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铁羽援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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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自古多烟雨
醉留南楼见青灯
孤眠一枕
熬过千帆岁月纹
枕侧独留未亡人
泉流一城
翌日，待宁安和宁泉一起清晨登上了南山，看到母亲的墓碑上的诗时，不免有些伤感。看来这么多年，宁泉还在念着她。
“安儿，把那桃花饼拿来，你母亲生前最喜欢吃那个。”宁安将食盒里的桃花饼端出放在了墓碑前，宁泉又将酒杯斟上酒端了起来。
“茹儿，泉哥……对不住你。”说完便仰头一饮而尽，那一瞬的宁泉不再是冲锋陷阵的宁阎罗，而是江南妇人的寻常丈夫。
“若是当时我能早一些赶到，你也不至于此……”宁泉眼里有些泪水，看了一眼宁安这才忍住。
“不谈这个……你看，安儿回来了。我们家的安儿长成了大姑娘了，就如同你一样。你……看的了么？”宁泉插上香，示意宁安上前。
“安儿过来，给你娘，上柱香磕个头。让她保佑你妖物不得侵身，能有个好归宿。”见宁安跪下磕头，宁泉在一边感触良多。
“父亲当知道……做了鬼使便不能生育吧？父亲让我找个归属……”听了宁安此话，宁泉一丝怒色浮上脸颊。
“那又怎样！你是我宁泉的女儿，绍兴将军的女儿。若不是这天下最好的男儿，焉能配得上？再则说，你若不愿出嫁，那我这老头子便养你一辈子！”宁泉知道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无法生育意味着什么。可在他眼里，宁安是她的女儿，除此之外便别无其他。
“多谢……父亲，养育之恩无以为报，或许还不能给您养老送终，孩儿当真不孝。”宁安转过身来，对着宁泉行了大礼。
“安儿哪里话，我既为军人自当马革裹尸亡于疆场，安儿好生活着，便是对为父最大的孝顺。毕竟百年后，还得指望你照顾你那不懂事的妹妹。”宁宁性情乖张轻狂实在不像个女儿家。虽是将门之女，但宁泉却想她成为翩翩淑女，可她倒好，竟研究起奇门遁甲之术来。
“父亲放心，宁宁我自当好生照料，她性情虽有些顽劣不像个女儿家，可那本性却也是难能可贵向往自由之人。”说起来，此次回来是公事之便，若是下一次又不该是何时。不过既然宁泉已经说过宁宁回去汴京找自己，那没见她宁安也不算很遗憾，只是看着宁泉头上的白发，心里不是滋味儿。
“如此，老夫也算安心了。厨娘做了你最爱吃的江淮菜，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你母亲可见不得我们饿着。”说完，宁安便同他下了山。
钱塘城外 围城营地
宁安刚走，城内的叛军似乎就开始躁动起来，前夜里摸清了江东军的底细便一直开始攻打围城营地。不善用兵的江楠只得领导着士气低落的江东军死死守住钱塘城外面的山坡，但伤亡愈来愈大，如今能够活动的士兵已不足千人。
“报！江大人，叛军本开始第五轮进攻了。”随着探马来报和空中飞舞过的箭矢，姜潮指挥数千叛军开始用檑木撞击着军营的大门。
“该死，将所有能动的将士全部召集起来，我等准备突围！”江楠拔出剑走出了营帐，只见尸横遍野的军营内能够动弹的兵士已寥寥无几，宁安临走之前告知他们虽杀不得不死人，但可在武器涂上麻痹药膏，至少能够让他们在一段时间内无法动弹。可毕竟无法造成伤亡，江楠的江东军只得且战且退。
“砰！”随着大门被檑木撞开，一拥而入的叛军犹如潮水般冲散了尚在抵抗的残军。
“哈哈！这儿可抓到个大官儿！”数个叛军士兵围住了江楠，后者持剑砍杀数人，却无法突围。
“都别弄死他！想必是个大官，抓回去给家主！”一个拿着长刀的叛军军官嘱咐士兵们活捉江楠。
“哼！若非是不死之身，你等杂碎何配入我的眼？”话虽如此，江楠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也就异常的艰险。
“砰！”江楠脑后一震，随即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王二，你和他嚷嚷作甚，一闷棍不就得了？”身后的大汉拿着一根铁棒挥舞着。
“哼！你懂什么！这叫先礼后兵，我要不和他磨叽，就你那两下子能打到他？来人呐！给我绑了。”随着王二一声令下，小厮一拥而上，用麻绳将江楠五花大绑扔进了囚车。
钱塘城内 姜氏宗祠
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站在灵堂之中，灵堂前的毛毡上躺着一位戴着脚镣的白发女子。
“看如今这景象，只怕姜潮已经把那些江东军杀得一个不剩了吧？”男子背着手看着远处硝烟弥漫的城外。
“咳咳……你不该让他的手见血，他还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女子一边咳嗽，一边坐了起来。
“柒儿，你身体还没好利索，还是先躺下吧。这等小事儿交给潮弟就好。”男子扶着女子躺下。
“湖哥何必如此照顾我，还不如让我死了一了百了，柒儿拖姜家的后腿了。”说罢女子又是一阵咳嗽，手绢上竟有些许血迹。
“柒儿！你且听我的话，好生养着，待我们凑够了人魂，我们再去求她救你。”男子见女子病情愈发恶化，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没事……湖哥，你且照顾好好弟弟，柒儿的病还是交给上天裁决吧，我们断不能再让这双手沾上鲜血了。”女子越发的虚弱，苍白无力的手抚摸着男子的脸颊。
“柒儿！你答应过我，若是病好就同我成亲，你可不许唬我。若是没了你……我姜湖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你等着！待我凑够万魂，定会救你！”听了姜湖的话，女子那苍白的脸颊只是微微笑了笑。
“湖哥，这一切柒儿都不曾忘记，只是……咳咳，柒儿的命若是千万人换来的，那你还是让柒儿死了吧。”听闻女子的丧气话，姜湖心情更加复杂，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愿放开。
“柒儿……别走，你说过让带我去南境看大象，想看看那边的生灵与江南有何不同，你难道是糊弄我的？柒儿……求求你，你可别放弃，我姜湖……哪怕是用自己的命去阎王那儿赎你，我也想让你再看一页春夏。”姜湖的发冠竟散开来，披头散发的样子让女子觉得心疼。
“湖哥何必这样，这白天黑夜，柒儿爱的都是你。所以……你就让柒儿睡一夜不醒的觉吧……”柒儿最喜欢看姜湖的笑脸，最喜欢除妖成功后姜湖那骄傲的样子，最喜欢……
战士的厮杀已经停了下来，大部分江东军被俘，江楠也在这其中。却不知这些侥幸活下来的人，便是那献魂仪式的祭品，为的只是让一位本该离世的女子增寿十年。
江南自古多烟雨
醉留南楼见青灯
孤眠一枕
熬过千帆岁月纹
枕侧独留未亡人
泉流一城
翌日，待宁安和宁泉一起清晨登上了南山，看到母亲的墓碑上的诗时，不免有些伤感。看来这么多年，宁泉还在念着她。
“安儿，把那桃花饼拿来，你母亲生前最喜欢吃那个。”宁安将食盒里的桃花饼端出放在了墓碑前，宁泉又将酒杯斟上酒端了起来。
“茹儿，泉哥……对不住你。”说完便仰头一饮而尽，那一瞬的宁泉不再是冲锋陷阵的宁阎罗，而是江南妇人的寻常丈夫。
“若是当时我能早一些赶到，你也不至于此……”宁泉眼里有些泪水，看了一眼宁安这才忍住。
“不谈这个……你看，安儿回来了。我们家的安儿长成了大姑娘了，就如同你一样。你……看的了么？”宁泉插上香，示意宁安上前。
“安儿过来，给你娘，上柱香磕个头。让她保佑你妖物不得侵身，能有个好归宿。”见宁安跪下磕头，宁泉在一边感触良多。
“父亲当知道……做了鬼使便不能生育吧？父亲让我找个归属……”听了宁安此话，宁泉一丝怒色浮上脸颊。
“那又怎样！你是我宁泉的女儿，绍兴将军的女儿。若不是这天下最好的男儿，焉能配得上？再则说，你若不愿出嫁，那我这老头子便养你一辈子！”宁泉知道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无法生育意味着什么。可在他眼里，宁安是她的女儿，除此之外便别无其他。
“多谢……父亲，养育之恩无以为报，或许还不能给您养老送终，孩儿当真不孝。”宁安转过身来，对着宁泉行了大礼。
“安儿哪里话，我既为军人自当马革裹尸亡于疆场，安儿好生活着，便是对为父最大的孝顺。毕竟百年后，还得指望你照顾你那不懂事的妹妹。”宁宁性情乖张轻狂实在不像个女儿家。虽是将门之女，但宁泉却想她成为翩翩淑女，可她倒好，竟研究起奇门遁甲之术来。
“父亲放心，宁宁我自当好生照料，她性情虽有些顽劣不像个女儿家，可那本性却也是难能可贵向往自由之人。”说起来，此次回来是公事之便，若是下一次又不该是何时。不过既然宁泉已经说过宁宁回去汴京找自己，那没见她宁安也不算很遗憾，只是看着宁泉头上的白发，心里不是滋味儿。
“如此，老夫也算安心了。厨娘做了你最爱吃的江淮菜，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你母亲可见不得我们饿着。”说完，宁安便同他下了山。
钱塘城外 围城营地
宁安刚走，城内的叛军似乎就开始躁动起来，前夜里摸清了江东军的底细便一直开始攻打围城营地。不善用兵的江楠只得领导着士气低落的江东军死死守住钱塘城外面的山坡，但伤亡愈来愈大，如今能够活动的士兵已不足千人。
“报！江大人，叛军本开始第五轮进攻了。”随着探马来报和空中飞舞过的箭矢，姜潮指挥数千叛军开始用檑木撞击着军营的大门。
“该死，将所有能动的将士全部召集起来，我等准备突围！”江楠拔出剑走出了营帐，只见尸横遍野的军营内能够动弹的兵士已寥寥无几，宁安临走之前告知他们虽杀不得不死人，但可在武器涂上麻痹药膏，至少能够让他们在一段时间内无法动弹。可毕竟无法造成伤亡，江楠的江东军只得且战且退。
“砰！”随着大门被檑木撞开，一拥而入的叛军犹如潮水般冲散了尚在抵抗的残军。
“哈哈！这儿可抓到个大官儿！”数个叛军士兵围住了江楠，后者持剑砍杀数人，却无法突围。
“都别弄死他！想必是个大官，抓回去给家主！”一个拿着长刀的叛军军官嘱咐士兵们活捉江楠。
“哼！若非是不死之身，你等杂碎何配入我的眼？”话虽如此，江楠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也就异常的艰险。
“砰！”江楠脑后一震，随即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王二，你和他嚷嚷作甚，一闷棍不就得了？”身后的大汉拿着一根铁棒挥舞着。
“哼！你懂什么！这叫先礼后兵，我要不和他磨叽，就你那两下子能打到他？来人呐！给我绑了。”随着王二一声令下，小厮一拥而上，用麻绳将江楠五花大绑扔进了囚车。
钱塘城内 姜氏宗祠
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站在灵堂之中，灵堂前的毛毡上躺着一位戴着脚镣的白发女子。
“看如今这景象，只怕姜潮已经把那些江东军杀得一个不剩了吧？”男子背着手看着远处硝烟弥漫的城外。
“咳咳……你不该让他的手见血，他还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女子一边咳嗽，一边坐了起来。
“柒儿，你身体还没好利索，还是先躺下吧。这等小事儿交给潮弟就好。”男子扶着女子躺下。
“湖哥何必如此照顾我，还不如让我死了一了百了，柒儿拖姜家的后腿了。”说罢女子又是一阵咳嗽，手绢上竟有些许血迹。
“柒儿！你且听我的话，好生养着，待我们凑够了人魂，我们再去求她救你。”男子见女子病情愈发恶化，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没事……湖哥，你且照顾好好弟弟，柒儿的病还是交给上天裁决吧，我们断不能再让这双手沾上鲜血了。”女子越发的虚弱，苍白无力的手抚摸着男子的脸颊。
“柒儿！你答应过我，若是病好就同我成亲，你可不许唬我。若是没了你……我姜湖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你等着！待我凑够万魂，定会救你！”听了姜湖的话，女子那苍白的脸颊只是微微笑了笑。
“湖哥，这一切柒儿都不曾忘记，只是……咳咳，柒儿的命若是千万人换来的，那你还是让柒儿死了吧。”听闻女子的丧气话，姜湖心情更加复杂，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愿放开。
“柒儿……别走，你说过让带我去南境看大象，想看看那边的生灵与江南有何不同，你难道是糊弄我的？柒儿……求求你，你可别放弃，我姜湖……哪怕是用自己的命去阎王那儿赎你，我也想让你再看一页春夏。”姜湖的发冠竟散开来，披头散发的样子让女子觉得心疼。
“湖哥何必这样，这白天黑夜，柒儿爱的都是你。所以……你就让柒儿睡一夜不醒的觉吧……”柒儿最喜欢看姜湖的笑脸，最喜欢除妖成功后姜湖那骄傲的样子，最喜欢……
战士的厮杀已经停了下来，大部分江东军被俘，江楠也在这其中。却不知这些侥幸活下来的人，便是那献魂仪式的祭品，为的只是让一位本该离世的女子增寿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