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要杀我

推荐阅读:弃宇宙剑来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

一秒记住【谷粒小说网 www.gulixi.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不好了!佛寺走水了!”

    侍从的帽子歪下来,挂在脸上,人也夸张地摔在地上。

    “什么?陛下有事吗?”

    独孤皇后腾地站起来,忧心忡忡地问道。

    杨广看得出她的对老家伙的担忧是发自内心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哪怕两个人斗得再激烈,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处把两颗心的血脉都连在了一起。而杨广知道,独孤皇后朋扇朝堂于前,若再杀母戕子于后,必失君心。杨坚哪怕再痛苦,也会斩断与皇后最后一点情意。自己刚在沙钵略一事上立功,老家伙已经有重用之意,现在再获得独孤的感激和信任。那么帝后两派的势力他都可以名正言顺地利用,拿下太子的位置就更有把握。

    “母后,这是天赐良机。以救火护驾为名,让羽林军冲入佛堂,父皇之外的人统统就地正法!”

    杨广侧着身子,手上还比划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独孤皇后深吸了一口气,“传令下去,羽林军扑火,救驾,杀贼。”

    看这侍从吓傻了,杨广一脚踢在他肩膀上,“还不快去!”

    羽林军一看佛堂中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着急得不行,可皇上还是勒令他们不许进门。

    杨坚心知肚明,现在藏经楼起火遭焚,他们进来是迟早的事,不过自己多耗一刻钟,尉迟贞和孩子就能离皇宫更远一些。

    这下皇后的命令一到,羽林军再也顾不得了,大部队直接破门而入。武功高强的脚步点壁,飞也似的环护到杨坚身边。

    羽林军像没头苍蝇一样,除了取水灭火就是四处搜寻,可偌大的佛堂,哪里有其他人的身影。羽林军总管纳闷儿地问:“卑职斗胆请问陛下,那些逆贼身藏何处啊?”

    杨坚没好气地反问道:“缉拿奸恶是吾的职责吗?”

    羽林军总管哑口无言。

    “羽林军今天要是找不到人,你这个总管就让贤吧!”

    杨坚撂下这一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什么?没人!绝不可能!”

    接到总管的禀报,皇后和杨广同时说道。

    “你们所有地方都看过了?火场里也看过了?”

    杨广抓住总管的衣领,凶狠地问。

    “卑职不敢欺瞒,确实无人呐!”

    独孤皇后头一阵犯晕,扶住杨广的肩说:“广儿,此事必有蹊跷,可要被那蹄子逃掉,我们就鞭长莫及了。”

    杨广一转念,回头对独孤皇后保证道:“儿臣说得出,做得到!”

    随后,杨广使出一招水黾游波,这轻功甚为了得。寻常轻功需要登檐踩壁,而这会水黾游波的人可以像水蜘蛛一样踏水而行,速度极快。如此,杨广疾风一般来到宫门口,带上九大高手往马厩中一探,出口的石板已碎,看裂纹还是用内力打坏的。

    “老家伙,够聪明!”

    杨广双眼充血,脚尖一用力,旋转着身体跃起,稳稳地骑在马背上。

    “殿下,这个方向有车辙和马蹄的印记。”

    嘲风是暗杀高手,觅迹寻踪的本领自是出神入化。

    “上马!嘲风带路,给我追!”

    杨广怒吼道。

    十骑绝尘,沿着骊山山道便追了去。

    山路崎岖颠簸,虽说尉迟贞尽量抱得稳一些,顾白还是觉得自己的肠子都要抖出来了。

    他想起自己在学校的时候,虽然也知道皇帝是个高危职业,七灾八难地非常不容易。可今天他身处其中,感受才如此深刻。

    “总算是逃出来了,好险。”

    顾白用娇嫩的小手抚摸着砰砰乱跳的小心脏。

    哗啦啦哗啦啦,暴雨不期而至。

    大雨倾泻如注,本来就难行的山道变得更加泥泞,车轮和马蹄陷在土里,速度出奇地慢。

    杨广等人继续穷追不舍,因为一翻过骊山,就是宇文弼驻守的军营,要是让他们逃进去,天兵天将也没招儿了。

    “殿下,你看,车轮印!”

    嘲风的声音被大雨冲得有些模糊。

    “好!天公助我,看你们怎么跑!驾~驾~”

    雨水打湿了杨广的鬓发,丝丝绺绺地粘在他俊朗的脸庞上,皮肤也显得更加白皙了。谁也看不到,嘲风的面具下,是怎样一种爱慕的眼光。杨广取出青铜脸遮戴上,这脸遮只挡眼睛下面的部分,不影响视线。他不能让虞庆则认出来,否则就弄巧成拙了。

    “车夫,再快再快!”

    虞庆则催促道。

    “大人呐,雨急路滑,实在快不了了!”

    车夫擦着满脸的雨水,无奈地说。

    虞庆则正想让备身们下马推车,突然,他那被誉为“千里耳”的耳朵在嘈杂的雨声中听到后面有马蹄奔跑的声音。

    追兵来了!

    他含住云纹紫哨,吹哨发令。

    “备身撑伞迎敌!”

    备身们抽出金刚伞,张张撑开,顿时铁骨钢叶,森森生寒。

    这金刚伞本是盗墓贼的倒斗利器,只因古墓中机关重重,但空间狭小,防身的话盾牌笨重硕大是极为不便的。所以,这收放自如且坚固无比的金刚伞就成了这一行人的最爱。

    而备身的金刚伞则是用采自雪峰的昆仑玄铁打造,不锈不蚀,坚固而韧。铁叶则两边开刃,其刃比纸薄数倍,肉眼几乎不可见。备身们把金刚伞横放,护住后背和马臀。雨点从天上落下,在空中被铁叶一分为二,再融入地上的积水。

    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杨广和“龙九子”终于出现了。

    杨广勒马躲在最后。

    “囚牛,上!”

    囚牛优雅地扯开包裹着琵琶的白布,手指轻弹。悦耳的琵琶声化作几十把旋转的飞刀,切开雨幕,向备身砍去。要是晴天,这飞刀是不露痕迹的,可现在,雨水把飞来的轨迹显得一清二楚。备身们将伞柄一转,所有飞刀折断弹开,有的还原路返回,让“龙九子”好一阵躲闪。

    “切掉他们的马腿!”

    杨坚伏在马背上说道。

    囚牛两腿夹成一个圆,把身子横放,平行于地面,头发都拖进了泥水。马受不了右侧的重量,跑着跑着有点儿丧失平衡,马蹄开始混乱打滑。囚牛趁马还没有侧倒,四弦一拨,又一阵飞刀贴着地面唰唰而过,直取备身的马腿。

    备身们马上将身一翻,就掉了个头。他们一手扶住马屁股,把身子挂在马的大腿上,另一只手拿着金刚伞,贴着地面,把飞刀全挡了回去。

    囚牛琵琶弦被割断,自己也身中数刀,幸好霸下及时用金刚功挡下剩下的刀子,否则囚牛就要死在自己手上了。

    “睚眦,狻猊,硬闯破阵!嘲风去马车杀了他们!”

    杨广见囚牛身负重伤,大怒,让三大高手一起上强行破阵。

    顾白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交战声吓得全身发抖,现在仿佛又听到追兵要派杀手直接来结果了他,虽说他也不是没死过,但被杀掉肯定很疼啊!

    他这么一激灵,只觉腿间热乎乎的,顾白尿了。

    睚眦最先奋蹄冲出,他解下身上缠缚的大铁链,将博浪锤在头顶舞得是虎虎生风。他丹田稳住一口气,把力道全部运到锤上,端的将手一松。那博浪锤顺着铁链之势呼啸着重重击向备身们的金刚伞阵。备身何等眼尖,一看就知那锤来势汹汹,有一股横扫千军的蛮力。

    于是他们也暗运真气,将马互相靠近,把金刚伞重叠在一起。凡夫俗子看不出这有何作用,但只有内力深厚的绝世高手才明白,那伞阵上已经用内力加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任何死力的攻击都会被变本加厉地奉还回去。

    霸下大喝:小心!

    可正如脱弦之箭,覆盆之水,哪里还收得住。博浪锤直直打在金刚伞上,让铁叶向里弯了许多,那刃尖几乎就要戳到备身们的眉毛了。睚眦猖狂地大笑:“什么备身府,拿个破伞还和我睚眦斗!”

    说时迟那时快,备身的内力加上金刚伞的韧性,博浪锤一下子撞回去,咚一声结结实实地砸在睚眦的胸口。力道之大,睚眦登时五脏俱裂,两只眼球从眼眶里蹦了出来,吊在嘴角。七窍血喷如射,睚眦便随着博浪锤跌落在地。

    霸下和狻猊见睚眦死状如此惨烈,才知道备身们的内力有多么可怕。

    霸下横下心,对狻猊和蚣蝮说:“不破此阵,嘲风就无法接近马车。我先用内力和他们硬拼,你二人左右夹击!”

    螭吻劝道:“此举太险!备身的内力你也看到,硬拼吃亏啊!”

    “大不了是个死!”

    说着霸下、狻猊和蚣蝮就冲了出去,备身们一见三个大汉一齐来战。他们收起金刚伞,向三人射出了一支支袖箭!这袖箭乃是兵家暗器,平时绑在手背上,藏在袖中。一般都是竹筒铜针的设置,箭头之下有一小缺槽。箭体从筒盖小孔装入筒内,压紧筒中的弹簧,这个小槽正好为筒盖钢片卡入,袖箭由此进入待发状态。使用时,一启钢片,箭由弹力的作用飞出伤人,因此威力奇大,防不胜防。而备身的袖箭在剧毒中淬炼过,毒性已深入铜针,故破皮必死。

    三人一看备身用这样的阴招,便开始各显神通。

    霸下一运功,使出铁布衫,就如一张铁布盖住了霸下。射来的袖箭在他面前戛然而止,纷纷落地。而狻猊两手耍起大斧,斧柄在他掌心转圈,坚硬的斧背旋转成两扇盾牌,与袖箭碰撞发出叮叮的响声。蚣蝮内力不强,武器也无法抵挡,但他常年在水,身段比鱼还矫捷。这些袖箭他靠着左闪右避,一一躲过。

    三人就这样逼近了备身,霸下用尽十成功力,拿出臻于化境的金钟罩,撞了上去。而这时备身故伎重演,依然用伞阵对抗。霸下的手与金刚伞之间还有好大的距离,可双方却好像在掰手腕一样僵持起来。

    霸下牙齿磨地咯咯直响,眼睛布满血丝。备身们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个个大汗淋漓。这时出现了一道奇景,雨水不再从双方中间落下,而是像碰到障碍物似的从两侧流下。看起来仿佛是备身和霸下共同撑着一个巨大的隐形的鼓。

    霸下一声狂吼,伞阵的备身们支持不住了,纷纷向后飞去跌落下马。霸下也向前扑去,掉入泥潭,呕血不止。

    蚣蝮和狻猊见伞阵已破,一左一右向剩下的备身杀将过去。虞庆则大惊,多少年了,无人能破备身府的伞阵!来者不善呐!

    狻猊见备身的金刚伞旋转着铁叶逼来,深知若稍稍碰触,就会被伤得骨肉分离。他及时往后一躺,铁叶只削掉了他一点儿鼻尖。然后他迅速挺身,两把大斧交错一砍,一个备身便被拦腰截断。可另外一伞也近在眼前,狻猊躲闪不及,肩膀被削去了好大一块。

    蚣蝮倒是游刃有余,纵使备身们的金刚伞使得千变万化,幻影无形,却伤不了他。反而是蚣蝮一对峨眉刺,在备身们身上留下了不少的窟窿。虽然无法致命,但也大大降低了备身的战力。

    嘲风看准时机,弃马而行。她施展少林的轻功绝学壁虎游墙术,在山崖上奔走如履平地,好似踏燕凌云。备身们忙着与狻猊和蚣蝮缠斗,无暇分身。嘲风飘然一跃,稳稳地落在车厢顶上。

    虞庆则一看不好,手腕一甩,一大把铁橄榄撒向嘲风。嘲风抽出梅花匕,把锐利的核钉挡了下来。虞庆则也趁她抵挡的功夫,跳上车厢。他拔出一柄长剑,直取嘲风咽喉。嘲风两匕交叉,牢牢卡住了剑锋,她原地侧翻了一个跟斗,巨大的旋转力量夺去了虞庆则手中的剑。要不是虞庆则松手,他的手臂一定已经被分筋错骨了。

    “没看出来这样一个瘦弱女子有这等功夫,轻敌了!”

    虞庆则暗叹道。他自己差点犯了江湖四忌!所谓四忌,指的就是僧、道、妇、孺四种人,因为他们往往是扮猪吃虎的高手,万万不可轻视之。

    嘲风也更加注意,“好险!他的速度太快了,差点折损他手!”

    虞庆则取出身后背着的金刚伞,与嘲风在这方寸之地厮杀起来。梅花匕的特长是进攻,并不适合防守,奈何金刚伞攻守兼备,更是防御神器。在武器上,嘲风就处于不利地位。虞庆则双腿一蹬悬在空中,将身一扭,撑开铁叶,照着嘲风全力劈下。硬碰硬必然吃亏,嘲风脚底抹油,从虞庆则胯下滑过,来到他的后背。嘲风冷不防地触发臂上的机括,细如牛毛的梅花针如雾般喷向虞庆则。这梅花针发之无声,飞时无音,中针者不会立死,但会手脚麻痹,动弹不得。所以即使有金刚伞的护持,也抵不住这成千上万的细针。

    不过此时暴雨疾风,针雾还未近身,就被雨打风吹去了。

    眼见暗算不成,嘲风持匕,电卷星飞地杀了上去。虞庆则刚刚站稳脚跟,听得身后一片水花激起,立时计算好距离,回身一扫。铁叶扫下了嘲风的黑铁面具,并在嘲风胸前划出了三道深深的伤口。如果她不是一个女人,铁叶便已经割断了她的心脉。可哪怕没有危及性命,这样的伤害对于任何一个女人都是奇耻大辱。

    “姑娘,不要怪我。”

    虞庆则故作姿态道。

    嘲风撩开覆在额前的长发,露出了她一直藏在面具下的脸。虞庆则看了个清清楚楚,愕然地张开了口。后方的杨广一看机会来了,弯弓搭箭,射穿了他拿伞的右膀。虞庆则吃痛放手,金刚伞滚下马车。嘲风强忍剧痛,一记扫堂腿,把虞庆则绊下车厢。

    尉迟贞抱着湿哒哒的顾白,她透过车窗看见虞庆则落败掉下,把顾白抱得更死了!

    “娘哎!我还没被杀死,就先被你勒死了!”

    顾白苦着脸不停吸气。

    “啊!!”

    马车夫一声惨叫,他的头颅和车厢的帘布被嘲风一匕斩下。滚烫的热血溅了尉迟贞和顾白满脸。尉迟贞毕竟是个不谙世事的女儿家,吓得大哭起来。顾白要能哭早哭了,他只能瞪着眼干害怕。

    嘲风半蹲在车夫的座上,一道闪电撕破了她背后的天空,她缓缓抬起头。顾白舌头都惊掉了!

    “齐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