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镇远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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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远将军府上，一块莲塘，年近六旬的镇国公光着膀子在满是淤泥的池子里挖莲藕，任谁也想不到这个干瘦矮小的老头就是威震两国的镇国公。/p>
池边上，陈玉成肩头缠着厚厚的纱布，他的面容看起来有些着急，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p>
池塘里的老人在碎碎念着，“这莲藕还是自家种的好吃，那些买来的藕都不好……爱要这根长得可真大呀！”他完全就像一个爱惜着自己庄稼的老农，哪里有半点征战沙场的爽利气质。/p>
“镇国公，您老人家倒是快点派人去寻齐王殿下啊！”陈玉成最终忍不住又一次提自己的要求，这两天他已经不止一两次提过。/p>
镇国公顺手就在池塘里洗干净才挖出来的一根新藕，掰开，咬上一口，夸道：“脆！香！甜！陈大人要不要来一点？”/p>
“镇国公，……”陈玉成要说话，镇国公道：“你真不要？”/p>
“齐王殿下！”陈玉成又要说话，镇国公道：“可惜了，这美味你竟然不吃？！”/p>
陈玉成觉得自己快要吐血，每次和镇国公说这件事他就是找点其他空子挑开，这次他狠心知道：“快派人去找啊。”/p>
这次镇国公终于有点正视了，却又像在耍无赖，“你把人丢在十万大山，你要我到哪里去找？难道调动赤城三十万大军去找他吗？那又有谁来镇守大秦西北门户？陈大人你一人守得住吗？”/p>
一连串的反问问得陈大人哑口无言。/p>
老人递过一节新鲜莲藕，道：“来，吃一口？”陈大人有哪里吃得下。/p>
“要不给我来一口？”/p>
秦长生的声音突兀响起，陈墨有些无奈，本来应该他事先禀报的，没想到秦长生却开口了，他只能落后一声道：“启禀镇国公，这位公子说他是齐王殿下，李老爷又觉得印绶有假，末将一时难以决断，所以带他们来见您，望您做个决断。”/p>
镇国公微微颔，先不问秦长生是真是假，也不去管陈墨说的那方印绶，反倒是问秦长生，“你真的要吃？”/p>
李老爷有点生气，不由重重提醒道：“镇国公，还是先解决正事要紧吧！”他看这里这几个人谁都不顺眼，尤其是那两个极不搭调的一老一小。/p>
不过这件事情并没轮到镇国公来做评判，受了伤的陈玉成便给出了答案。/p>
“齐王殿下您没事就好了！”/p>
李老爷彻底呆住，这人真是齐王？为什么老二没给我说呢？/p>
陈墨偷笑，看你这老头如何办。/p>
“喏，那去吃！”镇国公似乎对这里生的事情不敢兴趣，跟关心他的藕有没有人一起品鉴。/p>
秦长生也没立刻追究李老爷，接过镇国公手上的藕，重重咬上一口，啧啧道：“脆！香！甜！”竟是和镇国公说话如出一辙，听得镇国公乐呵呵，环视众人道：“看到没有，我就说菜还是自己种的好吃吧！”陈玉成尴尬的笑。/p>
“小子，看来你和我的品味一样嘛！”镇国公重重拍了拍秦长生的肩，五旬老人的手依旧势大力沉。/p>
他看向陈墨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又指了指秦长生和李老爷问，“他们两个有事？”/p>
李老爷忙赔礼道：“误会误会！”在赤城他肯定动不了秦长生了，要为儿子报仇，只能寄希望于老二了！/p>
“末将接到消息说有人在李府捣乱，便前去查看，才现李府家丁正围困齐王殿下和这位……”陈墨只说了他看见的事情。/p>
镇国公摸了摸他那撮稀松的胡子，问正在啃藕的秦长生道：“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办？”/p>
秦长生细嚼慢咽嘴里的藕，李老爷倒是不害怕，有老二给他撑腰，他不信这几个人能把他怎么样，即便到了现在也有点趾高气扬。/p>
吞到最后一口藕，秦长生转向问陈玉成，“陈大人，你说按照律法该怎么处理？”/p>
陈玉成一拍额头，暗道一声，又来了！在青宗就是这个样子，青宗他倒是可以无忧无虑的说一个按律当诛，现在，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的哥哥，他能说按律当诛吗？他得罪不起那个人。/p>
“这件事就是个误会，我看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p>
李老爷很满意的看了一眼陈玉成，觉得陈玉成还是会做人的，陈玉成也因为这一眼有点沾沾自喜，这次回京这官看来是要涨了。/p>
倒是一旁年纪不小，官阶不高的陈墨当了一盘愣头青，道：“在我们军营便是重打一百军棍！”他这本来就是无心之说，也不怕李老爷记恨，毕竟镇远将军府的人不是哪个随便都能动的。/p>
就是始皇帝陛下也要给镇国公三分面子，不然始皇帝为什么将开国功臣杀了个干干净净，为什么偏偏不动像个老农一样的镇国公呢？/p>
李老爷也觉得没太大关系，军营有军营的规矩，朝廷有朝廷的律法，不是军营中人，军营的规矩自然约束不了他。/p>
但那个老人却想得有些不太一样，他把剩下的那口藕给了陈墨，一改刚才老农模样，虽是相同装束，不有一步威严自生，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既然无人知晓律法该治何罪，那就将就着用军规处罚，就打上一百军棍吧！”/p>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老人，平常军人那一百军棍下去都得半死，更何况李老爷这么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这是明显要杀李老爷的意思啊！李老爷脸上更是没有半点血色，他太了解镇国公了，说了必然就要做到。/p>
“我不是军营中人，你凭什么治我的罪！”/p>
陈玉成也在一边帮腔道：“是啊，镇国公，这一百军棍下去，李老爷还有命吗？别弄得大家都不好下台啊！”/p>
“那你替他受？”镇国公不给面子道，陈玉成立刻闭嘴不谈。/p>
他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不说按律当诛，也许这件事情呈报到朝廷，再由那位御史大夫从中斡旋，顶多也就罚上点银钱，赔个礼道个歉就行了。/p>
“江南会，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李老爷强压着心头恐惧，色厉内荏。/p>
“来人，拉下去！”/p>
几个随行士兵上前反手拉住李老爷，李老爷挣扎，吼道：“江南会，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我不服，我不服……”/p>
陈墨笑，他早就看不顺眼这个狗仗人势的李老爷了，打死最好！陈玉成战战兢兢，这官是涨不了了，只希望不要受到牵连才是。/p>
“齐王，这个处置你可满意？！”镇国公笑道。秦长生笑了，这个处置他能不满意吗？镇国公完全可以对此事置之不理的，但他同样也知道，自己似乎已经被绑在了镇远将军府这架马车上了。/p>
秦长生、镇国公、陈玉成三人对坐饮茶，镇国公又变成邻家爷爷那般可亲，秦长生悠然自得，陈玉成则是有点坐立不安，时不时需要两人提醒才有尴尬牛饮一口，完全没有文人的风雅。/p>
一个军官匆匆进来。/p>
陈玉成赫然起身问道：“人怎么样了？！”他有点惊讶，行刑这么快就完了？/p>
军官抱拳回道：“只打了十军棍就昏死过去了！”/p>
“那还不快传军医？！”陈玉成有些着急。/p>
镇国公插嘴道：“这好像不该是陈大人该管的事情吧！”陈玉成沉默，他的确不应该管军中之事。/p>
“去找个军医给他弄醒，继续行刑！”镇国公说道。陈玉成冷汗浃背，又要求情，镇国公仿佛看穿陈玉成心头所想，道：“要不接下来的军棍你帮他受了？那样也许还能得到京城那个御史大夫的嘉奖，做个更大的官呢！”镇国公喝了口茶，又补充，“要是你有命活下来的话。”/p>
陈玉成顿时焉气。/p>
秦长生不由对这个老人有了新的看法，做事不太留余地啊。/p>
那方李府长老站在镇远将军府门外要人，被守门兵卒拦下，急得团团转，又不敢出声喝斥，泼妇骂街，只是不断默念：“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是不是向街的尽头张望。/p>
一骑骏马从街尽头疾行而来，路上行人纷纷避让，只见来人手握一柄华丽宝剑，黄色剑穗。一到李府长老身前就滚落下马，跪地道：“二长老，我把尚方宝剑请来了！”/p>
李府二长老一把躲过尚方宝剑，高举着，“尚方宝剑在此，还不快跪下让路！”既然有消息传出，他们都知道今天李老爷要自己从镇远将军府出来的机会渺茫，便派人到赤城郊外的红莲寺找大长老请下尚方宝剑，兴许还有些生机。/p>
守门兵卒自然是立刻跪下，李府二长老举着尚方宝剑一顿横冲直闯，却始终得不到镇国公的位置，镇远将军府有百亩大小，要找一个人何其艰难，他额头也不免开始微微出汗了。/p>
似是故意，就是故意，正当李府二长老无头苍蝇乱撞一通，镇国公带着秦长生和陈玉成姗姗而来。/p>
“镇国公，赶快放人吧！”李府二长老尚方宝剑一递，陈玉成赶紧跪地高呼万岁，镇国公反倒是腰板站得更直了，与秦长生谈笑道：“尚方宝剑都来了，看来只有放人咯！”秦长生默笑颔。/p>
“来人啦，把李老爷抬上来吧。”/p>
几个兵卒抬着奄奄一息的李老爷上来，李府二长老心寒，李老爷身上的锦袍早已被血水湿透。/p>
“要不要我送他回李府？”/p>
“不用！”李府二长老扫视秦长生、镇国公和陈玉成三人，狠声回答，“今天这笔帐，我李府记下了！”说着便命令随从抬着不知死活的李老爷离开。/p>
李老爷回府，一骑骏马从府中直冲而出，朝着京城方向急驰而去。紧接着，李府传出丧讯，李老爷死了！/p>
秦长生在镇远将军府并未久呆，两日时间，便与陈玉成一同赶往京城，为保秦长生安全，镇国公竟主动派出一队人马护送他们离开。/p>
就在同一天，京城一辆马车从疾驰而出，朝赤城方向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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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边上，陈玉成肩头缠着厚厚的纱布，他的面容看起来有些着急，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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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递过一节新鲜莲藕，道：“来，吃一口？”陈大人有哪里吃得下。/p>
“要不给我来一口？”/p>
秦长生的声音突兀响起，陈墨有些无奈，本来应该他事先禀报的，没想到秦长生却开口了，他只能落后一声道：“启禀镇国公，这位公子说他是齐王殿下，李老爷又觉得印绶有假，末将一时难以决断，所以带他们来见您，望您做个决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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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爷彻底呆住，这人真是齐王？为什么老二没给我说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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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长生细嚼慢咽嘴里的藕，李老爷倒是不害怕，有老二给他撑腰，他不信这几个人能把他怎么样，即便到了现在也有点趾高气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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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个老人却想得有些不太一样，他把剩下的那口藕给了陈墨，一改刚才老农模样，虽是相同装束，不有一步威严自生，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既然无人知晓律法该治何罪，那就将就着用军规处罚，就打上一百军棍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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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军营中人，你凭什么治我的罪！”/p>
陈玉成也在一边帮腔道：“是啊，镇国公，这一百军棍下去，李老爷还有命吗？别弄得大家都不好下台啊！”/p>
“那你替他受？”镇国公不给面子道，陈玉成立刻闭嘴不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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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会，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李老爷强压着心头恐惧，色厉内荏。/p>
“来人，拉下去！”/p>
几个随行士兵上前反手拉住李老爷，李老爷挣扎，吼道：“江南会，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我不服，我不服……”/p>
陈墨笑，他早就看不顺眼这个狗仗人势的李老爷了，打死最好！陈玉成战战兢兢，这官是涨不了了，只希望不要受到牵连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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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成赫然起身问道：“人怎么样了？！”他有点惊讶，行刑这么快就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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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插嘴道：“这好像不该是陈大人该管的事情吧！”陈玉成沉默，他的确不应该管军中之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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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长生不由对这个老人有了新的看法，做事不太留余地啊。/p>
那方李府长老站在镇远将军府门外要人，被守门兵卒拦下，急得团团转，又不敢出声喝斥，泼妇骂街，只是不断默念：“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是不是向街的尽头张望。/p>
一骑骏马从街尽头疾行而来，路上行人纷纷避让，只见来人手握一柄华丽宝剑，黄色剑穗。一到李府长老身前就滚落下马，跪地道：“二长老，我把尚方宝剑请来了！”/p>
李府二长老一把躲过尚方宝剑，高举着，“尚方宝剑在此，还不快跪下让路！”既然有消息传出，他们都知道今天李老爷要自己从镇远将军府出来的机会渺茫，便派人到赤城郊外的红莲寺找大长老请下尚方宝剑，兴许还有些生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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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故意，就是故意，正当李府二长老无头苍蝇乱撞一通，镇国公带着秦长生和陈玉成姗姗而来。/p>
“镇国公，赶快放人吧！”李府二长老尚方宝剑一递，陈玉成赶紧跪地高呼万岁，镇国公反倒是腰板站得更直了，与秦长生谈笑道：“尚方宝剑都来了，看来只有放人咯！”秦长生默笑颔。/p>
“来人啦，把李老爷抬上来吧。”/p>
几个兵卒抬着奄奄一息的李老爷上来，李府二长老心寒，李老爷身上的锦袍早已被血水湿透。/p>
“要不要我送他回李府？”/p>
“不用！”李府二长老扫视秦长生、镇国公和陈玉成三人，狠声回答，“今天这笔帐，我李府记下了！”说着便命令随从抬着不知死活的李老爷离开。/p>
李老爷回府，一骑骏马从府中直冲而出，朝着京城方向急驰而去。紧接着，李府传出丧讯，李老爷死了！/p>
秦长生在镇远将军府并未久呆，两日时间，便与陈玉成一同赶往京城，为保秦长生安全，镇国公竟主动派出一队人马护送他们离开。/p>
就在同一天，京城一辆马车从疾驰而出，朝赤城方向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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