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致命的吻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一秒记住【谷粒小说网 www.gulixi.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046章致命的吻

    而她,确实是这么做了。

    不知哪根神经的驱使,不知自己是否吃错了药,只是在恍惚之间,听见他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记忆里飘回来,“我带你离开那个家,在你受伤的时候我会带你去包扎,肚子饿了有热热的馄饨吃,孤单的时候我陪你去看妈妈……”,而此时他隔她如此之近,他的气息混着淡淡酒味都喷在她脸上,暖暖的,仿佛贴上去,就可以靠近他声音里的温柔,可以分得他的温暖,于是,她竟然鬼使神差微微嘟起了唇,在他侧脸轻轻一碰……

    只是一碰,便急速退开了,仿佛触到火一样……

    然,不过是那么轻那么浅的一个碰触啊,她竟然看见他身体猛烈一震。

    而后,她便后悔了……

    因为,在他短暂的僵硬之后,他的吻,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如狂风骤雨,如火焰燎原,她被他压在座位上狭小的空间里,躲无处躲,逃无处逃,就连动一动都成妄想,只能被动地接受着他唇的侵袭。

    这一次,他却是如此专注地吻着她,没有其他任何动作,只是亲吻,捧着她的头,热烈而狂热地亲吻。

    舌带着不容她拒绝的霸气钻了进来,一遍一遍扫过她唇内每一处空间,舌尖如火苗,携着能将人灼融的温度,仿佛要将她烫化成汁,每过一处,便点燃火种,令她和他一起燃烧起来。

    她无法呼吸,如同溺了水一般,不抓住什么东西就会窒息而死,所以,不由自主抱着他的头,揪紧他的头发,像揪住救命的稻草。

    可是,这又不同于溺水,水是冷的,而他的狂热却像火山爆发的熔岩一样将她淹没,如此滚烫,如此大气,所过之处,无不与他共燃,化水为灰……

    车窗是开着的,有夜风会悄然潜入,间或,还夹着几滴雨……

    下雨了……

    然,那雨滴飘进车里,亦如投身篝火,瞬间消失无形,对车内的炙热没有丝毫改变。

    狂热的纠缠和舞动渐渐停止,他居然开始专注地进攻她的喉。从舌尖开始,如疾风,如巨浪,席卷着,冲刷着,冲向她的咽喉,而后,再回到舌尖,再冲刺,再回,再冲刺,竟然像极了他平日里用身体冲刺的动作……

    她脑中嗡的一响,脸火烧火烧的,他怎么可以这么接吻?羞死人了……

    然,这个念头刚刚一起,也如同变成一颗小雨滴,融入他的大海里,悄无声息,无影无踪,她只觉得自己的舌已经被他碾得麻木,身体深处,却有熟悉的喜悦缓缓升起,缓缓地,在小腹开始萌芽,然后慢慢传遍四肢百骸……

    最后,随着他进攻的速度越来越快,她脑中居然白光一现,整个人呈了漂浮状态,微微的颤抖中……

    她有些难以置信,她竟然在和他接吻的时候高/潮了,而且还是在车里……

    是他技术太高超?还是,她太不争气?

    或许,是他很久没碰她了,所以她异常敏感……

    她晕晕乎乎地给自己找着这样的理由,感觉他的吻终于温柔下来,像暴风雨后的和风,轻抚着她这刚刚才掀起巨浪滔天的海面,那余韵的涟漪,还在体内一浪一浪,轻轻拍打,享受到了极点……

    忽的,窗外响起一个声音,“陆先生,你们是不是没……”

    他俩听见声音,急速分开了来,窗外是保姆惊讶的脸,然后怪异地笑着,“呵呵,呵呵,我什么也么看见,你们继续,继续……”然后飞一般地闪人了,边闪嘴里边嘀咕,“哎,童老先生也是,非让我来看看他们怎么还不走,是不是没带伞,这可好,看到不该看的……”话虽这么说,脸上却是笑着的。

    边笑边嘀咕着进了屋,还被老爷子挡住问,“伞给他们了?”

    “还说呢!我拿着伞急急忙忙跑过去,结果一看……”她及时打住了。

    “怎么了?”老爷子以为出什么大事,一脸担忧。

    “结果……看到少儿不宜的画面!”童老先生毕竟是男人,保姆回着话的时候,脸色不由自主红了,急忙退进了厨房。

    老爷子和杰西爸爸却哈哈大笑起来。

    而车里,还洋溢着暧昧的气息。童一念脸红彤彤的,是春潮未褪的娇羞,一双唇更是木木的,明显地肿胀起来,亮晶晶的眸子染了兴奋的色彩,像星子一样闪亮。

    陆向北摇上车窗,揉了揉她微乱的发,忽然低哑地问了一句,“感觉好不好?”

    她一怔,旋即明白他问的是什么,脸更红了,拧着眉瞪了他一眼,骂道,“滚蛋!流氓!”

    虽然是怒骂,可是脸上却完全是羞涩的娇艳,美目流转间亦是娇羞无限,妩媚横生,他不禁笑起来,“敢说不?我头发都快被你揪光了!”

    “揪光了就去当和尚,正好世间少个妖孽!”她愤愤地道。

    他倒是答应得爽快,“好啊,我去当和尚,你去当尼姑吧,我天天来勾/引你!”

    童一念无语,这个陆向北,真是个疯子!不,加超级大流氓!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不怕天上的菩萨听见吗?

    可他却还不放过她,继续斜眉斜眼地笑她,“不过也难过,说不定是你耐不住寂寞来勾/引我……”

    “陆向北,你再说我阉了你!”说着她去翻包里的小刀。

    他还一脸委屈状,“难道不是吗?刚才明明是你……”

    “你再说一句!”她果真拿出那套瑞士军刀来,打开,搁在他腿间,“说啊!说了我就刀落,断了你这人间妖孽作恶的根源!”

    他好笑地看着她,握着她的手,“女孩子带什么瑞士军刀!送我好了!我正需要一套!别小气,你还从来没送过我礼物呢!”

    她一怔,好像是……

    自结婚以后,她真的从来没想过要给他买什么东西,他倒是天南地北地买好多零食给她吃,每一次都还包装得很精美……

    她心中忽的一热,原来他一直是有心的,原来她只是以为他爱买不爱吃,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傻的人只买不吃呢?原来,其实都是给她买的……

    虽然那些零食的价格和名牌包包比差了很远,但是,此刻的她,却喜欢了这种感觉,宁可他给她买的是零食,而不是包包,比如上次他订购的那一个,她就宁可那是一款来自意大利的冰淇淋……

    想起那个包包,她又想,如果她一早表现出来的就是对包包服饰的钟爱,那他天南地北带回来的是不是各种奢侈品呢?

    军刀在她呆滞的瞬间被他夺了去,他还恶作剧地引着她的手,在他某处按了一下,却是硬得惊人。

    她脸一红,赶紧把手缩回来。

    他轻轻吹了声口哨,很是流氓习气,然后发动了车,车缓缓驶出童家。

    她靠在椅背上,全身虚软,轻轻问了句,“陆向北,其实我喜欢玉,特别喜欢……”

    他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是吗?怎么从没听你说过?真是的……”

    那样一种懊恼的语气,让童一念知道,如果她早说她喜欢玉的话,他很有可能天南地北带回来的就是各地的玉了……

    “你知道吗?玉在古代常常是定情的信物,好多故事都是和玉有关的,特别美……”她脱了鞋,把脚也收回座位上,蜷着。

    他脸上便有了不自在,“所以我打碎了你和康祺的定情信物,你就生我的气。”

    她怔怔地,忽叹了口气,“在小说里,如果玉碎了,也就代表缘断了……”

    正开着车的他,转过头来看她,若有所思……

    陆向北却没有把车开回家,而是开进了两家私房菜所在的小胡同……

    “来这干什么?”她惊问。

    “你还没吃多少晚饭,而且我也想吃手擀面了,你下去买两份来,我们在车上吃。”他停下车道。

    她懒懒地靠着,压根就不想动,“不要,我没力气走……”

    他笑,“不会吧?这么差劲?这么一会儿就没力气了?”

    她眼睛鼓鼓地瞪着他,“还不都怨你!”

    他却笑着揉她的头发,“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回家随便你这么处罚我!现在下去买两份面来,乖啦,快去,走累了等下我背你上楼。”

    背她上楼?有这么好?他从来没这么做过!

    想吃面,他怎么不自己下去买?非叫她去……

    不过,她还是下车了,并不为他背她上楼这个承诺,而是为了他的眼神,那样柔软甚至带着哀求的眼神,她怎么拒绝?

    想到他说“回家随便你怎么处罚我”时玩味的眼神,不以为然地扁了扁嘴。

    这么晚还到梁家私房菜去是个稀罕事,梁妈妈完全没想到,而且即将打烊,手擀面早已卖光,但听得童一念要吃,二话不说,重新开始和面擀。

    童一念忽然想起有天陆向北死皮赖脸地问她,是不是愿意为他学一学做手擀面,心中有什么地方被触动了一下。

    已是夜晚,明亮的顶灯下,一直飞蛾不知死活地撞了上去,发出轻微“铮”的一声响,可它竟然不吸取经验教训,再一次奋勇之前……

    她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走上前对梁妈妈道,“梁妈妈,您教教我怎么擀面吧?”

    梁妈妈颇具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哦?我们的大小姐也要亲自学做面了?是做给亲爱的人吃的吧?”

    她笑了笑,没做回答。

    梁妈妈便打趣她,“怎么?不好意思了?”

    “哪有!”她有些难为情,“上次您给我带回去的面被他给吃了,直说好吃,今天又让我来买呢!”

    “所以,你就打算自己学着做?”梁妈妈揶揄的神情更浓了。

    “就算是吧……”她转了转眼珠,几许调皮。

    梁妈妈已经活好了面,搁在一边,对她道,“这至少得搁半个小时呢,我先教你做汤吧,不过,我这儿汤是现成的,你回去可得麻烦些。”

    童一念倒没想到这么费时,那他在车里等半个小时不会等得睡着了?转念一想,管他呢,谁让他自己懒!

    “丫头啊,你结婚也两年多了,怎么从来就不把你家先生带来这里玩玩?”梁妈妈一边忙活着汤料一边问。

    童一念差点想说,其实他就在外面,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免得麻烦,如果梁妈妈非要见他一见,而他那个怪脾气万一又不肯进来,反而闹得不愉快。

    是以找了个借口,“他成天就忙着公司里的事,哪有时间陪我出来闲逛!”

    其实,自结婚伊始到现在,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让他走入自己的生活,也没想过走进他的生活。他说,她不知道他穿多大的衣服多长的鞋子,从来不愿意跟他出去,也从不过问他家里的情况,这话,却是说得没错……

    他们好像一开始就把婚姻的定位定错了方向,别人结了婚,两个人便有了共同的目标,两人的劲往同一个目标一块儿使,只有他们,始终封闭在自己独立的空间里,所以,他们才越走越远……

    “男人忙事业是应该的,可是,当老婆的也要盯着跟着的,现在这社会啊,不要脸的女人多,只盯着人家口袋里的钱,也不管别人是不是有老婆,我们这街上就有个十九岁的女孩,给人家快五十岁的男人当情人,年纪都赶上她爸了,成天开着宝马进进出出的,好像还觉得挺光荣,谁不在背后指脊梁骨……”梁妈妈絮絮叨叨的,发现自己扯远了,又笑着安慰童一念,“我只是说这个现象,并不是说你先生就是这样的,但是女人多涨个心眼不是坏事!”

    她笑,“我懂,梁妈妈,我会注意的!”不要脸的女人?她不是没见过,伍若水不就是一个吗?

    正说着,粱老先生进来了,而且走得很急,大嚷着,“老婆子!我刚才看见一个人,好像……”

    话没说完便看见童一念也在,马上住了口,笑道,“念念,你来了。”

    “是啊!梁叔看见谁了?”很奇怪的称呼,童一念叫他叔叔,是因为这巷子里所有的老邻居都叫他粱叔,然而,她却叫他老婆梁妈妈,那是小时候就形成的习惯,许是心里对妈妈的渴望格外强烈吧,看见慈眉善目的女人就喜欢亲近,就想叫人家妈妈。

    “哦!”梁叔有一瞬错愕,然后马上笑道,“没什么,就一个老乡,很久没见了,激动的!”

    童一念听了也不以为意,于是,三个人坐下来话家常,只是粱叔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很快,半小时过去,梁妈妈便把童一念叫起来跟她一起擀面。

    童一念这才知道,原来擀面这事竟然是个力气活,好不容易擀完,她已经累得出了一身的汗,两只手臂也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接下来便是切面了,这可是考验童一念刀功的时候,她很有自知之明,在交给梁妈妈验收前,把那些过粗过细的都筛掉了,只余看上去还算齐整的一小撮。

    梁妈妈见了觉得好笑,“不错不错,第一次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这面煮一下会发胀,这点够煮一碗了。待会儿啊,你把你擀的给他吃,让他评价评价!”

    “这个……还是不要了吧……”第一次的试验品,她决定残害自己得了,明显地和梁妈妈擀的有差距,而且这差距还不是一点点……

    “听我的!没错!”梁妈妈笑着鼓励她,见水开了,便把面放进水里煮。

    童一念在一边默默记下所有的过程。

    梁妈妈把两碗面打好包,还做了记号,叮嘱她,“这是你做的,记得给他吃,我做的这碗你自己吃,别忘了啊!”

    她沮丧地点点头,不知陆向北吃了她擀的面会有什么反应?

    粱叔看着她提着面走出店门,一直到她的背影看不见了,才低声对梁妈妈道,“你猜我看见谁了?”

    “谁啊?”梁妈妈也觉得他进来的时候古古怪怪的,正想问呢。

    “他啊!在胡同里走来走去,我还以为我看错了,盯着他看了好久,穿着西装,也不打伞,淋着雨东走走西摸摸的,看他那打扮好像混得很不错!当然,他有那样的老子,混得不错也是应该的,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回来?”粱叔道。

    梁妈妈却默不作声,转身就进了店后的屋子,这店倚着小巷,外面是店面,里面是自己的房间。

    粱叔追了上来,“哎,我说你怎么不说话?你说他回来是干什么的?难道还是为了那个女人?”

    “不,不是……”梁妈妈缓缓摇头,然后从床头柜最底层拿出一本杂志来,杂志的封面是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意气风发的照片。

    “童氏国际副总……童老爱婿……他结婚了!”粱叔惊住,恍然大悟,“你是说,他是念念的丈夫?!”

    梁妈妈苦涩地点点头,又拿出一本笔记本来,一页一页翻开,全是他报纸杂志上的照片,黑白的,彩色的,图文并茂,角落处还有梁妈妈用笔注明的简报日期。

    粱叔见了,双唇微微颤抖,“原来……你早都知道了……你居然瞒着我不说……”

    梁妈妈眼里盈满了泪,“我不是怕你发火吗?”

    粱叔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再说……

    “你……见着他,他没叫你?你也没叫他?”梁妈妈似乎不死心,又问了句。

    粱叔哼了声,“我见着他,他没见着我,我为什么要叫他?人家现在大富大贵的,说不定早已经忘了我们,说不定还说我们趋炎附势,爱攀权贵亲戚!你给我听着,你不准去丢人现眼!知道吗?”

    梁妈妈有些不高兴,却也拧着脸应了,“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怎么样!”末了,又叹了口气,“你要他对念念好,两人好好的,就行了……”

    说着,便把那些简报和杂志都收了起来,粱叔则盯着杂志上他意气风发的笑,出了神……

    童一念提着面条回到车上时,发现车门是锁着的,他并不在车上,一手举着伞,一手提着面的她,既不方便拿钥匙,也不方便取手机,只能站在车边等。

    几分钟后,看见他从小巷深处疾走过来,没打伞,头发已经淋了雨,湿漉漉的,垂在额前。

    她快走几步,到他面前,把伞举高,遮住他的头,“你上哪去了?下雨也不带伞!”

    “等你半天你没回来,就下车随意走了走。”他从她手里接过伞来,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拥着她肩膀,他衣服上的雨便浸到了她身上,穿透薄薄的套裙,连她的皮肤上都感受到了雨的凉意。

    “那有没有看到那棵榕树?我小时候常常在榕树那玩,榕树下有个卖冰棍的老奶奶,现在还在那摆摊儿呢!”她仰着脸,看着他问。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松弛,唇角微微上翘,眼睛里,有雨丝淅沥影子,“看到了,大榕树……还有……”他笑了笑,没说完。

    他打开车门,用伞护着她上了车,自己回到驾驶室。

    童一念问他,“你刚刚说还有什么?”

    他想了想,用舒缓的语调道,“还有古香古色的院落,石板路,雨打在石板路上,很有诗的意境。”

    她便笑了,“陆向北,你不当文人可惜了!”

    可是,转念又想,怎么她已经把陆向北分配了多个角色呢?觉得他做什么都很厉害似的!侦探?推销员?文人?时尚点评人?当然还有他现任的公司管理人……不知他还有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

    “我没那么酸!”他也笑了,“把面条拿出来,我们就在车上吃,回家冷了味道可就差点了!”

    他就这么欠这面条?

    当她把自己做的那碗给他的时候,心中还是发怵的,把他当小白鼠这件事,她一点底也没有,所以,另一碗她也不敢先吃,万一他瞧不上眼她那碗,她就跟他换。

    所以,在他吃面的时候,她就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

    果然,他的表情,很奇怪……

    “怎么了?”她提心吊胆地问。

    “怎么口感不对……”他皱着眉嘀咕,然后注意到她小心翼翼的表情,立刻恍然,“是你亲手擀的?”

    “嗯……”她有些挫败地点点头,看来真是水准不够……

    “我说怎么去了这么久!”他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大加赞赏,“好吃!我说怎么口感就这么好呢!比我以前吃过的所有手擀面都好吃!”

    说完,他三口两口就把面条吃完了,连汤汁都喝得干干净净。

    童一念无语了,真有这么好吃吗?演戏也演得太过了……

    见他意犹未尽的样子,她指指另一碗,“还有一碗,你也吃了吧?”

    “不,够了!留点余地来回味才是最棒的!你吃吧!”他答应过的,要盯着她吃夜宵,她晚饭没吃饱。

    童一念便想起,其实在她不吃饭的时候,他总是逼着她吃的,有时候还在办公室盯着她吃完才罢休,只是,那时候的他,从来都是找一个恶劣透了的借口逼她吃饭,害她吃了都不消化,还对他的恶言恶语耿耿于怀。

    默默地吃着面条,她陷入沉思……

    那晚,他兑现了他的承诺,下车后,便背着她上楼。

    他的背宽厚而结实,臂膀有力,她撑着伞,趴在他背上,腾云驾雾一般,到家门口以后,他看了看时间,“六秒八,比杰西快,所以是我抢到你做我的新娘!”

    她怔住。

    他怎么知道这个典故?

    他捏捏她的脸,笑,“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忽的,他好像想起什么事情似的,开了门,对她道,“你先进去,我下去一趟马上来!”

    不知他神神秘秘搞什么鬼,自己先进了家门。

    果然只是一会儿,他便回来了,手里抱了一堆的东西,原来他下去是取杰西送给她的衣服来着。

    只见他直接把衣服抱进卧室,打开衣柜,把所有的新衣服都一件件挂进柜子里。

    她暗暗诧异,他什么时候爱上整理衣柜了?

    “喂,你这是在干什么?”她好奇地问。

    他把衣柜门一关,绷着脸,“我并不反对你穿杰西给你设计的衣服,可是……也不能每天都穿着,陆太太,你不觉得你的衣服让陆先生来给你挑给合适吗?”

    她给了他一个白眼,“好好的,发什么神经……”转身进了露台。

    “喂,童一念,我要保留我做丈夫的权力!”他在她背后大声道。

    露台在设计的时候做成了全封闭的玻璃屋,今早有一扇窗忘记关了,有雨丝飘了进来,她走过去关上,然后,缩在露台角落的蒲团上,把搁下好几天的小说拿起来看。

    陆向北也挤了过来,和她挤在一个蒲团上。

    她看书受到了影响,把他往外推,“你那么大个人挤进来烦不烦啊!”

    他则抱着她不肯走开,“谁让你做什么事都只想到你自己,也不放两个蒲团……”

    她怔住。

    这是事实,她从来没想过要在这家里为他置点什么,这露台更像是她的私人领地,他鲜少进来,她从没意识到这里有放两个蒲团的必要……

    “你不是花粉过敏吗?”她回了句。

    “哪有过敏……”他根本就不过敏,那天这么说是纯粹找不自在而已。

    “那就是神经过敏!”她用书敲了敲他的头,跑开了。

    那天晚上的他,好像有点奇怪,特别黏人,而且还是带有忧伤意味的黏糊,虽然他不说,但是童一念还是感觉到了,因为他从不这么黏着她的,给她的感觉像个小孩,缺乏母爱温暖的小孩。

    不过,他是孤儿,确实缺少母爱的温暖。这一点上,倒是和童一念很像,对此,童一念感同身受,颇为理解。

    而且,整个晚上,他也没有过分的行为,只是黏在她身边,连睡觉的时候都老老实实的,这,真是太异常了……

    ——

    童氏。

    童一念意外地见到了成真,她恍然想起,竟是好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成真?”她主动跟他打招呼。

    “嫂子,早!”成真最初来公司的时候,有几分落魄,而且浑身上下有股邪气,这两年来的打磨,倒是历练得精干稳重,中规中矩。

    多日不见,她发现成真的脸色有些白,关切地询问,“你这段日子去哪里了?也没听陆向北提起,生病了吗?脸色有点差。”

    成真很诚恳地点头,“是,请了一段病假,谢谢嫂子关心。”

    “客气了!才康复的话,工作不要太累了!”

    “是,谢谢嫂子,我进去见北哥了。”他毕恭毕敬的,等童一念转过身了,才进陆向北办公室。

    陆向北见是他,脸上显出亲和的意味,虽只点点头,却也见融洽,“回来了?”

    “是的,北哥。谢谢牵挂。”

    “怎么样?我看看。”陆向北站起身来。

    成真有些犹豫,捂着衣服不松手。

    陆向北皱了眉头,“捂什么捂?都是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捂的?!”

    成真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吞吞吐吐说出一句,“就因为是男人,才不给你看……”

    陆向北一时错愕,然后一拳打过去,“你想我还不肯!”可拳头只沾到他衣服边缘便停住了,他不知道成真到底伤在哪里,只怕万一打到他伤口。

    成真笑了,细长的眼睛挑起,如桃花颜色,“我能站在你面前就证明没事了!放心,一切安好,虽然没成功,但我也没成仁!”

    陆向北笑出声来,拥抱了一下他,在他肩头拍了拍,“什么都不说了!都不说了!”

    不说了,因为彼此懂得。

    “嗯,那我出去做事了。”成真对他亦恭敬,但少了在童一念面前那份拘谨。

    出了陆向北办公室,正好碰上颐朵泡了两杯碧螺春,准备端进来,见他已出来,不禁道,“哎,成助理,我正好给您斟茶,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成真冷冷的,也不看她一眼,“嗯”了一声就走了。

    颐朵瞪着他的背影,嘴噘得老高,把两杯茶都端进了陆向北办公室。

    陆向北抬头瞄了一眼,“两杯?”

    “我准备给成助理一杯的,他走了。”她说话的语气有点垂头丧气。

    陆向北眸光一闪,在下属面前极难得地笑了,“成助理?他爱喝黑咖啡,不过,别说是我说的!”

    “呃?”颐朵被他的话给震住了。

    陆向北脸上的笑容叫心照不宣,挥了挥说,“都放下,出去吧!”

    “哦,是。”颐朵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傻傻的,走出陆向北办公室才反应过来陆总是什么意思,脸顿时变得血红,他怎么看出来的?副总怎么会看出来她的心思?难道她表现得很明显吗?那成真知不知道?

    思来想去,她溜进了童一念办公室。

    “你又怎么了?”以童一念和她多年好友的经验,知道她又遇到麻烦了。

    “哎!人生充满忧伤啊!”颐朵在她对面坐下。

    童一念差点笑出声来,颐朵的忧伤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颐朵小姐又看中了哪个牌子的包包没钱买?还是伟大的半月光族族长信用卡刷爆,没钱还呢?”

    在过往的二十多年岁月里,颐朵总是为此类事情而忧伤,而童一念则是她的忘忧草,借钱这类事颐朵总是会想到她的。

    颐朵托着腮,“念念,哪里有极品的黑咖啡卖?”

    “这个……我不喝黑咖啡的,不清楚哦!怎么?你最近爱上黑咖啡了?”童一念诧异地问。

    颐朵哼了哼,“你嘛,就只会关心哪里有极品碧螺春而已!”

    碧螺春?她一笑,这恐怕是她为陆向北做过的唯一一件事了……

    像陆向北这种人,对茶的嗜好都如此执着,应该算是一个长情的人,真不知这是好还是不好……

    心里还是有淡淡的哀楚,要从一个人心里抹去一个影子,会是多么难的一件事……

    她轻笑了一声,“怎么了?你就是为买不着极品黑咖啡而烦恼吗?”

    颐朵盯着她,缓缓吐出一句,“话不投机半句多……”

    呃?她和她至少也有六七年感情了吧?从大学时钻一个被窝里说话到现在,她才发现跟她话不投机半句多?

    童一念觉得这妞疯了……

    摇摇头,“亲爱的,你这模样唯一能让我先到的忧伤就是失恋了,可是小姐,我从来就没听你恋过,何来失恋?”

    颐朵家境不太好,大学时埋头读书,认为只有读书才能出人头地,所以,尽管追她的人一大把,她从来就没放在眼里。当时追她的人中,也有些富家子弟,但颐朵就是不动心,用她的话来说,她的目标不是嫁入豪门,即便嫁了进去,那钱也是别人的,钱还是自己赚来的花的安心。

    不过,童一念不得不承认,颐朵花起钱来确实很安心……自从上班后,她赚的钱永远都不够她花的……

    为此童一念常常数落她,反问,难道这就是她所谓的安心?她却说,无论是半月光还是月光,光的都是自己的,为什么不安心?

    童一念很服她……只是上班两三年来消费的标准见长,恋爱的事却一直消沉……

    颐朵听了她的嘲讽,气得直呼气,站起来就走,末了,还扔下一句,“你真是不懂我!若要知我心,问你老公去吧!”

    呃?童一念愕然,什么时候,陆向北和颐朵成了酒逢知己千杯少了?难怪和她话不投机半句多……

    这陆向北太过分了!家里人个个向着他就行了,这养了多年的闺蜜也被他骗走了……

    这几日陆向北的表现是极佳的,大部分时间和童一念一起去公司,一起回家,除了必要的应酬,通常晚上都不出去,这样,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了。

    童一念开始觉得,如果生活一直这样下去,就堪称完美了。

    她对生活的要求向来不高,从最初渴望一个形式上的家,到后来起了贪心,向往一个真正的家,而今,至少表面上看起来,算是达成了心愿。

    而她对所谓真正的家要求亦不高,不过是像现在这样,忙碌一天归来后,不是一个人空守在宽大的房子里,而是有人陪伴,有人和她挤沙发,挤蒲团,有人和她抢吃的,有时又把吃的喂进她嘴里。

    她惊讶地发现,陆向北上次发脾气没收了她全部的零食,却没有真的全都扔掉,而是把地瓜干和铁蚕豆给留下来了。

    “这些,怎么不扔啊?”她抓着一把蚕豆,把玩着问,继续挑衅的口吻。

    他斜了一眼,“这些不是垃圾食品……”而且,他自己也吃了好多地瓜干。

    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肯定是因为他自己也喜欢吃……

    她又仔细想了想他上次为什么要发脾气扔掉她的零食?好像是因为……她光吃零食,忘记了吃晚饭……

    难道,他其实是在关心她,又是她给忽视了?

    不知道……

    不过,就算是关心,要怪也只能怪他每次用的方法都这么糟糕。

    有时她会怔怔地盯着陆向北看,觉得这样的他,这样的生活是不是不真实?

    而每每她发呆的时候,陆向北就揉她的头发,或者塞个东西进她嘴里,开玩笑,“我知道我帅,可你也没必要呆成这样!”

    童一念不得不给他个大白眼,顺便把抱枕扔他身上去。

    她最喜欢的感觉,就是他坐在沙发另一头的时候,顺便就把她光着的脚搂进怀里,仿佛是很自然的动作,他已经做成了习惯,一点也不觉得突兀。只是有一天她突然想起这个问题的时候,觉得很温暖。

    他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如果这温暖是真实的话。

    她觉得,她终于找到了恋爱的感觉,就是现在,虽然迟了,但愿不晚,但愿……

    莺莺和伍若水不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想,他一定已经做了安排,至于是怎么安排的,她不想过问了,只要他答应过的事能够做到就行,他说要斩断过去的,过去自然就是指的莺莺和伍若水。

    这天傍晚,两人说好一起去新开的一家餐厅吃饭。

    童一念来叫陆向北的时候,他却让她先去定位子点菜,他还有件工作没完,一小时以后再来吃现成的。

    她看了他三秒钟,没有异议,答应了。

    她真的不想怀疑他什么,她也知道,信任是两个人相处的基础,可是,原谅她……

    如果真是有工作要做,而且只需一个小时的话,他完全可以叫她等,她会等她一起走,可为什么要她单独离开?

    陆向北,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她让颐朵把她的车开走,造成她已离开的假象,而她自己,则坐进公司对面的一家咖啡厅,从这家咖啡厅,可以看到公司外发生的一切。

    结果,根本就不用见鬼的一个小时,才十五分钟,陆向北就下来了,上了一辆的士。最近两人都一块上下班,所以只开了一辆车出来。

    她扔了一张钱在桌子上,飞快地出去,也上了一辆的士,要司机跟上前面的的士。

    陆向北所乘坐的车,在行驶一段距离后停下,路边站着一个穿着打扮耀眼的女郎——莺莺……

    车门开了,莺莺上了车。

    然后,车继续开走。

    “这位太太,还要继续跟吗?”的士司机问,声音里带了同情。

    还跟吗?

    她心中渐渐发冷,“算了,不跟了,谢谢。”

    她付了钱,下车,脚步沉重得迈不开,突然之间又想起,司机怎么知道她结婚了呢?叫她太太?她脸上刻着“陆太太”这三个字吗?

    顿悟。原来,世界上这样追踪老公的女人何其多,见多了也就不怪了……

    陆向北,你不该挑衅我的信任……

    不过,童一念,你又何尝真正信任过他?否则,怎么会跟踪他?否则,心中那虚幻的感觉为何总是存在?

    所谓幸福地恋爱,不过是假象,而这假象,也太容易揭穿了……

    太快,她甚至来不及抓住一点好好回味……

    那家新的餐厅,她也不想去了,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一圈后,见到一个酒吧,刚开始营业。

    本不是借酒消愁的人,但此刻,她却很想喝一杯,让那种辣辣的感觉贯穿肚肠,刺激一下自己,提醒自己时刻保持清醒……

    她走了进去,要了一杯烈酒。

    酒吧的人还不多,算是安静,适合她一口一口品尝这酒火辣刺激的味道。

    陆向北说,她喝酒太猛,一口就干,连酒的滋味都尝不出来,可是,他哪里知道,因为对她而言,酒的味道一点都不好,所以,她才会一口就把所有的苦辣都吞掉。

    这,叫长痛不如短痛……

    今天,她却试着像陆向北说的那样去品味酒的味道,可是,真的不好,苦、辣、涩,酒本身的属性并不会因为价格的高低而有所改变,否则,它也不会叫酒了,直接叫果汁好了……

    她坚持一点一点地抿着,一点一点,让那火辣的感觉从舌尖一直延伸到胃里面,烧得灼痛,连心,都烧起来了,越是心尖的地方,越疼得厉害。

    她有好的酒量,然,今天却不过两三杯就感到头开始昏沉,眼前的调酒师也有了重影。

    又喝了一杯,她觉得自己无法再直立地坐着了,手臂搁在吧台上,头枕在自己手臂上,转动着酒杯,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发出迷幻的光。

    酒色摇曳中,隐约可以看见自己的脸,似乎已经染上了和酒一样的颜色,她把玻璃杯贴在自己脸上,冰凉的感觉让她毛孔微微张开,原来,她的脸已是这么火热。

    “这位美丽的小姐,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请你喝一杯?”有人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跟她说话。

    她移开杯子,眯眸,像只慵懒的猫儿,说不出来有多诱/惑人。

    原来还是个外国帅哥……

    她举起杯子,轻轻晃了晃,“为什么不可以?”

    酒吧就是让人找乐子的地方,他陆向北可以在夜总会笙歌漫漫,她为什么就要注定独守空房?

    “小姐真漂亮!我叫Harry。”那外国人又点了一瓶酒,“小姐酒量不错,我们今晚……不醉不回,怎么样?”

    他的中文还不错嘛,居然知道不醉不归这个词,虽然用错了……

    嗯,别人介绍了自己,接下来该轮到她自我介绍了,她一口喝干了自己杯子里剩余的酒,吐着淡淡酒气,“我叫Cherry。”

    “樱桃?我喜欢吃!”那外国人笑了,给她斟满酒,“Harry&Cherry,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叫缘分。”

    缘分?她真讨厌这个东西。

    如果远见陆向北也叫缘分的话,那缘分就是世界上最恶心的词,可偏偏的,她落水,他救她,这不叫缘分叫什么?而且还是缘分里最讨厌的一种——孽缘。

    而Harry非得说自己和他有缘的话,那她和他的叫什么缘?露水缘?据说,酒吧是一夜情的高发地,而老外通常在SEX方面很随意……

    哦!她真是想多了……

    原谅她的不纯洁吧……

    “好吧!为我们rry字辈的缘分干杯!”她举起酒杯,这一回却已一口就饮尽。

    “rry字辈?什么东西?”老外可爱地露出一脸的迷茫状,这家伙蓝眼金发,很是养眼,而且一双蓝眼睛清澈见底,迷茫的时候真的很萌的样子。

    童一念笑出声来,“小朋友,你不懂的!”为什么别人的眼睛都那么透明,就陆向北那双眼睛,偏偏是百慕大的漩涡呢?

    “我不是小朋友!而且我真的懂的!他们都叫我中国通!”小伙子急了,他那样子顶多就二十四五吧。

    童一念轻轻打了个酒嗝,站起来,把酒杯倒放在吧台上,笑靥如花,“谢谢你的酒,小朋友,再见!”

    她并不打算真的和这小朋友发生一夜情,更不打算醉得在这里爬不起来,所以,也不打算和他一起把那瓶酒喝完,趁现在还没烂醉如泥,走吧!

    然而,她离开了凳子的依托,根本就站不稳,身体一软,就倒在了Harry身上,感觉Harry将她抱住,耳边响起他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喂,Cherry,你怎么样?住哪里?”

    “她住哪里不用你管!”另一双手臂将她从Harry怀里抢了过去。

    惯性思维,让她一度以为是陆向北,可是,这不对。

    陌生的声音,陌生的气息,陌生的怀抱。

    她勉强抬起头一看,似曾相识……

    在脑子里搜索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他的名字——贺子翔。

    她住哪里固然不关Harry的事,可是好像也不关他的事…。

    “借过,谢谢!”她挥臂推开他。

    “原来你不是她朋友!”Harry看出童一念和贺子翔并不熟,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欲托着她往外走。

    “站住!把人放下!”贺子翔追上前,揪住她另一只胳膊。

    童一念几乎被两人架了起来,她无奈而觉得好笑,“你们两个都放手!”

    “不!”两人都虎视眈眈地瞪着对方,仿佛对方是一只大色狼。

    “我是她先生的朋友!”贺子翔抓紧了童一念的胳膊道。

    “她结婚了?”Harry显然很惊讶,而且些许失望,不过马上又说,“谁信你啊!你骗人的!”

    “不信你问她自己!”贺子翔把童一念软软的身体拽直点道,“你说啊!我认识你先生,我送你回去!别跟这陌生的洋鬼子走!危险!”

    Harry不乐意了,“叫谁鬼子?跟谁走危险?还不知你是什么人呢!说定是强奸犯也难说!”

    “你……”贺子翔吃了憋,看了看死猪,已经有好事者挽回这边张望,于是点头,“好!我们谁也不走!就在这耗着,等着她先生来接!”

    “行!”Harry也不敢示弱。

    两个男人便压着童一念找了个座位坐下,谁也不肯让步,一人挟持了一边。

    贺子翔郁闷地拿手机出来打电话,“喂,陆兄吗?我是子翔,请马上过来,你老婆喝醉了,你再不来她可就跟一个老外走了,会发生什么事我可不敢保证,我快扛不住了!”说完,他又报了酒吧所在地址。

    贺子翔原本是有一群人来喝酒的,此时那些人见他坐那不动了,均感奇怪。

    一个穿着打扮稚嫩的女孩走了过来,斜坐在扶手上,一只胳膊撑在了他肩膀,声音娇滴滴的,“贺少,发生什么事了?大伙儿在等你呢!”

    “你们先玩,我等会再来!”贺子翔看也不看她一眼,两眼只盯着Harry和童一念,唯恐Harry有什么举动。

    那女孩不太识趣,自以为这段日子得到了贺少的青睐,有点恃宠而骄,晃了晃身子,胸口贴着他嗲得腻人,“贺少——”

    话还没说完,贺子翔就皱起了眉头,十分不客气,“走开!别让我说第二次!”

    女孩这才没趣地走了,临走,还看了童一念几眼。

    Harry脸上就浮起了调侃而鄙视的笑,带有深意地看着女孩的背影,哼了哼。

    “你哼什么哼?”贺子翔有点懊恼,在洋鬼子面前丢了脸,真是丢国脸!他有点恼恨刚才那女孩!

    Harry浮起一个心照不宣的笑,贺子翔的脸绷得很紧。

    然而,不多时,却冲进来一个脸绷得更紧的人——陆向北……

    “念念!念念!”他一眼便看到了歪在沙发上的童一念,立刻以压倒一切的霸道性气势横在了三人中间,把念念护在怀里。

    Harry瞥了他一眼,“你真的是她先生?”

    居然有人质问这个问题!

    陆向北的第一反应是愤怒,可是却被Harry的下一句话问住。

    “你说你是她先生就真的是吗?你用什么来证明?谁知道你和他是不是合伙来骗我?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你们不像夫妻呢?”

    贺子翔一听就火了,爆了粗口,“你TM从哪来滚哪里去!谁有这个必要骗你啊?”

    “我只是,不希望这位小姐受伤害。”Harry很认真很有正义感地说,而且还十分的有原则,认定的事是不会轻易更改的。

    陆向北倒是平静了下来,莫名的,一种不该在他身上萌生的悲凉感袭上心头。是啊,他拿什么来证明他和童一念是最亲密的夫妻?除了那个红本子,而谁也没有习惯时时把红本子带在身上……

    Harry说,看起来他们不像夫妻,那夫妻应该是什么样的呢?他和童一念,原本是两个世界不相交的陌生人啊,而且,最终,是不是会像两条相交的直线,在短短的交接后又延伸至无限的相驰呢?那将是越来越远,永远也无法再拉近的距离……

    心里忽然之间一片冰凉。

    他朝Harry点点头,“我来证明!”他蹲下来,轻轻拍着童一念的脸,“念念,念念醒醒,我们回家了!”

    他真的没有把握,如果童一念这时候跟他闹别扭,不肯承认他是她老公,他是不是真的要回去取结婚证来……

    悲凉的同时也觉得此场景好笑,他,居然要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证明自己和老婆的关系。老婆,不是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人吗?更可笑的是,这关系还真有证明不了的风险……

    童一念虽然醉得昏昏沉沉,他们的争吵还是听得见的,好像是那个叫什么名字的老外和贺子翔都不让自己回家,非得等陆向北来接,此时陆向北拍她的脸,她皱着眉醒了过来,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已是不耐,醉得糊里糊涂的她好像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四处痛,胃里火辣辣地痛,心口也是痛的,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也许就没事了……

    家里那个露台上的蒲团第一个跃进她的脑海,她好想赖到那个蒲团上去,抱着柔软的抱枕,靠在软乎乎厚厚的靠垫上,那一定很舒服,很舒服……

    所以,她摇摇晃晃站起来,搭住陆向北的胳膊,皱着眉对贺子翔和Harry说,“现在他来了,我可以回去了吧?”

    陆向北没想到她这么合作,而Harry也有点惊讶,想不到他真是她先生……

    只见陆向北毫不耽搁地把童一念抱起,走出了酒吧,贺子翔面带得色,对国际友人一点也不客气,“怎么样?你输了吧!”

    Harry却是一脸的不屑,“让自己老婆一个人在酒吧买醉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好男人!”

    贺子翔脸色一变,凝视陆向北和童一念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

    从酒吧到他们的家,一路,童一念都很安静,静静地蜷缩在车椅上,像一只小猫,呼吸匀净,只是呼吸间尽是酒气。

    看样子她喝了很多……

    陆向北的眉头渐渐拧起。

    一只把车开到家,她还是没有醒,身体蜷缩在一起的样子,让他心里狠狠揪了一下,他知道,连日来的努力会因今天的事而尽数化为泡沫……

    打开车门,将她抱起,一直抱上楼,抱进卧室。

    她深醉的样子很可爱,虽然揪着眉头,但是潜意识里却往他身上温暖的地方靠。他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唇落了下去,吻在她眉心的位置,浅浅深深地吮吸,舔舐,待他起身时,她揪着的眉头居然散开了。

    一缕异样的柔软自他心尖拂过。

    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有他和她的呼吸,彼此渗透、相绕,缠绵不息……

    可是他知道,这样的安静都是暂时的,不知道清醒以后的她,会是怎样的冷漠……

    他叹了口气,将门带上,让她休息。

    头很痛……

    这是童一念醒来的第一感觉。

    “水……”她模糊得呢喃了一声,醉后醒来想喝水的渴望很强。

    她身边的陆向北一下就感觉到了,床头柜上已经准备了一杯水,常在酒里泡着的他自然了解深醉的人对水的渴望。

    童一念觉得自己像干涸的沙漠,那微凉的清泉迅速吸收,滋润,很舒畅,如清泉流过的身体也渐渐清醒起来。

    她醉了……

    昨晚在酒吧喝酒,遇到一个外国帅哥,还有一个中国大帅哥贺子翔,两人不准她离开,最后是陆向北来接的她……

    陆向北……

    她想起他撒谎去见莺莺这件事,她就是为这去喝的酒,心里一阵刺痛……

    她也终于意识到,她睡在自己家里的床上,而陆向北就睡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