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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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夜里,厨子一行人从医院探望玛蒂归来,见Silber已能下地走动,每个人都欣喜不已。晚饭时厨子做了一大桌菜,非说要给Silber补补身体,Silber毫无胃口,陪着众人勉强吃了几口,大部分时间都端着酒杯在出神。

    对海因里希,厨子等人的心理非常复杂,这位德军中校救大家于命悬一线之际,让这些苏格兰人一时都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感激是有,但绝不足以抵消对他的敌意,晚餐桌上Silber向众人说明此人是敌非友,而厨子犹豫了一会,对她讲了一句心里话:

    “贝拉,这个人正在带领军队侵略我们的国家,要我们把他当成客人笑脸相迎,很抱歉,我们做不到。不过你放心,我们会注意对他的态度的,毕竟,他是你的朋友。”

    话被讲到这个份上,Silber还有什么好说得呢?这就是海因里希选择的路,与全世界为敌,被侵略的这些国家的人民恨他,德意志的人民终有一天也将恨他,他注定要被千夫所指,可是他甘之如饴。

    晚饭后,Silber去空间储藏袋里看望难民们,才知道在自己受伤昏迷期间,她为本尼维斯的矿工宿舍订购的建材已经被建筑商送来了威廉堡,水泥、钢筋、木材、以及租用的工具和器械,被难民们分门别类地堆砌在空间储藏袋里的空地上;难民们已自发组织起建筑小队,清点材料的同时亦开始着手设计矿工宿舍的里里外外,干劲十足。他们已经知道玛蒂的遭遇,但并不知道Silber中枪的事,为免引起这六百多人的恐慌,厨子一个字也没提,连火山也不知道。

    火山一直被关在一座帐篷里,由难民中的数名青壮严密看管着,厨子说这是Silber的交代。这确实是。火山不吵也不闹,照常吃喝,整个人平静而缄默,这却是最可怕的,Silber问厨子:火山想做什么?厨子苦笑:“还能想什么,大概在计划怎么找那个伤害玛蒂的德国佬拼命吧!他觉得玛蒂出事责任在自己,是他没有保护好她,可是这个世道,谁又能真正保护谁呢?”

    Silber在火山的帐篷外站了许久,最后也没有进去。火山不会想见到她的。是她出手阻止了他的复仇,如今又限制了他的自由,要是再被他知道她和一个德军军官是朋友,该是要恨死她了吧……Silber转身离开了帐篷,她叹气对厨子说:“先这样关着他吧,等他冷静下来再说……别跟他提海因里希·缪勒的事。”

    次日清早,哥特来赫克拉找Silber。

    Silber正在自己房间的客厅里吃早餐,这位党卫军上校敲门进屋后神情一愣,眼神奇特地看着她:“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今天就能行动自如了?”

    Silber坐在椅子里用餐巾擦了擦嘴,对他说道:“你的副官的枪法太差了。”

    这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他们很快在沉默的彼此打量中达成了互相看不顺眼的共识,哥特的开口单刀直入,他说:“你必须阻止缪勒向军纪处告发所罗门。”

    Silber提起咖啡壶给自己倒咖啡,她给哥特的答复是:“门开着,慢走不送。”

    哥特坐进了一旁的沙发里,拿出香烟想点燃,但看了一圈没找着烟灰缸,把烟又揣回去了。

    他是这样说的:

    “对于战场上的男人,连续作战所带来的精神紧张往往会产生贪婪的性|欲,如果没有正规的发泄渠道,就可能出事。我并不指望你能原谅所罗门,他这次做出这样的事,我感到十分遗憾,我将保证他不会再犯,也希望你能大度一点,不要让事情演变得不可收拾。”

    Silber歪了歪头,往椅子的靠背靠去,她问哥特:“上校,你有喜欢的姑娘吗?”

    “你想说什么?”哥特道。

    “如果你的女人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你还会坐在这里跟我说你很遗憾吗?”

    哥特把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眯了起来。“我今天来找你并不是为所罗门求情。”他皱了皱眉,说道:“难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Silber等待的表情看着他。

    哥特向她吐露了一条延迟了两天的新闻:海因里希把所罗门打了。

    “所罗门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严重脑震荡,身上多处骨折,要不是我当时在场拦住了缪勒,所罗门已经被他活活打死了——这件事他没告诉你吗?”

    “没有,我并不知情。”

    Silber心里充满快意,她冷笑说:“人还活着,他下手还是太轻了。”

    “愚蠢!”哥特立即低斥道,“战时军中严禁斗殴,尤其如果造成非战斗性减员,是会被判刑的!所罗门已经说了,一旦缪勒向军纪处告发他,他就会举报缪勒殴打他一事,你不是很熟悉我们的法律吗,怎么会不知道这种事的严重性?”

    Silber不确定他是否在危言耸听,她只是背下了几条德国在占领区实行的法律,又哪里清楚他们部队上那些条条框框;况且,昨天晚上海因里希在这里时,对此事只字未提,想必他暴打所罗门还有别的隐情?

    可是哥特很快说道:“据我所知,他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你。”

    这位英俊出众的党卫军上校坐在她的沙发里,用一种特别想掏枪毙了她的眼神看着她,说道:

    “我劝他罢手,没必要把事情捅到军纪处去,人已经被他打成那样了差不多也该够了,他却跟我说:‘你不了解Silber·斯泰因,在这件事上,你们不给她一个交代,她就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听着,我不清楚缪勒所谓的交代是什么,但相信我,倘若你真的关心那个家伙,你绝不会希望他殴打所罗门的事情被闹上军事法庭。”

    Silber一时没有说话,低头用勺子搅动咖啡,借以掩饰嘴边露出的苦笑:啊,那家伙的确是很了解我!

    她想要所罗门的命,想得茶不思饭不想,而海因里希一早就把她的心思看透了。

    不管怎样,她最后还是对哥特松了口:“我会和他谈谈,但我不能保证什么。”

    哥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道了句“别告诉缪勒我来过”,当即便起身告辞。Silber围上餐巾,埋头继续吃自己的早餐。早餐很简单,咖啡不加糖,面包不涂果酱,反正吃什么都一个味道,填饱肚子就足够。没多久房门再次被敲响,Silber说了声请进,就看见海因里希急匆匆地走进来:

    “哥特来找过你?”

    这两人还真有默契呀,前一个刚走后一个就追来了。

    Silber毫无愧意地把哥特给卖了:“对,他来找我,要我劝你别告发所罗门。他告诉我你把所罗门揍了个半死,你要是告发了所罗门,对方也会反过来检举你。”

    顿了顿,她说出自己的观点:“这个哥特,好像比我还关心你呀。”

    海因里希面有怒色:“你胡说什么呢!”

    这句话他是用中文说的。Silber发现了一个规律:每当此人急眼,他嘴里就会不自觉的溜中国话出来。她所认识的海因里希是天崩了都不会闪一下眼皮的人,能让他跳脚的事委实少见,这个哥特真有本事,她觉得还是少提他为妙。

    她把话题转回了正事上,“我不会阻止你告发所罗门。”她说,“但我也不能让他告发你——等会你就带我去医院见他,我用魔法把他的记忆改了,让他忘掉是你把他揍了。”

    海因里希看她的目光保持着警惕。

    Silber叹了口气,“你想的没错,我的确非常想杀他,但我没法保证威廉堡不受牵连,所以我同意按照你的方式来——留他一命,让德国的法律制裁他。”

    闻言,海因里希不再说什么了,但心里依然十分怀疑她的话——Silber的嫉恶如仇让他很难相信她肯饶过那个人渣,这无疑将令她非常痛苦,特别是她和这间旅店的人关系匪浅,做出这样的决定,她今后要如何面对那个叫玛蒂的姑娘?

    Silber低头继续咀嚼她早餐的最后半块圆面包,她吃得很快,但一点面包屑也没剩下,海因里希拖了一条椅子在她对面也坐下了,给自己倒了一杯黑咖啡喝。吃完早餐的Silber进卧室换上了一件外出的黑色风衣,借着他喝咖啡的时间,她简短地提到了自己对孤儿院的计划:“我打算等赚到足够的钱,就把孩子们送去埃及的开罗。或者中国。这两个地方都没打仗,也没被法西斯占领——你觉得哪里比较合适?”

    “开罗吧。”

    海因里希沉吟地说,“中国太远了,语言和生活习惯也不适应。”

    他端着咖啡杯端详Silber的脸色,她的枪伤虽然已经痊愈,然而过度的失血和缺乏休息令她脸色差极,她身上这件风衣应该是他离开伦敦后才买的,被她穿着却还是显大了,才多长时间不见,她就又瘦了一圈。他将咖啡杯放回餐桌,站起身来,沉沉地向她道出一句忠告的话:“你不要总是这样操劳自己了,那些孤儿和你非亲非故,你不用为他们做到这种地步。”

    Silber将双手插|入风衣的口袋,轻轻笑了:“人活在世上,总得给自己找一个奔头,你我都是不大可能善终的人,活到七老八十儿孙满堂这种事不在我们的考虑中,做好眼前最重要。走吧,带我去医院见所罗门。”

    医院就在广场对面,步行几分钟就到,进出的人大多是德国伤兵,断手断脚的就算了,四肢健全的那些见到海因里希总要立正行礼;军官们则会往他身边的Silber多瞧几眼,再意味深长地向海因里希投去暧昧的一笑——最后遇见的一位军官干脆重重的拍了拍海因里希的肩膀,哈哈笑道:“干得不错,缪勒!这下哥特那小子再不能嘲笑你不喜欢女人了!”

    那军官走开以后,Silber分明听见了海因里希小声拿中国话叫哥特去死,然后狠狠磨牙的声音。

    所罗门的病房在住院部三楼,门外守着两名党卫军军士,是哥特的部下,哥特派这两人看守所罗门,同时也提防海因里希二度打上门。他不知道他真正该提防的人是Silber。

    俩军士很尽责,敬礼后门神一样地挡在病房门口,对走上前来的海因里希说:“抱歉,缪勒中校,上校交代过您不能进去。”

    海因里希一句话没说的让开身体,露出了身后的Silber。

    Silber握着魔杖,两记昏迷咒射过去把人放倒;海因里希左右看看走廊,一手一个将人拖入病房。Silber在后面把门关上。

    所罗门坐在病床上,顶着一对乌青的眼眶,脖子和右手都打着石膏,正在艰难地用左手吃早饭。他看见海因里希就像见了鬼一样,一声惊恐的“救命啊!”没喊完,Silber扬手一记昏迷咒,这男人便像死猪一样睡过去了。

    接下来该是三道遗忘咒:所罗门不会再记得海因里希打了自己,两军士也不会再记得她俩来过这里——操作起来比直接粗暴的昏迷咒相对复杂,海因里希站在门边一边听着走廊上的动静,一边看她按部就班地施法——“你进步很大。”他欣慰地说道,“我很高兴!”

    有一个问题Silber一直想问他,在最后一道遗忘咒结束后,她问出了口:“你这次怎么会这么冲动呢?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克制的人,拳脚相向不像是你的作风。”

    拳脚相向都说轻了,所罗门挨打时不可能没反抗,看他那副惨烈的形状,海因里希真是往死里下的手。

    海因里希靠在门上,耸了耸肩膀。

    他说:“同样的事情我也遭遇过,前天晚上看见那姑娘的样子,我没忍住。”

    他淡淡的语气,淡淡的神情。

    Silber完全怔在了当场。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上辈子。”

    “后来呢?你杀了那个男人吗?”

    “没有,杀人犯法的。”他始终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对她说:“其实结局挺公平,那个人用一瓶加了料的矿泉水让自己成为了我的第一个男人,而我用一把军刀让自己成为了他的最后一个女人,大家谁也不欠谁的。不过他爹是部队首长,所以我进监狱了。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出狱后我就离开了中国,在国外找了一份雇佣兵的工作——这些都是上辈子的事了。”他平静地说:“你别拿那种眼神看我,好像我很悲剧似的。”

    他这么无所谓的态度,反叫Silber越发为他难过:“童海——”

    “说了别那样看我了!”他别开脸,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军士甲,一旁的军士乙翻了个身,嘴里发出模糊的嘟哝声,快醒了。“你弄好没有?”他出声催促Silber,“玛蒂的病房也在这层楼,走吧,去看看那姑娘。”

    Silber站在所罗门的病床前不走,看那样子随时要改变主意对昏迷中的所罗门痛下杀手,海因里希拽住她火速离开病房,Silber喃喃的说:这种畜生都应该碎尸万段!便宜他们了……

    玛蒂的病房在走廊的另一头,海因里希给她安排的加护病房,有专人照顾,然而赫克拉的一众人还是不放心,天刚亮就有女仆前来守着。女仆愁苦地告诉Silber:医生明明说玛蒂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可是她一直没醒过。

    白色的病床上,双十年华的美丽姑娘一动也不动地躺着,除了苍白的脸颊尚且完好,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缠着纱布,纱布下是遍体的伤。还是别在这里醒来吧!Silber心想,要是醒来被她看到医院里来来往往的穿军装的德国人,这姑娘怎么受得了?

    她对女仆说:“你回去把纳什叫来,给玛蒂办出院手续,该吃的药该打的点滴都带回赫克拉——难民里有医生,他们会照顾好玛蒂的,这地方到处都是德国人,不能把她留在这里。”

    女仆一点就通,匆匆的嗳了一声,开门就走了。

    Silber检查了一遍玛蒂的输液瓶,又将她身上的毯子仔细掖好,也离开了病房。海因里希一直等在门外,见她出来,问道:你不留下来陪她?

    Silber的心情很糟,摇头说不了,她还有一个地方得去。所罗门的病房里冲出甲乙俩军士,刚从昏迷咒中醒来的两人还带着稀里糊涂的表情,在走廊上左右张望,正好错过了Silber与海因里希并肩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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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国内时间半夜会放上下一章的防D章,周五晚7点前替换为正式内容,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