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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章 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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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没理会苏颖的点点以对,一口气将它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这件事还要从傅煦阳到苏颖的大哥苏申那求指导学问说起,苏申能升任国子监祭酒才学自然不必说,更何况他还是当代颇有盛名的书法家,门下自有几个弟子。

    苏申也没有吝于指导,但考察傅煦阳的才学还是要的,傅煦阳去苏申那时好巧不巧的正好遇到了前来请教的弟子,所以就让他们几人就同一命题做篇文章来。

    傅煦阳恃才傲物惯了,当下洋洋洒洒的写下一篇自认为文采斐然的文章来,苏申自己批阅后让弟子们传阅,那几个弟子都是世家公子,当着先生的面也不好嘲弄傅煦阳,哪知道傅煦阳不服,说了一些昏话,大意便是自认自己的文章有新意不拘泥于书本,而其他几个人的都着眼于功名利禄失却了读书的本意,言语中也带上了对苏申的不满。

    这可把那几个弟子得罪了,私下里就想出那么一招折折傅煦阳的傲气,要不然的话傅煦阳写的那篇一鸣惊人的文章怎么会被传诵出去,就连他说的那些话也被修饰过后传将了出来,再加上傅煦阳一言不合将寿安老太妃的外孙那孙家少爷打了,事后也被闹得沸沸扬扬的。

    “公侯府爷儿大放厥词自比文曲星下凡,实乃腹内草莽纨绔子弟”虽没指名道姓,但这所谓的公侯府爷儿得罪寿安老太妃最疼爱外孙的事情都被翻出来说烂了,这说的是谁大家都明了。

    傅煦阳不明就里的去和人家孙公子道歉,结果被一群读书人引经据典的说的灰头土脸,自认受到了侮辱,轻易不再出门,窝到书房里整日里和书房里的水灵小丫头抒发自己的郁郁不得志,传到陈夫人和傅母耳中就成了傅煦阳在埋头苦读、用功读书。

    傅奕阳在户部却被往常看他不顺眼的小人或明褒暗贬或冷嘲热讽了一通,才知道傅煦阳干的那些浑事儿,当下一冷脸,没有当场发作,就冷冰冰道:“各位大人既然有这等心思关心本侯爷的家事,还不如多花些心思在月末考评上!”

    反而让那些存心看好戏的小人灰头土脸,弄得好大一个没脸,对着傅奕阳气势逼人的背影气结却又无可奈何。

    傅奕阳抿着嘴角,却没有妄下结论,先去拜访了苏申这个大舅哥,苏申也没隐瞒,更没有添油加醋,用平和的语气点评了傅煦阳的学识,没有责怪傅煦阳的意思,这样反而让傅奕阳更觉得羞愧,郑重的朝他作揖替傅煦阳道歉。

    “奕阳不必如此耿耿于怀,若是颖儿知晓了反而会怨我这个大哥为难你了。”苏申这话儿中透着亲近,他话中的意思让傅奕阳有些不好意思,对苏申也起了几分亲近的意思,两个人一个有心一个有意,相聊甚欢。

    等傅奕阳告辞时都觉得意犹未尽,甚至都和苏申约好等沐休时再过府一叙,脸色比来的时候缓和多了。

    只可惜刚回到侯府还没等歇口气就被傅母差人叫到上房去了,还没等傅奕阳开口,傅母就强硬的说:“你兄弟和孙家少爷起了些争端,你和他父亲同在朝堂为官,不若你在其中做个和事佬,两家人化干戈为玉帛,以免伤了两家和气。”

    傅奕阳皱了皱眉,道:“母亲可知二弟都做了哪些浑事?”

    傅奕阳这么一说傅母就不高兴了,在傅母眼里傅煦阳是各种好,就算有不好那也是别人教坏他的,因而对傅奕阳这个说法很不满,黑着脸说:“你兄弟平日里脾气温和,待人有礼,若不是那起子小人在其中撺掇,又怎么会和那孙家少爷争吵起来,再说你兄弟也已经去和那孙家少爷道歉了,只人家傲气不受你兄弟的道歉。我想着,由你这个勇武侯在其中牵线,也可够分量了罢!”

    言语间的意思很明显,连人家孙家都埋怨上了。

    傅奕阳见和傅母说不通,就想去找傅煦阳谈谈,毕竟事关侯府的名声,傅母又叫住他,说:“将大姑娘这个孙女养到我跟前一段时间这事儿,你媳妇儿也已经同意了,左右我这儿清净的很,也有事情可做,省的成了只知道吃喝的老废物。”

    傅母想的好:既然傅煦阳偏向魏姨娘,不愿意让她们母女分离,但这件事可是你太太从中作梗,就是让傅煦阳对苏颖不喜,这是要离间他们夫妻呢。

    只是傅母并不知道这件事就是傅煦阳做主拍板的,见傅奕阳神色寡淡,便不再多说。

    傅奕阳抿了抿嘴角,只说了句:“全凭母亲做主。”

    见他恭顺的态度,傅母这才满意了,又交代了两句让傅奕阳尽快将傅煦阳的事儿抹平了才放傅奕阳离开了。

    傅奕阳转身去了傅煦阳的书房,傅煦阳向来和傅奕阳这个兄长感情不亲,除却了傅奕阳从小被养在祖母跟前这个缘由外,更大的原因就是傅奕阳从小都是侯府的骄傲,老侯爷偏爱长子,老祖宗偏疼自小养在她跟前的孙子,也不排除傅母私下里给傅煦阳灌输的那些偏见。

    更不用说傅奕阳作为嫡长子不但继承了侯府的爵位,还凭靠自己的能力让侯府没降爵,说起勇武侯来都要赞一句的。

    这都让傅煦阳相当的不满,他自诩哪点都不比傅奕阳差,偏偏就因为齿序问题他就要处处往后靠,所以当初老侯爷去世时要给他谋划个六品同知的差事,傅煦阳十分自满的拒绝了,他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也一样会比傅奕阳这个兄长强。

    因此对傅奕阳的说教很不屑,压根就没放在心上,直接冷笑着打断傅奕阳的话,“大哥你不就是觉得我让你觉得丢脸了,给咱们侯府抹黑了,何必说的这么假惺惺的,真是虚伪至极!”

    说完踹了一脚书案,上头的白玉雕花儿的笔筒连着里头几只不知道用过没有的毛笔滚到地上,滚到了傅奕阳的脚边,傅煦阳看也不看,丢下一句“我的事不用你插手”然后甩开门就走了。

    傅煦阳书房里的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都是屏气不敢出声儿,傅奕阳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站在原地半晌才甩了袖子,转身出了傅煦阳的书房。

    气闷的大老爷也没往后院去,就在自己的外书房里,把伺候的人都赶出去,关了门就自个一个人生起闷气来了。大老爷生气也不踢桌子砸花瓶的,就抄书写字,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

    等到了饭点,外头候着的人也不见里头有动静,就有丫头大着胆子在外头问了句:“老爷可是饿了?可要奴婢们传饭食进来?”

    门被打开,傅奕阳冷着脸走出去,只说了句:“去正院。”还没等傅奕阳走进正院,就听到魏姨娘的南院嘈嘈杂杂,夹杂着魏姨娘的哭声,若搁在以往魏姨娘委委屈屈的掉几滴眼泪说不得就能引起大老爷的怜惜,可经历了这段时间魏姨娘折腾出来的糟心事,现在大老爷听起来只觉得烦躁。

    脚步没停直接往里走,哪知道刚经过南院门口,就听到半遮半掩的门里头传来一道声音,傅奕阳听着有点耳熟,这不是苏颖跟前的颇为得力的一丫头么。

    “太太下午刚给魏姨娘说了老太太疼爱孙女要把大姑娘抱到上房去养,当时瞧着魏姨娘挺乐意的,还连说大姑娘得了大造化,怎的这时间又闹上了,扰的太太跟着得不了清净,还出力不讨好,回头老太太又该……”余下的句子说的含糊,又被另一道声音斥责了两句,才不甘愿的住了嘴。

    “我避着人才说两句的。”

    “行了,别让太太起疑,过去罢。”

    傅奕阳抿了抿嘴,步子就停顿了下直接往前走,等到了正院果然苏颖不在,径自到了里室,随意坐在椅子上,薄荷伶俐的送上茶来,傅奕阳浅浅啜了一口,是他喜欢喝的碧螺春。

    薄荷退出去后给个小丫头使眼色,让她去南院叫苏颖来,回头进了屋子大着胆子说:“太太被魏姨娘叫去南院看大姑娘了这就回来,老爷可用过晚饭了?”

    “就在这儿用。”傅奕阳挥手让薄荷下去,随手拿起了一本苏颖随手放在书案上的书,也不是什么写诗描词的书,却是一本与养生有关的书,随意翻了两页,上面还有苏颖随手写下来的注释,很清婉的字体,韵味甚好。

    成亲几年,傅奕阳还不知道妻子竟然写的这么一笔所谓“碎玉壶之冰,烂瑶台之月,婉然若树,穆若清风”的簪花小楷,着实让大老爷有些诧异。

    不过转念一想妻子出身书香门第,不像傅母和陈夫人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家族中女子大多大字不识几个,习得这么一手细致的字,偏偏平日里从不显露,想来也是和侯府风气有关。

    这么一想,傅奕阳心里升起几分怜惜,联想到自己的际遇,尤其是被母亲不喜、嫡亲的弟弟不理解后,对苏颖颇有同病相怜之感。

    等苏颖回来,就被大老爷那怜惜中夹杂着同情的眼神弄得心里发毛,心道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唉,只能说大老爷脑洞开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