感情裂痕逐渐加深,凛渊敏作为子女并没有为二人周旋;在胡玲耶进宫后,她的地位严重受到了威胁,凛渊敏不仅没有帮助她巩固地位,还和胡玲耶非常亲近。

    二人之间的裂痕早就有了,今天这一巴掌,便成了引燃二人火势的一根导火索,心结一天不解,往后二人的关系只会越来越紧张。

    过了很久,凛渊敏才淡淡开口道:“无妨,我没有放在心上。”

    这话赵东平又怎么会信呢,但他也很识趣的没有再提及这个话题。

    暖锅已经好了,凛渊敏随意的吃了几口便觉得没胃口了,赵东平往她碗里夹菜道:“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不吃饱怎么行?”

    “你又知道?”凛渊敏侧头看向他道。

    “明日便是大朝会了,王上又醒了过来,自然会趁着大朝会提出此事。”赵东平勾唇一笑。

    不得不说,赵东平的模样生得实在太漂亮了,且不论他的谋略,光是他这张脸就够迷惑人了,看他的第一眼就移不开眼,和他相处久了以后,更是时刻都在感叹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男子。

    若他是个女子,恐怕翼族第一美人的称号还轮不到凛渊敏身上,如此绝世的外表下,却藏着一颗狐狸般狡猾聪明内心,表面上是个游走秦楼楚馆的花花太岁,实际上还有这洞察人心的本事和不输任何人的身手。

    听了赵东平的劝谏,凛渊敏又动起了筷子,吃了几口,赵东平看出凛渊敏实在是不想再吃了,又细心的给她盛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

    她调侃道:“看不出郡公爷还挺会伺候人的嘛。”

    “臣能侍奉殿下,是臣的荣幸。”赵东平也轻笑着回应道。

    忽然,凛渊敏想起了凛柏冽,同样是青梅竹马的交情,凛渊敏和赵东平就可以谈笑风生、收放自如,但和他似乎就因为他的感情,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就因为凛柏冽自幼和凛渊敏一样,被信王和信王妃给予了厚望,所以他有着非常高的教养礼节,不像赵东平一样自由散漫,没有那么多的负担,才能和凛渊敏那么轻松愉快的相处。

    凛柏冽这个人太过拘谨严肃,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王族世子的模范代表,他就像先翼王一样,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所以才会放任了先信王与白太后情意绵长。

    他极少表现出对凛渊敏的爱意,他的爱是藏在心里的,只会做出来,而不知道怎么表达,以至于凛渊敏对他从来没有男女之情的想法。

    他是天之骄子,正因为他太骄傲了,所以当凛渊敏知道了他的情感以后,才会选择逃避,凛渊敏害怕自己一旦因为从前的交情,接受他的好,就会给他希望,因此两人的关系才会变成这样的地步。

    一想到这里,凛渊敏心里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赵东平见凛渊敏迟迟没有动作,开口打趣道:“不如臣侍奉殿下用膳?”

    凛渊敏抿唇白了他一眼,淡淡道:“不必了,蹭过了饭,你可以跪安了。”

    赵东平露出一副像是被抛弃了的样子:“殿下真是不近人情,用完了人就过河拆桥。”

    他这副样子,着实有点我见犹怜,让凛渊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忽而笑道:“也不是,只不过本殿约了飞云妹妹,就怕你一会该坐立不安了。”

    凛渊敏已经掌握了制裁赵东平的办法了,那就是只要他一让人不顺意,就提起何飞云,赵东平保证立马乖乖听话。

    到了深夜,赵东平才离开了韶华殿,今日发生的事太多了,正如赵东平所说,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快三个月了,与牧族的战争还在僵持,也不知情况如何了,那里还有凛渊敏最亲的亲人、最爱的爱人和挂念的朋友。

    夜已深,而人未静。

    彼时的白太后已经知道了翼王醒来的消息,此时勃然大怒已经是无济于事了,只能想办法应对明天的局面。

    而楚后那边则还是一头雾水,对于现在的情况什么都不清楚,既见不到翼王,又与凛渊敏生了嫌隙,凛风吟也不在身侧。

    相较起来胡玲耶近日来静心养胎,消息就比较闭塞了,只道很晚才知道翼王醒来的消息,又无法去探望,今夜也是难眠之夜。

    白太后若是倒台了,凛繁姝定然也不好受,魏氏那边还没能见得上面,若说今晚最难以入眠的是白太后,其次便是凛繁姝了。

    地牢中的白喻侯收到了凛渊敏的指令,在明日的大朝会上会与白太后正面对质,看了一眼在一旁熟睡的家眷们,此刻他也是坐立难安的。

    信王府自有暗探,了解了宫中发生的事情,大朝会是所有人都会到场的日子,连行动不便的楚老太师都回去,信王怎么会缺席?若要面对自己生母受诛,这心情也非常人能想象。

    镇国公在得到了赵东平今日带回去的消息,也在为明日的大朝会做准备,首辅之位空缺,作为翼王左膀右臂的镇国公,风头盖过简相隐隐成为文官之首,在积极打压白太后在文官党中的势力。

    随着翼王一醒,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对于明日的大朝会都有着不同的想法,而到底会发生什么,都还犹未可知。

    次日一早,凛渊敏依着流程,带上朝冠、换上了朝服,在一番梳洗后,拿着朝笏随着百官一起迈进了朝政殿的大门。

    临行前,她摸了摸心口萧逸送她的护心镜才心安的走进殿门。

    一进这大门,凛渊敏忽而想起梦中的自己,是骑着马跨过这座殿门的,看着这同梦中一般的朝政殿大殿,心中有许多感慨,却难以言表。

    在百官齐聚后,翼王才缓缓从后殿出来,正襟危坐在殿上,随着内监的一声:“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预示着大朝会正式开始,凛渊敏应翼王的吩咐,侧步移出队伍,手中拿着朝笏,微微欠身道:“儿臣有本要奏。”

    翼王面色满意的看向她,抬手示意她说,她缓缓开口道:“儿臣检举王祖母白氏,私通外族,谋逆犯上!”

    话音刚落,一瞬间引起群臣哗然,凛渊敏身侧的凛言瑶垂眸缓缓低下头。

    有隶属白氏一党的大臣,出列直言道:“殿下说话要有真凭实据才好,否则空口无凭,怎可随意污蔑太后?”

    凛渊敏勾唇一笑,拿出了那半块水族腰牌,开口道:“请怀王世子。”

    只见凛成崎身着文官朝服从队伍中出列,拱手欠身道:“启禀王上,晋宪公主手中的半块腰牌,是臣在王上遇刺的现场发现的,经过查实,这是水族的腰牌。”

    “仅凭半块水族腰牌,最多是说王上遇刺与水族有关,这也不能证明太后私通外族。”另一个白氏的大臣出列解释道。

    翼王在殿上听得饶有兴趣,手中还摩挲着一串佛珠,与白太后手中的那串极其相似。

    随之君卫进殿了,将几份信函递到了凛渊敏的手中,凛渊敏将信函高高举起道:“若是那半块水族腰牌不能证明什么,那么由君卫截获的附有白太后私印的亲笔手书,总可以证明吧。”

    赵总管走下殿接过凛渊敏手上的信函,又呈给翼王阅览,翼王粗略的翻看了几张,走了一下流程便道:“的确有太后私印,也是太后的亲笔。”

    群臣交头接耳,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白氏的大臣依旧不死心,辩驳道:“笔迹可以冒充,私印也不一定是太后亲自所印,请殿下拿出实质的证据,否则还是无法让人信服。”

    此话便有些强词夺理了,水族腰牌已经可以证实翼王遇刺与水族有关,以及君卫拦截下来的白太后与水族私通往来的信函,还附有太后私印,若说这还不算实质的证据,那什么才是实质的证据?

    他这番辩解,让很多大臣嗤之以鼻,在场也有许多人是当日在围猎场,就亲眼见到太后夺权之论的。

    就凭这些证据,再加上白太后那日的言语,即便是不了解的内情的人,只要稍微聪明一点都能想到了。

    白氏的大臣仍然不死心的辩解,试图负隅顽抗,翼王也毫无打算帮凛渊敏说话的意味在。

    “既然物证不能让白大人信服,那么便请人证。”凛渊敏幽幽开口道:“请长徽郡公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