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粒小说网 > 吾非孤生竹 > 第32章 旧案重提2

第32章 旧案重提2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谷粒小说网 www.gulixi.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席下的韩维脸色煞白,额头细密的汗珠因他紧张发抖的身体闪闪发亮,他努力不让自己颤抖起来,这么多年,第一次真实的听见有人提起他父亲的事情,这些父亲的同僚们,他们或多或少知道那件事发生的经过。

    临溪从他们口中一时没明白韩谦温是谁,她细想南螺珠时,才猛然想起那天晚上韩维跟她提过的身世,她转头盯着左侧的韩维,他头上细密的水珠引起了她的一阵怜悯同情。

    姚礼感叹道:“那粒南螺珠我见过一次,犹如夜幕凝露,光洁圆润,有拳头大小,千年难得一粒,让人很难不产生欲望。”

    李偃缓缓道:“是人就会有贪恋,人的本性便是如此,更难的是一步走错,步步只能跟着错。”

    仲昆道:“我虽身处舒窑,但是当时听闻,那韩郢是因一丸“知命”丢了脑袋,如何又成了偷南螺珠的贼人?”

    久久不说话的李旭道:“都一样,不管是知命丸还是南螺珠,都已丢失损毁。只是坊间好像更愿意议论他偷盗一事。知命丸没有被盗,不过在打斗中被踩踏成烂泥,当时随行人员都说知命丸和南螺珠一起丢了,后来司败勘察现场时,才发现知命并没丢,只不过在打斗中损毁了。”

    仲昆心中也紧张忐忑,难得趁此机会询问当年之事,他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堂堂一个国尉成了窃贼,还丢了性命?”

    李旭望了眼在座的人,都是交心交肺的,他回忆道:“那年韩谦温和张季仲奉命送知命丸和南螺珠去齐国。五六日后,忽然传来消息,南螺珠被盗,盗者就是韩谦温,到处都在传言他出发去齐国之前就把南螺珠私藏起来,路上又设计了一番打斗,造成南螺珠和知命被抢的假象。先王听闻很是震惊,正逢和齐国交好的时节,若是知命被盗致使泰申君没命,岂不是误了大事,先王命司败速去捉拿韩谦温。韩谦温等人确实被拿住,只是押回郢都途中又遇一伙强盗,打斗中,护送南螺珠那几人皆丢了性命。”

    仲昆:“南螺珠被盗的消息是从何而起,谁人散布了消息?”

    李旭并未直接回答仲昆的问题,道:“司败在勘察现场时,发现了一名活着的护卫,他是护送南螺珠的一员,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告诉司败,是韩郢自导自演,伤了几名兄弟,假装南螺珠被盗,可见传闻不假。司败凭此人的话如实回禀了先王,先王大怒,围了韩家,搜查了几日,把韩家里里外外查了个遍,并未发现南螺珠的踪迹。”

    周洪皱着眉目神色忿忿不平道:“南螺珠的下落我并不关心,韩谦温在押回的途中被人杀死这一点,我觉得疑点颇多,司败只说是路遇强盗,那为何死的都是护送南螺珠的几个人?”

    下席的韩维虽有太多疑问却不能开口问询,只得顺着那几人提到的话听下去,他坚信父亲绝不会盗珠,那名护卫临死时为何那么肯定南螺珠被韩郢盗走,他忍不住发问道:“若那名护卫临死前说了假话,那这一切岂不是很荒唐?有什么证据证明他说的就是真话?”

    李旭看向这个年轻人正要开口,仲昆说道:“这孩子是我徒弟,向来喜欢追根溯源,李兄不要惊怪!”他又转头训斥韩维道:“你要听,就如他们一样老实的坐着,不要多言!”

    周洪道:“他问的不错。那名侍卫因伤昏迷在树丛中,司败去现场时他从林中爬了出来,十分肯定地说南螺珠被韩郢所盗,说完就死了。仅凭他一个人的话当然不能全信,但是你怎么不去想为何司败能及时知道南螺珠被盗?”

    仲昆问:“为何?”

    姚礼道:“因为先有人先在宫门前向环列尹揭发韩郢盗珠一事,先王才命司败去追查,宫门前那人和林中护卫说法相同,让人不得不信一切确实是韩郢有预谋。”

    周洪道:“当时连韩郢、张仲在内,共十个人。事发当天,张仲因贪酒误事,一直睡在车辇中并不知晓当时发生了什么。依司败探查的卷宗,第一场打斗时死了五人,包括那名侍卫,第二场打斗发生在司败押解他们回程的途中,司败路遇一伙强盗,而韩谦温和另外三名随从不幸死于乱刀之下,张季仲也失了条胳膊。那伙强盗袭击的目标都是护送南螺珠的人,我对此事耿耿于怀,也怀疑过那名护卫死之前的话。”

    临溪听的入神,加入谈话之中道:“照周大人这么说,那护卫极有可能同强盗是一伙的,可疑。”

    仲昆问:“仅凭两个人的只言片语就草率的结案,不像是司败府能做出的事,大家都没有怀疑的地方?”

    李偃低声道:“此事还事关一个人,司败的做法一半是为了顾及此人。”“何人?”李偃低声道:“黄陵侯。”

    席上众人一时不敢出声,李偃道:“还有传言是朝堂之人陷害黄陵侯,故而在南螺珠一事上做手脚,想必先王也忧虑到朝堂稳定才让司败匆匆结案。你想,既然事关黄陵侯,又有人证实韩郢盗珠,何不顺理成章将韩家定了罪平息此事稳定朝堂。”

    仲昆道:“黄陵侯不是更该查明真相还自己和韩郢一个清白?”

    姚礼见众人的话题牵扯到先王,便提醒到:“先王的决定,我们做臣子的不可妄议。”李旭道:“侯爷确实也自查过,后来不了了之。”

    仲昆也不好再问,便叹息道:“若是韩郢遭人陷害,真是令人痛惜,我楚损失了一个有才能的人,反而暗中的小人还在逍遥法外。”

    临溪因坐的远,听不全上座那些人讲了些什么,在他们沉静之隙,发问:“韩郢生前仗义坦荡,明知这么多疑问,他死后难道就没有好友为他伸冤?”

    这一问,问的几位哑口无言,个个羞愧不语。韩维怕抚了几位颜面不肯再开口,慌忙对临溪说:“先王当时盛怒,人人自危,只能待事情缓息之后再从长计议。”

    姚礼对临溪皱眉暗示,这孩子说什么不好,偏偏一句话把在座大半的人弄的尴尬无比,他咳嗽一声慢慢道:“确实,我们几个人力求侯爷,将张季仲救出狱中,他因喝酒误事又连累谦温丢了性命,从此一蹶不振,他自觉无颜留在侯爷身边,至今十多年杳无音信。半路截杀司败的那几个人武艺高强,逃走之后无一点线索,我们想查也无从下手。”

    韩维起身道:“听几位前辈讲了大概,晚辈想,第一场打斗绝不是韩郢自导自演,那些人其实和袭击司败的是一伙人,那伙盗贼事先知道那趟护送的是南螺珠,便半路散播谣言冤枉韩郢,他们先抢了南螺珠后又不放心,又折回去杀人灭口。”

    李旭摇头道:“他们盗珠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何还第二次再冒险杀人?”

    临溪边听边想着当时的场景,她赞同韩维的假设,脱口而出道:“对啊,一定是认识的熟人偷的南螺珠,怕被认出来又回头杀人。”

    包括韩维在内,席上所有人一片惊讶,韩维转头看着临溪,他紧锁眉头,刚才那句话给他带来太大冲击。一直以来,他都在想会是谁杀了父亲,是父亲朝中树立的仇人?还是黄陵侯身边嫉贤妒能的小人?或者只是父亲时运不好,遇到了真正的盗贼。

    乔临溪见众人把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顿时浑身拘束如芒在背,干笑两声解释道:“我只是随口一说!”

    李偃也吃惊的反问大家:“会是谁呢?有些东西有盖不住的光芒,南螺珠价值连城太过显眼,偷了它,哪怕是卖到别国去,顺藤摸瓜也能找到凶手,谁会蠢到去抢夺南螺珠?”

    本是来叙旧喝酒,姚礼见人人面露难色,岔开话题道:“此事不要再提及了,就让它过去吧。”

    仲昆仿佛没听见姚礼的话,又故作愁云的叹道:“可惜韩家人都死了,可惜了!”

    韩维内心五味杂陈,脑子膨胀的要炸开,克制着自己老老实实坐在席位上,边上的临溪轻轻的握了握他的手,还好,这人的手还是暖和的,只是他绷紧的身体好像一触即碎,她只能默默的用手安抚他,席上这些老家伙们的谈天可能是他苦苦寻找多年的线索,她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旁人也叹息道:“是啊,本来有两子,可惜都没能逃过一劫。”

    李偃拍手提醒众人道:“尘封的事就不要再提。近日倒有件好事在商议。”

    姚礼笑道:“什么好事情,那墙角的曲儿我不爱听,就爱听好事情!”

    李偃:“公子陈在韩国游学时,看上了韩国梨姬公主,回来后是朝思暮想,恳求国君能下聘韩国,成全他这桩美事。”

    李旭道:“国君就这么一个弟弟,偏爱至极,岂有不成的理?”

    李偃:“所以我才说这是件好事。只是韩国有条件,他们嫁一位公主来,必要我们嫁一位公主过去,此事难住了国君。小公主们还小,长公主只有太康公主、莱山公主还未出降,太康公主性格刚烈,曾发誓永不出降,否则溅血以表其志,莱山公主腿有残疾,走路都要人扶着,何况她们二人年岁也长,都不是最佳人选。国君一直在为此事犯难。”

    周洪嘟哝道:“韩国那是什么美公主,让公子陈急成这猴样?”

    姚礼笑曰:“周济达还是这样口无遮拦。”

    李旭:“王族之中不缺女子,国君定会从中挑选一名吧。”

    李偃:“貌似国君已有人选了。他不久前宣召过黄陵侯的孙女,估计就是她了。”

    众人直到傍晚时分才各自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