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粒小说网 > 重生名门毒女 > 第15章 暗夜蛇吻

第15章 暗夜蛇吻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一秒记住【谷粒小说网 www.gulixi.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浓云遮月,暗夜一片黑漆,可周家小院里许多间房中都不约而同的隐约透出昏黄的光亮。

    本该酣睡的时辰,难眠,在等。

    小小的周曼云也直挺着身子拥被而坐,双手紧紧搂着娘亲的腰,黑色的瞳仁中闪动一星烛光,明灭不定。

    门吱扭一声,被推开了。

    仿佛并手并脚跑进来的朱妈妈咧着大嘴,一脸儿的庆幸,直冲着挨在一块儿的母女两人,说:“阿弥陀佛!好人好报,好在把那道士请了家来。慎哥儿看着脱险了!”

    没事就好!一直被曼云死抱着不得脱身的杜氏,展颜一笑,骂道:“道长救命,你却念佛,也不怕三清祖师怪罪。”

    要怪罪也是怪那假道士!周曼云缓缓地松开手,塌下双肩,闭上了欲哭的双眼。

    应该过去了,六月二十一日,前世里慎哥儿死去的日子,而在今生的这一天,家里多供了一个道士。

    诸天神佛,讲究的也不过是先自救,再天救。

    “好了!云姐儿,你慎哥哥没事了!你也睡吧!”,杜氏亲昵地摸了摸曼云软软的头发,示意地拍了拍身边,满眼心疼。

    刚敲过二更时,杜氏就接了消息说是慎哥儿凶险,道士在施针急救着。

    她本想亲自去看,却被朱妈妈和曼云拦了,而曼云更是在朱妈妈出门后光着小脚丫爬上了床,死搂着她直撑着到了现在的丑时。

    “好!”,曼云大声应了,掀开被,站起身,对着朱妈妈张开了双臂。

    杜氏摇头笑了,看着朱妈妈把曼云抱回了对面的罗汉床上。

    自打知道杜氏有了身孕,曼云就拒绝和她一起睡在,唯恐夜里会踢到弟弟,又不肯分房出去,非要赖着挤窗下的罗汉床。

    不过好在孩子身量小,晚上由朱妈妈或是小满轮流陪着睡,在一屋之内,也能照应得到。

    几番劝说无果,杜氏也就允了。本以为孩子话,折腾阵儿就忘了,却不想曼云心性儿定得稳当。

    “要说那道士倒还真有些门道!大晚上不睡,象就等着救人似的……”,吹了烛,朱妈妈的大手紧搂着曼云,嘴里神叨叨伴着一个大大的哈欠。

    “道长的医术还是好的……”,周曼云的低声应和,在朱妈妈已然立时响起的轻鼾声中消了音。

    没有半点儿声响的叹息,轻轻地在周曼云胸腔绕了半匝,她闭上了有些干涩的眼,想起了前世与徐讷的最后一见。

    那是庆阳郡主痊愈的三日后,曼云再次奉命去囚禁着北楚降人的思园,问询徐讷有何所求。

    “让你来,他倒是有心了!”,微阳西斜,散发跣足坐在一片阴影里的徐讷,答非所问,看不清面目。

    周曼云低头不敢应声。

    在来思园之前,她已听到风言风语,影影绰绰传着,说是当初安排曼云照顾庆阳郡主又让她几次三番跑来思园,是有着将她拱手送给眼前人的打算。

    虽然她不信,但还是忍不住心慌。

    黑暗中,一缕冰凉的飞丝覆上了她的腕,而未及出唇的惊异之声在徐讷清晰的叙述咽了下去,“数毒并存,胎宫阴寒,难孕成形……”

    那一天,她是偷偷揣着一颗“算是便宜你了”的白色丹药和几张墨迹淋漓的药单离开思园的,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五天之后,徐讷,死了。

    也许……周曼云轻轻地咬住了唇。

    前世的自己一直到二十六岁才生下初生子,也许真的是因为当初信了治好了庆阳郡主的徐讷,大着胆子偷偷吃下了那粒小指盖大小的丹药。

    那时,生下一个属于自己孩子的诱惑太大。以至于,忘记了有生,还得有养,平白害了孩子的一条性命。

    重生几日,看着娘亲和二伯娘几个,更知养儿之难。

    不过,这道士就算是能救人命,到底还是要防着点。

    曼云的小脸儿苦涩一笑,小心地抽出了被朱妈妈箍住的一只小手,曲起腿儿摸向了自个儿右脚的脚踝,那里曾在不久有着一个小小的红点。

    戌时中,曼云正坐在净房小凳子上,等着小满舀水伺候她洗浴,直觉着有着冰冷细线从她脚上滑过,一挽裤腿,就发现了一点胭脂红。

    被蚊子叮咬的?因为红肿很快便消,从杜氏到小满都这样的认为,但曼云明白,不是。

    异常诡异的感觉,红肿消散时,热流从红点流入血脉,带着如同服饮苦玄之后的感觉,甚至更加强烈。

    若不是痕迹已消失无踪,又不想杜氏担心,曼云就隐忍了不说。

    明日,要不要去问问那个假道士,还是根本就与那道士有关……反复思量中,曼云抗不过小身体的倦怠感,沉沉入梦。

    前院客房,一片仿若比别处更深的黑暗之中,被周曼云临睡前不停惦记着的假道士,正散发跣足,盘腿坐着。

    少了死板的道士装束,徐讷的白皙面容更显清雅,可身上扯开的道袍袒出结实的胸膛,却带着反差强烈。

    特别是他的左胸心房之上正踞着一只蝎子,更显狰狞。

    蝎子是活的。

    通体透明,身体淡淡的红色,曲节分明,正张合的双螫颜色深些,朱红如翡,但红得最深的,却是高耸的蝎尾,已然如墨。

    蝎尾随着徐讷轻不可闻的轻叱声不断轻点着,象是表达着强烈的不满。

    徐讷摇了摇头,右掌稍倾,一根五六寸长的青色竹管从袖中迅速滑下,对准了他正教训着的小东西。“银子,进去!”

    盘缩在徐讷身前的一团银线,如电一闪,顺着竹管急速盘旋而上,碧绿的青竹之上瞬间,银丝数匝。

    小小的三角脑袋闪着一对琉璃眼儿,盯着赤蝎,长长的红信吐着,不停撩碰着徐讷的手臂,象是个撒赖打混的孩子,不肯钻进管内。

    这条被唤作银子的,是蛇,极细的小蛇。

    若不是色泽如银,闪动如星,过分娇小的身量象足了一条蚯蚓,还是饿得过瘦的那种。

    “银子!不可能!即使你要跟着她,她也不可能要你!”,一根暗红色的细针快速地扎向了银蛇的尾端。

    小蛇吃疼,尾一蜷,百般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地认命,钻回了暂时的安身之所。

    长长吐了一口气,收了身上的赤蝎,徐讷的脸上露了意味难明的苦笑。

    不可能,他是对小蛇银子说的,也是跟自己说的。

    世间事,极具讽刺。

    当年的南召国主信着妖言,相信以毒养毒,以人孕蛇,可令活人长生,白骨复活。

    只为了当权者的一己贪念,十几年间,南召国举国上下,无论身份贵贱,被收罗入宫死于蛇口的少女,不知凡几。

    五年前,南召王宫之中终于孵出了所谓的灵蛇银子,可暴行虐施的莽姓王族已然被反抗的臣下弑杀得一干二净,在永德十三年终为陈朝所吞并,划入疆域版图成了最南的召州。

    可现在,南召国没了,却在陈朝的中原腹地遇上了疑似当年南召一直苦求的无垢清琉体。

    银子愧为灵蛇,先天不足,虽颇具灵性,可长了五年,模样孱弱,毒性也一般。只是这一般的毒性咬在一个正常孩子身上,也应该还是能让她昏上一阵儿的。

    初初相见,银子与彤,都对那个女孩子有所反应。

    银子更是主动地偷偷溜去咬了她。

    徐讷本疑着三分,可收拾停当准备等着救治应当昏迷的周曼云,最后却是被叫去对另一个孩子周慎急救。

    忙里偷闲地听那个胖妇人口无遮拦说自家云姐儿半点事没有,好得很,徐讷更是能确之七八。

    就算她不是传说中的清琉体,那也应当是百中无一学毒的良质美材。若是投生到南召的乌蛮少女身上,估计那些个使毒役蛊的寨子都要把她当圣女供奉着了。

    “可这样的女孩,偏偏是出身陈朝大家,学毒作甚?除非,把她带得远远的……”,一抹笑,轻勾起,徐讷心中动念横生。

    不一会儿,徐讷大笑着拍散了自个儿的邪念,轻声如呓。

    “毒,毒有什么用?这东西,没法让人吃饱,让人穿暖,家国永存……名门闺秀,贞静自守,相夫教子,才是她该有的人生。”

    一滴浊泪蕴在眼角,欲滴,还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