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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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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的一声枪响,唐兴国一看形势控制不住了,只好摸出手枪,向天空放了一枪。枪响过后,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唐兴国这才说话,也只有这时候说话才能被人听见:“都给我住手,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殴打乡政府干部,还有王法没有?”

    众人一听枪响,都怔了一下,赶紧住了手,那枪子可不是好受的东西,没有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再听唐所长说,被打倒的是乡政府干部,一个个都害怕乡政府的秋后算账,拖着扁担东一个西一个地走开了,很快就淹没在人群中。魏四宝也听到了枪声,又听唐所长说倒在自己身边的青年人不是什么下村人请来的帮手,而是乡政府干部,知道这下子闯了大祸,顾不得身上的伤痛,爬起来就向大山方向跑。

    唐兴国早就听王秘书说过,这次水斗的罪魁祸首就是魏四宝,就是他叫人将下仙桥村的四个村民打伤的,如果不抓住他,只怕这事难以收场,见这小子想跑,就喊道:“快抓住四狗子。”

    大个子警察王勇刚本来站在唐兴国身后,当听到所长喊的那声“大学生快回来”的时候,就知道所长推错了人,他也明白了自己的职责,也跟在康明后面冲了出去,可比康明慢了一步,一见康明被乱棍打倒,哪里还敢靠近,等他抽出警棍的时候,枪已经响了。一听所长喊抓人,就向着魏四宝追去。他本来跑得就比魏四宝快,加上魏四宝身上有伤跑不动,没出二十米就将他逮住了。

    德爹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不但没有畏惧唐兴国手里的枪,还满脸愤怒地向唐兴国走去,说出来的话口气十分严厉:“唐所长威风啊,这些可是国家的良民,国家给你那把枪,是用来对付村民的吗?”

    面对德爹的责问,唐兴国真是哭笑不得,他是上仙桥村的女婿,按照辈份,德爹又是他老婆的曾祖辈,他哪里敢与这位老爹顶扛子?于是满脸堆笑,说:“德爹啊,你也看到了,我可是向天开的枪,在那乱哄哄的情况下,喊又喊不听,只好用枪做个响炮,吓吓他们。”

    德爹得理不让人,拍了拍胸脯说:“你这个所长有枪就很了不起是不是,有本事你向我这里开枪啊,我活了七十多岁,也活得差不多了,我用这条老命换几个后生牙仔的命好不好?”

    唐兴国一听着急了,赶紧收起枪,上前一步掺住德爹的胳膊,笑嘻嘻地说:“德爹啊,对您老我哪敢动一根指头,您老别激动,我扶您老到那边坐坐。”老爹一摔手臂,说:“对我不敢动枪,就能把枪对准你那些个亲兄弟了,你还是不是上村的女婿?”唐兴国知道这老人在气头上,他是个讲道理的人,不是那种横蛮的老人,于是柔声说:“德爹啊,我吃着国家的饭,就要为老百姓做事,不能眼看着村民打起来是不是,如果今天两村的人在我眼皮底下打了起来,不管谁对谁错,吃亏的还是村民,我也交不了差。况且现在乡政府干部都被打倒了,是死是活还说不清,再闹下去,这性质就变了,你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听唐兴国这么软磨,老人气消了一半,况且乡干部挨了打是事实,如果他被打死了,这事就上升到刑事案了,他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口气也缓和了一些:“打架是不好,担万事也要有个是非曲直,看在这个乡干部的份上,这气我们上村人也就忍了。但这事你要是处理得不公正,我饶不了你!”唐兴国知道老人心平了些,就将老人交到一个中年人手里,说道:“德爹你放心,我会公平处理这事。四狗子想挑起事端,幸好没出什么大事,我只是带他到派出所教育教育就会放回来。昆叔,你照顾好德爹。”

    德爹被唐兴国安顿好了,慢慢地向那些老幼妇孺走去,上仙桥村的村民没了主心骨,没再起什么拱。但下仙桥村的人可不干了,他们四个村民被打伤,虽然那只是一些不重的皮外伤,但不能没有个说法,就一个个向为头的老人涌去。为头的老人是魏四海的父亲魏忠礼,下村村民碍于魏四海的面子没有闹起来,但他不能因为儿子就在村民面前失了威望,就冲着魏四海吼开了:“四牙仔,你这个乡长当得六亲不认了是不是?你的叔辈和兄弟被别人打伤了,难道还要我们忍气吞声怎么的?”

    魏四海心里也有气,但他不能冲着父亲发,他也知道父亲那个牛脾气,别人说的话他是听不进去的,只好拦住父亲,笑嘻嘻地说:“爸,事情不出已经出了,再打一架只能让更多的人受伤,这又何苦呢?这件事交给政府来处理会好一些,你老把村里人喊回去,我和罗乡长来处理这事,保证给你一个答复。”

    “政府处理?”魏忠礼知道,政府处理的事都是和稀泥,用的是拖字决,拖到当事人都没有脾气了,心灰意冷了,就各打五十大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他信不过政府,也包括自己的儿子:“政府能把事情倒回去吗?政府能将那几个打人的人揍一顿吗?政府能为我们下村人要回面子吗?你们处理事情,都是二一添着五那一套,我还能不知道?”

    魏四海知道父亲那脾气又上来了,不当场说清是不会摆休的,他也知道父亲是个气中带理的犟老头,不指出下村人有不是之处,这架还会打起来,就说:“这事也确实各有千秋,魏三进浪费水是事实,可人家也是事出有因,下村人挖人家的药材也是行动过激,四狗子更不应该……”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爹打断:“住口!你个黄眼狗吃里扒外怎么的,帮起上村人说话了?爹我今天就不让你这个儿子,这里的事也不用你管。三牙仔,抄家伙!”

    三牙仔一直站在魏忠礼后面听号令,他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正想招呼他手的几个兄弟,却一眼撇见魏四海威严的目光,扬起的手就停止在半空中。这上村下村他只怕两个人,一个是魏老爷,一个就是魏四海。怕魏老爷是因为他是村里德高望重的前辈,一句话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怕魏四海却事出有因,当年他与潘定量在外面与人大打出手将别人打残,虽然主谋是潘定量,但他也是主犯,潘定量判刑两年,而他因为有了魏四海说情,拘留了十五天就放回来了,混混们都是讲义气的主,这份情他记在心里。他看懂了魏四海的眼神,不但没号召他的兄弟们抄起家伙打出去,反而带着那些青年村民退出了阵营。两个人都陪不起,他只有躲。

    魏老爷子见失去了打架的主力军,知道这架打不起来了,他认为今天换不回面子全因为自己这个当乡长的儿子,就将气一动古脑全发在魏四海身上,伸手打了魏四海一耳光,说:“你想气死我是不是,气死我了你就不用养我了是不是?老四我告诉你,我还有三个儿子,不用你养!站开,我亲自将这条老命交到上村人手里。”说完一摔手,就要冲向上村阵营。

    魏四海一手捂着被打的那半边脸,一手拉住父亲,脸上还得陪着笑容:“爹,您老别冲动,这架要是在我眼皮底下打起来,我还怎么当这个乡长?如果真要打起来,倒下的就不只是那个乡干部了,我就会成为第二个,您老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是不是?要不,您老再在我这边打一下消消气如何?”

    魏忠礼最看重的就是这个聪明机灵的晚仔,从来就没打过他。今天也是气昏了头,打了他一巴掌,打过以后有点后悔了,想他都这么大年龄了,又是个副乡长,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挨了一巴掌,面子也就扫到家了。而且他说真要打起群架来,他会成为第二个倒下的干部,这儿子是说到就会做到的,又怎么忍心看着儿子倒在乱棍之下?他自小对魏四海就溺爱有加,那一掌虽然打在儿子的脸上,却是痛在他自己的心里。

    下村人见魏四海挨了父亲的打,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劝解父子俩上来了,一个个围过来说着好话。魏忠礼见大势已去,也就和着汤下面,在村民们的拖拖拉拉之下,退到了下村的阵营里。

    魏四海一直关注着康明那边的事情,见父亲消了气,就将父亲交到村民手里,急急忙忙地走到康明身边察看伤势。眼看着那么多扁担砍在康明身上,就算没被打死,身上的伤只怕也不轻。这时候康明是卧府在地,脸埋在土里,等魏四海轻轻攀过康明的头,看见他那双眼睛是闭着的,只是嘴里满是鲜血,一般被乱棍打死的人眼睛是睁开的,才知道人还没死。

    可是康明口吐鲜血让魏四海心里轻松不起来,这小伙子是自己带来的,到还没报就摊上了这事,一旦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脱不了罪责。口吐鲜血就说明受了严重的内伤,这时候最忌讳的是乱翻乱动,一不小心就会引起内脏大出血,到那时神仙也难活了。魏四海帮康明擦了擦嘴角上的血,又喊来了乡政府几位干部,在一边指挥着让他们轻手轻脚地将康明原样抬起,四个人分别一手抵着胸腹一手揽着四肢,抬着康明慢慢地向吉普车走去。

    康明被干部们抬走了,魏四海看着几个不肯离去的两村老人,说:“这事乡政府会管的,你们两村各选两个代表,叫上两村的支书,到乡政府来做个处理,其他的人就请老前辈们劝他们回去,一定不能再搞水斗,谁先掀起水斗,我处理谁。”

    他扫眼找了一下罗夫清,见他还在四处找两村的党支部书记,心里的厌恶之情油然而生:这是个什么副乡长,出了事只知道躲躲闪闪,没有半点乡长的气魄,还不如一个没报到的康明。这会儿你哪里能找得到支书?他们早就躲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出这么大的事他们敢在现场吗?也不知道那脑壳里装的是脑浆水还是浆糊。

    两村的村民见乡政府来的干部被打成了重伤,事情再闹下去性质就发生了变化,那就是公然与政府对抗。失去了水斗的兴趣村民们,三三两两地向各自的村子里退去,一场大型水斗,就以康明的负伤而告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