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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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乔和谢声一路吵吵逗逗, 没多会儿就到了给夏瓷过生日的地方——湿地公园旁边的水榭,去年谢声带沈乔来过。

    回想起那天,沈乔还有点儿窘。

    彼时谢声刚进学校, 要追她,她刚同意谢声准许他追求试试, 结果到处是谢声绯闻, 还和水榭老板的女儿拉拉扯扯的教自卫术, 沈乔为此还汪汪哭地发了一通脾气……

    往事不堪回首,沈乔还是决定不要去想那些不太光彩的事好了!

    如平时一般,谢声停好机车、先下车来, 再来扶大小姐。

    沈乔手放谢声掌中, 盯着地上好多灰尘泥土,直皱眉, 犹豫着不知哪里下脚。

    “怎么了桥桥?”

    “地上好多灰尘~”

    谢声瞟了眼那点儿泥。“那有什么?鞋子就是用来踩灰尘的, 再说, 脚底下谁看呢?”

    沈乔抬起眼睛,很认真, “不是这样的,谢声。鞋子记录着生命的轨迹,你去过哪里、经历过什么,全记录在上面, 所以……”沈乔微笑着,漂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像油画里的贵族少女, “所以女孩子一定要有双干净的鞋子,这就是告诉别人,她的生活很干净、很美好!鞋子跟脸一样,都要干净。”

    “……”谢声被这通道理搞得一愣一愣的,摸摸下巴反应了一会儿,笑出来,点了点沈乔的鼻子尖儿。

    “是~是~是~我的雅典公主殿下。”

    他拖长话音,饱含宠溺。沈乔的英文小名儿aricia是带雅典血统的高贵公主的意思,谢声经常觉得沈乔高贵做作的时候,就这么打趣她。然后他的桥桥是个小傻瓜,根本没听懂他的讽刺,反而很受用地扬起小下巴。每到这个时候,谢声那下流的心眼儿就忍不住想亲她,但又不敢乱亲,怕雅典公主生气!

    想想,他还挺怂的。

    谢声展臂一捞把沈乔抱起来,走过那团灰尘地面。“这样吧桥桥,你跟着我,以后所有苦我来吃,你就只管享福!你不想干的事,通通我来做。”

    “你这样一说,显得我好像很没用似的……”

    “当我女人还没用?你用处可大了!”他暧昧的笑,“我可缺不了你!”

    沈乔擂谢声胸口一拳头,咕哝地“呸!”了一声。

    谢声就笑。

    认识接触沈乔那么久,沈乔有几斤几两谢声早知道了。从一开始他把沈乔当做天上的完美女神,到后来发现原来是外强中干,他被包装骗了。

    大小姐外表端庄、高贵、冷艳,看起来谁也得不到、勾得人心痒痒的样子,但实则,卸下外壳,她就是个单纯的傻白甜。

    除了芭蕾舞、钢琴这些艺术方面的虚把式,其它的沈乔都不怎么样,学习没毅力,有点儿势利、有点儿庸俗。虽然她偶尔有些魄力、脾气,挺有大小姐的高度,可她又毫无事业心和雄心壮志,可惜了她那点儿聪明劲儿。

    沈乔就是最适合被“金屋藏娇”的花瓶美人,唯一不同的是,这只花瓶比一般的花瓶都美貌、有气质!

    不过,谢声想,就这一点,就够他喜欢她一辈子了!

    放下沈乔的时候,老板的女儿安许从不远处的水榭门口出来,边走边笑容满面招呼他们。

    谢声客气地回应了,刚迈开步子就感觉衣袖被什么挂了挂。谢声看胳膊,竟是只小手儿尖着二指勾住他衣袖。

    沈乔咬咬唇,“不许再跟她拉拉扯扯……”

    谢声有点儿哭笑不得,怎么还记得那天的旧账呢?

    谢声握住沈乔的小爪,“那你不许哭。”

    “……”沈乔心里划过计较,瞥瞥旁边小声说,“那得看你表现~”

    谢声皱着眉头笑,这只狡诈的猫!

    正走来的安许看见两人的互动,暗暗羡慕沈乔。

    ——这样温柔的谢声,她只在碰见沈乔的时候才能看到。放平时,谢声都有股凌人的气场,虽然他没有怪脾气,甚至来说他有时候特别会社交,但谢声有种阴沉邪气的气质,让人有点儿敬畏。

    可,谢声一对上沈乔,那股邪妄的气质,就变得很温柔。

    安许摇头叹气,大大咧咧地说:“唉唉唉,夏瓷的生日蛋糕我还没吃呢,就先吃了一把你们的狗粮!阿声,你过分了啊?”

    谢声一笑,露出白牙:“你该感到高兴啊安许姐,我和桥桥的狗粮可是限量发行的!你看,这顿就你吃了个独家。”

    “贫嘴!”气得安许牙痒痒。

    谢声又笑着跟安许说了几句,然后回头对沈乔说,“走吧,我们进去。瓷姐和周溪他们早到了。”

    沈乔:“嗯!好啊~”

    沈乔任谢声握着手,跟他大步往水榭走,安许过来时,她跟她得体地点头打了招呼。

    夏瓷放弃了欧亚中学的高薪工作,徐翩然因为总裁班的事,每周会去学学校一两趟,她怕碰上尴尬,就换了个地方。恰好今天正式入职,所以大伙儿就搭着她生日,一起庆祝,喜上加喜,搞得挺热闹。

    人不少,除了周溪、孙盛、汤袁、小结巴几个跟谢声最要好的朋友,还有十多人。周溪以前混帮派,姐弟俩脾气好、人缘好,朋友也不少,热热闹闹一堂。

    孙盛:“来来来,蜡烛插上插上!”

    “哎哟土狗子,你都跟声哥混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干事儿还这么毛手毛脚的?哟啊把我姐的生日蛋糕戳残了我可找你算账!”周溪说。

    “就一鸟蛋糕你还要跟我算账?假发,你丫也跟声哥这么多年,怎么还这么小气?”

    “嘿我——撕烂你的小嘴儿!”

    两人撸袖子互怼装模作样谁也不饶谁,惹得旁边人笑得不行。

    小结巴凑上去拉架:“别别别争、争了,全全全是你们的唾沫乱、乱飞!瓷姐都、都没胃口了!”

    “就是。”夏瓷佯装生气,“我看你俩大哥不说二哥,两个差不多,都不思进取!倒是学学人家阿声,阿声年纪比你们小,性子比你沉稳多了!”

    “姐~我越活越年轻还不好吗?才不要像声哥那样老气横秋呢~童年活成少年,少年活成中年,到了中年就成老头了!”

    汤袁拉拉周溪,“小嫂子在,你丫还扫阿声面子!不想活了?”

    谢声挑挑眉,冲兄弟们冷冷邪邪地笑,周溪立刻打了哆嗦,笑眯眯:“哎呀哎呀,声哥那么大度会跟我计较?”

    “怎么不会?”“小事我不计较,大事我门儿清,你还不知道?”谢声说着,拉沈乔的手。

    一干人都被塞了一嘴口粮,直呼恶心得受不了。

    “md,知道阿声心狠手辣,没想到谈起恋爱来都是这种残酷风!”

    安许:“刚还说独家,现在狗粮大放送?”

    “哎哎哎,兄弟们,这波儿我吃饱了,蛋糕你们分!”某单身狗说。

    “来分你一瓶!啤酒和狗粮更配哦!”

    谢声抬抬手:“大家慢点儿,别噎着!”

    谢声脸皮厚,无所谓,沈乔脸皮薄,红了脸,谢声拉她的手在手心里握了握,她抬头,正好对上谢声低头看她的柔软目光。

    谢声虽然出生三教九流,但不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混混,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他虽然私底下很流氓,但在别人面前他从不轻薄沈乔,顶多拉拉手,环环她肩膀,很尊重。

    沈乔想,这就是谢声的狡猾、奸诈之处了!看他心眼儿多深、多会做戏啊?

    大家都以为谢声是“正人君子”,实际上……

    沈乔:呸!

    嬉嬉闹闹、推推搡搡,屋子关了灯,只有蛋糕的蜡烛亮着火光,夏瓷被一圈人围着,闭上眼睛许了愿。

    沈乔从没参加过这么乱哄哄、却充满烟火气和真实感的生日活动,这种庆祝什么流程都没有,简简单单,不需要编排,大家都那么随意,却又其乐融融,说不出的舒心。

    沈乔回想这么多年的生日活动,越发索然无味。那都是些什么啊,慢慢套路与形式,那些根本不是很熟、也不是同龄的人,真会真心跟她庆祝吗?还是更多的是为了攀附呢?

    ……

    沈乔不知不觉靠近了谢声一步,贪恋谢声带给她的这种“真实”、“新鲜”与“放任”。

    “桥桥,你生日也快到了,想怎么过?”“要不要……你的男人用肉.体陪你一夜?”谢声凑过来。

    沈乔一听这话,羞得脸通红,好一会儿才垂着头、小声地别扭道:“不要!”

    “真不要?”

    沈乔哼了一声,偏头。

    过了一会儿,沈乔才迟疑地抬起头:“对不起,谢声,我家里每年会为我办party,那天我大概找不到借口溜出来~不能跟你一起过了~”

    谢声眼皮垂了垂,掩过一些思绪,然后笑着揉揉沈乔脸儿。“好,我无所谓啊。”“送上门的美.色都不要,桥桥,你别不是尼姑变的吧?”

    “……那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你是色痞子变的。”沈乔拉了脸反击。

    谢声俯身,在她耳边呵气说:“你知道就好。”

    这下,沈乔连耳朵都红了。

    反击失败~~

    蛋糕吃了,聚也聚了,差不多该散了。

    大伙儿安排着谁喝了酒、谁没喝酒,哪个又开车捎谁谁谁,整这时候,却忽然发生了一件惊悚的事情!

    当时,谁也没反应过来,只听见门被踹开的声音,紧接着是有男人尖利疯狂地骂——

    “小狐狸精!老子剁了你!!!”

    沈乔一回头,就见一把明晃晃地西瓜刀冲她当头劈下来!刹那的极度惊恐,血液齐冲上脑!

    “啊!”等沈乔闭眼害怕地叫出这一声,已经是一秒之后。

    刹那间,所有人都被惊住了一瞬间,鸦雀无声!

    沈乔感觉到有温温热热的液体,一滴一滴地落在额头上,睁眼,长刀悬在她头顶,刀刃却被谢声的手……握着!

    谢声本用的陶瓷杯抵挡,但瓷被砍成了碎片,一边硌着刀刃,一边扎进他手里。鲜血横流,谢声手心的血,正滴滴答答落在沈乔额头上。

    谢声阴冷的声音压抑着无边愤怒:“豹子头,你他妈的是疯了?”

    然如此情况,谢声竟还未乱,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蹦出来,咬得特别清晰。

    豹子头精神恍惚,疯狂又惊恐,十足的亡命徒,他盯盯谢声,又死死盯住沈乔。

    “就是她,就是她害了我们!电影院关门都怪她!我现在欠了一屁股债,我活不成也得拉她垫背!”

    谢声冷笑了一声,“豹哥,你要想死我陪你玩儿,但若想动桥桥一根头发……”

    周溪一干人已经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反应过来,骂咧着劈手抄了凳子、椅子就过来要干。期间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和混乱的血腥味。

    豹子头被吓得慌了一下,夺门想逃,却给周溪、孙盛几个提了家伙事儿堵住。

    他被包围了!

    谢声甩甩手,把滴答的血和碎瓷片甩掉一些,走过来,此时豹子头的刀正好被汤袁的凳子打落了。

    豹子头跪地去捡,却被谢声踩住了手腕,他“啊”地痛呼一声,抬起头。

    ——年轻男人的脸隐没在阴影里,如有阴沉乌云翻滚,他个子高,手垂着,鲜血蜿蜒了整只手滴滴答答地流,但他极其平静,盯着他。

    豹子头混社会多年,但从没这样过,没由来地从尾椎骨升起一阵恐慌凉意!谢声脸上那种诡异平静,看得人格外地瘆。

    谢声徐徐说:“豹哥,这儿方便,咱们里头聊?”

    沈乔呼吸、牙齿直打颤,“谢、谢声……”

    她只盯着谢声那染红的手,软着腿想上去,却被谢声一个眼色递给夏瓷。“沈乔妹妹”,夏瓷把她拉住了,摇摇头。

    豹子头咽了口唾沫:“还有、有什么好聊?!我借了那么多钱,现在电影院被封了,我、我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她爹妈让人封了电影院不让我活,我就不让他们女儿活!”

    “嘘~”谢声血淋淋的食指摁在豹子头嘴巴上,摇摇头,娓娓地说:“不要说冲动的话。”“我要冲动起来,不小心把你给怎么了,就不好看了,是不?”

    谢声扯扯唇,露出了个阴狠的笑容,脚用了力道,他正踩在豹子头手腕的筋上,豹子头立刻疼得满头冷汗。谢声人多势众,他脑子清醒了一些,服了软。

    “阿声兄弟,不是我要找你马子的茬,是只要她在你身边,我们就没活路啊!”

    豹子头声泪俱下。

    “我向蛇哥借了高利贷,我以为电影院能迅速起来的,能把钱还了,没想到电影院刚开业就给封了!我他妈现在哪儿来钱还啊!!我走投无路啊!”

    “我的全部身家都砸到电影院里,这样耗下去,蛇头子那帮人要我命!”

    “阿声兄弟,算我求你了!你跟这女孩儿分了吧!你跟她——”

    谢声狠狠捏住豹子头下巴,笑容没了,诡异的平静酝酿着怒气与阴戾。“老子说了,进、去、说!”

    谢声狠狠甩开豹子头的下巴,侧头看了眼安许和夏瓷,两个女人一下就懂了,往沈乔身边靠了靠。而后谢声率先走进另一间房,周溪、汤袁几个迅速架起豹子头,拖了过去——这些事他们很久没干了,但干起来依然熟练。

    “谢声……”沈乔哑着嗓子呢喃了一声,刚过去,那房门就被关上了。“谢声,你开开门!我要进来!”“谢声,谢声~!开门啊……”

    夏瓷和安许拉住沈乔。

    “沈乔妹妹,你别管他们了,阿声有分寸,你进去只会让场面更混乱。”

    “瓷姐说得对。沈乔妹妹,你别怕,阿声什么事都经历过,这点儿不怕的,不怕不怕……”

    谢声经历过,沈乔却没有,她一脑子都是谢声鲜血淋漓的手,头皮发麻。 “他受伤了,需要赶快处理,流了那么多血,他一定很疼……”

    沈乔抱着头瘫软在门口,眼泪哗哗下来,却也渐渐回忆清楚了刚才的事情。那个豹子头,提到了她父母。

    “夏瓷姐姐,你老实告诉我,电影院……电影院什么时候封的?”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