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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Chapter twenty-s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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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底到了一学期的中间阶段,不管是什么阶段的学生,都面临期中检测,按照院里课程设置,简凝授课的两门都需要进行期中考试。她以前当学生的时候不觉得考试有多麻烦,反而当了老师后,对考试深恶痛绝。从出卷到组织考试到现在,前前后后折腾了她半个月。偏偏自己刚进B大,没带研究生,连使唤帮忙改卷登分的人都没有,而且B大对考试成绩这块要求又严得很,于是她不得已抱着一累卷子回了家,加班加点改卷,无奈叫上刚结束水深火热期中的陆璐周末过来帮忙统计分数。

    一早,简凝拧着眉头从被窝里爬起来,进浴室洗漱后,披了件丝绒的浅粉色晨褛,腰带都懒得打个结,就趿着兔毛拖鞋懒洋洋的出了房门。冲了杯牛奶,再烤了片吐司,解决早餐,就开始坐在客厅的大地毯上涂脚趾甲。她窝着头,一个脚趾一个脚趾刷过去,越涂越郁闷,她还从来没这般糙过,忙到没工夫去做个spa,搞个护理。除了上课出卷,还有课题,然后投资的某个项目第一期竣工,压着一大堆评估报告、资产分析书等着她过审,她已经加班到三四点睡再一早赶着上课这种状态一个礼拜了。她还算好,周煜琛那边简直就是忙到起飞,电话挂了一个又来一个,分分钟上百万的资产流动,她跟周煜琛视频通话时,手边的文件累得跟山似的。

    全部上完色,脚上卡着撑趾器,等着甲油干透,就听见门铃响。简凝以为是过来帮忙的陆璐,放下杂志起身,撑趾器卡着不方便穿鞋,只好踩着鞋背拖着脚去开门。

    简凝眼睛都懒得看着门,抬手扭下门把就打算转身进屋,可走了两步身后并没有传来开完锁门被外面的人推开的声音,她有些疑惑的扭过头,回过身一手将门拉开。看清门外是谁后,还没等那人反应过来,简凝“砰”的就是将门一关,外面站着的那人,让她想撞死在墙上的心都有。

    门外,是一大清早手揣在裤兜里悠闲无比的袁泽。

    而门外等着开门的袁泽,没想到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景象——他的女人,只穿着件晨袍,连腰带都没系,黑色胸衣和蕾丝边满的胸,曼妙曲线的腰肢,细长笔直的双腿,一览无遗。雪白光滑的肌肤,配上黑色的内衣本就造成反差,余光里脚上那一抹鲜艳的红色更是带来极度的视觉感,他袁泽还真没反应过来。

    看着开启还没有一眨眼功夫又被关上的门,他低声露出了个满意又愉悦的笑,这姑娘,他怎么说来着,真是给他意外不断。

    简凝头疼的摸着额头,一阵无语。能不开门吗?她把晨褛穿好,系紧腰带,遮住一片春光,又将撑趾器扯下,咳了咳嗓子,装作无事,一脸平静的重新开了门。

    再一开门,让人血脉喷张的画面已经不见。袁泽看她明明恼羞得不行还装出无所谓的模样,也不点破,心里偷偷笑着,进屋,带着点促狭说:“早上好。”

    才不好。

    袁泽等着她给自己拿鞋换,可简凝盯着鞋柜迟迟没有动作,他随着视线望过去,鞋柜里唯一一双女士的客用拖鞋安安静静的躺着。几秒后,简凝索性破罐子破摔,对袁泽说“你打赤脚吧,我开了地暖,不冷。”就丢下他转身进了厨房。

    袁泽看着她的背影挑挑眉,脱了鞋走了进去。这是他第一次进她学校附近的公寓,跟那套小复式比,装修的简单实用,北欧风格,倒也跟她搭调。

    角落里加湿器往外喷着水汽,空气里有淡淡的沉香味,闻着倒让人心静,可散落在茶几地毯上的试卷,丢在地上的垫子,随意摆着的屏幕发着光的笔记本电脑,无一不在叫嚣着屋里的主人此刻的忙碌。路过书房时,随意一瞥,满桌子的文件堆得找不着缝,不用问也知道为什么放着好好的书房不用跑到客厅来工作了。

    简凝端着杯泡好的铁观音从厨房出来,看袁泽明了的眼神知道自己不用再多解释,她把茶递给他,说了句“不好意思,我最近有点忙”就抓过垫子重新坐下来,开始批卷。

    客厅里,安安静静的,除了简凝翻动卷子的声音,一点响动都没有。袁泽坐在沙发另一头,一边喝着上好的安溪铁观音,一边不动声色的看着简凝。原来她工作时是这副模样。栗色的长发随意绾起,优美的颈部luo露在空气中,几缕发丝散落下来。手里拿着的钢笔时不时在卷子上勾勾画画,神情专注。

    而事实上,要不是实在因为太忙,没工夫顾及其他,她也不做不到如此专注,仿佛一旁的袁泽是一团空气。看了四五份卷子后,简凝抬头看向袁泽:“你帮我统下分数怎样?”用的是问句,语气里却一点商量的意思都没有。

    袁泽还是第一次被女人这么不客气的使唤。不过相比之下,简凝再继续旁若无人的忙着,他还真有些受挫,进门到现在她还没正眼看过他,自己在她心中还比不上一堆破试卷。所以,他认命的起身,“还真是不客气”,也坐在了地毯上。

    简凝嘿嘿两声,往旁边挪了挪,给袁泽让出点地方,指着电脑说:“先算总分,然后记在纸质版的成绩表里,电子版也要一份,每个大题的分数也要登记。”她侧身把改完的试卷递给袁泽,在坐回去时趁他低头瞬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随即语气娇软道:“知道你最好啦!”

    接连两次被一个女人用同种方式调戏了的袁泽,手里拿着一叠试卷,瞥了一眼此刻明眸皓齿的简凝,带着些不满还有些嫌弃道:“知道我好,也就这点回应?”上次车里那个吻看来还是没起到多大的作用,这会儿还敢不怕死的撩着他。

    简凝就是一噎。

    随后的时间里,两人没有其他的交谈,简凝改完一份袁泽接过一份。相互配合着,一上午就这样过去,待简凝放下笔,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再一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

    袁泽大老远跑来,自己不但没时间陪他,还抓着他当苦力,简凝有些愧疚,一边整理试卷一边思索着什么,等把卷子送回书房,出来时开口问袁泽:“今天不出去吃,可以吗?我做饭。”

    袁泽刚起身,看着言笑晏晏的她,心里某个地方不受控制的发软,默了片刻,缓缓地问:“不累吗?”她看上去不止忙了这一上午,眼窝都有了淡淡的青色,在他不在的时候不知道一个人默默地忙了多少天。

    “还好啦”,简凝以为袁泽是出于绅士般询问,不在意的说,“不过需要去一趟超市,冰箱里应该没有食材了。”

    “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一起买回来。”他在,还可以帮她拎上楼。

    简凝一路上想着是做西餐还是中餐,西餐自己更擅长,但是他应该不喜欢西菜吧。毕竟是第一次在男朋友面前展示自己的手艺,她心里竟然有些紧张。

    犹豫来犹豫去,最后还是敲定了中餐,露一手杭帮菜。四菜一汤,配菜好解决,但是煲什么汤呢?

    袁泽推车,简凝在前面走着,鲜虾蔬菜很快就挑完了,可在生鲜区走了一圈还是不知道买什么,简凝转过身问道:“你喜欢喝什么汤?”

    袁泽挑挑眉,看着眼前笑容灿烂的她,第一次觉得原来逛超市也这么有趣,两个人一起慢慢的走着,一起商量着买什么,像一对普通的情侣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这样的生活在此之前袁泽从来没想过,现在她给了他。

    见他没搭话,简凝走到他身边,一手搭在购物车边上:“阿姨上次说过你胃不好,我想给你煲养胃的鸡汤来着,但是不太会……”

    袁泽听着她带着些愧疚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心里就是一动,她在关心他,如此走心,微不足道的细节,却带给他不小的意外。袁泽伸手将她带向自己,在她额头上温柔的亲了一下,看着怀里娇小的女人,宠溺的说:“什么时候要来迁就我了,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这个时间在生鲜区的人不多,但一对俊男靓女在人群中如何会不出挑?简凝没想到袁泽在公众场合会做出亲密的动作,她不好意思的从他怀里往四周瞄了瞄,果真有几个人正朝他们笑。

    简凝从他怀里退出来,佯装惩罚似的掐了一下袁泽的胳膊,“那就煲冬瓜排骨汤,我只会这个!!”

    只会这个还这么理直气壮,可爱。

    袁泽把剁碎包装好的排骨放入车里,手轻轻环在她的腰上问:“还要买什么?”

    “零食。”简凝说到零食,语气都明显轻快了许多。

    “多大了还吃零食?”袁泽有些嫌弃。

    “是啊,挺大的了”,她稍微侧头看着袁泽俊朗的脸,继续轻飘飘说:“不过比你小五岁。”

    袁泽一噎,这是,被嫌弃了?她嫌自己老?居然说他老?还由着她性子宠着惯着这还得了?袁泽收紧原本搭在简凝的腰上的手,两人紧紧的贴在了一起,在她耳边警告十足的问:“敢再说一遍?”

    简凝被他的气息吹得耳朵发麻,那语气要是自己说敢,她丝毫不会怀疑下一秒这人就会吻过来,只想立马逃出他的怀里,随口说道:“我就喜欢成熟稳重的。”

    等反应过来自己刚说了什么,简凝恨不得把自己舌头给咬了。她就这样把自己卖了,承认袁泽对自己的胃口。

    突然被表白的袁泽也是难得的一愣,心里随即乐开了花,装作一脸平静,对着面色羞红的简凝来了句“多谢”。

    谢你个鬼哦!你这样一点都不成熟不稳重好吗?耳朵泛红了,以为我瞎啊。

    随后,袁泽推着车跟在简凝身后,看她一路将五颜六色大小不一各式各样的东西往车里头扔,淡定的走着,直到堆积了车的三分之二,她也没继续往里头丢东西才问:“好了?”

    简凝看了眼购物车里堆积如山的东西,“嗯…”,又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的货物架,突然看到某个区域,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还没,你在这等着,我去拿。”

    “什么东西,我去拿,你先去结账那排队。”袁泽瞄了眼结账口有些长度的队伍,开口说。

    你就老老实实等着多好?简凝心里槽了一句。干脆豁出去,盯着袁泽说:“卫生巾”,看袁泽瞬间有些不自然的神色,突然觉得有些愉悦,继续说:“你要是不介意站在一排都是女性用品的置货架前,万花丛中一点绿,也可以去啊。”要不是几天后亲戚会来造访,自己挑牌子,一般超市没有,接下来几天还是很忙,她也用不着这么尴尬。

    袁泽咳了一声,有些尴尬,“我在这等你。”说完,把车往一边推了推,停在了过道旁边。

    叶雨沁今天休假,正好没事,带着自己刚上大学的堂妹一起买些生活用品。此时正推着车慢慢悠悠的逛着。堂妹在糖果区,她先去了隔壁。路过一个转角时,余光里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下意识望去,只一眼,就认出了正低头专注着看推车里东西的男人是谁。袁泽穿着墨绿色的美式夹克白色T恤,黑色的休闲裤,一双的马丁靴,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还是帅的惹眼。

    还想都没想,脚就不受控制的朝他走去。离他还有两米左右,她抑制不住高兴地叫声了“泽哥”。

    被叫到的袁泽抬头循声望去,见叶雨沁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他面色平静的从她脸上扫过去,将手里的东西放进车里,这才将视线停在她脸上,淡淡的“嗯”了声算是回应。

    “你怎么在这儿?”叶雨沁问道。袁泽的自己的房子离这快跨了半个城了。而还没等到袁泽回答,就听见他后方不远处传来一道清丽动人的声音:“阿泽,OK了,我们走吧。”袁泽扭过身,本来一脸淡漠的神色不知自的变得柔和,目光牢牢地锁住她曼妙的身影。

    随着袁泽侧身,叶雨沁看清了来人,简凝自然也看到袁泽身后的人,四目相对,简凝脸上的笑意收了几分,但依旧神色如常礼貌的朝她点头示意,步伐却稍微慢下来走向袁泽,而叶雨沁笑容早就僵在脸上,面对简凝有恃无恐的姿态根本不知道如何反击,垂在裙边的不自觉的收紧。

    自从那次在袁泽父亲的寿宴上见过简凝,她就一直在说服自己那只是他的朋友,只要袁泽没有亲口承认,她就不相信,强迫自己不去相信不去怀疑。要她怎么心甘情愿的接受,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现在身边有了女人,却不是她?她见证了他从年少轻狂到成熟内敛,她在他身边那么多个春去秋来,她为他付出过那么多,却抵不过一个初来乍到的女人。她知道袁泽不喜欢自己,但她可以等,她以为到最后袁泽会发现自己的好。可现在呢?她的一切自我安慰瞬间被击得粉碎。

    此刻眼前所见,像一把利刃一样刺痛她的眼睛。几个小时前她满怀欣喜又小心翼翼的打电话给袁泽约他出去,电话那头的袁泽告诉她自己没空,而现在他却陪着自己喜欢的人一起逛着超市。手推车里的东西,做饭的原材料、日用品、零食,甚至是简凝手里拿着的卫生巾,无不在宣示着他们有多亲密,亲密到或许已经同居。

    她幻想过无数次自己和袁泽一起买菜一起做饭的场景;幻想过自己也像此刻简凝的穿着打扮一样,帅气利落的紧身皮夹克配一条牛仔裤,再脚踩一双女士的马丁靴,和原则一起走在街上,任谁都能从他们相似的着装上看得出他们是一对幸福的情侣;幻想过自己能当着他的面亲密的叫他“阿泽”,而不是像兄妹一样,喊着有距离感的“泽哥”。

    简凝将此刻叶雨沁的神情一丝不落的看在眼里,她刚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居然不知道反击,甚至是连伪装都不会,也是那一瞬间,她才知道叶雨沁这么单纯。袁泽或许感受不到,但她身为女人,能感受到此时叶雨沁有多么痛苦。可是她对叶雨沁一丝同情都没有。在简凝看来,叶雨沁单纯到愚蠢,她从来不会对愚蠢之人产生怜悯。

    所以她只是慢慢的走到袁泽身边,将手里的东西放进推车里,挽住袁泽的手臂,等着她发现自己此刻的失态。

    三个人奇怪的气氛引起了路人的注意,简凝刚打算说点什么,就看见一个女生手里拿着巧克力走过来,对着叶雨沁说:“姐原来你在这儿啊!”

    叶雨沁有些僵硬的看向自己的堂妹,刚想抬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就听见堂妹说:“咦,老师你也在啊。”

    这下换简凝有些蒙圈,袁泽也有些意外。她说怎么看着这女孩有点眼熟。“嗯,你好。”简凝此刻脸上漾着微笑,心里却尴尬到要爆炸。

    好在这女孩有眼力,看出了三人之间微妙的关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堂姐的脸色如此古怪,但简凝身边那个高大的男人散发的气场她也不想立马探寻什么,于是拉起叶雨沁,对着简凝说:“老师我还有些东西要买,就先走了,学校见。”

    “再见。”

    等叶雨沁她们走远后,简凝忍不住吐槽:“被自己的学生撞见和男朋友逛超市与情敌撕逼,还有比这跟精彩的故事吗?”

    “吃醋了?”袁泽将车停在前面人身后,笑着说。

    简凝翻了个白眼,这种没水准的醋她才不会吃,嘲笑他道:“你这烂桃花开得可真是持久。”她以为那次在他父亲家表现的已经够清楚了。

    “嗯,以后你见一朵掐一朵。”他可瞧见了这姑娘刚刚怎么辣手摧花的,简简单单几个动作宣示了主权。

    居然拿她挡桃花,这人真是讨厌。长得那么好看干什么?在哪都招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