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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4章 陆总,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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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34章陆总,你好

    “在夜总会,和那个什么莺莺在一起!”佳眉一口气说完,生怕自己说慢了就没有了说下去的勇气。

    童一念心里就像流淌的河突然被刀抽断了一样,裂开,停滞了一下,然后,伤痕融合,继续潺潺奔流,看不出一点痕迹,语气间尽是轻描淡写,“知道了,谢谢你,佳眉。”

    “你都不在乎的吗?”佳眉对于她这样的平静觉得诧异。

    她笑,“没什么,他那样的身份,出入那种场合很正常,逢场作戏也正常。”

    佳眉的声音渐渐远了,什么时候耳边的手机变成了忙音她也没注意,只凝视着那一窗的淡薄月色,清冷的薄纱下是无底的黑夜,她的心也沉入了巨大的黑洞里,不是不在乎,而是在乎不起……

    有些东西,一旦你想抓紧的时候,它便会越来越快地从指尖流失,所以,不如松手……

    病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火急火燎闯进来的是沈康祺。

    童一念其实知道来人不会是陆向北,因为他从来都是从从容容的,不曾在她面前鲁莽失态过,当然,除了提起如娇的时候,不过,那样的失态不是为她。

    然,人就是这么奇怪,理智和情感总不在一条战线,明知不会是他,看见沈康祺的时候心里还是不自觉闪过一丝失望。

    “康祺,你怎么来了?”她挣扎着要坐起来。

    “别动!你躺着!”沈康祺大步上前,把她按住,“我们俩谁跟谁啊!还要你坐起来接驾?老老实实给我躺着!”语气里竟满是火药味。

    童一念知道,他这是在责怪自己没保护好自己,乖乖地躺好,抿嘴一笑,“知道了,沈大少,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不信我还能跳舞给你看,你让我起来!”

    “起来你个头!”沈康祺的爆栗就要敲到她头上,看见她额头上的纱布,手停在了半空,目光也渐转柔和,“你啊,这种事要你一个女人去处理干什么?姓陆的去哪了?”

    她在想,如果告诉他,陆向北泡妞去了会有什么后果?估计沈康祺会去把夜总会整个给砸了……

    不觉失笑,心里涩涩的。

    “还笑!你就是个猪脑袋!”沈康祺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好!那我不笑了!痛啊!好痛啊!呜呜!”她记起很小的时候,跟在一群男孩后面瞎跑的她,常常会摔跤,摔倒了就会在沈康祺面前这样呜呜直哭,在父母面前得不到的宠溺在他这儿总能找到,他会一脸焦急地捧着她的小手小脚胡乱地吹气,胡乱地哄,“乖啊,哥哥吹吹就不痛了,念丫头不哭……”

    往事流转,病房里的两人同时呆住。

    沈康祺仿佛看见幼年的童一念,皱着小小的鼻子,眼里明明没有泪,却还呜呜得起劲,他怎么不懂她在撒娇?从小就懂。

    整颗心都随着她的呜呜声融化了,俯下身,在她额头上方轻轻呼气,声音柔软如水,“好了,念丫头不哭,哥哥吹吹就不痛了,乖啊……”

    童一念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原来她真是会撒娇的,只是对象不是陆向北。

    强烈的,与陆向北不同的男子气笼罩着她,认识沈康祺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红了脸。

    “好了,不痛了……”在他的气息里,她小声地说。这样的呵护,今时今日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坦然享受。

    沈康祺身体一滞,觉察到童一念的异样,双臂撑在她身侧,仍然俯视着她,把她整个人圈在他身下,用他的气息包围着她,“念丫头,我不管你长大了还是嫁人了,在我心里你还是我的念丫头,有什么事要告诉我,我给你出头,今天这事,如果不是我看新闻,根本就不知道,当时我可气坏了你知道吗?气的是那个猪脑袋念丫头被人打得住院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把我当什么呢?你嫁人不等我,我不计较了,难道我这哥哥你也不要了?”

    温暖瞬间填满了整个心壑,她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沈康祺皱着眉,一把捏住她下巴,她的下唇从齿间滑了出去,沈康祺继续皱着眉训斥,“不准咬嘴唇!臭习惯还改不了!丑死了!说!今天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不告诉他?她真的说不出来,那样的情势下,她真的只想到过陆向北,可惜,不知道他在哪里……

    可是,这句大实话好像不能对沈康祺说,扁了扁嘴,“告诉你?然后你把你们整个营带来打架,把我工地砸了呀?”

    沈康祺也笑了,按他的脾气,若在以前,肯定会这么做,谁要欺负他的念丫头,他定会开着他家挂省军区军牌的车耀武扬威把人家一顿修理,可现在成熟了,他哪里还会这么做?

    “臭丫头!”他没敢敲她爆栗,可手痒得不行,改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想吃什么?肚子饿坏了吧?”

    她摇摇头,“我想回家。”

    “这样怎么回家?不行!在医院好好呆着!要吃什么,哥鞍前马后伺候你!”沈康祺在她身边坐下,从颐朵手中抢过那杯水,手伸到童一念颈下,慢慢托起她的头,喂给她水喝。

    颐朵怔怔地站在一边,手还保持着握杯的姿势,暗想,这两人,旁若无人的,还以为沈康祺压根不知道旁边有一个灯泡呢,原来他知道啊……

    估计自己在这也是多余,是不是走了算了?

    “那个……念念……”她决定打扰一下那两人的旁若无人。

    “嗯?”童一念忽想起什么,“颐朵,你也没吃饭吧?要不康祺你陪颐朵去吃点东西?”

    沈康祺眼眉一挑,是爆发的前兆,“什么叫也?你的意思是你自己没吃?那我刚才问你你怎么摇头?”

    童一念暗觉好笑,沈康祺还把她当小孩看,“康祺,我真的不饿,我想回家。我可以回家,不信你问医生!”这个时候还回家,她承认自己有点任性了,可是就是想回家……

    “真的可以?”沈康祺转头问颐朵,这时候值班医生睡了,不然他会真的去问。

    颐朵赶紧点点头,沈康祺这才信了。

    童一念横了他一眼,“我说的你还不信!偏信别人!”

    “念丫头的话可信,猪都会上树了咯!”他笑了笑,不由分说把她抱起,“走吧,那就回家!”

    “康祺!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已经长大了,再这样抱出去好像不太合适。

    沈康祺的脾气向来说一不二,眼眉间全是不容拒绝的霸道,啧啧只叹,“丫头啊,你怎么这么重了?”

    体重对女人来说永远是个敏感问题!他是故意的还是怎么?

    颐朵立刻笑出了声,童一念剜了颐朵一眼,回眸,并没有在沈康祺的表情里看到异样,再别扭下去,倒显得自己矫情心中有鬼了,于是,也不再挣扎。

    沈康祺抱了童一念自然无法再开门,颐朵便自觉走在前面,给他们开门,然而,她刚刚跨出病房门,脸色便大变,不等沈康祺出来,就回头扔下一句,“你们等等,我先叫值班护士开门!”说完把门死死关上。

    颐朵盯着前方,不知该怎么办。

    深夜病房的走廊,响起皮鞋踩在瓷砖上清脆而急促的声音,前方,朝病房匆匆走来的是……陆向北。

    “陆总,你好!”颐朵站在门口,朝陆向北挤出一个微笑,脸上明显写着四个大字:心中有鬼。

    陆向北在她面前站住脚步,微微点头,说不完的风度翩翩,“辛苦你了,颐朵,念念在里面?”

    “在……额不在!”各种凌乱……

    深更半夜,里面孤男寡女,旁若无人,搂搂抱抱,虽然她知道什么也没发生,可是这种事被老公看见,总归是不好的吧……

    “嗯?”陆向北习惯性的,双手插进裤袋里,眉端微微上扬。

    颐朵最怕陆总这个表情了,每次陆总对员工的工作的不满意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

    “那个……真的不在……刚走……回家了……”颐朵的手不自觉地抓住门把。

    有一句话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陆向北瞳孔里天生的叫做敏锐的光微微一跳,淡淡的笑容随之在唇角绽开,“我知道在,让我进去。”

    他以为,童一念一定还在生他的气,所以她的好朋友才会挡住他不让他进门。

    颐朵的手搭在门把上,松了又紧,下不了决心。

    忽的,门从里面打开了,沈康祺的声音响起,“叫护士开门也叫这么久?!这猪丫头重得我快抱不动了!”

    一片沉静……

    静得颐朵似乎听见空气里有火花一闪,爆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我……去外面等……”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颐朵默默念着,明哲保身,走位上计,迅速逃离火线……

    没有人在意颐朵的离去,陆向北死死盯着沈康祺抱着童一念的那双手臂,脸绷得铁紧。

    这样的目光,童一念感觉到了,沈康祺也感觉到了。

    童一念有些不自在,动了动,想下来,沈康祺却将胳膊收得更紧,并且浮起一个讽刺而鄙夷的笑,“陆总还真是繁忙!”

    陆向北镇定自若,清冷的眼神迎向他,“谢谢沈少对我太太的照顾,我来接她回家的!”他伸出手,托住了童一念的身体,微微用力,却没能把童一念抱过来,沈康祺抱得太紧了。

    他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展开笑颜,眉间微露居高临下的讽刺,“怎么?沈少还舍不得对我太太放手?”

    放手?这两个字似乎带了双关的意思。如果可以,他永远也不愿意放手,但是现在,她是陆太太……

    沈康祺咬了咬牙,眼里的愤懑毫不隐瞒,手臂却不由自主稍稍松了。司令之子,从小畅通无阻,骄横霸道,无人敢给他眼色,却在陆向北面前吃瘪,不得不低头,这口气,还真难以下咽……

    一个铁了心要夺,一个不甘愿放,空气里有种剑拔弩张的意味,童一念的声音忽然响起,细小却格外清晰,“陆向北,不必了,你还是去看看伍若水吧,她伤得比较重。康祺,我们回家。”

    陆向北的思维有短暂的滞缓,她连名带姓叫他陆向北,却叫他康祺;她把他推去看别人,却对他说回家。回家?回谁的家?她又是谁的人?

    就在这短暂的滞缓瞬间,沈康祺眸色飞扬,掩饰不住胜利的喜悦,抱着童一念越过他面前。

    他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在别人怀里离去,眼前浮现出高尔夫球场沈康祺给她系鞋带的画面,以及她挽着沈夫人亲亲热热离开的画面,还有某个不知死活的人说的那句话:他们才像一家人……

    脸色自是越来越阴郁,深不可测的深瞳里有一缕不易察觉的隐痛闪过。

    “陆先生,我们要锁门了。”小护士掩住嘴,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半夜看病人,本是医院不允许的,但因为他是陆向北,给破了例。

    话说今晚破的例已经很多了,之前那个帅哥不知什么来路,也是看童一念的,被她挡住后,院长居然亲自来电要她放行……

    陆向北的脸上笼着一层青色,目光从沈康祺离去的方向收回,“嗯,今天送来重伤的那个病人在哪个病房?”

    “姓伍的吗?跟我来!”难得有机会一睹陆向北真颜,护士很乐意为他带路。

    陆向北跟着护士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头,走廊尽处,是病室的大门,是沈康祺抱着童一念离去的方向,此时,只有风,和微光……

    他想了想,拿手机出来打了个电话。

    医院停车场,很巧合的,沈康祺的车居然和陆向北的停在一起,陆向北那惹眼的迈巴赫,熟悉的车牌号,立刻落入了童一念的眼球。

    随着沈康祺抱着她走近,迈巴赫副驾室的车门突然开了,先出来一只蹬着银色高跟鞋穿黑色丝袜的脚,然后银色裙摆落下来,最后,是女子窈窕的身形,浓妆的脸。

    莺莺……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辆迈巴赫是上次陆向北生日老爷子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车牌号码还是陆向北的生日,如今车上坐着不是他女儿的女人,不知道老爷子看见会作何感想?还是觉得,这不过是男人本性?呵,上梁不正下梁歪……

    只是,童一念没想到陆向北竟然这么明目张胆了,想必是从莺莺的温柔乡里来的,还舍不得吧?居然把她给带到医院来,他存了什么心?也许是没想到她会这时候从医院回家,所以不怕被她撞上吧?那么,这也意味着陆向北只是来医院看看她,然后准备再返回送莺莺回家?她有点讨厌自己YY的习惯和能力了。

    童一念是不屑于跟这样的女人打照面的,可偏偏的,沈康祺的车就停在旁边,而在一边等着的颐朵,已经彻底傻掉了。

    她第一次近距离见莺莺,五官倒是小巧精致,妆画得很好,如果笑一笑的话,定有风情万种的效果,吊带的银色紧身连衣裙,胸口沟壑可见,这副打扮倒真是很“职业”,而此时,这个女人正以一种高傲而鄙夷的眼光看着童一念。

    她忽然觉得好笑,原来该被人鄙夷的竟是自己……

    “不要脸!”经过时,她听见莺莺嘀咕了一声。

    她不要脸?一个夜总会的女人竟然说她不要脸?!这个世界真是反了!

    沈康祺最初并不明白状况,也不知这车就是陆向北的,但这周围除了他们已经没有了别人,这话总不是骂他的吧?何况莺莺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俩呢!

    眉头一皱,凶狠狠地瞪向莺莺,“骂谁呢?”

    莺莺居然一声冷笑,“骂那个背着自己老公会野男人的臭女人!”

    沈康祺被彻底惹火了,先开了车门,把童一念放下,回身,一米八几的身高以绝对的泰山压顶的优势站在莺莺面前,“别破坏我不打女人的原则!”

    莺莺有点惧色,微微站开了去,却仍不忘嘲讽车里的童一念,“哟,勾搭着野男人帮着出气?我还以为陆太太是怎样冰清玉洁的女人呢!真是开眼界了!”

    颐朵也不是吃素的,哪容别人这么侮辱童一念,三步两步跳到沈康祺身侧,帮着童一念回骂,“你才是臭不要脸的滥女人!勾/引别人丈夫的货色,回去卖去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莺莺竟然恬不知耻地笑,“是啊!我就勾/引了怎么着?我正大光明的勾/引,不像有些人,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呵,这年头,连婊子都有理了……

    颐朵还要回骂,被车里的童一念叫住,“颐朵,不准再说!”

    “念念……”颐朵气不过,使劲跺脚。

    童一念微微一笑,“颐朵,别忘了,你的工作是秘书,童氏秘书的职责是什么?你跟人家工作不同的,怎么可以说一样的话?”

    她有意把工作两字说得很重,却始终没看莺莺一眼,只是盯着对面的迈巴赫,心里涌起一股厌恶。

    看着那没锁的车门,她心中一动,对颐朵道,“颐朵,太晚了,我们不顺路,就不送你回去了,你把我的车开回去吧,我的钥匙在副驾室抽屉里。”

    这个“我的车”自然是指这辆迈巴赫,颐朵听了,心中忌惮陆向北,有点迟疑,“这……”

    “没事!我俩谁跟谁啊!你前些日子不是说想要买车吗?暂时别买了,就开着它吧,哪天我高兴了就把它送给你!不过,你明天去洗洗,椅套什么的都换了,好像有股子狐臊味!”她皱了皱鼻子。

    “哦!好的!”颐朵明白,这是童一念和贱女人的对决,哪怕明天被陆向北给劈了,她这个时候也要力挺童一念到底,于是绕过迈巴赫,打开驾驶室的门。

    莺莺此时才听懂,原来童一念要颐朵开的是这辆车,急了,跳过来,“喂,你们不能开走这车!”

    童一念在说话的时候一直就没看过莺莺一眼,此时才把淡漠的目光投到她身上,冷然的声音问,“这位小姐,请问你是谁?”

    “我……我是……”刚才还趾高气昂的她是不怕童一念或者颐朵和她跳起来对骂的,但童一念这样冷静的一问,倒让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一时还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介绍自己。

    童一念微微一笑,犹如对着街头的路人,没有鄙夷,也没有愤怒,“我开我自己的车,有什么问题吗?”

    呵!陆向北的女人!这辆车是姓童的!有必要的话,陆向北也是姓童的!没有童家,陆向北狗屁都不是!

    沈康祺再不明白这个女人和童一念的关系就是傻子了,只是,要他像颐朵那样跟莺莺跳起来骂,却是他一个男人做不到的,唯一能做的事也是挺童一念到底,黑着脸在颐朵和莺莺中间一站,“你想干什么?”

    他浑身的煞气让莺莺不由自主倒退了两步,颐朵成功找到钥匙,发动车,和童一念道一声拜拜后,迈巴赫扬长而去。

    “康祺,上车,我们走吧!”她依然平静,轻轻靠在靠背上,不再看外面的女人。

    沈康祺严肃的时候有种不怒而威的军人威严,不用说话,只边走边用警告的眼神盯着莺莺,一般人在这种眼神下都会不寒而栗,这莺莺却有几分胆色,竟然在他的目光里挺直了背冷笑。

    前方车灯大亮,炫目的迈巴赫居然又开了回来,车窗落下,颐朵对童一念喊道,“念念,你说这深更半夜的也打不到车,要不要送送这位……什么来着,就当做善事?”

    童一念也不答话,暗暗摇头,深知颐朵不会真的这么善良,一向嘴不饶人的她怕是仍旧咽不下那口气,下一句就要损莺莺了。

    果不其然,颐朵的下一句话是:“不过念念,她这么‘职业化”地往这里一站,只怕很快就有男人排着队来载她了,我还是别那么不识趣,影响别人生意!这次真的走了,拜拜,念念!“

    迈巴赫来去如风,转眼便只见两个尾灯了,童一念有些疲倦,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不去关注窗外莺莺的脸是灰还是白,对她来说,这样的胜败其实真的没有意义。

    她以为,在他为了如娇那般伤心离去之后,应是找个地方凭吊如娇的,比如去如娇墓前?如娇故居?两人的所谓”老地方“?最不济也该去喝闷酒才是,哪知却找上了莺莺。

    呵,红颜知己啊红颜知己,是该找个红颜知己诉诉衷肠的……

    ”念丫头!俗话说宁拆三座庙不毁一门亲,如果你过得幸福,当哥的我祝福你,可是姓陆的是什么东西?你还舍不得吗?“沈康祺开着车,忍不住说。

    离婚?好像她和陆向北才提过这个话题……

    她睁开眼,笑,”陆向北本来就不是东西!“

    后望镜里,可以看到被甩在路边的莺莺正在打手机,给谁打电话呢?向陆向北告状?不对,陆向北的手机不是一直打不通吗?

    ”谁和你开玩笑!疯子!你说,你自己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哥假期时间短,没几天就要回去了,别又跟小时候一样,被人欺负了只会自己躲起来哭!“

    怎么打算?再度闭上眼,心里淡然一片,唇角却微微上翘,仍是幼年时撒娇的声音,”哥,我打算好好睡一觉!快点开车啦!“

    ”这臭丫头!“知道她不肯再说,沈康祺加了车速,心里也是微微的凉,他和她之间,越长大距离就越远了……”去哪?要不去我家算了!“他问。

    ”不了!这么晚了,打扰伯父伯母!“沈家?那毕竟不是她的家啊……

    ”这丫头,越来越见外了!我爸妈也看了新闻,知道你出事争着要来医院看你,我好不容易劝住的,你这时候去,估计我妈还乐颠颠亲自为你下厨熬汤,说什么打扰!“沈康祺越来越不满童一念的客套。

    童一念无奈,狗腿地拉了拉他的外套讨好,”我知道伯父伯母都对我好,哥对我更好,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忍心让老人家为我操心啊!我把他们当自己家亲人孝顺呢!还要挨骂!“

    沈康祺被她软软的语气融化,装不下去,破功笑了,”知道就好!那现在告诉我去哪?“

    ”去我新公寓吧!“还能去哪?总不能回童家吧?工地出事到现在,沈家的人都看了新闻为她担心,好死不死的陆向北至少也到医院来报到了,可她那老爹却连个影子也没有!只有新公寓,才是属于她的地方。

    ”算了,还是去我以前的家!“她忽然想起自己包丢了,钥匙不知所踪,连门都开不了,不想住酒店的话,只能去老爷子作为结婚礼物送给她和陆向北的房子,那套房子是指纹锁。

    一推开门,便有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和陆向北生活两年的地方,处处都有他的痕迹,墙上还挂着他们的巨幅婚纱照……

    她逼着自己忽略,和沈康祺说笑,这是她必须承受的,学会面对,每天还要对着陆向北上班呢,这点都受不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这一晚,是沈康祺陪着她度过的,还给她整出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面,逼着她吃了个碗底朝天。

    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沈大少,去了部队,居然还能下厨了!她可是边吃边笑的。

    ”笑什么?只会面条!“沈大少脸上竟泛起了红晕,瞪她一眼,把碗筷收拾了,赶她去睡觉。

    她是真的累了,全身酸痛,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这样的状态真好,不用再去想今晚的陆向北会在谁的床前或床上……

    黎明的时候下了一场雨,气温便将了下来,卧室的窗户开着,飘进少许雨点,凉风暗袭,睡梦中的童一念觉得冷,习惯性往外侧靠过去,习惯性去寻找温暖的来源,可是,蹭来蹭去,蹭到的都是凉意,而她,却终因身体移动而唤醒的酸痛醒了过来。

    过了一夜,全身肌肉似乎更痛了,而梦里的她,似乎忘了她的温暖夜晚并没有回来……

    昨晚就这么睡了,也不知沈康祺究竟是怎么安排自己的,还有,不能贪睡,还得去医院看看伍若水的伤到底怎么样了,虽然她仍然不喜欢伍若水这个人,但她好歹是因为自己受伤的。

    她逼迫自己起床,打开卧室门,发现沈康祺已经不在了,沙发上有他睡过的痕迹。

    以为他已自行离去,便进了浴室,开始梳洗。

    额头贴着的纱布很刺眼,她把额前的头发梳了几缕下来,稍稍遮挡。

    刚梳妆完毕,却听得门一响。

    她的心忽然就跳乱了,这房子只录了她和陆向北的指纹,连保姆来打扫卫生都要提前打电话约好,以防他们不在家进不了门,那么,能开门进来的只有他……

    她鄙视自己,为什么总在下定决心后还要因他而凌乱,她深深呼吸,努力让心平静下来。

    ”念丫头!起床了?来吃早餐!“外面响起的却是沈康祺的声音。

    她舒了一口气,心底却莫名隐隐的失望,”来了!“

    打开门走出浴室,奇怪地问,”你怎么能进来啊?“

    ”我出去时就没锁门啊!只是掩上了!“沈康祺把早餐摆出来,有她喜欢吃的馄饨,还有豆花和小笼包,”你吃什么?“他问。

    ”馄饨!“她想也没想,在餐桌边坐下,”你可真放心啊,也不怕有坏人进来!“

    沈康祺笑道,”这叫虚晃一枪,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坏人没那个胆!“

    ”谁听你卖弄兵法?去几天部队了不起了?“她尝了一口馄饨,没有昨天颐朵买来的好吃,只有陆向北知道她最爱吃的馄饨是哪一家卖的,看来她要戒的东西很多,她开始一口一只地吃。

    ”慢点!小心烫着!谁和你抢啊?“沈康祺瞪着她。

    她瞪大眼睛,”好吃啊!而且吃完我还要去医院呢!“很多东西,不能因为它好而一直贪恋,比如陆向北,比如陆向北的馄饨,她必须适应吃别的馄饨!

    ”还去医院干嘛?我送你去!“沈康祺咬了一口小笼包。

    ”不了,我自己去吧,你昨晚睡沙发一定没睡好,回去补个眠!“她估计沈康祺不会答应她独自一个人去医院,又补充道,”再说,你也得回去跟伯父伯母报一声,说我没事,让他们别担心,晚上我去你家吃饭吧!“

    沈康祺果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了,”也行!晚上在哪给我打个电话,我来接你!“其实他明白童一念的意思,不希望他陪着去,也许她有她的私事要处理,竟是把他排在一边了,昨晚就能看出来,这丫头的心思越发重了。

    她原来用过的车还停在车库,在家中翻腾了一阵,找到钥匙,手犹如被烫了一下,车钥匙上挂着个水晶饰物,里面还嵌着她和陆向北的蜜月合影……

    ”走吧!“她脸上什么也没表露出来,约着沈康祺出了门,而后各开各的车,往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驰去。

    沈康祺一直盯着观后镜里她的车,直到再也看不见,心口层层叠叠翻腾的都是酸意……

    尽管全身肌肉酸痛,站起和坐下都令人痛苦,童一念还是勉强把车开到了医院。

    本想直接找医生了解情况,医生却正好查房去了,便打听伍若水住哪里。

    ”哦,你是问今天早上才换到贵宾病房的病人吗?你直接去贵宾病房001好了!“一名小护士说。

    今早才换的?这么说昨天住的是普通病房,该是陆先生给换的吧?

    她让自己无所谓地笑笑,对护士道了声谢,往贵宾病房走去。

    医生正好查了房出来,往别的病房去了,童一念觉得这时候拦住医生问似乎耽误医生工作了,而贵宾病房001的门是开着的,不如先去看伍若水。

    她轻轻走到门口,里面的一幕让她心中一沉……

    伍若水正在嘤嘤地哭泣,而陆向北则坐在床前用纸巾轻轻给她擦眼泪……

    她觉得自己这时候出现真是太不合适了,转身准备离开,终因心中不平,而使脚步声稍重,引起了里面两人的注意。

    ”念念?“陆向北的声音透着疑惑从身后传来。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身,和颜悦色,”怎么这么巧,我一来医生就刚走,我正打算追过去问问情况呢!“

    幸好撒谎鼻子不会变长!

    ”不用去了,我都问过了!“陆向北扔掉手中的纸巾,站起身来,”你怎么不在家休息,跑医院来干嘛?“

    ”我来取我的检查报告,顺便来看看若水,谢谢她救了我!“童一念发现自己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一点都不难。

    陆向北眸子里的亮光又是一闪,唇角浮起淡淡笑意,童一念在他的眼里看到的全是红血丝,眼眶下还泛着青色。他眼睛长得很漂亮,通常他那样的眼睛熬夜之后最容易起红血丝,也容易起黑眼圈,而他肤色又较为白皙,黑眼圈还特别显眼,瞧他这样子,竟是一夜没睡照顾伍若水来着……

    她不知陆向北的笑意是为了什么,自己也莫名其妙地冲他笑了笑,确实很好笑,整整一晚,她的男人在照顾别的女人,而她,却被另一个男人照顾。

    ”伍秘书,今天觉得怎样?疼不疼?“她的目光从陆向北身上移开,问病床上面色灰白的伍若水。

    此时的伍若水真叫一个楚楚可怜,本来脸就生得小,头还被纱布包着,巴掌大的脸更显小了,因动了手术,脸色和唇色都灰白泛青,加之双眼泪光盈盈的,如果她不是伍若水,而是其他任何一个和陆向北无关的女人,童一念都会为之而心疼。

    伍若水的眼泪又开始哗哗地掉,还轻轻地摇头,声音也因手术而很微弱,”念念姐,对不起,我哭不是因为疼,不疼,我是懊悔,都怪我,把工地的事搞砸了,可是我真的是想帮你,我太没用了,念念姐,你可以扣我工资扣我奖金,可是别生我的气好吗?“

    ”若若,你就别说了,念念怎么会生你气?工地的事没人怪你,而且你还很立了大功,不是救了念念吗?她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医生都说了,休息对你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也不能哭,你啊自从醒过来以后就一直在说着这些话,从现在开始,不准再说了!“童一念还没回答,陆向北却开口替她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