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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夺取异能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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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澜和炼均重重地摔落在了山谷之外的一片平地上。

    炼均受伤不重,很快爬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胳膊腿,都还在,颇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转头去扶江澜:“你没事吧?”他狠狠啐了一口,心有不甘:“出来就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你以后成了异能第一高手,我们再回过头来算这笔账。”

    江澜两手扶着地面,好半天没说话。等他缓缓站起身,炼均吓了一跳。

    江澜本来白皙的脸色竟苍白得如同金纸,冷汗洇湿了额前的头发,竟然前所未见地虚弱。而更让炼均心惊的是,江澜漆黑的瞳孔里,充盈着凝重和惧色。

    江澜在维和专队里,被称为是“不败的神话”。虽然也有没碰到过真正的强者的原因,但年纪轻轻的江澜早已是部队年轻一代的精神支柱了。他实力强大,又自信骄傲,是很多年轻人争相效仿的对象。在他身上,只能看到一个字,静。他是三组的主心骨,但其实只要有他在,他的队友们都会很有安全感。

    但现在炼均的心先慌了,他从来没在江澜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

    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你……你怎么回事?”炼均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江澜摇摇头:“先离开这里再说。”

    等到两人终于远离了“锁神式”,彻底脱离了青子衿的地界,江澜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上。他耳边响彻着青子衿最后的耳语:“如果你想通了,随时来这里找我……”

    江澜闭上眼,藏住了眼里满满的惊骇。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为什么异能界传言,面对青子衿,任何手段都没有用。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释放出剩余的全部精神力,来控制空气中的水元素。精神力在四面八方扫荡了一圈,没有感知到水元素的迹象。

    这绝对不是空气中没有水元素的存在,这里不是水元素真空地带,他感知不到水元素,原因只可能有一个。

    “喂,江澜……”

    炼均焦急的喊声,江澜没有听到,这一刻,他的脑海里乱蓬蓬的,闪烁着很多似是而非的记忆。这些画面里没有这些年任何的精彩瞬间,他回想起的是小的时候,被继母长久地关在下屋里毒打,他饿着肚子,继母阻止妹妹给他送饭。那时的江澜就发现了自己对于水这种物质有着异于常人的感应。他在洗脸时,能感觉到水珠清晰地在手心里打转;阴天下雨时,他能描画出雨水从天空中滴落的轨迹。日复一日,他渐渐发现他用尽全力时能够改变水珠在掌心的运动,那时他还不知道,这无形的力量是精神力,而这令人敬畏的能力,就是水属性异能。当年的江澜不知道,他是在没有任何人指导的情况下,无师自通,达到了一个六岁孩童不可能达到的阶段,控制元素。

    有一次继母向往常一样端了一盆水给他洗脸,那盆水脏兮兮的,不知道是洗过什么。江澜心中愤恨,戏弄心起,盆里的水无端扬起,溅了继母一身。江澜愉快地大笑起来,但因为他远远站着,继母想不出来他是如何做到的,但也怀疑是他在搞鬼。后来狠命毒打了他一顿,差点把他打死。就在他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那个人来了。

    他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青衫灰裤,看起来很温和。他看也没看继母,淡淡吩咐手下:“给她钱,送她出国。”

    江澜那时还不知道,这一句话,他的继母再也不会有回国的一天。

    江澜就是觉得这个身影十分高大,他猛然想起来,央求道:“不能,妹妹不能走。”

    “你马上就进入军校学习,怎么分心照顾她?”那个人温和地说道,“我给你个承诺。如果四年以后你进了维和专队,我给你机会亲自把她接回来。我叫萧裕,记得到时候来找我。”

    他当时只记得萧裕的侧脸,背着阳光,仿佛光芒都是从他脸上发出来的,非常耀眼。

    但是光芒渐渐远去,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他被炼均的喊声唤了回来。

    炼均试图把他扶起来,整个人都快急哭了:“你倒是说话呀。你千万别告诉我……千万别……”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江澜眼里透着些微恐惧,却比他镇定平静得多,他虚弱地喘了口气,说:“我好像不能控制水元素了……我的异能没有了……”

    “什么?”炼均尖叫着,完全没在意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一只公鸭般尖锐,“什么叫异能没有了?”

    “你在慌乱什么?”江澜反而斥责他,“来之前不是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了吗?”

    炼均慌了神,全身像是虚脱一样跌坐在地上,缓缓地捂住脸。果然没有逃过这一劫。

    夺取异能天赋。

    这是青子衿的异能天赋。她凭借着它一夕成名,令天下色变。它夺取的对象不是普通的事物,而是“异能天赋”。青子衿能夺走其他人的异能天赋,为她所用。

    没有人知道这他妈的究竟是个什么异能。

    在异能者的认知里,异能是人本身具备的功能,类似于吃喝拉撒睡、说话、打闹、思考,经过长时间的运用会累积起经验。异能天赋则更像是一种资质,保证这项功能正常运转。异能天赋的提升,其实就是对某种属性元素认识积累的过程,对属性了解的越通透,异能天赋等级就越高。除非神智丧失,失去思考能力,否则这种学习累积是会一直存在的,和数学、语文等普通学科一样,只要学会了加减法,那么一加一、一百加一百这样的题目都会做,而失去异能天赋就像是失去了对加法本身逻辑的理解,所有的加法题目全都不会了。而人的逻辑思维,又怎么可能会被人夺走?能被夺走的东西,总该要有个具象性,比如金钱、财物。异能天赋又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的?

    三大组织一直在研究她是怎么做到的,试图开发出同样的异能天赋。他们有预感,当他们得出结论时,就等于是解开了异能的奥秘。但这“夺取异能天赋”只此一家,举世无双,青子衿本人又孤高在上,独来独往,与维和专队有着化解不开的宿怨,并不合作,而且她也实在没有主动送上门去给对手看清自己的觉悟,这个课题就一直没有任何进展。

    异能天赋其实是比较多元化的,每个人都可能会对某种属性的元素格外敏感,这种敏感可以是后天建立起来的。遇到良师名校,深度培养就会成长为优秀的异能者。异能界已经形成系统学习方法的科目有金、木、水、火、土、风、电、光,异能学院还设有冷门的暗系、血脉系、记忆系等。

    有些异能天赋比青子衿的还要冷门,但是没有哪个像她这样,一出世就引起强烈的恐慌,打破异能界平衡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就算是看过青子衿的案宗,炼均也难以相信真的会有这种恐怖的异能天赋。

    江澜六岁初醒异能,到如今修习了十二年的异能,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本该是幸灾乐祸,毕竟处处被江澜压制了一头,但真到了这种时候,更多的是兔死狗烹的悲哀。七级大异能师不是那么容易达到的境界,这其间要经历多少艰难困苦,要迈过多少道门槛,需要多少难得的机遇,资质平庸的异能者可能穷其一生都仰望不到它的高度。人人都说江澜是天才,却不知他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

    炼均替江澜感到震惊和难过。这事如果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他会连自杀的心都有了。一个要强又自负的人,被剥夺了唯一的本领,他该靠什么生存下去?

    “现在还不到绝望的时候。”江澜拍拍他的胳膊。

    江澜的虚弱主要来源于心理和精神力上的打击,身体并没有受太重的伤。他掏出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叫“韦雨”的号码:“帮我打电话给这个人,让他过来,在这里守着。那个小孩早晚会出来。出来的时候,如果是他一个人,杀了他,如果两个人一起,就让韦雨找机会逃吧。”说着,他把手机递给炼均。

    炼均看都没看,气愤填膺:“你到现在还想着完成任务?那些还重要吗?当务之急,是先把你送回总部去治疗。”

    江澜没有多余的力气和他争辩,松了口气轻声说:“事关萧副长,不能留下活口……萧副长他,不能有事。”

    “那还等什么?我这就联系我大舅,调东征军铲平这里,任他们插翅也难飞。你跟我回总部,研究部那么多学者、研究员,说不定就有办法帮你恢复。”

    “不行。这件事情不能声张,不能找队里的人,只能找个无关紧要的人来帮忙。韦雨是我在一次任务中认识的水系六级异能师,综合实力在你之下。等完成这个任务,你找机会杀了他。你也从这个任务里抽身出去。”

    “那你呢?”炼均问,虽然他说着想办法帮江澜恢复,但他也清楚希望渺茫,异能天赋,没了就是没了。他不知道这样的江澜还能做什么,也许可以在部队里谋个文职做些研究,请调到异能学院或者皇家学院做个老师或者助教也是绰绰有余的,以他的忠心和这些年来积攒的功勋,组织上一定会批准的。

    “我暂时……就不回去了。”江澜说。

    炼均心里一酸,他知道江澜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云淡风轻,他这是无奈之举,这样一个要强的人,一旦认为自己对组织再无帮助,他就不会再苟延残喘地赖着不走。

    “不要这么没有自信,”江澜突然说道,“其实你比我刻苦,比我用心。我的努力是必须的,你的努力不是必须的。所以每次当我们站在同一个位置的时候,都证明你比我更努力。你才应该是更耀眼的那个人。”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听得炼均就是一愣,但是他听明白了。原来江澜他什么都明白,他只是不说,原来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心思。但是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怎么都有点像是在交代后事。

    炼均抹了一把眼里根本不存在的泪水,突然生出了信心:“你别着急,就算我们维和无能为力,异能协会肯定也有办法。对!还有异能协会!”提到异能协会,炼均眼睛倏然一亮,“现在正好赶上异能协会招新,我们去找萧副长,请他批准你去异能协会。”

    “我们是维和的人,怎么能接受异能协会的施舍?”江澜神色冷峻,一脸的不赞同,“真要欠了异能协会的恩情,将来和他们冲突起来,我该怎么自处?”

    炼均急得抓耳挠腮,心想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分什么你的我的,正要再劝,被江澜挥手打断,他自然明白炼均的心思,但是他有他的原则。

    “不用再说了,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江澜宽慰地拍拍炼均的肩,展颜一笑:“多亏你了,我还活着。”

    江澜走了。

    炼均没能留住他。他在后面望着江澜渐行渐远,只觉得他的背影孤单、脆弱,却笔直而倔强。

    兄弟,希望能再次相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