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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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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颜拿起笔在空气中虚画了几笔,仿佛正勾勒出一副人像,微笑说︰“……嗯,以我个人看来,在我所认识的同龄人当中,单就学识和见地而言,凌扬排在第一,他大概可以排在第二了!”

    凌扬听着不由的一阵汗颜,自己所有的学识和见地都是天授的,赵高确实一点一滴积累的。

    林雪在旁听的也直点头,看来他对赵高的印象也不错。

    龚乐立即接上话题说︰“哎呀呀,小颜!你这么评价的话,把齐元辰学长和陆清则放到那里去呢?他们才是华大里的风云人物啊!”

    柳颜若有所思的将笔在空气中虚点了两下,才微笑说︰“齐元辰和表兄都是相当有学识和见地的人,但我个人看来,他们比起凌扬和赵高,逊色不止一筹了。”

    凌扬只好谦虚的摆手说︰“小颜,你太夸奖我啦,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嘿嘿……”

    “别谦虚,这是实情……”

    “……”

    众人的笑谈声中,夜幕更深了,华大的一天,也慢慢画上句号。

    对于凌扬而言,这个句号后面还多加了一个问号︰赵高从来都是低调行事的,现在这么主动出击,难道就不怕得罪赵匡胤吗?还是,酝酿已久的疾风风暴,就快要来临了……

    凌晨过后,凌扬呆呆的躺在床上,注视着窗外深沉的夜空,久久无法入睡,他诅咒着睡眠之神的失约,同时也暗叹一声,大概今夜又是一个失眠的晚上了。

    自从与赵高相识以来,无论是在地藏,还是在华大,每逢重大节庆,赵高定会在前夜找他聊上几句的,很显然,这次例外了,回想起下午与他在服装店的偶遇,一切仍如同平常般的亲切和嘻哈,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凌扬的脑海中很快又闪过了赵高深沉如水的另一面,这个模样与另一个嘻嘻哈哈的凌扬在夜空中慢慢重合在一块……

    唉,人心确实是最难揣摩的东西……

    一团巨大的乌云从远方的天际席卷而来,聚而不散的停靠在星云的上空,凌扬怔怔的观察着乌云深处的闪电,耳边回荡着阵阵而来的雷声,不禁又想起了张清的话︰“我不管你为什么会加入地藏,也不管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回忆张清那认真严肃的神情,凌扬牵了一下嘴角,暗暗问自己一句︰“对哦,我到底为什么加入地藏呢……”

    对于一个习惯用茫然来麻醉自己的人来说,突然对自己问为什么,无论这个问题是什么,都是分外头痛的,凌扬也不例外,他轻轻的皱了皱眉,看着大滴大滴的水珠从天而降,只觉这场暴雨仿佛正打在他的心湖上,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聆听着叭叭的雨声,思潮仿佛又卷回那日和陈佳怡离别的一天。

    那时,陈佳怡前脚刚走,大伟后脚就跟着消失,他当时觉得很迷茫,考完试之后就沿着马路木讷的走着,孤单的往西方游荡而去。

    在蓝河的左岸,却始终鼓不起勇气北上,去看一看那经起飞的航班,他最后选择了另一个相反的方向,往南而行,来到一处山丘。

    那一天,当他踏足到高地,不禁一阵魂断神伤,这里是一望无边的嫩绿草地,苍苍茫茫,像毛绒绒的绿毯铺向天际,淡淡的轻风送来湿润的草香。草地里的水在此时涨了起来,一个个浅浅的水塘如同亮晶晶的银链镶嵌在绿茵之间,添抹着一股灵动……凌扬察觉自己的眼眶竟在不知不觉间湿润了,这里的一切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可为何自己会……

    那一天,天空也是这般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在倾盆大雨中,四周的行人渐渐绝迹了,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远处那座雨幕,和自己孤零零一个人,随着全身渐渐湿透,凌扬缓缓的蹲在了地上,水珠连绵不断的从他脸上滑落,他也分不清那到底是雨点还是自己抑制已久的泪水……

    他慢慢的蹲了下来,将头深深的藏在膝盖下面,肩膀无节奏的抽动着,这种彷徨无助的挫折感,深深的折磨着他脆弱的灵魂,他忽然十分憎恨自己的懦弱……

    这股迷茫感直到遇到了兆赫……

    凌扬叹了口气,从床上慢慢的坐了起来,注视着窗外越来越猛烈的雨势,不禁捏了捏眉心,轻轻的感慨着,刀惊鸿说得对,往事的回忆,真是一把沉重的枷锁啊……

    他抬头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公寓,那面已经完全熄灯了,看来她们已完全入睡,暴风雨之中,想必会令她们的梦变得更甜更美,世界就是这样,越是恶劣的天气,人往往是越容易入睡,梦也往往也会更香甜……这样看来,现实与梦想其实就是一组反义词啊。

    凌扬轻轻的走下了床,默默的来到窗外,外面风雨飘摇,不少雨点都撇在了他的身上,他也浑然不觉,收摄起心神,双手在身前飞速摆动,又再练习起齐天阳那套奇异的雷电术。

    练习齐天阳的雷电术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你必须完全将精力集中,可以将不愉快的事情统统抛到脑后。

    良久后,整个夜空的闪电都渐渐往他那个方向靠拢而来,凌扬心中闪过一丝惊喜,这一次很可能令他成功进入雷电术的第一重境界了,终于有一道闪电被他引领成功,从乌云深处直劈而下,直劈到他那栋公寓楼的某处,接着凌扬便清晰的听到附近某宿舍的窗户破碎声,和一声女孩被吓醒的惊叫声,凌扬不禁缩了缩脖子,喃喃的说︰“糟糕,引领雷电失败……不过,最好还是别伤着人……”

    他也没有给时间自己去愧疚,立即便停止练习,转身飞快的钻回床上,重新开始他的睡眠。

    这场暴雨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华大之巅寒风凛凛,风雨飘摇,为本该欢庆的节日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华大里的人们只好暗暗祈祷晚上天空能放晴,让一年才一次的化妆舞会得以顺利进行,但白天本该举行的前戏节目,全部都因暴雨而一一取消了。

    龚乐是最为不满的,她闷闷不乐的坐在窗台边上,看着窗外的雨点,雨势丝毫也没有减弱,大滴大滴的雨点里啪啦的打在大地上,演奏着属于它自己的乐章。

    柳颜和林雪倒是安安静静的,分别坐在各自的书桌上看著书,当然,凌扬仍沉浸在他的梦乡中,丝毫不知道时间已经来到了正午,幸好因为天气的问题,谁也没有打电话催促他起床,到了午餐时间,他也是含糊冲窗户对面的等人说声“不要”,然后就转过头继续蒙头大睡了。

    到了下午,气温开始急剧下降,雨点慢慢凝固,很快,暴雨便演变成了一场鹅毛大雪,大瓣大瓣的雪花从天空飘落,人们阴霾的心情在一片雪白中开始爽朗,龚乐提议到外面雪中漫步,柳颜和林雪尚在考虑,舍监便上来传达了陆清则和齐元辰的邀请,原来他们已来到了楼下。

    于是,凌扬终于在他梦乡的深处中被人呼唤了出来,接着,他在朋友电话的监督下,在半梦半醒中梳洗完,又在朦朦胧胧中把那套黑熊变装服穿上,跟随着室友摇摇晃晃的摆动着变装服,四个人浩浩荡荡的往楼下走去。

    路过附近某个宿舍时,发现华大的工程人员正在维修几面被击得粉碎的窗户,工程人员正低声议论著。

    “连续三道闪电劈在同一个位置上,这个几率到底有多大呢?”

    “这事真有点邪门……”

    “别和住在这房间的小丫头们说了,免得她们害怕……”

    “知道了……”

    “……”

    凌扬听在耳里,暗暗分析︰虽然我练习雷电术练得并不算勤快,但都练了这么久了,才能引三道雷电,而且还是引错了方向,真是失败呀,幸好齐天阳没有小情那么严格,起码到现在为止,他并没有来考核过我一次……

    纷飞的大雪中,宿舍前那座管风琴雕塑已被染成了雪白色,几头动物打伞而来,确实是一件莞尔的事情,但在今天这个节庆日里,也不算什么希奇的事情,凌扬与柳颜已经换回了装束,凌扬是一头厚皮的黑熊装,柳颜则穿回她本来挑选那套企鹅装,而龚乐那套是向日葵变装服,林雪是一只红眼楮的白兔。

    一群熟人早已在门外等候了,装扮成狐狸的陆清则,大尾巴狼的齐元辰,他们的不远处还站着金光闪闪武士外壳的赵匡胤,蓝色猴子的张清正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什么,而赵匡胤后面则是装成大象的赵高和那只丑麻雀的六子。

    陆清则大步迎了上来,对黑熊低声笑道︰“凌扬,你这混蛋昨天竟骗了我……”

    凌扬咧咧嘴,以一句事出有因就搪塞过去了,好在陆清则也不是很在意,笑闹两句也就过去了。

    雪花纷飞,赵匡胤那套骇人的金甲衣在这片雪白的世界中尤为抢眼,他看到一头黑熊走来,而张清在他耳边低声说明这就是二少爷后,他立即将手放到嘴上,夸张的打着哈哈,大笑说︰“亲爱的二弟,你的装扮就与你的智慧一样,充满了童真和另类呀,哈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