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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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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一会的功夫,何容何凌一起出来的,何凌脸上还挂着泪水,显然是不如意,何音见人齐了便要回家,徐妙筠道:“还有冯姑娘呢,一起来的,总不好撇下她独自回去。”

    何音没做声,显然心情极其低落,不一会,冯贞贞也出来了,却是喜滋滋的:“先生说我通过了。”

    何音脸色越发难堪,这里头的人唯有徐妙筠和冯贞贞先生是明说了的,她们几个却要回去等消息,只怕等来的不是好消息而是坏消息,这下不就成了两个人的陪衬?

    何音唬着脸往外走,谁都不理会,冯贞贞有些惊讶,跟紧了步子在徐妙筠身边,悄悄道:“这是怎么了?”

    徐妙筠摇摇头,冯贞贞是个有些羞涩的姑娘,圆圆脸,大大的眼睛,一看便知是家里人娇养长大的,见状也不吭声了。

    大家满怀期待来,却是氛围低迷的回去了,都没精打采的,何家正放鞭炮庆祝徐景焕被点为会元,何大奶奶笑眯眯的来回张罗,接受大家的恭贺,发放赏钱,见何音几个人回来,忙上前笑道:“怎么样?考试难吗?”

    徐妙筠没吭声,看向了何音,何音看着满地火红的炮花,还有大家道贺的喜悦,只觉得自己是个笑话,越想越气,竟委屈的大哭起来。

    大家都被她吓了一跳,何太太忙揽住了她哄道:“我的乖乖,这是谁惹了你了?”

    何音抽噎着抱怨:“李先生压根不想收我们做学生,出的题目太难了,又让我们回来等消息,分明是搪塞。”

    何太太最是护短,不由勃然大怒:“不去也罢,不过是个教书先生,咱也不去受气。”

    何大奶奶担忧的问徐妙筠:“题目很难?你也没答出来?”

    徐妙筠刚想说话,何音抹着眼泪大声道:“她和冯贞贞命好,先生已经指明了叫她们进去读书了,唯有我们三个,倒成了她俩的陪衬,早知如此,做什么还叫我们去丢脸?你们自己去不就成了,说什么考试考试,分明是故意为难我们的。”说着又大哭起来。

    何太太脸色顿时阴沉一片,望向了徐妙筠,何大奶奶忙护住徐妙筠,道:“话不是这么说,李先生又不认识妙筠,凭什么对妙筠另眼相待?既然有考试,那就是凭自己的本事吃饭,怪不着别人。”

    “你住嘴!”

    何太太喝道,阴狠的瞪着何大奶奶:“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不向着自家人说话,倒偏向一个外人,我看当初就不该叫他们兄妹住在府里,没有他们,我们安安生生的不知道多清净,自她来了,生了多少事,惹得我们音儿又是生气又是受辱,还不快把这个克父克母的丧门星赶出去!”

    何太太是在气头上,口不择言说了这些话,何大奶奶却是气的脸色发青,拉着徐妙筠就要走,和何文远何承嗣,徐景焕董子澄诸人在门口撞个正着。

    何文远一愣,道:“这是去哪儿?”

    何大奶奶冷冷道:“婆婆发话了,说我们徐家人是丧门星,要把我们赶出去,也不用赶,我们自己走。”话音一落,徐景焕脸色便沉了下来,把徐妙筠拉到自己身边,轻声道:“谁说你是丧门星?”

    他声音虽轻,却寒气冷冽,饶是何文远也不禁心内暗惊,忙道:“这都是误会……”

    徐景焕打断他的话,道:“在下也知道寄住在贵府十分冒昧打扰,若不是看着姑母的面子,我们也不会没脸没皮的硬贴上来,如今既遭人嫌弃,也罢,还是早些搬出去干净。”拉着徐妙筠要走。

    何大奶奶抹着眼泪道:“景焕等等,我和你们一起走,既容不下你们,就是容不下我,我还呆着做什么。”

    何承嗣急的去拉:“你就别添乱了,快劝劝景焕,都是自家人,生分了可不好。”

    何秉书也忐忑不安的抓住了何大奶奶的袖子:“娘,您去哪儿,我也跟着去。”

    徐景焕才不理会呢,拉着徐妙筠径直往外走,何大奶奶要走,却被何秉书拉着,两相为难,竟大哭起来。

    徐妙筠小跑着跟上哥哥的步子,小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咱们闹僵了,姑母不好做人。”

    徐景焕强自按耐住心中的怒气,沉声道:“筠儿放心,哥哥绝不会叫你受委屈,也不会叫姑母吃亏,我先把你送回去,再来接姑母。”

    董子澄在旁边跟着,他是外人,不好插嘴,只得道:“不然我把妙筠妹妹送回去吧,左右我也知道路,门口就停着我的马车呢。”

    董子澄到京城后为了出行方便,便大手笔的买了一辆马车,素日停在附近的客栈,用的时候叫人去拉,十分方便。

    徐景焕刚才也是被怒气冲了头,如今冷静下来一想,把姑母丢下面对这个烂摊子着实不像话,便点点头,道:“那我就把筠儿交给你了,我去去就来。”

    徐景焕中了会元,本该是欢天喜地该庆祝的日子,却被这样的糟心事搅了,何文远看着伤心欲绝的儿媳妇,再看看堂内的始作俑者何太太,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竟撅了过去。

    大家又是一番忙乱,把何文远抬进了屋子歇下,何大奶奶此时恨极了何太太,也不搭理,径自回了院子收拾东西要走,何秉书急的跟在后头劝,何大奶奶怒视着他:“你虽然姓何,却是我生的,如今我是要走的,你要留下便留下,我以后权当没你这个儿子。”

    竟是狠下心来。

    何秉书无法,硬着头皮道:“娘别生气,我跟你走不成吗?只是祖父晕倒了,总得先请个大夫,若是祖父有个三长两短,娘和我岂不都成了不孝之人?”

    要是平日里,何大奶奶也许会犹豫,可今日看着何太太破口大骂,满心满眼的厌恶,何大奶奶是彻底心寒了,何音没本事,没入了李茂文的眼,凭什么说是妙筠的错?

    要是换成什么公主郡主大家闺秀,何太太敢这么放肆?

    不过是看着徐家尚未起复,无官无爵,没有权势罢了,当初徐家未倒,为了娶她这个儿媳妇,何太太在徐老太太跟前还不是巴儿狗似的殷勤?

    何大奶奶越想越气,连包袱也不收拾了,一叠声的叫人去套马车,何秉书也不敢劝,一边应承着一边打发人去看何文远。

    何大奶奶要走,迎面撞上徐景焕,姑侄两个对视一眼,也没多话,一起坐车出了何家大宅,何秉书拦也拦不住,只得作罢。

    另一边,何文远悠悠转醒,他本是怒气攻心,倒也没什么大碍,醒来后不见何大奶奶,便知何大奶奶是铁了心要走,不由得失望,看见何太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扬手就是一巴掌。

    何太太当着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也把屋里的人都打懵了,何文远怒道:“蠢妇!将来何家都要败在你手里!”

    何太太回过神来了,又是羞臊又是气,撒泼哭闹起来:“何文远,我跟着你吃苦受累,为你生儿育女,你如今为了两个外人打我,我还要什么脸面!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媳妇走了,何承嗣是最垂头丧气的那个,见何太太哭闹也没有上前安慰,他也觉得何太太有些过分,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挑在徐景焕中会元的时候发作。

    徐景焕被点为会元原也没什么,偏偏前阵子冯逸荃又上赶着巴结徐妙筠,为了什么大家一眼就看得出来,不过是在徐景焕跟前卖个好。

    冯逸荃可是皇上的宠臣,最明白皇上的意思,他都上赶着巴结了,徐景焕定是要大鹏展翅的,偏偏何太太把他给得罪了,这不是功亏一篑么,倒不如一开始不把人接进府,如今还能正正经经的当亲戚走,如今这一闹,只怕连亲戚都做不成了。

    还有他媳妇,何太太虽然不喜欢,可何大奶奶也是照顾了他十几年,为他生下嫡长子,为他打点家事的妻子,这也是变相的打了他的脸,何承嗣默默无言,心里也有埋怨。

    何承嗣是长子,都没吭声,剩下的何二爷何三爷更不敢说话,大家都沉默着看着何太太撒泼,何文远头痛的叫人把何太太拉了起来,呵斥道:“你还有脸哭!回头去徐家,不管是赔礼道歉还是磕头认错,一定得把大媳妇接回来,都说儿心向娘,那两个不是自家人,你给赶走了,连孙子你也想赶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