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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师父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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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宫馥和沈夫人回了东安侯府,北宫馥只觉得,她跟沈夫人之间的隔阂越发大了起来,再也无法相信这个所谓的母亲了。睍莼璩伤

    她们母女二人一夜未归,最急的是如雪:“小姐,你可回来了,吓死我了。”

    “我这不好好的么?”北宫馥笑笑,总算这个府中,有个真心关心她的人,也算是有几分欣慰了。

    “小姐昨夜一定是没有睡好,今晚早些休息吧。”如雪引着她到卧房:“我帮小姐准备好了厚的被褥,都用烫婆子温着,小姐什么时候想睡被子都是暖和的。”

    北宫馥忍不住觉得有几分温暖,拉着她的手道:“如雪,有你在,这房子里总是暖暖的。辂”

    “小姐,你又笑话我。”如雪红了脸,“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

    北宫馥笑笑:“你也等了一夜了吧,不如也去休息一下。”

    “小姐安心,我不累。”如雪摇摇头妯。

    “那我先睡一下,等睡醒了再叫你伺候吧。”

    如雪这才点点头:“那伺候完小姐,我先出去了。”

    “嗯!”北宫馥点头,让如雪帮她宽了衣,钻进被窝之中。

    北宫里果然温暖得紧,一进去以后她就完全不想再出来了。

    如雪这个丫头,果真是称她的心。

    躲在温暖的被窝里沉沉睡去,北宫馥只觉得自己来到一个黑暗的所在,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丝光亮。

    蓦地,前方有一道极其细微的白色光线,如线一般纤细,却给了她几分希望。

    她缓缓地往前走,光线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大,将周边的黑暗慢慢驱散。

    光影中,似乎有一个女子,穿着风光霞帔端坐在一张雕龙画凤的床上,一动不动。

    那场景有几分香艳,却更多几分诡异。

    忽然,空中射来一支利箭,直直射入床上的红衣女子胸口。

    北宫馥吓了一跳,仿佛她的胸口也被射入利箭一般,那种疼痛,历历在目。

    床上的女子没有躲闪,甚至露出了微笑。

    是的,她在微笑,即使在白光之中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北宫馥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她在笑。

    这笑容这般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啊!”北宫馥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抹额头,早已是香汗淋漓。

    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呢?

    她皱了一下眉头,往日她常常会梦到天儿被杀,她自己被缚刑场的场景。

    这一次,虽然也是利箭射来,可却不是万箭穿心,场景又是洞房的地方,对象是新娘,比之前的梦境要诡异万分。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北宫馥眯起眼睛,忽地想起今日下午在义庄看过李同的尸体之后,刑部尚书等三人就抛下她面圣去了,而她留在那里往回走的时候,似乎感觉到了一团黑雾扑面而来。

    那黑雾究竟是什么呢?

    北宫馥皱一下眉头,她知道自己的道行尚浅,这件事,恐怕需要师父来解决了。

    师父应该已经知道她从宫里回府的事了吧,怎么还没来见她呢,是不是他也出什么事了?

    北宫馥有些不安起来,却听得外面响起如雪的声音:“小姐,你没事吧?”

    “哦,没事,就是做了个梦而已。”北宫馥回答一声,如雪已经推门进来,“小姐,天色不早了,是不是要吃点东西再休息。”

    北宫馥想了想:“你就对他们说我不舒服,去把饭菜端进来吃吧。”

    她现在没什么精神,实在不想出去对付外面那帮魑魅魍魉,还是先痛痛快快做回一天自己算了。

    有很多事情,她必须好好理一下顺序。

    她去换衣服,这么巧,李同在这个时候被杀,而离开的黑影,只有萧君琦一个人看到,她出门的时候,其实只看到了一具尸体。

    这一切说明什么?

    还有,深夜的黑影,寿王景安明两次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不合适的地方,这一切又说明了什么呢?

    北宫馥想了想去,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一样,连晚饭也没吃几口复又躺回了床上。

    这一次,她不敢睡得太死,却是一夜无梦到天亮。

    师父连着两日音讯全无,北宫馥也连着两晚睡不安稳,梦境反反复复,却没有再做那日一般诡异的梦,却总有个红衣女子坐在床头,每一次看到,她都会惊醒过来,再没有见过利箭穿心的场景。

    到了第三日夜晚,月恨水才出现在她的房内。

    “师父……”

    北宫馥刚叫出两个字,就被捂住嘴:“别出声!”

    北宫馥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基于对师父的信任,她点了点头。

    一章黄色的符纸贴到了她的额头,她的脑门上忽然窜起一道火光,那道符纸很快就被烧成了灰烬。

    北宫馥耳边又传来了极其轻微的叫声,叫声很轻很轻,却绝对凄厉。

    等一切办完,月恨水才正色问道:“这几日你去了哪里?”

    北宫馥想了想:“皇宫义庄。”

    “你的体质原本就偏阴冷,很容易招惹一些不该招惹的东西,这也就是你师祖一直说你不适合练习玄术的原因。”

    北宫馥点头:“原来如此,那师父是如何改变我的命格的呢?”

    “之前你阴冷的体质和玄术是相冲的,所以所有和玄术有关的书籍你都看不懂,后来你练了多年武功,体质逐渐变暖,我又给你练了一些丹药,你吃了以后,体质自然有了改变。”

    北宫馥总觉得这段话有问题,不过不容她多想,月恨水就马上岔开了话题:“对了,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详细说说。”

    北宫馥赶紧将宫里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细细告诉月恨水,又拉着他的手问道:“师父,你既然知道我出了事,怎么到现在才来看我,是不是有出了什么事?”

    月恨水摇摇头:“没事,我那天晚上到了你的房门口就感觉房内有股黑气,于是我心中知道了问题有些不对,所以没有急着进来,这两天,就是去练这张符了。”

    “原来是这样。”北宫馥看看落在地上的符纸灰烬,“师父,我这两日常常梦到一个穿红嫁衣的女人,还看到她被利箭穿心而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月恨水忍不住笑起来:“师父可不是周公,解不了你的梦境,你自己的梦境,恐怕得你自己去解开了。”

    “我自己?”

    “这怨灵既然是你从皇宫里招惹回来的,那她的过去一定和皇宫有关,不过皇宫每年都有那么多怨灵,那么多冤魂,你查不过来的,还是放弃吧,反正她也已经从你身上离开了,许是几百年前的魂魄呢,就不要再去想这件事了。”

    北宫馥想了想,师父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索性就先把这件事放到了一边。

    “那师父如何看待李同被杀这件事?”她现在要解决的重点应该是这个。

    月恨水想了想:“这看上去是个很简单的案子,但是好像牵扯的人物非常众多,特别是平日几乎很少出风头的大皇子居然三番两次地出现,他在这件事中到底扮演了一个怎么样的角色?”

    “这也是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北宫馥皱了一下眉头,“还有,寿王跟周太妃的关系十分密切,这当然跟他从小丧母养在太妃娘娘膝下有关系,可能不奇怪。”

    “你到底在奇怪什么?”月恨水发现她说话很奇怪,自己提出一个想法,又自己否决掉。

    北宫馥的心情忍不住有些焦躁起来:“也许有什么东西是我忽略了的,可是我就是想不起来,也许这件事,和寿王有关,又或者,跟他并没有关系。”

    “你别急,别逼自己。”月恨水有些心疼地拉着她的手,“这个案子是刑部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不是的,我总觉得这件事跟我有关系,却不知道哪里跟我有关系。”北宫馥眉头皱得更紧,“师父,我找不到联系点,可是总觉隐隐有一根线,似乎牵着我走进这个案子里,这个案子绝对跟我有关!”

    “别急,真的别急。”月恨水拍拍她的背,“就算真的有关系,就算他们都是冲着你来的,那又如何呢?有师父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有师父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这句话,好似一粒定心丸,在月恨水说完以后,北宫馥焦躁的心就慢慢平静了下来。

    “对,我有师父,什么都不用怕!”她笑起来,仿佛世间最美的花朵绽放。

    月恨水对着她微笑:“我知道你为何心浮气躁,因为你的母亲,这次并没有跟你住在东宫,而是去了百花宫,是么?”

    “好好的,提她做什么?”北宫馥忍不住有些生气。

    “你若生气,就说明你还在意。”月恨水总是不停地在提醒她这个事实。

    是的,她是还在意,因为那个人是她的母亲,而且那个人,也许从心底真的切切实实在爱着她的。

    但是她的心,为什么长偏了呢,长女就算做得再错,她也看不到,小女儿一点错处,她都能这般揪住不放。

    北宫馥叹口气:“也许我只是觉得不公平罢了,也许只是我虽然知道这个世上总有些事情是不公平的,却还没有习惯这种不公平罢了。”

    月恨水深深地看她一眼:“你的母亲心里还是有你的,你心里也很清楚。”

    “所以,我不会对她做什么,但是却也无法跟她亲近。”

    话已至此,月恨水也无法再劝下去了,其实他这个徒弟冰雪聪明,很多事情看得比他都透,只是不愿意去完全接受罢了。

    “这次你在宫里一直住在东宫,怕是朝野上下又有风言风语了。”月恨水有些担忧,“你是个女子,名节总还是重要的。”

    北宫馥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些东西,师父看重么?”

    月恨水一愣:“为师当然看不上那些身外物。”

    “那不就行了,师父看不上的东西,对馥儿来说就是不重要的东西。”北宫馥看着月恨水,歪着头,带着几分俏皮。

    师父二人忽然相视而笑。

    是呢,那种名节啊,荣耀啊,对他们来说都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只要他们两个不在意,别人在不在意,又跟他们有相干的?

    “既然如此,为师就放心了。”月恨水点点头,转身离去。

    北宫馥看着消失在窗外的白影,淡淡地笑了起来。

    师父来看过她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的心情会格外的好,充满着活力和战斗力。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她赖在床上装了两天病了,拒绝任何人的探望,明日,她也该是时候出门去见见那些人了。

    再过几日就要过年了,过完年以后她就十六岁了。

    十六岁,在这种世家之中可是个危险的年纪,应该会想着将她推出去作为家族利益的筹码,特别是,她现在又得皇后娘娘欢心,多少达官贵人如今都盯着她呢?

    北宫政虽然不喜欢她,但他还是一直在帮她留意好的夫婿。

    毕竟,大家都有利益的事情,他又怎么会不去做呢?

    做到了侯爷,再往上升的可能已经不太大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巩固自己的势力,更加得到皇上的信任。

    所以,联姻对他来说肯定是最好的办法。

    现在北宫芍已经定了亲,他最看好的北宫静又被算计嫁给了端王,唯一剩下的就是北宫馥了。

    北宫馥忽然感觉自己危机重重。

    一日一早,北宫馥精神奕奕地梳妆完毕前往花厅跟太夫人请安。

    “看来妹妹真是被吓着了,这休息了两日,连人都消瘦了。”北宫芍居然也在上房,手中还拿着一封红色的帖子,想来是婚期近了,让太夫人来过目一些婚礼细节的。

    按说这个太学士府的大小姐也算是事事亲力亲为了,本来这些事不应该是她做的,不过她执意要对自己的婚礼细节一样样过目才放心。

    就这点性子而言,还真是像足了她的母亲岑风欣。

    北宫芍的眼里容不下半粒沙子,对于她的母亲跟北宫馥母女二人斗得水火不容的事情应该也是十分清楚的,所以如今对着北宫馥,那讽刺的意味就更浓郁了一些。

    北宫馥只当是听不懂,只笑道:“芍姐姐快要出嫁了,还关心妹妹的身子,妹妹真是感激不尽,不知这婚事,可有妹妹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么?”

    “不敢劳烦妹妹,我怕到时候花轿里面的新娘子换了人,我自己都不知道。”北宫芍冷哼一声,认定了北宫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北宫馥依然不恼,只是微笑:“不知未来堂姐夫的聘礼几时过门,到时候妹妹也来凑个热闹。”

    这话正好说中了北宫芍的痛楚,眼看着过完年正月里就要成亲了,可她的未婚夫南宫宏至今没有回京的消息。

    圣旨早就下达了,南宫翔可以随时启程回京成亲,但他却一直迟迟未定归期,这让北宫芍忍不住有些焦躁起来。

    “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通知妹妹的。”北宫芍想到这里,一口银牙咬碎,勉强堆起了笑意,虚应了一句,却是不敢再招惹北宫馥了。

    这个女人当真厉害,笑着一句话,就能戳到别人最痛处。

    北宫芍败下阵来,其他人也不敢再上前挑衅,只有沈夫人过来拉着她道:“身子可大好了么?”

    “有劳母亲挂心,已经大好了。”北宫馥点点头,终究是不习惯她的亲近,将手不着痕迹地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沈夫人眼中有一丝淡淡的伤痕,不过很快消失不见:“好了也应该多歇几日的,太夫人这么疼你们这几个孙辈,一定不会怪责你没有来给她请安的。”

    北宫馥摇摇头:“既然好了,应该多走动走动,才能让身子更好。”

    “馥儿这话说的是,那屋子里多闷得慌,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反正你离你大哥那儿如今也住得近了,你又病好了,就多去看看你大哥,这几日你不再身边照顾着,似乎又睡得沉了。”太夫人听得北宫馥的话,立刻上前开口。

    北宫馥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是恭敬的笑意:“是,馥儿听太夫人的,会多去逸墨巨走动走动的。”

    “光走动可不行,得多待些时间才行。”太夫人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馥儿明白。”北宫馥点头。

    这边上房的早膳刚刚传上,那边一个小丫头从外面打了暖帘子走进来:“太夫人,沈夫人,各位小姐,世子妃回来了。”

    众人一愣,良久才反应过来这小丫头嘴里的世子妃,想来是岑家三小姐岑可慧吧?

    太夫人脸色可不太好看:“她终于舍得回来了么?”

    算算时间,岑可慧已经回家住了四日了,这一大早回来,所为何事?

    北宫馥也有些想不明白,她当然知道这几日京城风言风语除了皇宫的命案,就是岑家小姐嫁人没多久就回娘家一直住着的消息。

    “老太太,天寒地冻的,不如让人进来再说吧。”沈夫人忍不住为媳妇求情。

    太夫人斜睨她一眼:“怎么,刚当了几日婆婆就心疼儿媳了,到显得我这个老家伙多么苛待着你们似的。我告诉你,这规矩今日若是不做好了,将来她骑到你脖子上的时候,你可别找我来哭就是。”

    沈夫人赶紧低头:“老太太教训的是,那就听老太太的,什么时候让她进来再进来。”

    太夫人这才点点头,看着那小丫头道:“你且等一刻钟再出去叫她进来。”

    “是!”那小丫头不敢动,待在屋内真就等了二刻钟,这才又撩开暖帘子出门去了。

    不一刻,她便拉着冻得直打哆嗦的岑可慧进得们来。

    帝京的冬天极冷,但凡大户人家都造有暖墙,又有厚棉的暖帘子当着,屋内还生着火炉,到了外面又有暖轿,基本上不用在冰天雪地里待多少时间,最多出去也就回来了,所以衣衫也不会穿得太过臃肿。

    岑可慧是千金小姐出身,哪里冻过二刻钟这么久,自然是冷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