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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抓手&晕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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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淡然被欧阳维的凌厉吓得魂不附体,“殿下勿要多心,因为洞里冷我才生了火。”

    欧阳维凑近几步看了看,怒道,“你当我是傻子?说,你到底烧了什么东西?是秘籍还是阵谱?”

    岳淡然知觉危险连连后退,一边摇头辩解,“进洞之前捡来的木柴,里面太冷。”

    “知道冷你还来!”

    欧阳维看那堆近乎微弱的火,洞里潮湿,火并不好生,乍一看来并无异样,他蹲下身子仔细翻找,在烧着的东西里头竟发现一块方正整齐的薄木板,虽然只剩个边角,却也依稀可见材质非同一般。

    正预备抄手捞木板,龙爪就被岳淡然先一步抓住握在手里。

    欧阳维心一跳,“你抓我手干什么?”

    岳淡然像被烫了一样松了手,颤着双唇半天才忸怩出一句,“冷……”

    欧阳维更笃定他之前的猜测,对岳淡然的紧逼也越上层楼,“休要出卖色相霍乱视听,本宫不吃这一套。说,两天一夜,你究竟躲在这里干了什么?”

    两两相对,彼此的眼睫都尽在咫尺,岳淡然的心突突跳,眼皮也突突跳。大胆冒犯龙手是要阻止他去抓木板,怎么就被解读成了出卖色相霍乱视听,无论如何,她的脸铁定是红了,然而究竟是因为做贼心虚,还是立场羞怯,无从得知。

    欧阳维见她低下头不说话,气的狠狠咬牙。

    这丫头是注定撬不开嘴了,明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因她刻意隐瞒吊人胃口,才引出他的好奇心让他想一探究竟,“既然东西烧了,你自然把什么都记在脑袋里了,只要把你脑壳敲开来看,就知道你拼命想藏的了?”

    欧阳维知道岳淡然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这能力本不是她天生就有,却是后来硬被吴梅景逼出来的潜质。吴梅景往岳淡然脑袋里塞的简谱没有一千也有五百,说到死记硬背,没人比这丫头更有诀窍。

    欧阳维的眼神意味不明,嘴里又说着有关“敲脑壳”的放肆发言,岳淡然吓得冷汗湿背,她虽不认为自己会真的被爆头,却不排除太子殿下对她严刑拷问的可能。

    要是岳家人也掺和进来……

    “你怕什么?”欧阳维看出岳淡然的异样,皱起眉头捏住她肩膀提高了嗓音。

    “我没怕……”

    “没怕你抖什么?”

    “洞里有些冷……”

    “呆了两天一夜现在才想到冷?”

    岳淡然是真的冷,就因为呆了两天一夜,不吃不喝不睡只顾死记硬背熬伤了心力,又在精神高度松懈的当口,被突如其来的闯入者搞到精神紧绷,一弛一张之间精神尽耗,身子虚脱。

    欧阳维自以为发扬风格张臂去搂岳淡然,却被那不知好歹的丫头挣脱着推开。皇储殿下被驳了面子,当场黑了脸,“你不是冷吗,那还推我干什么?”

    回应深切控诉的,是岳淡然的消极沉默和愈发摇晃的身体。

    “喂,你怎么了你,牙齿打什么磕?”

    “喂,你怎么了你,说话呀你。”

    晕倒的那一刻,岳淡然反而有些释然,尽人事听天命,尽了人事,天命如何那是天的事。

    欧阳维抢上一步接住用晕菜躲避盘问的某人,紧张兮兮地为她把了脉,手忙脚乱鼓捣了半天,确定这丫头只是饥饿劳累过度才体力不支,拖出去灌碗粥,再扔上床睡一觉就能解决。

    太子殿下长舒口气,将怀中人撂在一旁,灭了火把那块烧焦的木板拿出来研究。

    板子边角处似乎是鬼符,又似乎是图案,看来看去只有这一点线索。就算有用信息不全也一点都不难猜,这东西大概就是破解困龙阵的法门。

    移走灰堆之后又果不其然地发现,下头的泥土被人翻过。

    挖地三尺……这丫头竟徒手挖地三尺了吗?

    欧阳维鬼迷了心窍似地翻土,明知道里头不会有什么东西却还是停不下手,直到两手都是泥,浑身都是汗才挖到深处。

    挖不下去了,手到之处碰到了一件硬东西。

    欧阳维一阵惊喜,快手将劳什子拖出来看,不看还好,一看怒起,自以为是宝贝的某物,不过是个再简单不过的圃园花铲。

    不难想象太子殿下的失望与火气,他一把扯过岳淡然的手,看到那丫头被自己干净了不知多少倍的指甲时,终于怒发冲冠。

    “还敢说没图谋,连铲子都预备好了,明明就是来挖东西的。”

    怒号一句没得到回应,岳淡然昏迷的很彻底。

    欧阳维怒的想将人搞醒,比划了半天也没能下手,无奈之下咬牙切齿自欺欺人:来日方长,等她醒了再逼供不迟。

    欧阳维抱人跳出洞时,银剑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冲上去接住了主子和主子怀里的人。

    太子殿下被呵护的颜面尽失,那不会察言观色的下属更是火上浇油地紧着说破坏皇储形象的台词,“二小姐可还好?是否要属下抱她回去。”

    欧阳维心中不快,他就算轻功不上佳,体力却是足到爆棚,携带这么个骨瘦如柴的小东西,比腰上多系块玉佩重不了多少。

    硬撑着面子说了句“不用”,抱着人一路往回。

    移动的速度比平时慢了好几倍,银剑嘴上虽没抗议,脸上的欲言又止,却让多心的太子殿下实实在在又不爽了一回。

    不爽的还不止这一样,怀里的鸟毛沾了一身洞中的阴湿腐臭之气,若不是轻而不查的呼吸还在,他简直要怀疑她是不是一具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尸体。

    银剑跟在欧阳维身后,敏感地感知主子愈发收紧的手臂与粗重的呼吸,善解人意小声问一句,“让殿下劳累实在是属下的罪过,不如由我接手背二小姐?”

    欧阳维哑巴吃黄连哽在当场,想解释,却怎么也找不到个恰当的说辞,吧嗒了半天嘴也没能开口。

    到达山庄附近,银剑终于将憋着话吐出口,“殿下抱着二小姐……若是让庄人见到,恐怕又惹是非,是否交由属下秘密将人送回房去?”

    欧阳维暗骂爹,狠瞪着眼看人离去。

    直到暗堂一剑公干回庄,王月圆才解除了对岳淡然面壁思过的惩罚。

    秋猎和之后的种种,像做了个梦般一去不返,欧阳维仍按部就班地接受皇家教育,岳淡然赶鸭子上架地学习针织女工,两人又再度没了交集。

    岳淡然原本还松了口气,之后却发觉欧阳维似乎对她的秘密没死心,且不说两人偶遇的次数越来越多,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每见她面时,还要不厌其烦,纡尊降贵地旁敲侧击。

    比欧阳维还要殷勤的是岳思凡,大少爷自从残了腿,便明目张胆请假翘课,在岳淡然的教室里找了个旮旯,看她笨手笨脚地拿绣花针扎自己的手。

    一来二去,教女红的娘子习惯了岳思凡的存在,见缝插针的大公子便找时机越坐越近,到最后竟搬了个太师椅放在岳淡然的绣屏前,拄着下巴傻笑着看岳淡然疼的呲牙咧嘴。

    盯来盯去就盯出了门道。

    岳淡然显然不喜欢拿针捏线这些玩意,学时虽硬着头皮,练习却一丝不苟,能把厌恶的事做到这种地步,就连向来目中无人的小神剑也不得不对其心生敬佩。

    然而岳思凡来旁听的重点,不是表达崇敬,却是欣赏美人。

    岳淡然是公认的越长越美了,人若美了,深度气质什么的就都成了其次,岳思凡只觉得那丫头的眉毛嘴巴无一不顺遂,若是有一天能将人吃到嘴里,才真得偿所愿。

    美中不足就是美人有些懒,绣着绣着就忍不住打着哈欠,虽极力掩饰,却也不能不引起人的注意。

    趁着女红娘子不注意,岳思凡拉她千疮百孔的手丢关怀,“不过是个消遣,淡然何必较真到这种地步,瞧瞧你,一脸憔悴,晚上到底有没有好好休息?”

    岳淡然听罢这句,面色更灰了一层,不单单是由于被骚扰,心中更多了忐忑。她悄无声息抽手回来,赔笑着敷衍,“多谢哥哥关怀,淡然身子无碍。”

    “人都疲惫成这个样子了还说无碍,知道的说你学针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岳家拿你当苦力。日子闲了,你这气色怎么比从前学功夫时还不好了?”

    抬眼望望面前状似深情款款的大少,岳淡然忍着恶心强作笑颜,“倒是哥哥,该……好好在房里休息,将养腿伤。”

    是个人都听得出这是逐客令,岳思凡却硬是自作多情地当成了温言良语,说话间又凑近了几分,贴在岳淡然耳边轻声说,“淡然……我晚上去找你好不好?”

    岳淡然闻言,刷地白了脸色,“男女授受不亲,哥哥别再这样轻浮。”

    岳思凡舌头顶着犬齿咧嘴笑开,毫不避讳拿手摸摸岳淡然的头顶,“你和我亲密的事都做过了,怎么如今才想着见外。”

    亏你好意思说!岳淡然脸一阵发烫,也不知是因为羞愤还是悲愤。

    岳思凡眼见她红了脸,会错了意,心中只顾着得意,“要不我去同母亲说说,让她放你休息几日,陪陪我。”

    谈话进行到这种地步,岳淡然急得连拒绝的话都来不及说,那萌生念头心血来潮的人已大摆排场出门找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