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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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青山又一次跪在祠堂的时候就忍不住在心里对自家妹夫各种抱怨。

    这都第几次了?他都数不清是第几次了,从小到大他都没这样跟祖宗牌位如此亲近过,他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妹夫呢?

    他依旧看不惯读书人那一套文绉绉酸溜溜的做派,可是,这个妹夫自身却带着那么一股飒爽利落干脆,因为这个他对他是有几分另眼相看的,而且相处久了吧,有事没事找他聚一聚就成了习惯了。

    可,再习惯,跪祠堂这事它不能习惯不是?

    “大少爷,国公爷让你到外书房去。”

    这一次的罚跪终于结束了么?

    程青山心中松了好大一口气,起身活动了一下膝关节,然后撩袍出了程家祠堂。

    书房并不是只有老国公一个人在,他的父亲少国公也在。

    “坐。”

    程青山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坐好,目不敢斜视。

    “你已经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做事还是这样不知轻重,不知所谓呢?”少国公有点痛心疾首地看着儿子。

    “爹,我拉安之去可没让他抱着外甥一块去啊。”程青山忍不住申辩,不是他不靠谱,是他那妹夫不靠谱好不好。

    “你还有理了,你看他领着孩子就不应该叫他去喝花酒,安之是那种能以常理看的人吗?不按常理出牌才是他的性格,这些年你连这都没看清楚?”少国公恨铁不成钢。

    程青山终于找着理儿了,“你看,您也知道妹夫是个怪胎,你还每次都因为他罚我,一般人真做不出他做的事来啊。”

    少国公叹气,无奈地看向父亲,“爹,这孩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他们威公府的未来真的不要紧吗?

    老国公捋着自己的颔下青须,呵呵笑道:“不妨事不妨事,直臣有直臣的好处,况且有安之在一边照应着他,保个一世荣华是没问题的。”

    “真的会照应吗?”少国公身为某人的岳父实在是心里没底,他的女儿他太了解了,嫁给谁都是拉仇恨的。

    老国公点头,又笑眯眯看自己的宝贝嫡孙,“还记得祖父说过的话吗?”

    “记得,无论妹夫对我做什么都要顺从,他说什么我照做便是。”他虽然不解,但是家里的长辈都这样说,他就照做。

    家人总不会害他的。

    “是无论任何事。”老国公再次重申。

    程青山忍不住质问:“难道真到刀斧加身的时候也要听之任之?”他是直却不是傻。

    “就算他把威国公府打折了也比别人把我们灭了强。”老国公声音又沉又低。

    程青山默然,这是断尾求生吗?

    老国公突然又笑了起来,转起桌上的两只核桃,“事情还不到那个地步,安之这孩子性子本善,不触到他的逆鳞,他总会留一线人情。”孟家那个姨娘和她的儿子,以安之的手段,在未分家之前就能把他们全摁死,可他没有,总归是念着一脉血缘的因由,在庶兄亡后才下了死手。那一点香火情份极为难得,尤其是在遭受过对方苛刻薄待之后。

    “人情?”程青山不以为然,他哪次不是往死里打击他的?

    “你个傻小子,”老国公拿起书案上的一卷书朝孙子砸过去,“他若真不想照看你,你邀约他聚会的时候他完全可以不理会,反正人人都知道他跟你不对盘。”多少次在推杯换盏之间就将危机化解于无形,偏偏这傻孙子还懵懂未知。

    程青山摸摸头,没吱声。

    老国公突然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的天空道:“太子性子温和柔软,圣上若不给他找个能掌舵的辅国大臣,怎么也放不下心的。”

    程青山面露狐疑,妹夫是那种能掌舵的吗?他承认妹夫有学识,有才能,但也至于就到了那种经天纬地之才了吧?

    况且,太子比妹子还大着五岁呢,让一个年纪轻轻的臣子成为未来国君的辅国重臣,怎么想都不靠谱了些。

    “能臣固然有,但纯臣又兼能臣的却不多,安之是兼了二者才会得了圣上的眼缘。”老国公的目光幽幽深深,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

    少国公也忍不住出声了,“爹,安之年纪这么轻……”辅国大臣?不会吧。

    “老相国推荐的人选只有安之。”

    少国公怔住,老相国是辅助先帝开国建业的国老,早到致仕的年纪圣上却迟迟不肯放他归家荣养,这些年已经不怎么出席朝会处理政务,但在朝堂之上仍旧有着举重若轻的地位。

    “要变天吗?”

    老国公转着手里的核桃,幽幽地看着远处,半晌才道:“快要换天了,安之只怕躲不了清闲了。”

    程青山挠头,想象自家那丰神俊秀惹人眼球的妹夫像老相国一样身着紫袍玉带,怎么就觉得那么不可思议呢?

    妹夫那性子跟那身贵重的紫袍怎么看怎么违和啊。

    “安之……”少国公有些皱眉,他那种惫懒的性子真的合适吗?圣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老国公徐徐地道:“安之不一定非要坐到那个位置,但他一定要有一个合适的位置能看着,需要他的时候出手就是圣上的一把利剑,这就是他的作用。”

    “这岂非要成为孤臣?”

    老国公呵呵笑了出来,“孤臣才是离圣上最近的人,才是最安全的。”

    少国公默了。

    程青山仍然在挠头,他有些不明白。

    老国公又拿一卷书砸了过去,“行了,你只要记得安之开口要求的你照做,就算他具折参你,你也给我老实受着就是了,别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程青山闷闷地点头,“山儿明白,总之妹夫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总感觉他不是多了个妹夫而是多了个祖父,真郁闷。

    “滚出去吧。”老国公笑骂。

    程青山马上就撩袍子闪了,每次跟祖父对话他都心惊胆颤的,完全跟不上祖父的思路,都不知道他老人家脑袋里整天都在琢磨什么。

    书房只剩下了老国公和少国公父子,半晌都没有人再说话。

    最后,还是老国公出声打破了书房的沉寂,“那孩子的路以后不好走。”

    “要叫他来一趟吗?”

    老国公摆手,“不必了,有些事必须要他自己经历的,只是他不能再这样娇惯兰儿了,否则总有一日会替他惹出大事的。”

    “兰儿?”

    “那丫头被我们养的野了,天都敢捅个窟窿出来,成婚后安之虽说一直宠着惯着但也一直若有若无地拘着她,一旦安之被安排到那个位置,他的精力总是有限的,难免会有顾忌不到的时候……”但愿是他多虑吧。

    少国公无话可说,当年这样教养两个子女,虽说是有长远的考量,但是……

    “不要紧,那孩子是擅借势转势的,这次孟家的事未必不会让他借题发挥,他一路行来每一步都是踏实谨慎的。”老国公紧接着又如此安慰自己和儿子。

    在威国公父子私下密议的时候,少卿府的主人也在自己的书房伫立沉思。

    圣上的龙体近来愈渐不好,太子经手的政务也在渐渐增多,有一部分公文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地都经过了安之的手……

    李浩兴的手握起,背着手在来回踱了几步。

    朝堂近来看似平静,实则内里早已炸开了锅,女婿却似乎仍不知自己已身陷局中,仍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

    随着女婿的官位变化,现在他们两个岳家都已不便跟他过多接触,否则反而会害了他。

    越是风波诡谲的时候,越要谨慎,行差踏错可能就会家毁人亡。

    一动不如一静。

    索性便静观其变吧。

    而身为话题人物的孟明远仍旧在翰林院里忙碌着,只是有时候会在工作间隙喝茶和活动手腕四肢的时候望着远方发怔。

    没有人知道学士大人在想什么,不过,从他偶尔蹙起的眉峰可以猜测他似乎有心事,有时对着手里的公函草诏时会有片刻的怔忡。

    不过,除了这些小异样,他和平时倒是没什么不一样,仍旧按部就班地做自己的事,喝自己的茶,看自己的书,回自己的家。

    程家大舅子有日子没约他喝花酒了,孟明远意识到了这么一个事实。

    咦?

    难道程家舅子终于改邪归正,不再试图拉他下水了?

    这倒是个好现象,老实说,有时应付程家这个大舅子,挺劳心劳力的,远没有李家那个舅子让人省心。

    手指无意识地在窗棂上敲着,车外的雨仍旧淅淅沥沥地下着,昏暗的天色看不出具体时辰。

    车夫穿着蓑衣慢悠悠地赶着马车,大人不着急回去,他便赶着马车在雨地里慢行。

    伸手到窗外接住从天而落的雨,有多久没这样无忧无虑地看风听雨悠闲度日?

    仕途不是一条平坦大道,路上不知道有多少阴谋陷阱,可身为这个时代的世家子官宦子弟,他却不得不走这样一条路。

    当年,他若不走这样的路,他和母亲会死无葬身之地,入仕是他唯一的选择!

    人,一旦踏出了第一步,尔后的许多步便由不得自己作主。

    长长地叹了口气,孟明远对车夫道:“回府吧。”

    车夫手里鞭子抽在马的身上,拉车的马儿在雨中飞奔起来。

    孟府在雨帘中越来越近,孟明远收起了所有心思,在孟安撑开的油纸伞中撩袍下了马车,缓步迈入门槛。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这种事,本就是碰的,碰到喜欢的津津有味地看下去,碰到不喜欢的,直接点右上角的红叉叉,你好,作者也好。

    某水写文不过搏个一乐而已,你不乐,证明是来错了地方,看错了文,可以骂作者骗钱,但别对作者的思路一再质疑,要不,您自己写自己喜欢的成不?

    某水的情绪很易受波动的,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写文而已,我没想怎么着,文学巨作我弄不来,恢宏大气我不行,也就瞎写而已,跟我较劲儿真没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