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粒小说网 > 赌与骗的博弈 > 十四、透明麻将

十四、透明麻将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一秒记住【谷粒小说网 www.gulixi.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晚秋仍延续着前一段时间的热,但这热中明显已透着丝丝的凉气,尽管不像某些可以触摸到的实体那样耐人寻味,但总还是能够感觉到那些实质变化了的东西。风静止在原野。连绵不绝的草,一片一片无规则的枯黄着,铺在大地上,像铺着一床慵懒的小妇人家中婴儿的被褥。

    极目望尽,原野上唯一的一株老榆树在初阳下拉着很长很长的影子,那曾经被雷劈过的一侧碗口粗细的副干上,只留下半尺不到乌黑焦灼的秃头在透明的空气中逡巡。而它主干不到两米的本位体却伛偻着的身躯,显得是那么的与从不同。偏左的地方有几个大小不一的积雨坑,绝不会有人想到是什么兵马俑、陨石外太空人、或者火山喷发后留下的坑洞,只要你站在它的边上瞄一眼,三岁的孩童都会告诉你,是那些无事生非的人搞出来的,是官场*的后遗症候群。

    再往前面就是些破破烂烂的排房——说拆不拆的棚户区。房子东搭西建,拼拼凑凑得高高低低的,院墙围得凸出凹进,如果能从空中俯视,视力稍差的人会认为是被牛啃过的麦田。电线横七竖八的乱拉,几根水泥杆子歪斜地插在满是垃圾和污水的地面上。有两根电线杆子的中间还搭着一溜串的衣裤、布单之类的东西。

    妙妙家租住的房屋在前面那排的最东边,面积小得很,两间加起来,也不过二十几个平米。赢宇翔低下头才进得外间。乱糟糟的东西随处放着,地中央是一张不挂油漆的原木方桌,中间裂开了姆指宽的两条缝,那桌子上放了几个水碗、一把有锈斑的茶壶。还有几样像什么断了头的筷子,缺了弹力片的指甲刀等,总之是一些不能用的废件。墙角是灶具,还有油渍得已看不清原色的双门半米多高、搭放在废弃的水泥池子上的碗橱。

    他找了把四条腿还算完整,但已经破损了角的凳子,坐在了离高架床很近的靠窗边的阳光不能斜射到的阴角里。他坐下去时,凳子猛得向左倾斜了一下,他也跟着晃动,晃幅超过了四十五度角。是地面坑洼的缘故。他只好改动了一下凳子的方向。妙妙帮他沏了壶小滩上买来的廉价的红茶,拿了一只纸杯,放到了他面前的另一张几乎要散架的方凳上。

    高架床的上铺是供妙妙用的,粉红色的床罩,洗得都有些发了白,中间还毛了一大块,有再洗一、两次,就要报废了的那种感觉。有一个十字绣凤凰戏牡丹图案的枕头。还有几件叠放得很平整的衣服,上面蒙着透明的一次性桌布。下面的床铺则是妙妙爷爷睡的,靠墙那一边的中央也摆放着叠好的几件衣服,只是上面蒙着枕巾,想来是作为枕头用的。

    妙妙有个六、七岁的弟弟叫缪扬。妙妙叫缪妙,她的书本上这么写的。上一次赢宇翔来妙妙家时,他看见缪扬和一群小孩子在排房前面的空地上玩兵捉匪的游戏。大多数的小朋友都有枪,或大或小,或长或短,没枪的只有缪扬和另外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缪扬的手里是拿着一截木棍。

    缪扬从东头跑到西头,有时登上一座堆成小山的废砖瓦砾上,有时,又下到一个不太深的土坑里,他的嘴里一直“嘟嘟嘟”的,学着电视里的枪战镜头,指哪儿打哪儿,明显是把棍子当枪使的,一会儿是手枪,一会儿又变成了机枪。那些造型独特而有创意,却看得赢宇翔心里很堵,鼻子酸酸的,这又触动他最敏感的神经,他的童年也有着和缪扬差不多的处境。

    这一次过来,赢宇翔特地从大型超市里,买了一把最豪华的水枪,还有六只一组,打火石的小枪送给了缪扬。缪扬开心地兜着圈子,又满地乱蹦。“缪扬!”妙妙拉住他的手,点着他的鼻尖说:“你不许往小朋友身上射水!听见没有?要不我就把枪给你没收!”缪扬使劲地点了几下头,挣开妙妙的手,一溜烟跑着不见了,想必是向小朋友们炫耀去了。

    两分钟不到,一个拖着两筒鼻涕的小姑娘,找上门来告状。“缪扬姐姐,你家缪扬洒了我一身水。”“缪扬回来,姐姐帮你揍他!”妙妙拿了一包也是赢宇翔这次带过来的小食品给了小姑娘,小姑娘欢欢喜喜地跑走了。“你买水枪,这下子可有得受了!还不知他能闯出什么祸来。”

    又有几个小朋友来告状了。妙妙只好收起了缪扬的枪,缪扬大哭了一鼻子,拿着另外的一只小枪悻悻地出去了。

    妙妙的妈妈推着黄鱼车进了院门。“宇翔来啦?”赢宇翔一边答着“是”,一边急忙跑出去,帮着妙妙,还有她妈妈,把缪爸爸从黄鱼车上抱进家门,放进里间的双人床上。床上随意堆放着衣服、被褥和几样破烂不全的玩具。

    缪爸爸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的双腿仍绑着木架,是医生让他这么做的,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的伤太严重了,有两处骨折属粉碎性的,以后就算能走路,但仍免不了要残废,会一瘸一拐的。赢宇翔后来又帮着垫了两万块钱。再后来,缪爸爸就坚决要出院,他不能让赢宇翔再继续负担那高昂的费用了。医院是一台吃金币的老虎机。

    “老缪!”有几个老乡走了进来。他们都住在附近。能住这种地方的人大多是些拾荒的、收废品的、摆小滩子或者卖菜的,也有几家不知是干什么的,白天把窗户捂得黑洞洞的,到了晚上灯光亮得灼人眼球,至少有十来人出出进进、吆三喝四的吃酒,打麻将,有人猜测他们是属于那种夜晚神出鬼没型的,至于干什么勾当,那就只能等结果——或许永远都没有。

    缪爸爸和他们进来的其中三个人搓起了麻将。赢宇翔对这种运动不是很感兴趣,他帮着缪妈妈摘菜。

    缪爷爷走了进来,他拎着一个大的编织袋子,里面被装得满满的。“宇翔来啦?”缪爷爷可是赢宇翔最早识得的缪家人,老爷子很健谈,身体也硬朗,七十多岁的人,天天出去拾荒。看来今天的收获不小,他最好的时候,一天能有将近二十块钱的进帐,最差时,连一、两快硬币都达不到,城市的拾荒者,多得快成了苍蝇群了。

    老爷子洗好手,拉着赢宇翔坐在院子当中的一排花架下吃茶,那花架上种着的苦瓜叶子已经枯黄得卷起了边儿,仍有三、四只黄得发白的种瓜吊在那儿,时不时有风吹得动来荡去的,像吊死鬼……这念头一出,赢宇翔咽口吐沫赶紧把它们堵回去。

    饭菜做好了,缪妈妈喊着让吃饭,赢宇翔陪着妙妙走进屋里准备盛饭、摆放碗筷。他的眼睛盯在了麻将桌子上。咦?他怎么能从麻将的背面看清楚那上面的字、条和筒子?这怎么回事?

    “是副透明麻将?”

    “什么透明麻将?”妙妙推了推他,给了他两碗饭让他端出去。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