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粒小说网 > 御者 > 42、搅海观音

42、搅海观音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万古第一神

一秒记住【谷粒小说网 www.gulixi.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逐夜凉看着一个背机械弓的小弟远远跑来, 敲响搅海观音的门,兴奋地禀报:“老大, 那伙人招了!”

    逐夜凉意外, 紧接着, 意识到岑琢他们遇到了麻烦,很可能是刑讯。cpu开始无规则运算,他按住御者舱,强迫自己冷静。

    门嘎吱打开,搅海观音走出来:“哪个招的?”

    “领头的,”小弟说,“他说他是探子,知道如意珠的计划。”

    逐夜凉看不到搅海观音的表情,但能猜到,她一定心花怒放。

    “告诉大家, ”她吩咐, “太涂的探子招了, 今夜处决。”

    她回到房间, 麻利地穿上外衣,宋其濂神色紧张,一把拉住她:“你不再……想想?”

    “想什么,”搅海观音甩开他的手:“他们自己承认是探子,我杀探子,天经地义。”

    “你现在骗得了大家,进了太涂呢, 一换上莲花旗,大家什么都明白了,到时候你怎么办?”

    “到时候?”搅海观音冷笑,“到时候我手握着太涂的大权,还怕这几百个老弱病残?谁说‘不’,我让谁死!”

    她大步离开,屋里只剩下惶惑的宋其濂,右狮牙就在他背上,只要五秒,最多十秒,逐夜凉就能到手,他却舍弃他,追着搅海观音而去。

    他自己都意外,在右狮牙和岑琢之间,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从核心区到监牢,五分钟路程,搅海观音走在路中央,越来越多听到消息的人跟上她,眼里冒着嗜血的光,要去看处决探子。

    逐夜凉从夜色中现身,拔出左狮牙,尖锐的拔刀声割开了黑夜,搅海观音回头看见他,一惊,立刻往旁边的小巷跑。

    人群围上来,不怕死似的,向他投掷铁片和石块,逐夜凉打开所有视觉系统,琉璃眼校准、红外热感、超声成像,在周围不大的空间里搜索那女人的踪迹。

    狮子堂的人越来越多,骨骼也到了,斧子、重炮、合金刀,轮番发起没什么杀伤力的攻击,逐夜凉一边搜索一边应战,错过了锁定目标的最佳时机。

    突然,背后一道破风声,他迅速回头,两道铁鞭幽灵一样从黑暗中窜出来,直取他的目镜,他闪身避开,只见道路尽头站着一具海蓝色的骨骼,四肢纤长,腰肢细瘦,双鞭飒飒甩在身侧,有一股阴柔的霸气。

    是搅海观音,她趁逐夜凉陷在狮子堂的汪洋大海里,快速穿上了骨骼。

    “不入流的家伙,”她调侃逐夜凉的装甲,想从气势上压垮他,“怪就怪你不知轻重,死到临头了!”

    她甩着双鞭上来,鞭稍很细,毒舌信子似地缠着逐夜凉不放,逐夜凉心里只有岑琢,对这些雕虫小技没有一点耐心,鞭锋所到之处,几乎只能看到他的一个残影,在两条鞭子螺旋形攻击范围之间的狭小盲区里,他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冲锋。

    搅海观音慌了,鞭子这种武器,威力随着距离的缩短而递减,心一慌,手就乱,其中一条鞭子被逐夜凉一把抓住,此时,他们距离彼此最多五米。

    “我不知轻重?”逐夜凉两手攥住那根结构经过强化的金属。

    搅海观音退后一步。

    “我死到临头?”逐夜凉提高双臂的红外辐射供能强度。

    搅海观音往左右看,试图寻找出路。

    “我,”逐夜凉两臂施力,很轻松的,在她眼前,在所有狮子堂战士的眼前,把金属鞭生生扯断,“是你的噩梦!”

    折断的金属落在地上,里头包裹着的电路劈啪作响,这时,一具低级骨骼挥着合金刀从侧后方砍向他,猝不及防,刀锋正中脖颈。

    人群霎时安静,接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搅海观音却没动,因为逐夜凉仍盯着她,目镜灯快速闪烁,随后,包括炮筒灯在内的全身照明大亮,他抬起右手,抓住合金刀的刀背,赫然拔下来,丢在地上。

    他没事,只是墨绿色的装甲上留下了一道裂缝。

    “怪……怪物!”人群开始涌动,四散溃逃,搅海观音趁乱甩起另一条鞭子,做了几次迷惑性攻击,逃了。

    逐夜凉追,昏暗的光线,曲折的小巷,没拐几个弯,他就从后头拿住她的脖子,用力顶在一面废弃的砖墙上。

    “啊!”她呼痛,换上一副柔媚的模样。

    逐夜凉压上去,贴着她的后背:“他们在哪儿?”

    “啊……啊……”她不答,只是喘,周围一片漆黑,远处的骚乱渐渐平息。

    逐夜凉稍一松劲儿,她就转过来,不跑,也不求饶,轻车熟路地把他攀住。

    逐夜凉明白她什么意思,冷冷地说:“我对女人没兴趣。”

    她不意外,甚至早料到了:“那骨骼呢,骨骼没有性别,”她熟练地兜售自己,“搅海观音是这一带能享受到的最好的骨骼。”

    这种事,逐夜凉很久没有了,说白了,欲望一直在累积,可如果真要的话……一张脸倏地滑过脑海,让他惊愕。

    搅海观音以为他有兴趣:“我可以不出声,”用一种甜得近乎谄媚的语气,她耳语,“我拆过。”

    逐夜凉推开她,重新把她翻过去,拿住后脖子,摁畜生似地摁着往外走,走到大路上,远远看见火钵,在人群中央,举着燃烧的右狮牙,像一把引路的火炬。

    狮子堂的人齐齐往这边看,看着他们老大的狼狈相,火钵拨开他们走到前面,还算冷静地问:“你想怎么样?”

    逐夜凉没马上回答,而是在搅海观音的脖子上使力,一点点,迫使她跪下:“交换,”他指着火钵的右手,“用你的刀。”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搅海观音大喊:“不能给他!”

    火钵看着她,似乎在问:不给,你怎么办?

    搅海观音摇头:“我就是死,也不要乌兰洽失去狮牙刀!”

    “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火钵说。

    搅海观音嘶吼:“那也好过蝼蚁似地活着!”

    逐夜凉不说话,等火钵做决定。

    很快,对牡丹狮子的佩刀来说,过于快了,火钵熄灭右狮牙,投向逐夜凉的脚下,刀尖扎入水泥地面,刀柄正好在手边。

    逐夜凉握住,同时放开搅海观音:“我的会长在哪儿?”

    火钵扶起人,指着西南,逐夜凉拔出右狮牙,收进右臂下方的凹槽,那是骨骼刀的鞘,他正眼都没看一看这些所谓的敌人,目空一切,转身而去。

    西南有很大一片平房,开了红外热感系统才准确定位,踹开门,里头黑着,几个看牢的缩在一起,逐夜凉越过他们,谨慎站定。

    “叶子!”是岑琢的声音。

    他立刻过去,这时隐隐听到哭声,是贾西贝。

    “开灯。”逐夜凉回头,对那几个看牢的说。

    颤颤巍巍,背后亮起一点火苗,这个城太穷了,连监牢的供电都不能提供,在一簇如豆的火光中,他看见了岑琢,憔悴的,在数道铁栏之后,红着眼睛,因为强忍眼泪,眉间皱起一条深深的川纹。

    心疼,或者很类似的东西在胸膛里翻滚,为了压抑这不快,逐夜凉不得不移开视线,然后就在岑琢身后,看见了啜泣的贾西贝,和他怀里闭着眼的金水。

    “她……怎么了?”逐夜凉问。

    岑琢没说话,是说不出来,颌骨紧咬着,绷得太阳穴上的血管一根根隆起。

    “死了。”高修在阴影中说,语气中有同情、麻木,还有怨恨。

    “怎么死的?”逐夜凉搞不懂,他们只分开了几小时,就这么一个巴掌大的笼子,那个强悍的金水、傲慢的金水,怎么可能死了?

    “呕吐物堵住了呼吸道,”元贞解释,“她本来可以求救的,贾西贝就在旁边,可……”他轻声说,“她没有。”

    为什么没有?

    逐夜凉不能理解,他不理解一个高傲的女人如何靠着一双假肢勉强维持尊严,他不知道她当众失禁的羞耻,更想不到,当这一切毫无防备地发生,她是怎样的自卑和绝望。

    杀死她的,正是她的倔强和高傲。

    逐夜凉走上去,双手握住铁栏,定定看着岑琢,像扯断搅海观音的鞭子一样,把坚硬的金属缓缓掰开,赫然折断。

    他那么有力、强大,以至于有一瞬间,岑琢想不顾一切地依靠他:“高修有一条胳膊不能动了……”

    逐夜凉把他拉出来,胸膛相碰的刹那,像是一个拥抱。

    虽然只是短短一下,逐夜凉的心却定了。

    大家依次钻出牢笼,元贞把金水的尸体背出来,暂时放在门外的空地上,逐夜凉揽过岑琢的肩膀:“搅海观音和染社有联系,她要杀我们。”

    “什么?她骗我说……”岑琢抬起头,半明半暗的余光里,看见高修没出来,那伙看牢的正无声地抱着他的胳膊,火苗在一旁颤动,在极暗与极亮的交界处,他右手里攥着一条细细的脖子。

    “高修!”岑琢惊呼,返身冲进房子,掰开那只手。

    已经晚了,皮球掉下来,弹着弹着,滚进暗处,慢慢的,孩子滑倒在地上,看牢的憋着哭声,随着孩子一起瘫软下去。

    “你他妈……”岑琢震惊地瞪着高修,不敢相信这个他最看重、最喜欢的年轻人,刚刚亲手杀了一个孩子。

    “他咒我,他说我该死!”高修也瞪着他,阴狠的,“他明明有火,却不给我,他该给我这条胳膊陪葬!”

    “他只是个孩子!”岑琢愤而揪住他的衣领。

    “他是魔鬼的孩子!”高修跟他撕扯。

    “你杀了他,你才是魔鬼!”

    “如果为自己报仇是魔鬼的话,我就是着魔了!”

    啪地一声,很响,响得那些看牢的打了个哆嗦,岑琢的掌心火烫,高修的脸颊也一样,他们难分难解地怒视对方,直到逐夜凉上来,把岑琢拉走。

    元贞留下来善后,逐夜凉领岑琢去找火钵,同时审问搅海观音。

    在核心区的首领房,屋门紧闭,逐夜凉拦着宋其濂,岑琢猛地给那女人一拳,货真价实的拳头,打在左脸上,鼻血流下来,顺着嘴角淌过下巴。

    “喂,你们别太过分!”宋其濂嚷。

    岑琢甩着拳头回头看他,那个眼神,说不清是在发狂的边缘,还是在崩溃的边缘:“我们死了一个,残了一个。”

    宋其濂知道没有求情的立场,还是忍不住说:“毕竟是女人……”

    “我们死的就是女人!”岑琢吼,过长的额发挡着半张脸,那是他拼命救活的、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他曾经说要娶她,也打过退堂鼓,可无论如何,她不应该在这里、是这个结果!

    “不是我杀的,”搅海观音揩了把血,冷硬得像个男人,“我只是让她消化道不痛快,她自己不想活,我管不了。”

    岑琢脑子里轰地一下,扑上去,为了金水,也为了高修的胳膊,还为了失去这一切的自己,狠狠出拳,咚咚带着响儿,血溅到脸上,迷了眼。

    然后他拎起她,一身煞气:“你杀我们,染社把太涂给你,说,他们怎么拿下太涂!”

    搅海观音一张妖艳的脸,此刻一派青红:“不知道,”边说,她吐着血泡,“我只负责伽蓝堂,染社怎么拿太涂,和我无关。”

    “撒谎!”

    岑琢又揍她,揍得手都酸了,她仍面无表情,逐夜凉拉了他一把:“她可能真不知道。”

    岑琢沉声:“我怕太涂有难。”

    “除非牡丹狮子级的高手来,否则动不了如意珠。”

    “你是说……”

    “我猜染社是玩她的,杀了我们,她就没价值了,太涂只是给她吹了一个泡泡。”

    岑琢一抬眼,看到宋其濂:“喂,你有没有听过曼陀罗?”

    宋其濂一愣,老实说:“没有。”

    逐夜凉也愣,吃惊地看着岑琢,他没想到他会替自己问这个,但逐夜凉很狡猾,在岑琢看过来之前,偷偷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