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赌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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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孙三人叙了一会，张彻意欲携妻子告退，张勋忽道：“彻儿，你且留下，我有几句话要单独与你说。”
张彻侧脸对妻子道：“瑶青，你先去那边等我吧，一会我去找你。”
林瑶青点头，福了一身，独自告退了。
张勋见孙子十分在意孙媳的感受，不禁拈酸捋须道：“彻儿啊，天天见你整日的瞎忙，都顾不上给爷爷问个安。”
张彻听出话中一二，弯腰笑道：“爷爷教训的是。最近孙儿刚刚成亲，再加上城中事务繁忙，确实未能及时尽孝，都是孙儿的错。”
“你个没良心的臭小子。”张族长走近孙子身边，俯耳暗损道：“为了帮你娶你喜欢的小丫头，爷爷费了多大的功夫？嗯？”他细数起来：“白族长曾多次提起他家大孙女，想把白嘉蕙嫁于你，次次都被我给推掉了。叶族长和林族长也多次暗示他们有意撮合自家孙子孙女，也是我从中搅局。如今你可算把人娶过门了，这么快就把爷爷这个大功臣给忘了？”
“爷爷，孙儿哪敢？”张彻抱着也要的胳膊撒娇道，“父亲母亲那里还要靠爷爷多多美言呢！瑶青脾气倔容易惹事，您可劝好了我的母亲呐，千万别让她去找我媳妇的麻烦。”
“唉。”张勋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孙子的额头，愤愤道：“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老话说的真真没错！”
张彻顺势仰着后脑痴痴地笑着。
张族长怪模怪样道：“昨个还听你母亲抱怨，说自打第一天敬茶后你的宝贝媳妇就只去请过一次安。我当即就训斥了她，劝她说能请过一次就不错了，让她还想怎样？你母亲一时语噎，才没有继续责怪。”
“嘿嘿！谢谢爷爷！还是爷爷最疼我了！”张彻闻言很是感激。
“亏你还知道我最疼的是你这个臭小子！”张勋语重心长道：“你呀赶紧和瑶青给我生个大胖曾孙。虽然你父亲母亲那边的责怪我可以暂时压下，但嫡长媳终究是要诞育子嗣的。你若还像现在一般宠着她、舍不得碰她，我也护不了你们太久。届时你母亲震怒，硬拿你宝贝媳妇出气，我且看你躲去哪里哭去！”
手心一凉，张彻忽而明白了老爷子的用意，他声音轻软：“爷爷，您都知道啊......”
张族长冷哼，“这张家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老爷子对家族的管控甚严，全家上下皆是耳目。看来他们没有圆房的事情已经传到老爷子耳中，并且已经惹其生气了......
一直以来，张彻深知自己一直独得族长宠爱，其程度远超其他子子孙孙，能说出如此言语恐怕已是对他的严厉敲打了。
“孙儿知道了。”张彻作揖，眉目暗沉下去，“孙儿谨听爷爷教诲。”
*
小叔张慎觉得宴席无聊，于是提前离席了。
他在张家身份特殊，一直独来独往惯了，也无人上前阻拦。
晚风轻拂，张慎在月色下漫步，远远看见一个小婢女左右张望，似是在寻人。
婢女越走越近，月光照清她的面容，原是林瑶青的陪嫁丫鬟翡翠。
张慎见她不过两次，却已深深铭记。初遇是在婚礼上，她一身红衣虽远不如新娘华丽，但光彩夺目，令人挪不开眼睛。第二次是在迎接林瑶青的晚宴上，她为护住主人，将一个大汤碗狠狠摔在在他的额角上，害他肿了一个大包，两日才消。如今第三次相遇，他心底生出一股冲动，总想着与她说上几句话，来消遣心中的烦思。
翡翠与他正面照过，她顿下脚步福了一身，便匆匆离去。
张慎扬声喊住她：“翡翠姑娘，留步。”
*
林瑶青告退后，不想继续待在酒席上与张家人周旋，她一个人走去一处安静的连廊，背对着栏杆处悠闲地吹着小风。
三月的晚风一日比一日温暖，和着花香扑在脸上。
与此刻张府的拘束相比，她十分怀念与叶雪岩在一起时无忧无虑的时光。
林瑶青取出藏在袖中的海棠发钗，一边摇晃着发钗末端的流苏，一边轻轻叹着气。
“大嫂？”麝香之味扑鼻，一男子道，“你一个人在这里作甚？”
林瑶青抬头，来人是张家六少爷张衔。
张衔面容棱角分明，颧骨高突，天生带着一丝刻薄相，与他的父亲张屹颇为神似。
男子嘴角扬起，林瑶青隐约记得在学堂里，张衔与丈夫的关系不甚和睦。
察觉来者不善，她也不多作言语。
“嫂嫂莫非是在思念故人？”张衔站在黑暗中凄凄笑着，”可是思念叶兄了？“
纵使她与叶雪岩的事学堂内无人不知，但既然自己已经嫁进张家，为避免人多口杂的招惹麻烦，林瑶青无奈地笑了一声，惨淡道：“如今我落难任凭谁都要来踩我一脚。你若乐意便使劲踩吧，反正我现在也打不过你了。你以前受过我的气今天也一并还回来吧！”
林瑶青说着说着愈发感伤，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悲壮感笼上心头。
“大嫂这话严重了，弟弟怎敢？”张衔呵呵笑着，颇有些谄媚的意味，“大哥如此宠爱大嫂，小辈里谁敢欺辱嫂嫂？更别说拳脚相向了。”
“张彻宠我？”林瑶青听罢，没好气地冷笑了起来，“你或许你对你大哥有些误解。平日我见你们之间不睦，可能彼此间真的是有些误会。”
“大嫂说什么就是什么，误会便误会吧。”
不远处传来一二一二的吆喝声，四个小厮用两根粗木柱捆住一面大鼓，摇摇晃晃地扛着朝两人走来。
那大鼓直径约七尺，体积庞大，用料极重，四个男丁抬得很是吃力，个个脚步沉重，口中喘着粗气。
兴许是下一个表演的节目要用到大鼓，林瑶青站到边侧，想为他们让路。
张衔退得更远，林瑶青正纳闷张衔躲那么远作甚时，四个小厮已经渐渐靠近林瑶青身边。
当他们正好从林瑶青身边路过时，站在左边的两个小厮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两人脚下一起打滑，连鼓带人的即将砸倒到林瑶青身上。
祖孙三人叙了一会，张彻意欲携妻子告退，张勋忽道：“彻儿，你且留下，我有几句话要单独与你说。”
张彻侧脸对妻子道：“瑶青，你先去那边等我吧，一会我去找你。”
林瑶青点头，福了一身，独自告退了。
张勋见孙子十分在意孙媳的感受，不禁拈酸捋须道：“彻儿啊，天天见你整日的瞎忙，都顾不上给爷爷问个安。”
张彻听出话中一二，弯腰笑道：“爷爷教训的是。最近孙儿刚刚成亲，再加上城中事务繁忙，确实未能及时尽孝，都是孙儿的错。”
“你个没良心的臭小子。”张族长走近孙子身边，俯耳暗损道：“为了帮你娶你喜欢的小丫头，爷爷费了多大的功夫？嗯？”他细数起来：“白族长曾多次提起他家大孙女，想把白嘉蕙嫁于你，次次都被我给推掉了。叶族长和林族长也多次暗示他们有意撮合自家孙子孙女，也是我从中搅局。如今你可算把人娶过门了，这么快就把爷爷这个大功臣给忘了？”
“爷爷，孙儿哪敢？”张彻抱着也要的胳膊撒娇道，“父亲母亲那里还要靠爷爷多多美言呢！瑶青脾气倔容易惹事，您可劝好了我的母亲呐，千万别让她去找我媳妇的麻烦。”
“唉。”张勋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孙子的额头，愤愤道：“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老话说的真真没错！”
张彻顺势仰着后脑痴痴地笑着。
张族长怪模怪样道：“昨个还听你母亲抱怨，说自打第一天敬茶后你的宝贝媳妇就只去请过一次安。我当即就训斥了她，劝她说能请过一次就不错了，让她还想怎样？你母亲一时语噎，才没有继续责怪。”
“嘿嘿！谢谢爷爷！还是爷爷最疼我了！”张彻闻言很是感激。
“亏你还知道我最疼的是你这个臭小子！”张勋语重心长道：“你呀赶紧和瑶青给我生个大胖曾孙。虽然你父亲母亲那边的责怪我可以暂时压下，但嫡长媳终究是要诞育子嗣的。你若还像现在一般宠着她、舍不得碰她，我也护不了你们太久。届时你母亲震怒，硬拿你宝贝媳妇出气，我且看你躲去哪里哭去！”
手心一凉，张彻忽而明白了老爷子的用意，他声音轻软：“爷爷，您都知道啊......”
张族长冷哼，“这张家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老爷子对家族的管控甚严，全家上下皆是耳目。看来他们没有圆房的事情已经传到老爷子耳中，并且已经惹其生气了......
一直以来，张彻深知自己一直独得族长宠爱，其程度远超其他子子孙孙，能说出如此言语恐怕已是对他的严厉敲打了。
“孙儿知道了。”张彻作揖，眉目暗沉下去，“孙儿谨听爷爷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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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张慎觉得宴席无聊，于是提前离席了。
他在张家身份特殊，一直独来独往惯了，也无人上前阻拦。
晚风轻拂，张慎在月色下漫步，远远看见一个小婢女左右张望，似是在寻人。
婢女越走越近，月光照清她的面容，原是林瑶青的陪嫁丫鬟翡翠。
张慎见她不过两次，却已深深铭记。初遇是在婚礼上，她一身红衣虽远不如新娘华丽，但光彩夺目，令人挪不开眼睛。第二次是在迎接林瑶青的晚宴上，她为护住主人，将一个大汤碗狠狠摔在在他的额角上，害他肿了一个大包，两日才消。如今第三次相遇，他心底生出一股冲动，总想着与她说上几句话，来消遣心中的烦思。
翡翠与他正面照过，她顿下脚步福了一身，便匆匆离去。
张慎扬声喊住她：“翡翠姑娘，留步。”
*
林瑶青告退后，不想继续待在酒席上与张家人周旋，她一个人走去一处安静的连廊，背对着栏杆处悠闲地吹着小风。
三月的晚风一日比一日温暖，和着花香扑在脸上。
与此刻张府的拘束相比，她十分怀念与叶雪岩在一起时无忧无虑的时光。
林瑶青取出藏在袖中的海棠发钗，一边摇晃着发钗末端的流苏，一边轻轻叹着气。
“大嫂？”麝香之味扑鼻，一男子道，“你一个人在这里作甚？”
林瑶青抬头，来人是张家六少爷张衔。
张衔面容棱角分明，颧骨高突，天生带着一丝刻薄相，与他的父亲张屹颇为神似。
男子嘴角扬起，林瑶青隐约记得在学堂里，张衔与丈夫的关系不甚和睦。
察觉来者不善，她也不多作言语。
“嫂嫂莫非是在思念故人？”张衔站在黑暗中凄凄笑着，”可是思念叶兄了？“
纵使她与叶雪岩的事学堂内无人不知，但既然自己已经嫁进张家，为避免人多口杂的招惹麻烦，林瑶青无奈地笑了一声，惨淡道：“如今我落难任凭谁都要来踩我一脚。你若乐意便使劲踩吧，反正我现在也打不过你了。你以前受过我的气今天也一并还回来吧！”
林瑶青说着说着愈发感伤，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悲壮感笼上心头。
“大嫂这话严重了，弟弟怎敢？”张衔呵呵笑着，颇有些谄媚的意味，“大哥如此宠爱大嫂，小辈里谁敢欺辱嫂嫂？更别说拳脚相向了。”
“张彻宠我？”林瑶青听罢，没好气地冷笑了起来，“你或许你对你大哥有些误解。平日我见你们之间不睦，可能彼此间真的是有些误会。”
“大嫂说什么就是什么，误会便误会吧。”
不远处传来一二一二的吆喝声，四个小厮用两根粗木柱捆住一面大鼓，摇摇晃晃地扛着朝两人走来。
那大鼓直径约七尺，体积庞大，用料极重，四个男丁抬得很是吃力，个个脚步沉重，口中喘着粗气。
兴许是下一个表演的节目要用到大鼓，林瑶青站到边侧，想为他们让路。
张衔退得更远，林瑶青正纳闷张衔躲那么远作甚时，四个小厮已经渐渐靠近林瑶青身边。
当他们正好从林瑶青身边路过时，站在左边的两个小厮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两人脚下一起打滑，连鼓带人的即将砸倒到林瑶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