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画地为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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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体鞭刃快如闪电，长驱直入夺取真鹿的脖颈。真鹿在千钧一发之际用手腕荡开攻势，鞭刃在他的冲击下撞进一旁的岩壁，破开窄口，深入其中。但与此同，真鹿的手腕也被割开了，一蓬鲜血喷洒出来。
但血肉翻涌的伤口之下，露出的不是纤细雪白的骨骼，而是排列紧密的亮黑色龙鳞。伤口像浪花翻腾般愈合，龙鳞以伤口为原点，似疯长的藤蔓覆盖上整条胳膊。
刚才“液态球体”的一部分以鞭状偷偷在地下凿开一个洞，暗渡陈仓以发动攻势，哪吒一时失神，竟然没来得及在真鹿身上展开龙鳞，让它得手了。这会儿鞭刃被哪吒砸进岩壁里，重新化成一个个黑色珠子，像成群的甲壳虫般从那道窄缝里爬出来。“甲壳虫”们爬到地上，重新撞入那只大球里面。
“真鹿，你在害怕。”
“你的废话学得真好。”真鹿盯着呆原地晃动的黑色大球，“不过你怎么知道的，我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啊。”
“你害怕的时候会影响这具身体的肌肉活力。”哪吒说，“别再害怕了，你的行动会变迟钝的。”
“这种事我怎么控制得了！”
“你只要想象你现在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就行了。”哪吒想起书上看到的，小红星歌舞团老师鼓励登台唱“我有一只小毛驴”的小朋友用的路子，“现在你眼前的一切都不存在，你就在家里的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着《海贼王》，你面前有薯片、栗子蛋糕、可口可乐……好好享用它们，别客气。”
真鹿真没客气，但他实在没觉得眼前这一切有什么好享用的。真鹿这个时候倒有点想朱天意了，也不知道刘泽灵有没有保护好她。要是没保护好那不完蛋了，要是保护好了，那不更完蛋！
“是不是感觉好多了。”哪吒声音里全是关切和一点点的自豪。
真鹿不想回答他，而就在这时，又一声龙吟山呼海啸而来。
两边岩壁夹成的通道，形成了天然的聚音器，让龙吟声更加惊涛骇浪地冲击真鹿的耳膜。
在巨大的声浪之间，真鹿看到原来在他们面前晃动的“水球”，仿佛变成了被踩到底的油门灌满动力的六缸发动机，瞬间拔地而起标向声源。拦路阻截它的石块在接触它的刹那，立即被碾成齑粉。
“这是怎么回事，它不攻击我们了吗？”
“跟上去！”
真鹿绞紧小腿的肌肉，整个身体像炮弹一样发射出去。
两边的岩壁被高速拉扯成无数晃动的线条，浓郁的龙之气息扑面卷涌。从这些浓郁的气息里，哪吒就知道快靠近目的地了。就像在大江里长风破浪的船，终于嗅到了海水的味道，前面，就是百川汇聚的入海口。
这时候，真鹿突然在前方百米的距离看到一个彩色的光点。他正在往前狂奔，而光点也在向他卷来，所以仅仅一瞬间，他们就相遇了。真鹿一边奔跑，一边探手抓住光点。
竟然是一片彩色的龙鳞。
这片龙鳞哪吒见过，真鹿也见过。
这是卫天天的龙鳞。这种梦幻的颜色，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为什么她会在里面？！
疑问化成雾气弥漫在这条通道里，真鹿再一次加快速度。
这个时候除了一路指引他们过来的龙之气息，他都能听到岩石滚落的声响了，这种声音密度，很有可能来自于战斗的碰撞。是卫天天在和谁放对吗？以真鹿此时捕捉到的分贝，战斗的地方距离这儿最多500米。
终于要到了。
以现在能够听到的动静，跟那条巨龙平静对话显然是不可能的，但即便只是了解一下它暴动的动机，说不定也对接下来解剖自己的身世有利。
声音近在咫尺，终于要看到了。
在目睹巨龙前，真鹿先看到了刚才突然暴走黑色球体，它此时正拦截在路的中央。哪吒感受过它的威力，以龙鳞做防御，再着以高速，绝对能在一瞬间穿越它。
拟定计划，真鹿的速度不减反增，它几乎化成了一道电光，锁定球体上方的死角，直冲而去。然而就在这时，黑球惊涛骇浪地翻涌起来，铺展成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支满整条通道。
真鹿瞄准的方位，也被它死死堵住。几乎在真鹿撞上来的一刹那，它以其为中心，风暴般席卷起来，如同一段黑铁浇筑的圆柱，将他捕捉在体内。
变化突如其来，真鹿只觉得自己眼前突然一黑，就被一块幕布包裹住了。
他被包裹在黑柱里面，而他的直接感受，就是被封锁在一间圆柱体的牢房里，房间很小，仅仅能容纳一个不算魁梧的成年人。真鹿伸手去触摸牢房的四壁，但他刚动弹一分，一根黑色的长针就从墙壁上刺出来，攻向他的肩膀。
长针刺破衣服，最终止步于及时生长出来的龙鳞。长针撞上鳞片，一触即回，缩进墙壁里面。
真鹿快被吓哭了：“这是怎么回事？哪吒，我们现在在哪？”
“不要害怕，你害怕会影响肌肉活力。你现在在家里的沙发上……”
“去你的沙发，没沙发，没《海贼王》，也没可口可乐！”
哪吒见这招无效，又改变策略安抚真鹿：“你想想诗和宇宙——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真鹿听得一愣，旋即脸微微一红，本能地接上：“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哪吒见这招有效，基本摸透了真鹿的读诗趣味，乘胜追击：“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
真鹿对答如流：“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之后哪吒又连念了几首什么“玉人何处教吹箫”、“菊花需插满头归”，终于让真鹿嘿嘿笑着稳定下心神。他得以专心对付这座牢笼。
牢笼用于攻击的针，以鳞片就能防御住，可以忽略不计。真正麻烦的这里的四壁看似坚固无比，但它实则是流体，即便他以巨大的力量撕开墙壁，其他部位会在第一时间流动过来补上空缺。
这座壁垒，它是活的。
既然如此，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同时攻击它七八个点，让它来不及自救。
哪吒知道以真鹿现在这副身体，无法在同一时间对那么多地点展开足够威力的攻势，只能大面积释放龙体了。
“真鹿。”真鹿嘴里还在念念有词，“汝亦精知射乎？吾射不亦精乎？无他，唯手熟尔”，哪吒一句话把他拎出来，“接下来，你的双臂，双腿，脊背，我都会完全释放成龙的形态，参见你的智力水平，你可能会害怕，但尽量保持冷静，知道吗？”
真鹿眨巴两下眼睛，说：“行，我冷静……从此君王不早朝，从此君王不早朝，从此君王不早朝……”
哪吒对他的冷静方式叹为观止。但现在不是磨蹭的时候了，必须速战速决。
真鹿念着诗，看到自己胳膊的肌肉群翻涌鼓动起来，就像蛰伏于地下的猛兽正准备破土而出。双手十指一寸寸拔节，仿佛锋芒毕露的海神三叉戟。双腿也是同样的状态，原本修长的少年的腿，涨潮般覆盖上龙鳞，与此同时，它们膨胀得强壮而巨大……
这具身体，能撕碎一切阻拦在眼前的重峦叠嶂。
然而身体还没有完全成形，周围的黑色墙壁从外面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三根覆盖着彩色鳞片的手指扒着开口的左边边缘。又一只手钻进来，抓住开口右侧边缘。旋即，两只手同时用力，像撕开一片全麦面包一样，把整块墙壁扯断了。
墙壁一被撕开，立刻碎成一地泄珠，然后像一群受到惊吓的屎壳郎一样，飞快地往四周爬。
而此时哪吒和真鹿看到的，是舌尖卷过唇齿，不屑地睥睨着他们的卫天天。
流体鞭刃快如闪电，长驱直入夺取真鹿的脖颈。真鹿在千钧一发之际用手腕荡开攻势，鞭刃在他的冲击下撞进一旁的岩壁，破开窄口，深入其中。但与此同，真鹿的手腕也被割开了，一蓬鲜血喷洒出来。
但血肉翻涌的伤口之下，露出的不是纤细雪白的骨骼，而是排列紧密的亮黑色龙鳞。伤口像浪花翻腾般愈合，龙鳞以伤口为原点，似疯长的藤蔓覆盖上整条胳膊。
刚才“液态球体”的一部分以鞭状偷偷在地下凿开一个洞，暗渡陈仓以发动攻势，哪吒一时失神，竟然没来得及在真鹿身上展开龙鳞，让它得手了。这会儿鞭刃被哪吒砸进岩壁里，重新化成一个个黑色珠子，像成群的甲壳虫般从那道窄缝里爬出来。“甲壳虫”们爬到地上，重新撞入那只大球里面。
“真鹿，你在害怕。”
“你的废话学得真好。”真鹿盯着呆原地晃动的黑色大球，“不过你怎么知道的，我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啊。”
“你害怕的时候会影响这具身体的肌肉活力。”哪吒说，“别再害怕了，你的行动会变迟钝的。”
“这种事我怎么控制得了！”
“你只要想象你现在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就行了。”哪吒想起书上看到的，小红星歌舞团老师鼓励登台唱“我有一只小毛驴”的小朋友用的路子，“现在你眼前的一切都不存在，你就在家里的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着《海贼王》，你面前有薯片、栗子蛋糕、可口可乐……好好享用它们，别客气。”
真鹿真没客气，但他实在没觉得眼前这一切有什么好享用的。真鹿这个时候倒有点想朱天意了，也不知道刘泽灵有没有保护好她。要是没保护好那不完蛋了，要是保护好了，那不更完蛋！
“是不是感觉好多了。”哪吒声音里全是关切和一点点的自豪。
真鹿不想回答他，而就在这时，又一声龙吟山呼海啸而来。
两边岩壁夹成的通道，形成了天然的聚音器，让龙吟声更加惊涛骇浪地冲击真鹿的耳膜。
在巨大的声浪之间，真鹿看到原来在他们面前晃动的“水球”，仿佛变成了被踩到底的油门灌满动力的六缸发动机，瞬间拔地而起标向声源。拦路阻截它的石块在接触它的刹那，立即被碾成齑粉。
“这是怎么回事，它不攻击我们了吗？”
“跟上去！”
真鹿绞紧小腿的肌肉，整个身体像炮弹一样发射出去。
两边的岩壁被高速拉扯成无数晃动的线条，浓郁的龙之气息扑面卷涌。从这些浓郁的气息里，哪吒就知道快靠近目的地了。就像在大江里长风破浪的船，终于嗅到了海水的味道，前面，就是百川汇聚的入海口。
这时候，真鹿突然在前方百米的距离看到一个彩色的光点。他正在往前狂奔，而光点也在向他卷来，所以仅仅一瞬间，他们就相遇了。真鹿一边奔跑，一边探手抓住光点。
竟然是一片彩色的龙鳞。
这片龙鳞哪吒见过，真鹿也见过。
这是卫天天的龙鳞。这种梦幻的颜色，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为什么她会在里面？！
疑问化成雾气弥漫在这条通道里，真鹿再一次加快速度。
这个时候除了一路指引他们过来的龙之气息，他都能听到岩石滚落的声响了，这种声音密度，很有可能来自于战斗的碰撞。是卫天天在和谁放对吗？以真鹿此时捕捉到的分贝，战斗的地方距离这儿最多500米。
终于要到了。
以现在能够听到的动静，跟那条巨龙平静对话显然是不可能的，但即便只是了解一下它暴动的动机，说不定也对接下来解剖自己的身世有利。
声音近在咫尺，终于要看到了。
在目睹巨龙前，真鹿先看到了刚才突然暴走黑色球体，它此时正拦截在路的中央。哪吒感受过它的威力，以龙鳞做防御，再着以高速，绝对能在一瞬间穿越它。
拟定计划，真鹿的速度不减反增，它几乎化成了一道电光，锁定球体上方的死角，直冲而去。然而就在这时，黑球惊涛骇浪地翻涌起来，铺展成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支满整条通道。
真鹿瞄准的方位，也被它死死堵住。几乎在真鹿撞上来的一刹那，它以其为中心，风暴般席卷起来，如同一段黑铁浇筑的圆柱，将他捕捉在体内。
变化突如其来，真鹿只觉得自己眼前突然一黑，就被一块幕布包裹住了。
他被包裹在黑柱里面，而他的直接感受，就是被封锁在一间圆柱体的牢房里，房间很小，仅仅能容纳一个不算魁梧的成年人。真鹿伸手去触摸牢房的四壁，但他刚动弹一分，一根黑色的长针就从墙壁上刺出来，攻向他的肩膀。
长针刺破衣服，最终止步于及时生长出来的龙鳞。长针撞上鳞片，一触即回，缩进墙壁里面。
真鹿快被吓哭了：“这是怎么回事？哪吒，我们现在在哪？”
“不要害怕，你害怕会影响肌肉活力。你现在在家里的沙发上……”
“去你的沙发，没沙发，没《海贼王》，也没可口可乐！”
哪吒见这招无效，又改变策略安抚真鹿：“你想想诗和宇宙——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真鹿听得一愣，旋即脸微微一红，本能地接上：“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哪吒见这招有效，基本摸透了真鹿的读诗趣味，乘胜追击：“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
真鹿对答如流：“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之后哪吒又连念了几首什么“玉人何处教吹箫”、“菊花需插满头归”，终于让真鹿嘿嘿笑着稳定下心神。他得以专心对付这座牢笼。
牢笼用于攻击的针，以鳞片就能防御住，可以忽略不计。真正麻烦的这里的四壁看似坚固无比，但它实则是流体，即便他以巨大的力量撕开墙壁，其他部位会在第一时间流动过来补上空缺。
这座壁垒，它是活的。
既然如此，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同时攻击它七八个点，让它来不及自救。
哪吒知道以真鹿现在这副身体，无法在同一时间对那么多地点展开足够威力的攻势，只能大面积释放龙体了。
“真鹿。”真鹿嘴里还在念念有词，“汝亦精知射乎？吾射不亦精乎？无他，唯手熟尔”，哪吒一句话把他拎出来，“接下来，你的双臂，双腿，脊背，我都会完全释放成龙的形态，参见你的智力水平，你可能会害怕，但尽量保持冷静，知道吗？”
真鹿眨巴两下眼睛，说：“行，我冷静……从此君王不早朝，从此君王不早朝，从此君王不早朝……”
哪吒对他的冷静方式叹为观止。但现在不是磨蹭的时候了，必须速战速决。
真鹿念着诗，看到自己胳膊的肌肉群翻涌鼓动起来，就像蛰伏于地下的猛兽正准备破土而出。双手十指一寸寸拔节，仿佛锋芒毕露的海神三叉戟。双腿也是同样的状态，原本修长的少年的腿，涨潮般覆盖上龙鳞，与此同时，它们膨胀得强壮而巨大……
这具身体，能撕碎一切阻拦在眼前的重峦叠嶂。
然而身体还没有完全成形，周围的黑色墙壁从外面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三根覆盖着彩色鳞片的手指扒着开口的左边边缘。又一只手钻进来，抓住开口右侧边缘。旋即，两只手同时用力，像撕开一片全麦面包一样，把整块墙壁扯断了。
墙壁一被撕开，立刻碎成一地泄珠，然后像一群受到惊吓的屎壳郎一样，飞快地往四周爬。
而此时哪吒和真鹿看到的，是舌尖卷过唇齿，不屑地睥睨着他们的卫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