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粒小说网 > 德云社与君行 > 第127章 第127章:他朝若能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第127章 第127章:他朝若能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谷粒小说网 www.gulixi.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一次见面是在酒吧。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就好像冥冥之中的宿命,拨开云雾,洒落一片清辉,她在路的这头摘下蔷薇,他在路的那头看了一场雨。

    北京的雨很大,气势磅礴,江南的雨是沾衣欲湿的温柔小意,北京的雨就是雷电交横的战鼓轰鸣。

    屋外的雷声丝毫影响不到屋内的歌声。

    可她还是转过了头,看向窗外阴沉的天,还有闪电。

    为什么会看她?

    李鹤东思考了许久,告诉自己,因为她漂亮。

    是真的漂亮,莹白的脸,姣好的眉眼,漆黑的长发烫成了大波浪。孙九芳常说渣男锡纸烫,渣女大波浪。李鹤东却在看了她第一眼后,觉得被渣也值了。

    他觉得自己醉了,又觉得很清醒。

    他端着酒杯走了过去,问:“一个人?”

    隋迩看着他,忽然就笑了:“对啊!”

    李鹤东问:“我坐这儿行吗?”

    “随意!”

    那天只是随意地聊了些有的没的,话题关于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因为隋小姐是海归,所以顺带关心了一下北京的粮食和蔬菜。

    东哥觉得他可以。

    东哥忘了问联系方式。

    以谢师爷为首的二队成员对他比了个中指。

    社会人的大砍刀好久没出鞘了。

    第二次见面是在广德楼,她坐在第一排,漂漂亮亮,文静而乖巧,看到她的一刹那,队长忘了词。

    多年的演出经验让他将词接了过来,再看台下,她鼓着掌,笑的分外好看。

    她的笑在生光。

    那天演出后,他出门去拦,看到了在星巴克买咖啡的隋迩,隋迩递给他一块甜点,他放进嘴里,总觉得有些熟悉。

    他问:我们的演出怎么样?

    她笑:很好!

    “迩迩,回家了。”那头有人在叫她,隔得太远,李鹤东看不清楚。

    隋迩冲那边挥了挥手。

    李鹤东说:“留个电话吧,以后常联系。”

    隋迩留下一串数字,身影消失在街口。

    第三次见面,是在玫瑰园。

    她仍然端端正正的,师父介绍说:“这是你们沈师叔的女儿,也算是你们师妹,叫隋迩。”

    她的脸上带着得体的笑,一一问好。

    李鹤东觉得不对,甚至有种荒谬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她不应该这么生疏。

    隋迩应该是慵懒的,随意的,瘫在沙发上坐没坐相,被师父瞪了一眼后忽然坐直。

    隋迩应该是肆意的,张扬的,会很大声地笑,笑声大剌剌闯入人的耳膜,有些吵,但心情也好。

    这样的隋迩得体而优雅,举手投足都带着无可指摘的优雅气质,没有人怀疑她的良好教养。

    这样的隋迩令人陌生。

    交谈几句,李鹤东便觉得不想谈论下去,他进屋去找郭麒麟,看到了正在磨张云雷的大林。

    “老舅,隋迩姐长那么好看,你怎么就不去看看?对她有看法?”

    “那倒不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她总觉得膝盖疼”

    张云雷没说的是,他从心底里泛出淡淡的酸涩与愧疚,他觉得这种情绪莫名其妙。

    李鹤东看着张云雷,对方刚从医院回来没两天,还拄着拐。李鹤东想,他不该伤的这么重,明明养了两个月就应该能活蹦乱跳作天作地啊!

    明明他看到的才是事实,为什么他那么难过呢?

    二队队员发现队长走神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他们甚至建了个群,专门将队长种种不正常的行为进行讨论。

    日常发呆,看手机的时间与日俱增,开始注重穿衣打扮。

    队长不会是恋爱了吧?

    卧槽,哪位高人能把这社会人收了?

    被拉进群里但始终低调潜水的谢师爷嘴角勾起一丝不可名状的微笑。

    还能有谁?那位沈导演家的小姑娘呗!

    为此他特意去查了查,那位隋姓姑娘优秀的令人发指,配李鹤东别说绰绰有余,他甚至都觉得糟蹋了。

    也正因此他觉得搭档没啥希望。

    用他的话说,老天爷是得多眼瞎才能让李鹤东这孙子把人追到手。

    谢爷觉得他的嘴开过光。

    是隋迩眼瞎还是李鹤东家里有矿?

    谢爷觉得二者兼有。

    有时候缘分来了就是妙不可言。

    一场应酬,隋迩被灌了许多酒。

    这顿酒其实没必要,但物超所值。

    至少她爸的项目有了新的投资人选,多一分把握,多一分机会。

    名利场滚过来的隋迩从不轻视任何一个可能性的存在。

    她坐在马路牙子上看月亮,面前站了个高大的男人。

    有时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隋迩也是今天才发现李鹤东长得其实挺高的。

    平时主要是谢金老师的海拔让人望尘莫及。

    她问:你怎么来了?

    李鹤东摇了摇手里的手机。

    隋迩就笑。

    我发给我爸爸的,是发错了吗?

    我送你回家。

    几分虚情,几分假意,又有几分真心?

    仗着酒意,隋迩任由自己的清醒沉沦在晕眩的窒息感中。

    为什么发给他?

    谁能说她是故意的?

    毕竟爸爸和东哥的聊天框是挨着的,她从未给谁的聊天信息设置过置顶。

    可为什么是他呢?

    隋迩趴在他的背上,晕乎乎地想,似乎从一开始,她就信任他。

    夜色清凉如水。

    她说:“我好像挺喜欢你的,你当我男朋友怎么样?”

    迷迷糊糊的合上眼皮,她听到一声好。

    清醒过后惊吓是有的,但不认账也不至于。

    男人给她一杯醒酒茶,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不说话。

    隋迩升学考试都没这么慌过。

    李鹤东有了一个女朋友,隋迩有了一个男朋友。

    北京的秋天美的不像话,他们手牵手去爬香山,看着漫天的红叶,李鹤东给她买了烤鱿鱼。

    隋迩没吃过这样的路边摊小吃。

    小时候长辈总觉得这样的小吃不健康,后来跟着养父去了美国,就再也没见到过类似的小摊。

    这是第一次。

    但意外的好吃。

    刚开始还端着,一副假仙儿的清高,但很快也变成了接地气的邻家小妹。

    隋迩笑:“我爸不让我吃这样的东西,说是小摊上的不卫生。”

    李鹤东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偶尔吃一次,挺好吃的。”

    日出的时候,她看向身旁的人,忽然很想抱他。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李鹤东有些惊讶,问:“怎么了?”

    隋迩不答。

    回去后,她问:“世界各地的娱乐圈是一样的,黑暗暴力与不平等如影随形。那些事情,我见过许多,也做过不该做的事情,这样的我,你会接受吗?”

    东哥说:“我不知道过去的你是什么样,但我知道现在的你我喜欢。”

    隋迩发现,东哥是认真的。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啊!

    渣女遇到了老实人收心吗?

    隋迩闭上眼,抱紧了他。

    渣女栽了。

    李鹤东常常觉得很郁闷。

    隋迩是个新时代独立女性,具体表现在车自己开,东西自己买,饭自己做,就连水管也能自己修。

    东哥:“你也不要我钱也不要我人,我感觉我对你来说就是个摆设?”

    隋迩勾了勾他下巴:“那我要你人吧!”

    社会大哥反应过来后脸瞬间红透了。

    隋迩大学学的是音乐,学校颇负盛名,不过入学不到一年,她就退学了。

    李鹤东曾看过她弹钢琴,手指在琴键上飞舞,快的出了残影。他不懂音乐,但是觉得很好听。

    他也问过原因,隋迩说那所学校管得太多,反正也不愁吃不愁喝不愁工作,何必将自己逼那么紧。再不济回家啃老也潇洒一辈子。

    一辈子太长,不过她是真潇洒。

    啃老倒不至于真啃老,隋迩是沈白秋的随行助理。

    如果一定要给个身份可以是执行导演,主要工作是看老沈安排,大到拉赞助联系场地布置道具,小到端茶倒水衣食住行。

    忙起来是真的忙。

    沈白秋预备将事业挪到国内,这些年他在国外积攒了丰富的经验和人脉,隋迩是他带大的,相应的事情处理起来得心应手,甚至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而这部电影,她由执行导演成了制片人。

    隋迩颇有其父真传,酒量好,会做人,也能拿出足够的筹码,所以拉到的赞助颇为可观。

    虽然年纪轻,但手腕是足够的。

    忙起来以后两个人两地分居,长时间不见面。

    偶尔通电话,李鹤东都要告诉她,想做什么就去做,做不下去了回家,他养她。

    隋迩就笑:“等我当上霸道总裁,我养你啊!”

    社会人:“也不是不行。”

    下雪了。

    他们的恋爱师父也知道了。

    师父师娘都挺高兴。

    他们见过当年的小迩迩,也熟悉现在的隋迩,他们都觉得姑娘好。

    只是干儿子到底曾经是个社会人,他们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耍横,也告诉姑娘要是受了委屈一定要说。

    师父看着自己儿子,东子看向隋迩的眼神带着光彩。

    就像他和他媳妇。

    师父说:“这俩孩子挺般配。”

    电影结束后,隋迩回了趟美国。

    李鹤东送她去机场,坐在车里,他拿出一只盒子。

    北京爷们难得的忸怩起来:“我怕吓着你,也怕太早了,但我想把这个给你。”

    隋迩看着里面的戒指。

    她想起那天晚上一个酒会后堵她的富二代。

    这个男人将自己护在身后。

    第一次,有人将她牢牢地护住,再不面对那些风雨。

    她说:“等我回来,就结婚吧!”

    不用求婚,不用繁文缛节,只要是你,那就好。

    flag不能乱立。

    湖广会馆,李鹤东接到了电话。

    隋迩的声音淡漠而冷:“李鹤东,我们分手吧!”

    她说她现在看清了自己的内心,李鹤东给不了她想要的。

    她说她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她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喜欢着。

    她说她从此定居国外,让他不要再打扰她了。

    她说了很多,相声演员没有插上一句话。

    电话挂断,再打过去就打不通了。

    隋迩拉黑了李鹤东全部的联系方式。

    东哥愣愣地握着手机,过了许久,他换上大褂上了台。

    那天晚上一片笑,满堂彩。

    隋迩挂断电话,努力睁开疲惫的双眼,任由眼泪落进了泡沫中。

    浴缸中的女子美得不像话,逐渐变成淡红的水映衬着白色的泡沫,有如美玉的细腻肌肤上带着青红交错的伤痕。

    她松开了手,手机落入了水中。

    如果这就是报应的话,对她来说也太沉重了。

    也许,她不应该回美国。

    也许,她不应该学音乐。

    也许,小时候第一次被欺负的时候她就应当吞下苦果。

    她做错了吗?

    浴室的门被打开了。

    金发碧眼的男人走了进来。

    她感到有冰凉的水滴落在脸上。

    鳄鱼的眼泪。

    恶心,怎么会这么恶心呢?

    还这么脏。

    之后呢?

    就没有之后了。

    故事需要一个结局,可不是每个故事都有结局。

    唯一称得上结局的,大概是那年夏天,在北京,李鹤东最后见到隋迩一面。

    她依旧美丽,头发很长,拉直以后,笑起来就温柔了许多。

    她站在一家花店门口,在和老板说话,好看的让那个小伙子脸红。

    隋迩离开后,他走进花店,买了一朵蔷薇。

    此去经年,再无交集。

    他的日子过的平淡充实。

    办了专场,上了节目,鹤局酒馆开到了北京。

    那天,他起床后泡了一壶茶。

    手机上推送了一条消息。

    “华裔钢琴家隋迩病逝”

    营销号用的是“客死异乡”。

    他打开了微博,那个只有逢年过节才会更新的微博发布了一条讣告。

    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放下了,如今看到,只觉得可惜。

    他拿起杯子喝茶。

    杯子落在了地上,茶水烫到了他。

    妻子将碎片收拾好,他的孩子跑进来,抱着他的脖子问:“爸爸,为什么哭了?”

    有吗?

    他说:“因为茶水烫,爸爸疼。”

    他想起那年的夜晚,如水月色,隋迩的眼睛潋滟生辉,她说:做我男朋友吧。

    他们也曾追着公交车奔跑,也曾在夜市争抢最后一串烧烤,隋迩怕黑,悄悄拉住他的手,他们一起在观景台看了一场烟火。

    他不知道的是隋迩决绝划在手上的疤痕,他不知道隋迩回来的时候曾假装不经意的提起了他的消息,他不知道,隋迩捧着一束蔷薇走在路上,也曾落下一滴眼泪,消散在夏日的风中。

    擦肩而过,此生无缘。

    一别两宽,各自生欢。

    忽有故人心头过,回首山河已是秋。

    他朝若能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