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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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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老爷走到沈澜身侧,那双锐利的眼睛在她的脸上盘旋,她不敢看那一道视线,生怕看到那一丝厌恶。

    那袁氏跟在沈老爷背后,看到前面的男人有些愣神,便知道他定是看到了那女娃今天的模样,她咬着后槽牙,有些愤恨,面上却不显,走上前挽住沈老爷:“老爷,咱们该送送她了。”

    “嗯。”他从回忆中脱神出来。

    三人并排,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大家都凝神看向他们。

    沈澜被周遭的视线压得喘不过气,抚在她身后的手在夏日也尤为不适,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不作反抗的好。

    已经快要走到门口,只要踏出那道门槛就好了。

    按习俗来说,娘家人只需要送到门口,再之后的所有流程,她们都无需参与进来。

    想到这里,她松了一口气。

    她抬脚准备跨过门槛,腰间突然一紧,疑惑的斜过眼,对上的是沈黎关心的眼神,又用奇怪的眼神往她身上看了一眼,马上移开。

    这举动显得十分奇怪,她皱着眉头,却想不出沈黎的用意。

    周遭却渐渐传来了细碎的声音。

    她刚想细听,就被眼前出现的手给打乱思绪。

    “走吧。”那道声音清冷的出现在耳旁“我的娘子。”

    二人离去,众人也没多在意,长辈都在里头交友,只有些爱看热闹的小辈扒拉着门在看门外那支迎亲队伍。

    “这队伍还真寒酸。”

    “沈伯伯怎么不干脆招来入赘。”

    “早闻沈家二房受宠,那嫡女是大房所出,姑且是不受他待见的,还不如送走的吧。”

    “不是吧,大房以前很是受宠的,那时候你们还小,不知道唉,只看是那沈澜这次气到沈老爷了,一气之下便如此了。”

    “何出此言?”

    “她怀孕了呀,没看刚刚她那妹妹一直搀着她吗,这么小心翼翼地,不是有孕了还能是什么?”

    “传言居然是真的,我与其他几位刚刚都还半信半疑,没想到沈澜当真如此随便。”

    议论的正热闹,不知谁说了一句不和谐的声音:“休得妄言。”

    众人往那处看去,竟是刺史的儿子,魏明杨。

    他神情有些严肃:“有关他人的闲言碎语和论长道短,与你们有何瓜葛,还请嘴下积德。”

    “是。”众人立刻颔首低眉,这官家他们还真是得罪不起的。

    魏明杨往外望了一眼,接亲队伍刚走,只留下了个背影,三三两两的人中,有一人微微侧头一瞬,竟是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是在哪见过。

    正在他疑惑之时,魏刺史拍了怕她的肩头:“走吧。”

    “不需参加后续的宴席吗?”

    “无需。”魏刺史拧眉,扫了一眼旁边众人。

    那几个还想偷听的小辈立刻了然,行了礼,便告退了。

    “你我前来只是为了给岑氏之女送嫁,既然那人已经走了,此地无需久留,这地方多的是想

    攀附我们的人,好让我们在他们的买卖上做些助力,此地不呆也罢。”

    “嗯”他应道,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人的侧脸,犹豫道“今日娶妻之人我好像”

    魏刺史摆了摆手,打断他:“且勿多言,少生事端。”

    沈澜被接上轿,伴着那三三两两的迎亲队伍,独自踏上了陌生的未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就像梦一般。

    一行人走的不算快,黄昏走的,快入夜时候才到。

    但这却恰好就是成亲礼中的吉时。

    轿子不再前进,被缓缓放下来。

    帘子被掀起,透过扇子再次看到了那双等待着她的双手。

    心中有股异样的感觉开始涌动,手犹豫的向他递出。

    他有些耐不住性子,有些粗鲁的抓住那只犹豫的手,稍一使劲就把她拉出了轿子。

    沈澜本就被吓得惊慌失措,一个踉跄直接跌到了男人的怀里,右手不自知的挽住男人温热的后颈。

    周围一直在旁观着的几人毫不掩饰地说着粗鲁的话,但能听出没有恶意,只是在起哄的玩笑话,却把沈澜听的耳根通红。

    因一时没有做准备,扇子已经因为慌乱掉在地上。

    她的脸就堂而皇之的靠上男人的胸脯,虽隔着衣衫,却让她吓得不行。

    反应过来的她身子颤抖了一下,赶忙撒开手,撤步倚在轿子边缘上:“抱歉,抱歉。”

    女人婀娜的身姿,姣好的面容带着惊慌后的潮红,这无疑会让所有男人抓狂。

    柳言恍惚了一下,忽而又勾起唇角,伸出手直直钩住面前人细软的腰肢,一把拥入了怀中。

    感受到女人细微的挣扎,他低下头耳语道:“小丫头,今天这般紧张?”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有些怯怯的缩了缩脖子。

    “第一次成亲,自自是紧张。”

    “噗。”他轻笑出声“还想要有第二次不成。”

    “没”她总算抬起眼看她,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显得真挚而又令人神往“我不是那个意思”

    母亲曾认真的告诉她,女子一生只能嫁给一个人,无论对方是否是个良配。

    两人面面相觑,柳言被这个朴实的女人眼中出现的真挚恍惚了一下。

    不知是出于何种缘故,他收回了想要脱口的戏弄话。

    收回放在她腰线的手,往后回看了一眼在后面看热闹的那几个兄弟。

    看着热闹的兄弟们早就酸的不行,看到眼神后顿悟,抬着轿子就撤了。

    沈澜微微拧眉:“不不请他们一起吃饭吗?”

    “又是你们的习俗?”

    “呃。”

    “不用了,我喜欢清净。”

    喜欢清净?可明明是喜欢去青楼和酒坊那些热闹地方玩乐的人。

    看出女人眼中的疑惑,他又重新凑近她,呼吸交缠,对视良久“骗你的。”

    说完也不给沈澜反应的时间,牵下她的手,往宅里走去。

    京城百姓成亲规矩不说数百也有几十,她担心出差错,前些日子还让谭儿四处询问有何规矩,算是做了些准备,如今对方也不是个重规矩的人,倒也让她轻松不少,不知如此是否会惹

    他们家人不高兴。

    越过宅门,四下无人。

    这一景象,让沈澜微微愣神。

    红绸万象,微风吹动树木,四下能听清沙沙声,确是静地,不过为什么

    “你好像有很多问题,想问便问。”

    “为什么”

    “是想问为什么没有人吧,我以为你爹会告诉你,便没提。”他说的云淡风轻,话却听起来让人闻而生悯“我自幼便是孤儿,无父无母,更没有什么亲戚,所以你我拜堂,没有旁观的人,你可介意?若是介意的话”

    “不介意。”沈澜打断道“没关系。”

    两人对视着,一时竟无言。

    宅内本就安静,突然有脚步声从一个方向传来,越传越近,声音越来越大。

    柳言眯了眯眸子,不应有人前来,他已经提早做了吩咐。

    细听这步子,那人应该是身体轻盈的人,脚穿的是软底鞋,不是习武的人,步子故意踩的很重,是想让外面的人注意到,没有敌意,柳言放下心来,调笑道:“遭贼了?”

    沈澜瞳孔骤然一缩,怯生生的往后退了退步子。她不怕贼,只是贼这个字眼勾起了她一段不好的回忆。

    五岁时,沈家还不算大富,但确实已经成为京城商贾中的佼佼者,三月的一个夜晚,那时已过了宵禁,大概是亥时,仆役叫嚷着抓到了窃贼,声音在那寂静的夜中回荡的是整个宅院,她那是还懵懂,被吵醒后,偷偷跑出房间想要看个热闹。

    循着声音,她蹑手蹑脚的藏在一堆稻草的后面,那个地方是老宅那儿,以前爹娘还未经商时她们一直住的是那里,后来手头宽裕了便直接在老宅外扩了扩,造了个更大的新宅,老宅也一直没拆。

    她偷偷探出半个头,想要窥到前方灯火集中的地方。

    结果看到的却是仆役们搬走两个一动不动的人,地上还有很多红色的血迹。她感觉到有些害怕,前面的气味散到她的鼻子前很难闻。试图站起身时,却发现两只小腿竟蹲麻了,一时的眩晕,让她摔了个踉跄,发出了很小的声音。

    她挣扎着起身,抬眼却发现爹站在面前,爹的眼睛很可怕,冰冷无情。她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爹眼神黯了黯不断往她走近,不知缘由,也不说话,他的手上还有未干的血迹,顺着手指往下滴,这一切的一切,让她感到无比的害怕与恐惧,最后晕了过去。

    后来再睁眼时,看到的是一个郎中,说了一大串她听不懂的话,最后得出的结果,是她惊吓过度失去了片段记忆。

    郎中骗了爹,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其实她都记得,甚至连每个画面的细节,她都能记得。

    腰间一紧,她脱神出来,刚才的记忆似是恍然一梦一般,匆匆而过。

    抬眸看那男人,正眉眼弯弯的看着自己,妖艳至极。

    这次她没再闪躲,而是乖巧的呆在男人臂弯下。

    来的人是个女人,她长得十分好看,身着青色罗裙,裙衫上绣着金色的牡丹,头发是比较普通的半翻髻,在她身上却显得贵气十足。她看到杵在门口的二人,眉头微微皱起:“李!不对,柳”

    “柳言。”从女人身后走来一个男人,穿的淡紫色圆领袍衫,头戴冠帽,温柔又宠溺得看着刚刚说话的女子。

    “对,柳言。”她喘了口粗气“新妇的扇子怎么不在,罢了,现在你应该抱着姑娘到前堂,新妇的脚现在是不能落地的,快行动起来。”

    沈澜了然,他们是相熟的人,抬眸看旁边人的神色,颇为无奈,似是不想抱自己吧。

    她刚想出口婉拒,腰间的手就撤下,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便已经腾空。

    柳言轻声耳语:“不用害怕,不是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