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粒小说网 > 生死相医 > 第十六章 受宠若惊

第十六章 受宠若惊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一秒记住【谷粒小说网 www.gulixi.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刘秀成背着手,焦躁的在屋里踱来踱去。医馆已经到了开门的时辰,另外两位坐堂大夫都已经出去前堂了,他却仍旧龟缩在后院。

    若是可能,他甚至想即刻带着师父,举家离开凉州。可离开了又能去哪儿呢?在凉州,师父还有个董神医的名头,在旁的地方,谁又认识谁?

    师父若是清醒,王员外家老太君的事又算得了什么?当年师父名冠全城,别说病危昏迷,就算是停止呼吸的都能救回来!

    只不过如今已不是当年。

    师父年纪大了,多半的时候人都不清醒,医馆要维持,大家伙都要吃饭。没办法他只能滥竽充数顶着师父的名头给人瞧病。他知道自己天资有限,努力了大半生还是个半吊子水平,常常面对疑难杂症都会力有不逮。

    他不过是想混口饭吃啊!容易么?

    医馆要维持,家里老小要养活,儿子才学出众,明年便准备下场考秀才,将来还要考举人,多少银子都得备着,只有儿子出息了,他老刘家才能跳出贱籍……

    越想越心急,越想越焦躁,王员外是凉州数一数二的大户,说话那可是一言九鼎的。开罪了王员外也就意味着在凉州没得混了,他好不容易跟员外宽限了两个时辰的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将师父弄清醒了。

    门帘一挑,他的婆娘崔氏从里屋钻了出来,刘秀成急切的问道:“参汤师父可喝了?”

    崔氏苦着脸道:“哪里能灌得下去?这不,都吐了!”

    刘秀成闻言,拉下了脸:“不中用的东西!”他低咒了一声,快步越过崔氏冲进里屋,却见老人斜靠在软榻上,歪着头,嘴角流着口水尚未擦干净,身前的衣襟星星点点沾着秽物。

    刘秀成急了,冲上去猛捏老人的人中穴脉,嘴里念叨着:“我的好师父哎!您老人家可不能在这档口撂挑子不干啊!两个时辰之后王员外家便要派人来请了!届时您让我如何是好?”

    老人毫无反应,没精打采的垂着眼皮,看都没看刘秀成一眼。

    刘秀成声音一软,半跪在地上,拉着老人的手道:“师父啊!您时日无多了,可我们一竿子还的煎熬着过日子呢!我们不能没有您啊!人参雪莲,要什么都成,我给您弄来,您可得长命百岁才行!”

    老人蜡黄着脸,依旧呆坐着。

    刘秀成也顾不得老人身上的污秽,都头趴在老人膝盖上,失声痛哭,也不知他是哭师父,还是哭他自己,就仿佛失去了主心骨般,茫然无措了。

    两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王员外府上却没有派人来。刘秀成胆战心惊的熬到中午,心中揣测,莫不是王老太君无药自愈了?怎么王家不来寻他了呢?

    不过揣测归揣测,他也不敢贸贸然上门去问,这么一天便混过去了,医馆对外挂出了牌子,声称神医有恙,闭门修养。

    到了晚上,崔氏见自己男人没有去坐馆,忍不住在晚饭的时候嘴碎道:“隔壁黄大夫今儿可瞧了二十个病人,可是得了大便宜。”

    这话正踩到了刘秀成的痛处,他猛的一甩筷子,暴跳如雷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个屁!伺候师父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还唧唧歪歪的给我摆脸子?若不是你无能!我至于如此吗?”

    崔氏莫名挨了骂,满腔的愤怒无处诉,只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刘秀成的独子刘旭诚放下筷子,慢条斯理的道:“娘亲不过是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爹爹也不至于动怒。师爷爷年岁大了,日日坐馆身体也吃不消,停两日修养也是好事。”

    刘旭诚是刘秀成三十岁上才得的儿子,老来子向来偏疼,如今他刚年满十二,就已经考取了童生,在家中说话的分量不轻,他一发言,刘秀成便憋了回去,不发作了。

    第二日早晨,刘秀成见依旧没有人来寻他,方才胆子大了些,照例推着师父开门问诊。因昨日未曾出现,不少人都关切的问起董神医生了什么病,刘秀成心不在焉的答应着,草草看了几个病人,胡乱的便开了方子。

    突然远处街口传来了一阵喧嚣,一队锦衣家丁冲着医馆便来了。刘秀成心中一惊,浑身颤抖,差点没摔倒在地!来了

    !终于来了!王员外带人来砸场子了!

    他满头大汗,惊慌失措,甚至能想到医馆被砸了牌子之后,自己带着家小落魄街头的情景了。

    却没想到领头的王员外大步流星的走到医馆前,撩起袍子,兜头跪在了董神医面前。

    “王某不才,昨日因心焦母亲病情,有所冒犯,却不知董神医大能,阎王跟前拉回魂!真真的不愧是妙手回春!如今母亲身体已大好,不才特来向董神医请罪!”

    王员外说完便冲着身后挥手,随行的下人端着锦缎托盘上前,一一放置在医馆问诊的柜台上。

    锦帕一揭开,码的整整齐齐的小银锭子,粗略看起码也得有三四百两之多!

    周围的人群炸开了锅,神医妙手,延年续命!活生生的证明啊!王员外是什么人?那可是凉州大户!他的话还能有假吗?

    过去一段时间,由于某些因素,对董神医心存疑虑的人瞬间都改了口,周围响起一片赞喝声。

    老神医依旧静静的坐在竹椅上,一言未发,仿佛处变不惊,又好似无动于衷。

    刘秀成瞬间想被打了鸡血似得活络起来,他先扶起王员外客套了几句,又拱手冲周围的人回礼,整个人满面春光、容颜焕发,就好似这些荣耀不是他师父的,而是冲着他来的一样。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风光过了,自打师父时晕时醒之后,他就再没有感受过如许的荣耀和赞美!

    一旁同坐馆的黄孙两位大夫也上前道贺,他们虽然只不过是在医馆挂单行医,但到底也算是借着董神医的名头经营,医馆有了好处,他们也多少能沾些光,所以虽然心知内情,却都一直帮刘秀成藏着掩着。如今王员外这番告罪谢恩,等同于将医馆的名头往上又拔高了一截,他们岂有不欢喜的?

    刘秀成寒暄了一番,收了银子,将王员外请入了医馆后院。对于老太君的情况,他还是心存疑虑的,这番荣耀来的突然,他就好似做梦一般。

    “我师父年纪大了,经不得大喜大怒,所以还是劳烦员外将太君的情况细细说与我知道,我好去跟师父参详。”他亲自给王员外倒上茶,含蓄的问道。

    王员外倒是不疑有他,兴冲冲的道:“没大碍了,董神医派了小徒弟给了药,我便按照嘱咐亲自喂我娘吃,如今还有一剂未服,我娘人却清醒了,烧也退了,也不知道剩下的一剂是服还是不服?”

    刘秀成心中一动,小徒弟?师父只得他一个徒弟,哪里又来的小徒弟?然而这话他却不便问出,只好干巴巴的道:“不知员外可将剩下的一剂带来了?我瞧瞧剂量如何。”

    王员外掏出怀中的锦包,小心的打开,展示出两颗药片。

    刘秀成拿起一颗,捏在指尖瞧了又瞧,心中充满了疑惑。只是药?怎得生的如此奇怪?难道就是这小小的药丸救了王老太君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