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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赤春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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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的北方寒气依然逼人,在定奴城东北方四十里处,一个叫黑虎沟的山谷中,看押着女真联军数十万战俘。今天山谷一处山顶,一片忙碌。因为破奴军主帅张平安,要在这里与女真使节苏充阿会谈。

    以前林丹汗的手下漠南八大蒙古部落汗王,早早地齐聚山顶帅帐。他们用最真诚的姿态,迎接草原新任霸主张平安。三个因一时冲动,去和破奴军争抢战利品的蒙古汗王,此刻更是忐忑不安。昨晚破奴军千总哈斯额尔敦,就召集他们进行告诫,命令他们今天不准说一句话。

    女真特使苏充阿一大早就来到帅帐前,他看着山谷中密密麻麻遍布十余里,半死不活状态的俘虏,心中五味杂陈。这次战败后,女真联军杂牌炮灰汉军旗部队,损失在六成以上。跟随前来助战的蒙古部队也被打掉一半。女真主力镶黄旗全军覆没,更有五个统军贝勒遭到俘虏。

    苏充阿深知,努尔哈赤大汗派他来谈判就是一个痛苦的抉择。已他对张平安的了解,张平安是不会杀他的。但他要从张平安手里要回俘虏,还不知道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临出发前,苏充阿在广宁向皇太极贝勒讨教方略,皇太极悲观地告诉他,汉军旗部队就别多想了,也许能回来三千人就不错了。

    被破奴军俘获的蒙古战兵,及其他老幼想也别想要回来。他苏充阿唯一能做的就是赎回被俘的贝勒们,而且极有可能还不能全赎回,要是女真给出的条件优厚,被俘的女真甲喇额真以上军官或许可以赎回一部分。

    皇太极一再叮嘱苏充阿,千万别跟张平安讲条件,张平安提什么条件尽量满足他。要不然,他苏充阿很有可能一个俘虏都带不回来。

    尽管苏充阿有些不信,但皇太极一次次准确地预测出张平安的动态,苏充阿对皇太极的嘱咐半信半疑。

    就在苏充阿焦虑地想着如何开场白,他远远的看见了破奴军大帅张平安。只见半山腰中,一千纯白色的高头大马黑甲骑兵开路,中间三百黑马甲士护卫着身穿五只金色狼头战袍也骑黑马的张平安,押后的一千黑甲骑兵一水高大枣红马。这些战马明显不是蒙古马,而是比蒙古马高出四尺的西域宝马。从这点来看,这批战马一定来自林丹汗失败后的缴获。

    破奴军大帅张平安走得很慢,他的屁股完全配合战马行走的频率,一扭一扭的甚是得意。张平安一到半敞开的帅帐,直接坐进帐篷中间的帅椅。古新坐在他身后,破奴军统领张黎、刘冲、曲国政在下手坐位陪同,千总哈斯额尔敦则站立在古新身后。

    张平安一挥手把苏充阿以及八个蒙古汗王,召入帅帐。对于进帐篷里的这些“客人”,张大帅还是比较客气地。他让亲兵待“客人”入座后,为他们倒上滚烫的奶茶。张平安一脸笑意地看着苏充阿:“苏充阿,咱们是老熟人了。呵…呵…呵!说吧,你们伟大的英明汗,想要什么?”

    苏充阿一听张平安在挖苦努尔哈赤,也没向以前那样为努尔哈赤大汗辩解。很没节操地跪在张平安桌前:“贵帅!我们想赎回战俘。请大帅提条件!”

    张平安听罢,不紧不慢地端起茶碗,浅尝一口:“真没诚意!我说苏充阿,你还真不会说话。我看你以前挺聪明一人,这次怎么连我马屁都不拍?这就给我提条件,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苏充阿内心苦闷地快要流血,张平安这哪是要听奉承话,简直是在打女真人的脸。他就是要通过打女真人的脸,教育帐篷里的蒙古汗王。让他们今后老老实实地为他张平安办事。苏充阿就是想到这点,才有意回避。哪成想,张平安立刻把他的伪装撕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得已,苏充阿收起感慨,足足拍了张大帅一个时辰的马屁,才令张平安脸色出现真诚笑意。“好了,苏充阿。我接受女真人的诚意了,反正有时间,咱们慢慢谈。”

    说着张平安用手指向山脚下的人形蚂蚁:“苏充阿呀,我现在是缺粮食啊!真不好意思,我三天没给下面喂食了。说点让我开心的事!”

    张平安为苏充阿提出了第一个条件:粮食。跪在地上的苏充阿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他沉默半晌,提出了一个设想:“贵帅!我们后金出三万石粮食,可以赎多少俘虏?”

    “很好!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在满脸堆笑表扬完苏充阿后,张平安随即阴狠地发出今天的第一个命令:“来人,告诉柳青山、宋虎:把女真汉军旗所有明奸军官全部砍杀!哼…哼…哼,三万石粮食,当我破奴军是要饭的!下次提条件想好了再说!”

    急于立功赎罪的柳青山、宋虎,在得到张大帅的命令后,立刻从半山腰带领破奴城三万辅兵,手拿长矛、战刀。冲到山下离帅帐最近的一个营地,鸡飞狗跳地一阵忙碌后,抓出八千明奸军官,立刻用长矛捅死在雪地里,鲜血染红了大片白色雪原。

    这时的苏充阿再看张平安充满笑意的脸庞,顿觉他满脸伤痕的笑脸阴森恐怖。苏充阿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咬咬牙说出一个新条件:“十五万石粮食,不知道贵帅满意否?”

    “哈哈哈!满意,我太满意了!命令柳青山、宋虎把俘虏的女真牛录额真和战兵杀五千!传令:杀女真人时一定要我顺眼,谁他奶奶的让我不满意,我就让他全家不满意!”张平安杀气腾腾的命令,顿时让帐篷里的蒙古汗王面色如土。

    很快柳青山、宋虎从北面营地中,抓出五千女真军官和战兵。砍去了他们的四肢,数千血红的肉虫痛苦地哀嚎着,在山脚下洁白雪地里挣扎蠕动。破奴军张大帅此刻,轻轻放下茶碗,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埋怨起苏充阿来:“苏充阿呀苏充阿,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你咋就这么不理解我呢?你看看下面,就是你随口乱说,把这些人都祸害成啥样了?”

    苏充阿压抑着吐血的冲动,刚要开口。不成想坐在末尾的三个蒙古汗王,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帅案前。张平安脸上肉红色横竖两条蜈蚣虫,瞬间活泛不少。它们在张平安满面春风中,挥舞恐怖的手脚。

    “各位汗王快快起来!这不关你们的事儿,哈斯额尔敦去把他们扶到坐位去。我在处理正事,别给我添乱!”

    张平安这是在警告这三个人,今天别找不痛快。随即张大帅眼睛盯着苏充阿,却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从里面抓出花生就剥着往嘴里丢,没正行且开心地看着苏充阿。等待他的下一步的反应。

    “请贵帅给个提示吧,您要什么粮食还是铁料?或者其他的东西,只要我能做主,全给您!”苏充阿磕着头,不住哀求。

    “别这样!别这样!国政,快把苏充阿扶起来。古新!把那几个女真贝勒爷请出来,让苏充阿看看嘛。这样咱们也好往下谈!”

    坐在张平安身后的古新,这时起身出去。不久,女真五个领兵贝勒阿拜、阿敏、德类格、莽古尔泰、阿巴泰,依次被押入帅帐。苏充阿痛苦地看着他的主子们,一个个如落魄地土狗,被牛筋捆扎结实,跪在张平安桌子前。

    刚刚坐到椅子上的苏充阿,不得不再次跪倒在帅案前。主子都跪着,他这个奴才怎么还能坐的下去。让苏充阿没想到的是,阿敏贝勒这是第二次被破奴军俘虏,还不知道什么条件才能打动张平安。

    从张平安让他见这几个贝勒的行动来看,是有机会把这几人赎回去。可就在他想怎么赎回这几个主子的时候,德类格却不合时宜的开口说话:“张平安有本事咱们单挑!”

    德类格这话一出口,苏充阿立刻痛苦地闭上眼睛。他就猜到这事情要糟糕,心中暗骂德类格愚蠢。张平安今天嗜血的表现,就摆明了一个态度。人际交道经验丰富的苏充阿,大概能摸清张平安的底线。

    那就是女真军官中,梅勒额真和这几个贝勒或许有赎出来的可能。那些中低级女真军官,全都要为这次女真战败付出生命的代价。你德类格安安静静地等待谈判结果,也许会被释放。可他却出言挑衅,等待他的只有死亡,而且是极痛苦的死亡。

    果然,破奴军大帅张平安,放下了手中的花生。拍了拍手,一脸兴奋地从帅案后走出。他左右巡视一番后,在帐篷里找到战鼓下摆放的一根鼓锤。张平安脸有兴奋右手持棍,有节奏地拍打左手,缓缓地走到德类格右侧。只听得“呜”的一声棍风过后,张平安挥起的这一棍,直接砸在德类格嘴上。就听见德类格一声惨叫后,他的牙齿被砸掉八颗,整个嘴唇血肉模糊烂得不成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