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人靠衣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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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鹿坐在医生对面，看到的是医生不信任的表情。
“你能再说一遍吗？”医生扶了一下眼镜。
“我已经说了三遍了。”
医生点点头，鼓励道：“来，让我看看你说第四遍的样子。”
真鹿喝干了一次性纸杯里的水，再一次讲述他的病情。
真鹿上了高中之后，觉得自己变强壮了。一直以来他都很瘦弱，但某一天教室里没水了，他竟然成功提起了桶装水，并且把水桶翻过来，插入了饮水机。
医生说：“大多数人都可以。”
真鹿说：“大多数人能一只手举起五桶水呢？”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你现在给我表演一下。”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的病一阵一阵的，跟前列腺似的，有的时候力气很大，有的时候又和普通人一样了，现在我举不起来！我连一桶都举不起来！”
“前列腺，不举……”医生若有所思，倒拿着钢笔，一声一声敲打在桌面上，“你这样让我怎么相信你，各种检查也显示你的身体机能一切正常。”
真鹿说：“身体没问题，那精神方面呢？比如妄想症什么的。”
医生第一次见到这么迫不及待把自己往神经病的路上推的人：“我看到你的时候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这个，但得这种精神类疾病的人智商都还不错，你明显不符合。而且心理卫生科的医生是我女朋友，我也不想把你弄到那边去。”
真鹿说：“我故意不找她不就行了，哪个是你女朋友？”
医生说：“每个都是。”
这是真鹿这几个月以来第18次进医院了，由于他这种反常举动，他被当成过精神病、恐怖分子、行为艺术家和快手主播。而这一次，他也如往常一样，被拒诊了。
带着对自己身体的满腔疑问，他回到家。
家里他妹妹真瞳瞳正在做午饭，一股鱼肉烧焦的味道从厨房飘出来，真鹿很欣慰，还是原来的味道，还是一样的配方。
有时候真鹿觉得，相比起自己的前列腺，哦不对，是突然会变得强壮的身体，真瞳瞳能够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让自己的厨艺没有任何长进，才是真正的未解之谜、
而真鹿进门的声音也惊动了厨房里的真瞳瞳。
于是真瞳瞳标志性的长啸平地惊雷：
“真鹿，午饭快做好了，帮老娘去把衣服洗了，别忘了都要手洗，真丝衣服别放太阳底下晒，要阴干。干了记得帮我烫平整，但这是晚上的事情，不过以你的记性肯定会忘记，所以我会受累多提醒你几次，”真瞳瞳一边说，一边从厨房出来。
真鹿看着她妹妹，明明长了一张还算可爱的娃娃脸，为什么性格这么恶劣？但这一刻他的注意力却不在她的脸上，而是她竟然穿了自己的校服。
“瞳瞳，你怎么穿着我的校服？”真鹿瞪大眼睛看着真瞳瞳，她上面穿着宽大的白色校服T恤，下半身配一条牛仔短裤，但基本已经被T恤的下摆挡住了，仅仅露出两条笔直的腿，“我明天上学还要穿了。”
真瞳瞳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扯起白T看一眼：“哦，这个吗？围裙脏了，我穿自己的衣服怕做饭的时候油渍会弹上去，就穿了你的。作为哥哥，我知道你是不会介意的。”
“看来你对‘哥哥’这两个字的理解过于肤浅，”真鹿走向真瞳瞳，他对这个有暴力倾向的妹妹心有戚戚，但为了显示作为哥哥的威严，还是得硬着头皮上，“现在就把我的衣服脱下来，不然哥哥要动手了！”
真瞳瞳白了一眼：“看来你对‘妹妹’这两个字的理解过于肤浅。”
“妹妹就像一只漂亮的鸟儿，可爱，柔软，”真鹿言语带动手脚，抓住了真瞳瞳的衣服，却又哀求道，“所以好鸟儿，我这衣服明天上学真的要穿，换你自己的好不好？”
真瞳瞳叹了口气：“有些鸟儿是管不住的。”
真鹿愣了一下：“什么？”
真瞳瞳反手一个耳光甩上来。
真鹿觉得有一辆出轨的火车撞在了自己脸上，脸部肌肉在一瞬间凹陷下去，脑袋不受控制地往后转，带着身体一起螺旋形飞出去。
这一组画面像电影慢镜头一样眼前逐帧走过，而画面的最后一幕，是真瞳瞳震惊的眼睛。
她为什么能把一个52千克的少年一巴掌拍飞？
疼痛在真鹿脸上炸开，沿着末梢神经钻进身体的各个角落。但这时真鹿却还有余力想其他事情——真瞳瞳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难道她也长前列腺了……哦，不是，她也和我一样，得了那种奇怪的病？
但这个想法难以被现实所支持，因为他虽然和真瞳瞳兄妹相称，但并没有血缘关系。真瞳瞳是真鹿爸爸带回来的孤儿，也是在带回真瞳瞳之后不久，他爸爸就失踪了。
于是他们成了一双孤儿。
那他们还有什么共同点？
不仅仅是共同点，而是今天才出现的共同点。
是什么？
真鹿“砰”的一声落地，仿佛是钥匙捅进思维的锁孔，旋转发出的“咔嚓声”。
——校服。
这是真瞳瞳第一次穿他的校服，而她也第一次展现出了惊人的力量。
如果记忆再往回推，真鹿出现病症的时间，正好是他升上现在这所高中，拿到校服的时候。所有发病的时间，他都身穿校服。
结论变得显而易见了。
真鹿扶着腰从地上爬起来，龇牙咧嘴，低眉顺眼：“瞳瞳，我错了，但你要不还是把衣服还给我，我换一件给你穿，弹多少油渍都没关系，你在油锅里泡一转也没关系。你再穿着这件衣服，你会……你会长前列腺的！”
真瞳瞳愣了一会儿，但很快就从刚才的场景中恢复出来，有点不耐烦：“给你给你给你，反正也做完菜了。一个男人婆婆妈妈，真是个笨蛋哥哥！”
真鹿拿到衣服后立刻躲进了卧室，他站在更衣镜前，第一次，他对穿校服产生了仪式感。
白色的布料覆盖住身体，真鹿竭尽全力让这一刻更加严肃。但无论他心怀多少希望，这件校服，依然是那么丑。
真鹿甚至忍不住将想法述之于口：
“好丑。”
“你才丑。”
“我哪儿丑了，我爸小时候说我长得好看，像他……”真鹿说着，突然觉得不对劲，谁在跟他说话？
“不过这设计是差了点。”那个声音平板地说。
真鹿不知道声音从何而来，但话音落下，他身上的衣服无风自动起来。
它像一面旗帜涌动，不同的色彩一浪接一浪涌上了白色的布料。衣服的版型也开始变化，肩膀挺括起来，腰部也恰到好处地收束起来。
真鹿看着镜子里翻涌不息的衣服，仿佛点燃了一台魔术。
最终，镜子里的他变成了一个穿着深棕色西服套装的精致少年。
真鹿目瞪口呆，觉得自己身处梦境。
“好像还缺了点什么？啊，领带！”
一条墨绿色的领带从真鹿后颈爬出来，在领口绑了个埃尔德雷奇结。
真鹿坐在医生对面，看到的是医生不信任的表情。
“你能再说一遍吗？”医生扶了一下眼镜。
“我已经说了三遍了。”
医生点点头，鼓励道：“来，让我看看你说第四遍的样子。”
真鹿喝干了一次性纸杯里的水，再一次讲述他的病情。
真鹿上了高中之后，觉得自己变强壮了。一直以来他都很瘦弱，但某一天教室里没水了，他竟然成功提起了桶装水，并且把水桶翻过来，插入了饮水机。
医生说：“大多数人都可以。”
真鹿说：“大多数人能一只手举起五桶水呢？”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你现在给我表演一下。”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的病一阵一阵的，跟前列腺似的，有的时候力气很大，有的时候又和普通人一样了，现在我举不起来！我连一桶都举不起来！”
“前列腺，不举……”医生若有所思，倒拿着钢笔，一声一声敲打在桌面上，“你这样让我怎么相信你，各种检查也显示你的身体机能一切正常。”
真鹿说：“身体没问题，那精神方面呢？比如妄想症什么的。”
医生第一次见到这么迫不及待把自己往神经病的路上推的人：“我看到你的时候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这个，但得这种精神类疾病的人智商都还不错，你明显不符合。而且心理卫生科的医生是我女朋友，我也不想把你弄到那边去。”
真鹿说：“我故意不找她不就行了，哪个是你女朋友？”
医生说：“每个都是。”
这是真鹿这几个月以来第18次进医院了，由于他这种反常举动，他被当成过精神病、恐怖分子、行为艺术家和快手主播。而这一次，他也如往常一样，被拒诊了。
带着对自己身体的满腔疑问，他回到家。
家里他妹妹真瞳瞳正在做午饭，一股鱼肉烧焦的味道从厨房飘出来，真鹿很欣慰，还是原来的味道，还是一样的配方。
有时候真鹿觉得，相比起自己的前列腺，哦不对，是突然会变得强壮的身体，真瞳瞳能够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让自己的厨艺没有任何长进，才是真正的未解之谜、
而真鹿进门的声音也惊动了厨房里的真瞳瞳。
于是真瞳瞳标志性的长啸平地惊雷：
“真鹿，午饭快做好了，帮老娘去把衣服洗了，别忘了都要手洗，真丝衣服别放太阳底下晒，要阴干。干了记得帮我烫平整，但这是晚上的事情，不过以你的记性肯定会忘记，所以我会受累多提醒你几次，”真瞳瞳一边说，一边从厨房出来。
真鹿看着她妹妹，明明长了一张还算可爱的娃娃脸，为什么性格这么恶劣？但这一刻他的注意力却不在她的脸上，而是她竟然穿了自己的校服。
“瞳瞳，你怎么穿着我的校服？”真鹿瞪大眼睛看着真瞳瞳，她上面穿着宽大的白色校服T恤，下半身配一条牛仔短裤，但基本已经被T恤的下摆挡住了，仅仅露出两条笔直的腿，“我明天上学还要穿了。”
真瞳瞳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扯起白T看一眼：“哦，这个吗？围裙脏了，我穿自己的衣服怕做饭的时候油渍会弹上去，就穿了你的。作为哥哥，我知道你是不会介意的。”
“看来你对‘哥哥’这两个字的理解过于肤浅，”真鹿走向真瞳瞳，他对这个有暴力倾向的妹妹心有戚戚，但为了显示作为哥哥的威严，还是得硬着头皮上，“现在就把我的衣服脱下来，不然哥哥要动手了！”
真瞳瞳白了一眼：“看来你对‘妹妹’这两个字的理解过于肤浅。”
“妹妹就像一只漂亮的鸟儿，可爱，柔软，”真鹿言语带动手脚，抓住了真瞳瞳的衣服，却又哀求道，“所以好鸟儿，我这衣服明天上学真的要穿，换你自己的好不好？”
真瞳瞳叹了口气：“有些鸟儿是管不住的。”
真鹿愣了一下：“什么？”
真瞳瞳反手一个耳光甩上来。
真鹿觉得有一辆出轨的火车撞在了自己脸上，脸部肌肉在一瞬间凹陷下去，脑袋不受控制地往后转，带着身体一起螺旋形飞出去。
这一组画面像电影慢镜头一样眼前逐帧走过，而画面的最后一幕，是真瞳瞳震惊的眼睛。
她为什么能把一个52千克的少年一巴掌拍飞？
疼痛在真鹿脸上炸开，沿着末梢神经钻进身体的各个角落。但这时真鹿却还有余力想其他事情——真瞳瞳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难道她也长前列腺了……哦，不是，她也和我一样，得了那种奇怪的病？
但这个想法难以被现实所支持，因为他虽然和真瞳瞳兄妹相称，但并没有血缘关系。真瞳瞳是真鹿爸爸带回来的孤儿，也是在带回真瞳瞳之后不久，他爸爸就失踪了。
于是他们成了一双孤儿。
那他们还有什么共同点？
不仅仅是共同点，而是今天才出现的共同点。
是什么？
真鹿“砰”的一声落地，仿佛是钥匙捅进思维的锁孔，旋转发出的“咔嚓声”。
——校服。
这是真瞳瞳第一次穿他的校服，而她也第一次展现出了惊人的力量。
如果记忆再往回推，真鹿出现病症的时间，正好是他升上现在这所高中，拿到校服的时候。所有发病的时间，他都身穿校服。
结论变得显而易见了。
真鹿扶着腰从地上爬起来，龇牙咧嘴，低眉顺眼：“瞳瞳，我错了，但你要不还是把衣服还给我，我换一件给你穿，弹多少油渍都没关系，你在油锅里泡一转也没关系。你再穿着这件衣服，你会……你会长前列腺的！”
真瞳瞳愣了一会儿，但很快就从刚才的场景中恢复出来，有点不耐烦：“给你给你给你，反正也做完菜了。一个男人婆婆妈妈，真是个笨蛋哥哥！”
真鹿拿到衣服后立刻躲进了卧室，他站在更衣镜前，第一次，他对穿校服产生了仪式感。
白色的布料覆盖住身体，真鹿竭尽全力让这一刻更加严肃。但无论他心怀多少希望，这件校服，依然是那么丑。
真鹿甚至忍不住将想法述之于口：
“好丑。”
“你才丑。”
“我哪儿丑了，我爸小时候说我长得好看，像他……”真鹿说着，突然觉得不对劲，谁在跟他说话？
“不过这设计是差了点。”那个声音平板地说。
真鹿不知道声音从何而来，但话音落下，他身上的衣服无风自动起来。
它像一面旗帜涌动，不同的色彩一浪接一浪涌上了白色的布料。衣服的版型也开始变化，肩膀挺括起来，腰部也恰到好处地收束起来。
真鹿看着镜子里翻涌不息的衣服，仿佛点燃了一台魔术。
最终，镜子里的他变成了一个穿着深棕色西服套装的精致少年。
真鹿目瞪口呆，觉得自己身处梦境。
“好像还缺了点什么？啊，领带！”
一条墨绿色的领带从真鹿后颈爬出来，在领口绑了个埃尔德雷奇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