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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造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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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坐一会儿。”岑迟抬手揉了一下胸口又立即放下,“你快去快回吧!”

    小蔷犹豫了一下后就松开了岑迟,不太放心地道:“那好吧,我很快回来。”说罢她就一溜小跑的出了花园,直奔大厨房而去。

    岑迟目送着小蔷的背影隐于层叠的园木之后,他就又抬手按向胸口,揉着那颗跳得狂乱的心脏,暗暗叹道:才几天功夫,不至于如此吧!

    坐了片刻后,那心悸的感觉才慢慢缓和了些。这时候,他忽然听到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从园外传来,对话的内容随着那两人的走近而愈渐清晰。

    “红花苑的姑娘着实够艳,只是今天让木兄破费了。”

    “冯兄这说得是哪里的话,冯兄对木某的点拨之恩,木某一直记在心里,今天请客正是要报答冯兄的恩情。”

    “哎!别提什么报答了,以木兄的才干,无需在下薄力也终会有显赫的一天。再说了,与木兄相逢会友,在下实是觉得荣幸之至,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还有理要什么报答。”

    “冯兄潇洒豁达,难怪那红花苑的头牌花玉姑娘点了你的名,芳心清明啊!”

    “哪里哪里,等在下哪天也有机会像木兄这样替相爷办成一件事,到时候一定回请你一次,叫那花玉只准陪你。”

    “哈哈,其实我也没做什么难能的事,是相爷宽厚,才赏了不少的钱。”

    “哦?就是这东西……这不是一块木头嘛!不过,纵观全府能人异士,能有这等手法的人,也非木兄莫属啦!”

    “嗯,这一块比较简单……其实麻烦的是这一块,拢共花了半年时间才篆成。”

    “哟!这不是……”

    “啊……”

    这两人的对话在一齐的惊诧声里中断。与此同时,他俩人就看见了坐在树下的岑迟。岑迟也正准备看向他们,目光却被滚落到脚跟前的一样事物吸引了过去。

    那两人此时的神情看来明显是有些意外,没料到这么晚了,居然会在这里碰到岑迟,皆是神情一滞。

    岑迟则很自然的捡起脚跟前的那样东西看了一眼,旋即他的眼中就露出惊讶不解的神情。但是此时夜色深沉,天空虽有淡淡月光洒下,可被他头上的树荫遮挡,坐在树荫下的他连身影轮廓都有些模糊了。站在几步外的两人又怎么能那么快捕捉到他眼中的异色?

    岑迟才看了手中之物没一会儿,就觉得手中一空。对面站着的那两人当中,有一人不经过打招呼。就直接将他手里的东西取走了!虽然这东西本来就不是岑迟的,可对方此举不可谓不失礼。

    不过对于岑迟来说,这点冒犯之处比起他刚才所见的东西给他的心神带去的影响,实在是轻不可计。

    微微抬头看向对面,那两人一前一后站于月色下。他都是认得的。

    站得稍前一些,刚刚从他手里取过那样事物,此时脸上还遗有一些慌意的中年人是木基。在相府诸多能人异士当中,木基以擅长木石类的雕篆为长。他平时没少帮相府三公子磨玉篆木雕,而对于他同时在帮丞相仿造官印的传闻,相府里这类闲话存在得虽然少。但却是一直没断过的。

    从刚才站定就再没挪过步子的则是冯时。据说他巧言善辩,可却一直没有什么大的作为,唯一的作为就是为相府三公子举荐了几位能人。那擅长篆刻的木基就是他推荐的。

    冯时传言中的好口才一直是用在周旋于相府十数号能人异士之间的。这些身怀一技之长,但在世间并无什么显达名声的异人平时偶有摩擦,便大多是他出面融洽感情。

    看见木基的粗糙举止,虽然岑迟没有表示什么,然而一直没动的冯时还是快步走了过来。先责备了木基一句,又意思含蓄的讨好了岑迟一句。

    木基也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失妥。对于冯时的责备,他的脸上倒也露出些许看来真实的歉意。将那令其紧张的事物放入怀中,他就在冯时的隐隐指示下向岑迟拱手致歉。

    岑迟站起身拱手还礼,表示无妨。

    一旁的冯时见状,心里才舒了口气。在府里那些能人异士之中,他的各路消息是最灵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脑子太清醒的缘故,相爷基本上没让他有做出一样实事的机会——总之冯时心里很清楚,眼前之人不会那么容易得罪,但也是绝对不能得罪的。

    他更知道,这个人最近在忙相爷三子十分看重的事,所以刚才那点小摩擦现在看来即使无碍了,可他还是要出于友好之意的关心一句:“岑兄,这么晚了,为何逗留在此呢?听闻你最近几天都在忙三公子的事,可别疏忽了身体。”

    “多谢冯兄的提醒。”岑迟微微一笑,又道:“我也是自讨麻烦,未食晚饭,到现在又觉得饿极了,才准备去厨房弄点吃的。”

    冯时不解道:“其实这样的事可以叫仆人做就行了。”

    岑迟含笑道:“想着没多远,就自己走一趟。这几天都呆在屋子里,在下也着实快憋坏了。”

    冯时点了点头,又好奇问道:“恕在下冒昧,三公子所托的事已经忙完了么?”

    事情其实真的已经忙完了,否则岑迟也不会分出注意力感觉到饥饿。只是书房的门虽然锁好了,将这几天的努力结果都安置在里面,可一想到刚才随手捡到的那样东西是什么,他就不自觉的心存了警惕,对冯时的问题回答得自然并不真实。

    “还有一点收尾的事。”岑迟神态平静而温和,用缓慢的语调掩饰了内心的犹豫,“应该还需要一宿功夫吧!”

    “岑兄还是要少熬夜为好,保重身体。”冯时的眼里流露出些许担心,然后他看了一旁的木基一眼,回过头来告辞道:“不早了,我等先回,岑兄也还是早些休息,白天再忙吧!”

    岑迟微笑着拱手送别。

    等那两人的身影在花园直径上彻底消失,步履缓慢才走出两丈余的岑迟忽然步履如电的走了回来,视线锁定一处花丛根部,蹲下身在里面扒了扒。

    一样三角形的木块被他抓在手中,他的目光在那木块上定格了片刻,眼神更加困惑。这样东西体积很小,所以刚才在从木基手里的另外一样东西一起掉落时,对方好像没有察觉。

    或许不是没察觉,而是比起那样对方‘夺’回的东西,这样小件并不重要。木基为之紧张并急着取回的似乎是官印一类的东西,他只仓促看了两眼,认得并不清楚。然而现在他手里握着的这块三角木块平淡无奇,几乎就像是打造家具的木匠锯掉的一块角料,然而他却是能一眼认出的。

    因为那是自家的东西。

    “师哥……这可是你从不离身的东西,家里进贼了你怎么都不知道啊!”岑迟的心收紧了一下,将这小木块与刚才那方被拿走的疑似官印联系在一起,他的眼神更加疑惑,“造印,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耳畔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花园里四下安静至极,所以岑迟能听出那是小蔷的脚步声,他的心绪没有一点慌张。

    以手指刨开一层薄土,他将手里的三角木块塞了进去,刚一回头,就见手里端着一盘包子的小蔷一脸疑惑的问道:“先生,你蹲在那里干什么呢?”

    岑迟的目光掠过自己双手沾的土渣,心念一动,笑着说道:“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听得一只蛐蛐叫得欢快,居然不怕我,所以我准备把它抓出来,明后天无事的时候以供玩乐。”

    小蔷闻言也被逗乐了,开心笑道:“先生,你不是喜欢喂驴么?什么时候又喜欢逗蛐蛐儿了?”

    “你说那头顽驴啊,估计是我喂得太多了,它居然还挑剔起来,需饿它几天。”岑迟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然后站起身来。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压上头顶,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已经提前迈出的一脚在踏下时,就宛如踩进飘逸却没有实底的云彩中。

    “那头驴嘴挑,该不会是学了先生的吧?”小蔷笑着开了句玩笑,然而她的这句话才说完,就惊恐的看见刚刚站起身的岑迟刚刚抬起一脚,整个人就如一面墙一样直直的仰倒过去。

    “先生!先生……”

    ……

    一夜酣眠如梦,眨眼间外头的天就亮了,石乙仰面躺在床上,睁开眼睛时感叹了一句:春眠不觉晓。

    然而,他很快就感觉到了周围环境里的不对劲。

    屋外没有一点勤快鸟儿早起找食的鸣叫声,倒是锤子钉钉板的声音格外刺耳——他是被吵醒的。

    “咦?东风楼什么时候有过这么早就开工的经历?”石乙纳闷着起身下床,走到门旁拉了一下把手,竟然没拉开!他使了把劲又拉了一下,门还是没开,但他已能通过一条门缝看向外头,面色不禁由那一幕所见而吃了一惊。

    屋外那些敲钉板的木匠正在钉的居然是自己的房门!

    ps:补充说一下,互称问题,在没有明确长幼尊卑时,两个男的都是称对方为兄,借以贬低自己,抬高对方,算是斯文人之间的自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