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三少爷吃错了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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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世信饭吃到一半，听见饭厅外头的说话声，隐约听见秋桐说什么九姑娘，他立即放下碗筷跟了出来，邱娴芝却早就离开了饭厅，回大宅院里去了，他自然也不敢追过去再问。
夜色昏黑，模糊中看见秋桐的背影依稀是朝厨灶间方向走去，身影很快隐入重重树影之中，他只好快步小跑，去追秋桐。
宝珠这时才抹着眼泪儿折进饭厅，见了苗玉芳，因有下人们在场，她也不敢大声哭，怕引起旁人注意，只好吸着鼻子站在一旁，万分委屈地叫了一声，“大姨奶奶！”
苗玉芳一见她红着眼圈，就知道必定是又挨了秋桐的训斥，秋桐一向牙尖嘴厉，宝珠虽也有几分厉害，却始终比不得秋桐腰杆子硬，再说宝珠年纪比秋桐小两岁，就算掐架也打不赢秋桐。
“哼哼什么？屁大点事都办不好，你还有脸回来见我！”苗玉芳心里不舒坦，啪地放下筷子，满桌饭菜剩下大半，她忿忿然站起身，“不吃了，跟我回院里去！”
走出饭厅，穿过回廊，直出了这座院子，苗玉芳刹住脚步，回转身来问宝珠，“说！到底怎么回事？”
“大姨奶奶！”宝珠这时才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伸袖抹着眼泪，满脸都是委屈，“大姨奶奶，宝珠按您的吩咐去大后院塘里叫人挖藕，秋桐来了，非不让人挖，还说是大奶奶说的，这藕还嫩，要养老了好熬汤，我想这可不是故意和大姨奶奶作对么？我就让人挖了两棵，秋桐骂我不知道体恤大奶奶的辛苦，天生就是个贱货，我，我觉得委屈……”
“她骂你，你不晓得还口？你往日的威风都到哪里去了？就算还不得口，动手也成，有我给你挡着，她能把你怎么样！”苗玉芳实在气不过，柳眉倒竖，胸脯一起一伏。
“我，我自然不能辱了大姨奶奶的面子，就动了手，但没打着她，反倒被她踢了一脚，还说要告诉大奶奶，扣了我这个月的月钱！”宝珠说着，情绪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她凭什么呀？就凭她是赵府上唯一的大丫头，她就敢这么欺负人不成！”
苗玉芳见宝珠哭哭啼啼地卖弄可怜，心里情知这些下人丫头们平时都是仗着主人的势在争风头，谁也不比谁好得到哪里去，于白了她一眼，嗤笑道，“你也别在我面前装可怜，谁让你自己无能，不是她的对手，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但这狗咬狗，可没人管得着，就看哪只狗够凶够厉害！你回去，自个儿好好反省反省！”
被主子这么一骂，宝珠立即收了眼泪，脸上万般委屈的神色也消失了，她顿了一顿，凑上前去，似是想起了什么，“大姨奶奶，我回来的时候听大奶奶问秋桐什么九丫头的事可都安排好了，八成是大奶奶又收了个丫头回来吧？”
“收丫头？”苗玉芳一边往前走，一边皱起眉头，不禁自言自语，“她赶丫头走还差不多，哪还会收丫头进来？她是个多会算计的人，一文钱能掰成两文钱使，这府里的丫头下人都被她赶走了一小半，平时喊个能使唤的丫头都喊不到，连房子都空出多少来，又怎么可能？”
“是真的，我听见秋桐说什么九姑娘，说是给安排到周先生那边去了！”宝珠神色坚定，这话是她当面亲耳听来的，又怎么可能会错！
“真的？”苗玉芳收回心思。
她知道周煜昌是这整个赵府的大管家，还兼着账房先生的职务，周煜昌平时不喜欢被人打扰，本来赵府空闲房间就很多，邱娴芝就安排他自己独住一所大院。
原来他身边安排的还有几个下人和丫头，后来也都被周煜昌赶了出来，只留下一个粗使下人，平时也不爱说话，就做些粗活，又怎么可能会安排个丫头去他院子里？还是个新来的丫头！
“那……宝珠，你得空悄悄儿去打听打听，看大奶奶招进来的是个什么丫头，到底又是什么来路！”苗玉芳心神有些不宁，神情也紧张了起来。
她知道邱娴芝办事一向严谨，正在节减开支的当口上绝不会平白无故招进个人来，这莫名其妙地给安排在周煜昌院子里，打的又是什么主意，这些她都要一一弄个清楚。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就算自己如今尚不是邱娴芝的对手，但邱娴芝年纪已大，总有人老虚弱的一天，等她身体熬不住了，赵纪荣还是会乖乖儿把家业交到她手上来打理，那时，整个赵府就都是她苗玉芳的天下。
“嗯！”宝珠点了点头，“大姨奶奶，我这就去打听。”
“悄悄儿的，别给人知道！”苗玉芳忍不住叮嘱一句。
乌云掩过明月，大院中小路曲折。
在后厨院子里，秋桐正看着两个厨娘熬莲藕花生粥，干柴热灶，瓦煲上喷着股股热气，一股米香混着莲藕、花生的清香飘荡在空气中。
赵世信从小习武，手脚粗放惯了，也不懂如何斯文，他心中一有事就耐不住性子，砰的一脚踹开房门便冲了进去，“秋桐，你出来，我有事问你！”
“怎么？”看见赵世信风风火火的样子，秋桐不知出了什么大事，急忙跟出屋外，一边叮嘱厨娘，“看着灶火！”
她急急追出屋外，连声寻问，“三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秋桐，你和我说老实话，我娘今天是不是又招了什么闲人进来？”赵世信嘿嘿一笑，他怕秋桐起疑，一转身回头就去大奶奶面前说他小话，于是装作不知情，擦边儿来问。
秋桐起初也是一愣，这三少爷今儿吃错什么药了？平时对府里不闻不问就知道整天在外瞎混的三少爷脑门子是抽了哪根筋，怎么突然关心起府里的下人来？
“不说就算了！我娘就知道体恤丫头下人，却把该我的月钱银子都给扣了，让人想想就觉得火大，这不明不白地又招进一个来，我这一整年可不是都要喝西北风去么，哼！”赵世信故意露出气不过的表情，心想这总可以瞒过去了吧？
秋桐倒也真被他给蒙混了过去，嘻嘻笑出声来，“三少爷，就这事儿呀？我可都听大奶奶说了，她是把三少爷的月钱银子都给扣了，但三少爷不是自个儿去当铺里支出来了么？比原有的月钱银子还多出许多倍，你这发的又是哪门子火？”
“我……”赵世信满脑门黑线，接不出下文。
看他吱吱唔唔的表情，秋桐刹时间恍然大悟，杜小九是陆文轩带过来的，而赵世信今儿个还去陆文轩当铺里支过银子，没准这个三少爷是冲着杜小九来的！
“三少爷，你别支开话题，你其实是想问杜小九的事吧？”秋桐眼波流轩，在赵世信身上一瞟，“你别说不是，有什么能瞒过我秋桐的眼睛，你若真想知道小九儿的事，我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要怎么谢我？”
原来，那丫头名叫杜小九，虽然没问出别的，但总算是知道了名字。
“你别趁机打秋风好吗？我也就是随口问问，我是怕娘又招进什么闲人来，惹出祸事……”赵世信胡诌乱扯，目光越过秋桐，看向她身后院子边的一株大树。
秋桐目光锐利，赵世信一丝一毫的不自在都被她牢牢抓在眼里，她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个三少爷露出这副扭捏的表情，“丫头们就算惹出再大的祸事，也比不得三少爷在外头给大奶奶和大爷惹出的麻烦，丫头们的事，三少爷就不必担心了，还是好好儿担心担心自己，大奶奶今儿可是火大得很呢！”
“怎么连你也数落起我来？你不就是我娘身边的大丫头！”赵世信心中不爽，秋桐的气势让他觉得自己如同受了大挫，他不能忍受一个大丫头这样对他颐指气使，“不说就不说，我不问你还不成么！”
赵世信饭吃到一半，听见饭厅外头的说话声，隐约听见秋桐说什么九姑娘，他立即放下碗筷跟了出来，邱娴芝却早就离开了饭厅，回大宅院里去了，他自然也不敢追过去再问。
夜色昏黑，模糊中看见秋桐的背影依稀是朝厨灶间方向走去，身影很快隐入重重树影之中，他只好快步小跑，去追秋桐。
宝珠这时才抹着眼泪儿折进饭厅，见了苗玉芳，因有下人们在场，她也不敢大声哭，怕引起旁人注意，只好吸着鼻子站在一旁，万分委屈地叫了一声，“大姨奶奶！”
苗玉芳一见她红着眼圈，就知道必定是又挨了秋桐的训斥，秋桐一向牙尖嘴厉，宝珠虽也有几分厉害，却始终比不得秋桐腰杆子硬，再说宝珠年纪比秋桐小两岁，就算掐架也打不赢秋桐。
“哼哼什么？屁大点事都办不好，你还有脸回来见我！”苗玉芳心里不舒坦，啪地放下筷子，满桌饭菜剩下大半，她忿忿然站起身，“不吃了，跟我回院里去！”
走出饭厅，穿过回廊，直出了这座院子，苗玉芳刹住脚步，回转身来问宝珠，“说！到底怎么回事？”
“大姨奶奶！”宝珠这时才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伸袖抹着眼泪，满脸都是委屈，“大姨奶奶，宝珠按您的吩咐去大后院塘里叫人挖藕，秋桐来了，非不让人挖，还说是大奶奶说的，这藕还嫩，要养老了好熬汤，我想这可不是故意和大姨奶奶作对么？我就让人挖了两棵，秋桐骂我不知道体恤大奶奶的辛苦，天生就是个贱货，我，我觉得委屈……”
“她骂你，你不晓得还口？你往日的威风都到哪里去了？就算还不得口，动手也成，有我给你挡着，她能把你怎么样！”苗玉芳实在气不过，柳眉倒竖，胸脯一起一伏。
“我，我自然不能辱了大姨奶奶的面子，就动了手，但没打着她，反倒被她踢了一脚，还说要告诉大奶奶，扣了我这个月的月钱！”宝珠说着，情绪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她凭什么呀？就凭她是赵府上唯一的大丫头，她就敢这么欺负人不成！”
苗玉芳见宝珠哭哭啼啼地卖弄可怜，心里情知这些下人丫头们平时都是仗着主人的势在争风头，谁也不比谁好得到哪里去，于白了她一眼，嗤笑道，“你也别在我面前装可怜，谁让你自己无能，不是她的对手，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但这狗咬狗，可没人管得着，就看哪只狗够凶够厉害！你回去，自个儿好好反省反省！”
被主子这么一骂，宝珠立即收了眼泪，脸上万般委屈的神色也消失了，她顿了一顿，凑上前去，似是想起了什么，“大姨奶奶，我回来的时候听大奶奶问秋桐什么九丫头的事可都安排好了，八成是大奶奶又收了个丫头回来吧？”
“收丫头？”苗玉芳一边往前走，一边皱起眉头，不禁自言自语，“她赶丫头走还差不多，哪还会收丫头进来？她是个多会算计的人，一文钱能掰成两文钱使，这府里的丫头下人都被她赶走了一小半，平时喊个能使唤的丫头都喊不到，连房子都空出多少来，又怎么可能？”
“是真的，我听见秋桐说什么九姑娘，说是给安排到周先生那边去了！”宝珠神色坚定，这话是她当面亲耳听来的，又怎么可能会错！
“真的？”苗玉芳收回心思。
她知道周煜昌是这整个赵府的大管家，还兼着账房先生的职务，周煜昌平时不喜欢被人打扰，本来赵府空闲房间就很多，邱娴芝就安排他自己独住一所大院。
原来他身边安排的还有几个下人和丫头，后来也都被周煜昌赶了出来，只留下一个粗使下人，平时也不爱说话，就做些粗活，又怎么可能会安排个丫头去他院子里？还是个新来的丫头！
“那……宝珠，你得空悄悄儿去打听打听，看大奶奶招进来的是个什么丫头，到底又是什么来路！”苗玉芳心神有些不宁，神情也紧张了起来。
她知道邱娴芝办事一向严谨，正在节减开支的当口上绝不会平白无故招进个人来，这莫名其妙地给安排在周煜昌院子里，打的又是什么主意，这些她都要一一弄个清楚。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就算自己如今尚不是邱娴芝的对手，但邱娴芝年纪已大，总有人老虚弱的一天，等她身体熬不住了，赵纪荣还是会乖乖儿把家业交到她手上来打理，那时，整个赵府就都是她苗玉芳的天下。
“嗯！”宝珠点了点头，“大姨奶奶，我这就去打听。”
“悄悄儿的，别给人知道！”苗玉芳忍不住叮嘱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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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厨院子里，秋桐正看着两个厨娘熬莲藕花生粥，干柴热灶，瓦煲上喷着股股热气，一股米香混着莲藕、花生的清香飘荡在空气中。
赵世信从小习武，手脚粗放惯了，也不懂如何斯文，他心中一有事就耐不住性子，砰的一脚踹开房门便冲了进去，“秋桐，你出来，我有事问你！”
“怎么？”看见赵世信风风火火的样子，秋桐不知出了什么大事，急忙跟出屋外，一边叮嘱厨娘，“看着灶火！”
她急急追出屋外，连声寻问，“三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秋桐，你和我说老实话，我娘今天是不是又招了什么闲人进来？”赵世信嘿嘿一笑，他怕秋桐起疑，一转身回头就去大奶奶面前说他小话，于是装作不知情，擦边儿来问。
秋桐起初也是一愣，这三少爷今儿吃错什么药了？平时对府里不闻不问就知道整天在外瞎混的三少爷脑门子是抽了哪根筋，怎么突然关心起府里的下人来？
“不说就算了！我娘就知道体恤丫头下人，却把该我的月钱银子都给扣了，让人想想就觉得火大，这不明不白地又招进一个来，我这一整年可不是都要喝西北风去么，哼！”赵世信故意露出气不过的表情，心想这总可以瞒过去了吧？
秋桐倒也真被他给蒙混了过去，嘻嘻笑出声来，“三少爷，就这事儿呀？我可都听大奶奶说了，她是把三少爷的月钱银子都给扣了，但三少爷不是自个儿去当铺里支出来了么？比原有的月钱银子还多出许多倍，你这发的又是哪门子火？”
“我……”赵世信满脑门黑线，接不出下文。
看他吱吱唔唔的表情，秋桐刹时间恍然大悟，杜小九是陆文轩带过来的，而赵世信今儿个还去陆文轩当铺里支过银子，没准这个三少爷是冲着杜小九来的！
“三少爷，你别支开话题，你其实是想问杜小九的事吧？”秋桐眼波流轩，在赵世信身上一瞟，“你别说不是，有什么能瞒过我秋桐的眼睛，你若真想知道小九儿的事，我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要怎么谢我？”
原来，那丫头名叫杜小九，虽然没问出别的，但总算是知道了名字。
“你别趁机打秋风好吗？我也就是随口问问，我是怕娘又招进什么闲人来，惹出祸事……”赵世信胡诌乱扯，目光越过秋桐，看向她身后院子边的一株大树。
秋桐目光锐利，赵世信一丝一毫的不自在都被她牢牢抓在眼里，她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个三少爷露出这副扭捏的表情，“丫头们就算惹出再大的祸事，也比不得三少爷在外头给大奶奶和大爷惹出的麻烦，丫头们的事，三少爷就不必担心了，还是好好儿担心担心自己，大奶奶今儿可是火大得很呢！”
“怎么连你也数落起我来？你不就是我娘身边的大丫头！”赵世信心中不爽，秋桐的气势让他觉得自己如同受了大挫，他不能忍受一个大丫头这样对他颐指气使，“不说就不说，我不问你还不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