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蛀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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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ì子过的飞快,宵丁克在帝国酒店已经干了有三四天了,盘子越擦越顺,到最后根本让人挑不出毛病。桑切斯眼见工作上对其无可指责,也不再频繁地找他麻烦。可依然摆着那张臭脸,彷佛所有人都欠他不少钱。

    这一天傍晚,宵丁克刚忙完手头的活儿,把擦干净的盘子分好类。正打算休息一会儿,就被桑切斯叫进了办公室。怀着惴惴的心情,他走进了办公室。

    “给,换上。马上酒店要准备个活动,大厅的服务生不够,你去帮帮忙。”桑切斯扔给宵丁克一套衣服,很简短作了明。

    “啊?”宵丁克诧异地接过衣服,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走进办公室的一瞬间还在想,这老头儿,是不是又打算换个方式来整自己?其结果还真是出乎意料啊。

    “犹豫什么?不愿意是吧,那就算了,反正工钱都是另算的。”

    宵丁克忙不迭地回答道:“谢谢先生,我愿意。”开玩笑,不就是当服务生嘛,又轻松又舒服,碰到不错的主儿还有费拿,现在自己手里最缺的就是钱了,有这种好事怎么可能不上。

    不过,桑切斯不是一直看自己不顺眼吗?怎么会介绍好事给自己?难不成有yīn谋?

    这一其实宵丁克想错了,桑切斯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怪只怪宵丁克是个贵族,而桑切斯又因为贵族倒的霉,所以才对他抱有那么大敌意。通过几天的接触,桑切斯也觉得他自己做的有些过了,毕竟宵丁克和他无冤无仇,他纵然心里有火,也不该拿一个辈来出气。思前想后,他决定给宵丁克一儿补偿,这才有了这回事儿,人心还是肉长的不是。

    桑切斯看到宵丁克答应了,给他清楚了宴会举办地具体方向,就离开了。

    换好服务生的服装,高兴的宵丁克把种种疑惑抛在脑后,反正有钱赚就行,就算再被整也无所谓。想通此节,他兴奋从一条道跑到了会场的后门。

    他悄悄地走进去,发现宴会应该是刚开始不久,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人正站在台子上发表着致辞。台下的众人基本上都是珠光宝气。人人举着高脚杯,迎合着台上的中年人。

    标准的贵族聚会!

    宵丁克以前就经常出入这种场所,自然是了解。刚进会场的时候还挺高兴,站在一边露出淡淡的笑容迎向来来往往的宾客,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情也是一落千丈。

    站在台子上的中年人红光满面,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丝毫没有一顾忌,言语里全都是风花雪月,有几句还谈到了现在的国事,似乎对战争的失利毫不在意,竟然还开起了玩笑。

    这种态度让宵丁克十分恼火,他就是从前线退下来的。战争的残酷他是相当清楚,前线的士兵流血流汗,后方的贵族却依然逍遥自在。

    现在是什么情况?帝国都快要战败了,慕尼黑的景象一天差过一天,街边天天都有冻死的流浪汉,爆满的收容所里全是压抑的哭声。

    但这些人竟然不知所谓地还搞着宴会,宵丁克厌恶地扫了一眼台上的中年人,根本没有心情再去听他讲的是什么内容。可一偏头,就发现站在他附近的两三个贵妇人聚在一起,声地谈论着自己今天用了什么牌子的香水,要不就谁谁谁的衣服如何滑稽,在不然就是哪位公爵的儿子多么的帅,多么的有魅力。

    渣子!蛀虫!

    面对这群麻木的人群,宵丁克根本一心情都提不起来了。

    台上的中年人终于讲完了,他拍拍手,音乐响起,宴会开始。

    两三个浓妆艳抹的贵妇挽着绅士的臂膀走进了舞池,一对挨着一对卖弄起高雅的舞技,台下的餐桌上放着jīng美的食物,一旁的乐团正奏响轻松的乐章。美妙的音乐穿过舞池,转进大厅,透出门外。一墙之隔竟是天差万别,门口站着几个乞丐,单薄的衣裳包裹着他们瑟瑟发抖的身体,哀求的眼神扫视着每一个路过的行人,希望自己能有得到一丁吃剩的面包的好运。街边的角落里铺着几张报纸,仔细一看,从报纸底下伸出一条冻得通红腿,脚上套着一只大号的皮鞋,在这寒冷的冬天就这样躺在外面,也不知道鞋子的主人还有没有呼吸。

    酒店对面的店依然冷清,店主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对着天花板发着呆,想的也许是该不该关门闭店。破旧的街道上都是行走匆匆的路人,舞会的音乐透过大门飘散四周,冷风呼呼地将它吹散,原本优美的曲调一下子变得yīn冷,就像是送葬之曲。每一个音节都夹着严寒悄悄吹进街道上麻木而又饥饿的人群里。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宵丁克的脸sè完全铁青,他感觉自己就快要暴走了。

    突然,一声清脆的如同银铃般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麻烦给我一杯MoetChandon。”

    宵丁克顺着声音看去,一个20岁左右的贵族少女正睁大双眼,望着他。那女孩很美,飘逸的头发配上贵族的服饰显示出一种高雅的气质。五官很jīng致,不出来的迷人。

    宵丁克定定神,端着盘子走到少女面前,静静地看着一只芊芊素手拿起了酒杯,那姿势很撩人,晃动的手指就像是在勾魂。

    “谢谢。”

    淡淡的两个字让宵丁克心里不胜欣喜,他觉得为面前的这个女人服务也是一种乐趣。可就在他转过身的同时,那少女的一句话立刻让宵丁克对她的好感瞬间消失。

    “真想去法国看看啊,听那里是全世界最浪漫的地方,慕尼黑无聊死了。看看别人,就连香槟都这么好喝。”(MoetChandon,铭悦香槟。法国最具国际知名度的香槟。)

    “就是,就是,我也想去看看啊。”

    背过身的宵丁克不出来一句话,听着这种无脑的对白,他突然想立刻走过去狠狠扇上两个巴掌,但低头扫了眼身上的服务生服,只能憋着火气站回原位,冷眼看着会场里大大的蛀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