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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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南瞧着眼前桃花色立领长衫的貌美小娘子,又想起方才她说的话,故作疑惑的问道:“为何那人,要追娘子?且这是宫中,何人如此大胆?”

    这道士的问题好生犀利,谢慈音都打算要走了,却被他问住。

    一时想不到借口,她想了想后自信从容的捋了捋发梢,笑着说道:“不过是因为容貌惹来的琐事,师傅是修道之人,不知道这其中的麻烦。”

    观南好笑,她还从未见过自夸的女子呢,虽说这般容貌,自夸一番倒是可以,但作为女子,也忒不矜持了。

    “哦,是么?那不知这位貌美的娘子,姓甚名谁呢?”观南追问。

    “……”这真是好烦的道士!

    “师傅虽是道士,但我等是女儿家,不可随意向外人吐露门户。”她仍旧端着笑回答。

    观南点点头,不再去追问她。见他不再追问,谢慈音朝他福礼,准备告辞“叨扰师傅了,我这就告辞。”礼毕,她利落的转身走了。

    观南煮着自己的茶,并未抬头。

    出了小船,很快就遇上了个宫女,她表明了身份,让人带她回办宴会的亭中。

    回了亭中,谢夫人小声问她“怎么去了那么久?”

    “宋嬷嬷有事没送我回来,我一时走迷路了。”她小声回道。

    “难道这偌大的大魏宫廷只有她宋嬷嬷一个女官么?何不叫旁人送你回来。”似是猜到了点什么,谢夫人讽刺道。

    谢慈音眯笑着,将话岔开“母亲,你快尝尝这茶糕。”

    太子没能与谢慈音碰面,谢皇后是知道了的。目的没达成,又眼瞧着天色不早,她也没什么心情赏这劳什子的花了便吩咐众人散了。

    一回谢府,谢夫人将女儿打发回房后,就朝着谢鸿吐槽今日的事。

    “我就说呢,那些宫女都是一层一层筛上来的,怎会如此蠢笨,就将茶水泼在了音儿身上。换了衣裳后,宋嬷嬷还推脱有事,将音儿一人留在御花园里,不就是打着要让太子与音儿私下见面的算盘么。”谢夫人冷笑。

    谢鸿皱了皱眉头,斟酌了一会才开口道:“妹妹定不会如此算计音儿的,许是宋嬷嬷真有事情,再说,那太子不也没来么。”

    谢夫人白他一眼,道:“那是你姑娘机灵,自己走回来了。”

    闻及此,谢鸿长长叹了口气,想起往日在府里那个素日骄傲的妹妹,他长长叹了口气“婉君,怎么会这样呢。”

    见他唉声叹气,面上又颇为难过,谢夫人不再说皇后什么,只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老爷,心放宽些,人是会变的。谁也不可能一辈子如少年模样的,就是你我,不是也变了许多么。”

    谢鸿回拍着她的手,仍旧叹息不止。

    日子日复一日的过,谢皇后眼瞧着没法子说动自己的兄嫂,只好发了封信给远在江宁的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特爱女儿,又对皇家颇有感情,从前便一心想着叫谢慈音与明横定亲。

    眼下谢慈音及笄,正是议亲的好时候,出门时谢老夫人就一再交代了叫谢鸿谢夫人与皇后商定婚期,眼瞧着女儿发来的这一封信,恐有变故,谢老夫人立马给儿子发信件催促,叫谢鸿与谢皇后商定婚期。

    信件很快就到了长安谢府,谢鸿读过以后,在自己书房内徘徊了许久,而后去找了谢慈音。

    谢鸿来到照水院时,谢慈音正在读书,见她读的入神,谢鸿朝着屋子里的丫环们打手势,示意众人不要出声。

    “在瞧什么,这般入神?”谢鸿来到她身边,开口道,将她吓了一跳。

    “爹爹怎么来了?”她回过神来,将书本合上。

    “一些趣闻杂句,闲来无趣,读着玩呢。”她笑着回谢鸿。

    谢鸿笑着点头,道:“女儿家多读些书是好的。”

    松墨递上茶水,谢慈音亲自接过递给谢鸿,而后乖巧的坐在一旁。

    眼瞧着自己乖巧懂事的女儿,谢鸿心底划过丝丝暖意。

    摸了摸女儿的头,他出身问道:“音儿可曾见过太子?”

    谢慈音身体一僵,知晓了谢鸿此番的来意。

    “那日家中办马球会,远远瞧见一眼。”她轻声道。

    “你二人自幼就有婚约,虽从没在明面上提过,但内里大家都是知道的。那事你尚且年幼,没有想法,但如今你已长大成人,爹爹还是想问问你的意见。”谢鸿柔声问她。

    她知晓,只消自己说声不愿,那谢鸿无论如何也会将这一桩婚约作废。可那样,谢鸿会寒了谢老夫人的心,会和谢皇后产生间隙,她不愿得见这样的场景。

    “女儿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觉着年轻尚轻,还不想离开爹爹和母亲。”她温声道。

    谢鸿饮了口茶,手指敲打着罗汉床上的桌子,思索了一番道:“我也不情愿你早早出嫁,只是太子比你年长着三岁已是到了娶亲的年纪,不若我们先将婚期定下?把它定的晚些,这样也好。”

    这一提婚事,谢慈音就止不住的心口发凉,眼下还没多少人家知道她与太子自小有婚约,可这婚期一定,大魏上上下下的人都会知道的,那就算以后她与太子解除了婚约,那闲言碎语还是止不住的。

    “女儿还想再观望观望,父亲不若等上两月?”她开口同谢鸿商量。

    这两月时间,倒也不算太长,既然女儿开口,哪有不允的道理。

    “你既还想观望,那便观望罢。若是有其他想法,记得同爹爹说。”他交代着,眉目间一片和蔼慈祥。

    谢慈音轻笑着与他点头,二人唠起了家常。

    时日飞快,转眼间竟已是七月中旬,王衔与王珏也从琅琊到了长安。

    二人来京,谢夫人自是亲自领着谢慈音来门口接的。

    下了马车,王钰便亲亲热热的喊着谢夫人与谢慈音,王衔跟在身后,也笑着跟二人见礼。

    “许久不见阿姊,阿姊可有想我。”王钰挽住谢慈音的手,一脸娇憨的问道。

    谢慈音轻轻敲了敲她的脑门,调笑着道“谁要想你这泼猴。”

    王衔抚着被她敲了的脑门,故作嗔怒道:“既是不想,那我今日就打道回琅琊去。”

    谢慈音轻笑,拉紧她挽着的手“来了这可走不掉了。”

    谢夫人瞧着玩闹的二人,心情很是不错,伸手拉着二人道:“好啦,先回府去。”

    三人进府去,谢夫人先是询问了琅琊家中的情况,又问了路上是否平安等等。

    王钰与谢慈音坐到一块小声说着话,王衔则一一回答着谢夫人的问题。

    谢明韬知道二人到府,忙丢下一干狐朋狗友赶回来。

    “母亲好,衔大哥好,钰妹妹好。”他蹦蹦跳跳进来,先向谢夫人问了安,又向王衔王钰兄妹俩问安。

    王衔颔首,谢夫人笑着说道:“你这倒是回来的快,怎么,这外头玩腻了?”

    谢明韬挠挠头,颇为不好意思的道“这不是听说衔大哥与钰妹妹到了嘛,我自是要回来瞧瞧的。”

    “泼猴。”谢夫人笑骂,众人坐在正堂里说笑。

    晚间,王钰不愿去谢夫人安排的小院,而是要跟着谢慈音回照水院去。闺阁女儿家有私房话要说,谢夫人自是允的。

    下人服侍二人洗漱,二人洗漱后便爬上床去,和衣躺下了。

    “我听哥哥说,阿姊已经到了许人家的年纪?”王珏抱着她的手,温声道。

    “衔哥哥才不会说这些,怕是你偷听的。”谢慈音笑着去挠她。

    王衔被她挠得痒痒,一面笑一面道:“我还不是关心你,想为你多探些口风。”

    谢慈音收了手,叹息一声“这年纪到了,可不是就得许人家。”

    “我听哥哥说,姑姑来信,对那太子颇有不喜。阿姊呢?阿姊可喜欢他?”王钰侧头问她。

    她绞着头发,一刻也没犹豫的回道:“不喜欢。”

    “若是不喜,那便和姑姑与姑父说便是了。难不成我王氏和谢氏的姑娘,还能被强娶不成?”王珏轻狂道。

    “可住口吧。”谢慈音笑着去打她,王钰也去挠谢慈音的痒痒。二人闹了一会,闹累了,也就歇息了。

    王氏虽隐退,但却不可轻视,长安的官眷贵族们,听闻王家嫡系的长子长女来,纷纷给谢夫人下了拜帖。

    这琅琊到长安一路劳顿,王衔与王钰在府中修养了数日。谢夫人想着整日坐在家中也不好,寻了个好天气带着几人出门去拜神。

    大魏的皇帝多信奉道教,连带着贵族百姓们也信奉起来,且长安这众生观远近闻名,谢夫人来京都还没去过,也想着去瞧个新鲜。

    因起得早,除了年长点的王衔,其余三人均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谢明韬与王钰,一左一右的靠在谢慈音身上打瞌睡,谢夫人则跟王衔在车上闲谈着。

    这一路上摇摇晃晃的,三人也不见醒,到了众生观,谢夫人将三人叫醒。

    王钰起身揉着眼睛,谢明韬还要再睡,被谢夫人拧了一把后才完全醒来,谢慈音则去整理自己被二人睡皱的衣袖。

    下了马车,除谢府的马车外,还有许多马车在。达官贵人们颇为信奉这些,遇上倒是也不稀奇,打了招呼后,谢夫人就领着几人进观了。

    众生观极大,正殿气势恢宏,供奉着三清真神,其余的宫殿上上下下足有数百间,供奉着不同的神仙尊人。

    那观中景色也是难得,大片大片的红石榴花,除红石榴花以外,还有许多要开败了的广玉兰。

    花香掺杂着香火,叫人闻了心头一片宁静。谢夫人没拘着几人,在正殿上完香后,就吩咐几人各自去玩耍,只是吩咐晚些时候回来正殿前一道回去,几人允是,各自分开去玩了。

    王钰自是与谢慈音一道的,二人游走了一会,王珏吵着要喝水,跟着的几个丫头,被谢慈音打发去寻水来,只留了她惯用的檀桑宋墨,和王钰的春辛和秋月。

    她随了谢老太,比起道家,更信奉佛教,但来也来了,那便拜拜,求个心安。

    二人落座的四方亭对面,便是供奉斗姆娘娘的殿宇。这斗姆娘娘有着消灾免祸的的意思,谢慈音想着,索性起身要去参拜。

    王钰一路上睡得昏昏沉沉,方才又叫正殿中的香火熏到了,现寻得一坐处,自是不想动的。

    谢慈音邀她一道去拜拜,她只摆手,说自己要休息。

    无奈的摇摇头,谢慈音将几人留在原地,自己到那斗姆娘娘殿。

    这斗姆娘娘额生三目,一头四面,身有八臂:正中两手合掌作手相,其余六臂分别执日、月、宝铃、金印、号、金戟等,一看就是特别有本事的神仙。

    谢慈音虔诚的跪在蒲团上,口中振振有词“斗姆娘娘保佑,佑我谢家上下安康,愿小女能化险为夷。若是,若是日后出事,能以我一人之命,换全家之命,小女也甘之如饴。只盼父母平安,幼弟平安长大。”

    神像后传来轻笑声,谢慈音猛得抬头,几乎要被这声音吓死。

    观南被罚到这斗姆殿抄写经书,本是在神像后头打瞌睡的,谁知竟被吵醒,心情十分不悦,好在侧头望出去是个娇俏的小娘子,还是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娘子,他心情才缓和了些。

    瞧见小娘子被吓得瞳孔放大,他从后面施施然的走出来,一袭青衣道袍,金玉发冠。

    若不是那双邪气的狐狸眼,伴着这一十的香火,到真有几分像神仙真人显灵了。

    “又见面啦,小娘子。”他吊儿郎当道。

    被他吓了一跳,谢慈音十分恼怒,又瞧出他就是那日在宫中的道士,没好气道:“这般偷听人讲话,可不是君子所为。”

    观南摆手,一副没皮没脸的样子“我是道士,又不是君子。”

    谢慈音懒得理他,起身了裙摆就要走,要出殿时,却被观南拉住衣袖。

    她恼怒甩开,道了句“放肆!”

    观南笑着将手缩回来,解释道:“在下无意冒犯娘子,只是瞧着娘子命理奇怪,想要交代娘子几句话。”

    这番话引起了谢慈音的注意,她不再急着出殿,而是瞧向他,示意他说。

    “娘子方才说日后愿以一人之命去换全家之命,可这世上哪有一条命换数条命的道理。我只盼着娘子选择时不要做蠢事,有些东西,辛苦筹划筹划,那结果自是不一般。”

    道士说得不错,她是想过若是她现在就死了,自然也不会有嫁给太子这回事。

    若是死前再给父亲留一封书信,告诫他退出朝堂,那样就算祖母以死相逼,父亲也会义无反顾的退出这朝堂去的。

    可她有些舍不得,上一世只活到了二十岁,二十岁里还有四年在太子府做了活死人,眼睁睁看着父母死在自己前头,好不容易冲活一世,她自然是想长命百岁的。

    “你这道士,还是有几分道行的。”她夸赞观南道。

    观南拱手作辑“不敢当不敢当。只是觉着小娘子这般年轻貌美,若是香消玉殒了,恐怕会很可惜。”

    谢慈音被他逗笑道:“谢慈音,我叫谢慈音。”

    “慈音宣示,和掌清心。想来,娘子是信佛之人。”观南将她的名字出处念了出来。

    她轻笑一声,道:“想不到师傅对佛经,也如此了解。”

    “不过略懂一些。说来,我与佛教,倒也颇有渊源,我幼时是在寺庙中长大,就连名字也是庙里的方丈给取的,后我不愿落发,便被方丈赶出来咯。”

    “我观南阎浮提众生,举心动念无不是罪。这便是我名字的由来,我叫观南,谢娘子,可要记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