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愿你上钩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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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聂烛本是鼠妖,因一次机缘巧合救下被刺客围杀的孝尤帝,孝尤帝见其妖力,惊以为神,秦聂烛便趁机自称自己是通神者,接到神的旨意前来辅佐孝尤帝。

    孝尤帝深以为然,为表感激,把他封为尤国国师,而秦聂烛在祭坛之上显露呼风降雨之景,直让上下百姓虔诚拥护他,为他造神庙,向他祷告祈愿。

    不久秦聂烛找来一妖女,名曰妙菱萱,她魅惑孝尤帝,在秦聂烛的帮助下直登皇后宝座,生下一子被直接封为太子。

    如今太子仅有六岁,而孝尤帝病倒在塌,朝政多半委托于秦聂烛。

    此时他出现在地牢内,打量了眼于祀,冷笑道:“不愧是海中之王,恢复得倒是快,若不是给你暗下禁术,恐怕这小小的地牢困不住你。”

    尤许下意识想拦在于祀面前,却听到于祀说道:“不要管,离远些。”

    她愣了下,再看秦聂烛毫无反应,便知这是于祀专门给她的传音,其他人听不到。

    冷静下来,她便退到角落里,她现在没有能力和实力与秦聂烛对抗,命还把在他手上,若是引起他的注意,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秦聂烛确实不把尤许放在眼里,看也没看一眼,对他而言,除了身有鲛珠的于祀,其他人皆如同地牢里的稻草。

    他坐在侍从扛来的软塌上,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给你半柱香的时间再考虑一次,你若给出鲛珠,也少受些皮肉之苦。”

    于祀眼皮未抬,视线随意落在地牢一角,像是根本没听见他的话。

    侍从捧着香炉跪在一边,另一个则是点燃了半柱香,一缕青烟飘散,尤许的心也跟着点了一把火似的着急。

    秦聂烛慢慢品茶,闲适得宛若在后花园观景,唯独有一点叫他遗憾的便是没看到鲛人惊慌失措的表情。

    香灰一节节掉落,剩下底部最后一点猩红熄灭。

    “砰——”

    秦聂烛将茶杯往地上一掷,陶瓷碎裂声让地牢里的气氛瞬间凝结。

    他左右两侧的侍从分别拿出长鞭,走向于祀。

    于祀没什么表情,尤许手心却是冒出了冷汗。

    “唰——啪——”长鞭破风而下,落在于祀的身上,鞭鞭见血。

    尤许注意到长鞭上有玄铁做的倒刺,每次抽起,便会撕开一层皮肉。

    不多时,于祀全身上下伤痕累累,伤口纵横交错,鲜血没入灰黑色的地面,形成一片暗色。

    尤许咬得牙关发抖,攥得掌心生疼,才忍住没冲上去。

    时间过得无比漫长,她移开了视线,而那种皮肉抽打撕烂的声音穿破耳膜,直抽得她心口痛楚。

    过了许久,秦聂烛从软塌起身,鞭打才结束,那两位侍从恭敬地退到他的身后。

    “如何,可想清楚了?”秦聂烛掸了掸衣袂,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于祀。

    于祀没因这番折磨发出任何的声音,漠然的神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秦聂烛冷哼一声,将拂尘化剑,剑尖指着于祀的头,“鲛珠是在这?”

    “还是在这?”剑尖往下移,指向于祀的心脏。

    “亦或许是在这?”最后剑尖落在他的腹部。

    众人皆知鲛珠融于鲛人的血脉,若是鲛人不凝出,则鲛珠不成形,秦聂烛说道:“先前我取你的血去炼化,却是连一点鲛珠碎末都没炼出。”

    “我耐心实在有限,”秦聂烛威压着声音,“你可不要逼我使用非常手段。”

    说着,他的剑举到于祀的头顶,寒光一闪,手起剑落——

    尤许顾不得其他,冲上了前去,刚用积分开启屏蔽痛觉系统,谁知手腕被于祀猛地往后一带,两人堪堪躲过剑身,只是剑尖在尤许左脸上刮开一个小口子。

    意外的,秦聂烛并没有继续提剑刺来,他的目光在二人中打量,带着不怀好意的算计。

    于祀护着尤许,目光凌冽的回视。

    “鲛人,劝你早日交出鲛珠,”秦聂烛转身说道,“后面的苦头可多着呢。”

    九位侍从跟在他的身后离开,牢门落锁,地牢内再次恢复平静,唯有血腥味仍在弥漫。

    尤许蹲下来查看于祀的伤,发现有些伤口深可见骨,她第一次有了如此想杀人的冲动,甚至想不惜一切代价和秦聂烛同归于尽。

    “七八,”尤许在脑海里说,“任务我不做了,我要砍死那玩意。”

    “”七八不敢吱声。

    正当尤许又是心疼又是恨地看着于祀的伤口,于祀捏着她的下巴,轻轻抬起她的脸,看她被划了大口子的脸颊。

    脸颊上有种尖锐的刺痛,血液顺着脖子染湿她的衣襟,尤许不太在意,这点伤口比起于祀身上的,根本不算什么。

    看出于祀浅蓝色眼眸里的怜惜,正处于暴躁时刻的尤许啧了一声,抬手盖住他的眼,粗鲁地说:“别看了,这点伤算个屁,日后定要把他按在砧板上,当葱花剁成块。”

    被囚在牢笼里,被人掌控,任人宰割,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

    但下一刻,尤许烦躁的情绪被打断了,她感觉到手心很痒,于祀在眨眼睛,睫羽轻轻扫过她的手心。

    一下又一下,像把小刷子似的。

    不知怎么的,沉闷如阴云的情绪好似被扫开了不少。

    “你干什么。”尤许收回手,蹲着太累,干脆坐了下来。

    于祀看着她的脸颊,抬手沾了沾手臂上的血,抹在她的伤口上。

    尤许明白他的意图,压低声音对他说:“这事儿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鲛人深居海洋,远离人族,两族接触较少,没人知道鲛人血有疗伤奇效,要是让人知道了,恐怕会很麻烦。

    于祀点了点头,只说道:“下次不要。”

    还好他这次动作快,否则她不死也要重伤,他知道秦聂烛想给他重击,好让他在一段时间内没有反击的能力。

    只是他没想到她会护在他身前,这是他第一次被护在后面。

    很奇怪的感觉,像柔软的海草裹住了心。

    而剑挥下那一刻,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心脏骤停一瞬。

    ——

    金碧辉煌的寝宫内,熏香袅袅,气息虚弱的咳嗽声从珠帘后面传来。

    过了许久,孝尤帝说道:“国师可有取到鲛珠?”

    同许多皇帝一样,他也无比渴望长生不老,统治万代,因此他力排众议,让秦聂烛带人去捕捞鲛人。

    “回皇上,”秦聂烛并不用行礼,是皇帝的特许,“还未曾,但臣定当竭尽所能为皇上取到。”

    他微垂的眉目暗含讽刺,语气平平淡淡。

    “辛苦国师了,定要早日取得。”

    “臣遵旨。”

    秦聂烛离开寝宫,便去皇后妙菱萱的如福宫。

    被宫女伺候的妙菱萱遣退众人,直接开口说道:“何时动手?”

    “快了,这段时日罢,”秦聂烛说,“那皇帝的真龙之气眼看快要消失殆尽。”

    天命天子向来有真龙之气,不受妖邪侵扰,因此秦聂烛十五年来未曾对孝尤帝动手,而是想办法消磨掉他的真龙之气,比如让他手染无辜鲜血,违逆天命,当君不仁。

    秦聂烛选定妙菱萱,也是因她极其爱美,手段残忍,汲取宫女的新鲜血液来沐浴,而那些年轻的尸体被埋在花园里,积成怨鬼,以怨气削弱不少真龙之气。

    等孝尤帝驾崩,再扶持妙菱萱之子上位,没有真龙之气庇佑的尤国,将彻底沦为他们的玩物。

    “好看的宫女没几个,我皮肤都皱了,”妙菱萱挑起媚眼,鲜红的指甲托着腮,“我得再多派人选些女子进宫。”

    “还有你取了鲛珠,莫要杀那鲛人,”妙菱萱接着说,“我得试试他的血好不好用。”

    “可以。”不和他分鲛珠,其他的都好说。

    ——

    “这是馒头,这是粥,”尤许指了指,问他,“你要吃吗?”

    于祀摇头:“我吃鱼。”

    尤许:朋友,现在什么条件,还想吃肉,主要是你一说,搞得我也好想吃。

    “你确定不吃?”见他很是肯定,尤许便自己吃完,然后扯过木桶,给他洒水。

    “你在海里只吃鱼?”尤许想了想,问他,“不吃海草植被苔藓什么的吗?”

    于祀不太像聊天,有点像小学生回答老师的问题,认认真真:“吃虾蟹蚌肉等,不吃海草藓类。”

    尤许:看来鲛人没有荤素搭配的概念。

    她给他上半身淋了水,接着淋大尾巴,“那你原本好好地待在海里,又为何被人抓住。”

    于祀:“一天夜里,女婴落到了水里,我将她救起,放到岸边的石头上,被人看见。”

    这种时代弃婴基本上是女孩,哪户人家生了女婴不想要,趁夜丢入海里是常有的事。

    鲛人族被勒令远离海岸,远离人族,不能多管闲事,但那时于祀正巧经过,见那小小一团的女婴往水底沉,莫名地心头一抽,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一些记忆的碎片,他好像看到自己有过孩子,也是个女婴。

    他那时也没多想,便顺手一救,谁知一个多月后的夜晚,有十多个女婴被丢进海里。

    于祀救了几个上岸,落入早已布置好的禁术法阵里,再一抬头,便见岩石后面上千支玄铁弓箭对准了他

    后来他才得知,秦聂烛得到消息,特地索要来百位女婴做诱饵,若是于祀不出现,这些女婴都要丧命。

    尤许听完,轻叹了声:“于祀,你后悔吗?”

    如果他不心软,不救人上岸,海洋是他的领地,谁又能抓住他,让他受尽折磨?

    “为何后悔,”于祀澄澈的眼眸略显疑惑,“做了便不后悔。”

    他总有一种清澈见底的真诚,发自于内心,和复杂的人心很不一样,像与世俗隔离开的桃花源。

    尤许心绪一动,缓缓说:“于祀,你不属于这,我会想办法送你回大海。”

    “你去吗?”他倏然说。

    于祀看着她,温和地道:“很漂亮的,你也许会喜欢。”

    尤许对上他透亮好看的眼,她弯唇道:“好,我们一起去。”

    ——

    如福宫内,香炉燃着刺鼻的香味,一名狱卒俯首跪在妙菱萱面前。

    妙菱萱挑眉道:“哦?你说那鲛人开口说话了?”

    未曾想秦聂烛折磨一月有余,未吭一个字的鲛人,如今同人说话了。

    “回皇后娘娘,”狱卒殷切笑道,“千真万确,他们相处几日,关系亲密许多。”

    “这般的话,”妙菱萱喝了一口血红的浓汁,笑了,“便把那人带过来给本宫瞧瞧。”

    尤许被侍卫带走时,于祀眼神冰冷,明显想动手,她摇了摇头,眼神安抚他。

    离开地牢这小禁锢,还有皇宫这大牢笼,这皇宫黄瓦红墙宏伟壮观,里面的人却都是噤若寒蝉,寂冷得仿若死城。

    她隐约能感觉到,这个古老的地方在走向衰败。

    尤许被带到妙菱萱面前,她垂眸叩首,行了礼。

    “未曾想你被关进牢里几年,还记得宫中规矩,”妙菱萱笑盈盈地,“如何,在地牢里吃够苦头了罢,可想出来?”

    她的声音不算尖锐,但有种过于妖媚,矫揉造作之感,让人听得不甚舒服。

    尤许表情不变:“不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哎呀,近来心情躁郁,”妙菱萱对着铜镜,看了看面容,“肤色都黯淡不少。”

    “听说鲛人泪磨成粉末混入脂膏,涂在脸上的效果甚好。”

    妙菱萱赤着脚要从凤塌上下来,立马有宫女走上前卧倒在地,十几个宫女列成一排,面朝地趴着,她便一脚踩在宫女们细软的腰身上,走近尤许。

    “你可是要被千刀万剐祭天之人。”

    媚得发寒的声音在尤许头上响起——

    “若是你取来十颗鲛人泪,我便饶你一命。”

    熏香飘散,如福宫静谧一瞬。

    “如何?”

    尤许看着那涂了鲜红指甲的玉足,垂了垂眼,缓缓叩首——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