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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以鸟还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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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秋惊落叶,飘零似我心--

    我微垂下睫毛,冰凉的露珠顺着我脸颊流下来,仿佛流泪。

    我无奈摇头喃喃:“竟在这坐了一夜!”

    “小不点!”

    伴随着轻快的脚步声,走来一个和我五官一模一样的小孩。

    我愣愣地盯着他。

    肉肉白嫩嫩的小脸蛋,粉嘟嘟的小嘴唇霎时在我眼前放大,温热的声音吹进我耳朵,无辜的大眼睛斜斜瞟来。

    “是不是又再想怎样和范先生扯谎?”

    问完,双手抱胸酷酷地站好。

    “嘿嘿……就说你门牙掉见不得人了!谢我吧!”

    我心头一颤,恍然明了。定是这小孩害我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摔掉两颗门牙,撞破头一命呜呼的!狠狠瞪着他,他还是无辜的看向我,突然想教训下这个‘坏哥哥’,我上前一小步,牵起他肉肉的小手把玩着。

    似笑非笑地道:“哥哥,以后叫我弟弟。”

    男孩一怔,随即看着我笑道:“你是妹妹。”

    “为什么?明明我们长得一样。”

    “我可是男子汉。”

    “我也是。”

    “骗人!”

    瞥见他面色潮红,我轻轻一笑,端起肩膀,“你有的我都有,我也是男子汉。”

    “嗯?阿玛说我有小鸟,你没有。”

    “阿玛...阿玛怎么会偷偷送你小鸟?”我支吾着,渐渐红了眼圈。

    小家伙见我要哭,脸色微变,喃喃着:“不是阿玛送的!”

    “除非你让我看到,我才相信你。”

    小孩愣愣地看向我,片刻点头。

    “我们到屋里去,我给你看。”

    我低下头嘴角瞬间扬起。屋内,小男孩潇洒地撩起长衫,褪下里裤,骄傲地晃晃他蔫软的小鸟。四眼互瞪,眨两下,扬起嘴角,瞬间出手。

    “哇......”惊飞了屋外偷窥的麻雀。

    小家伙双手捂着鸟,眉毛紧紧皱起,眼泪仿佛开闸的激流沿着外眼睑淌湿了胸襟,鼻子红红地一抽一抽,满脸委屈。

    “呜呜......哥哥不哭,是妹妹不好。”

    我抬起手轻轻把小家伙粉嘟嘟脸蛋上的泪水拭去,内心愧疚难耐!两世为人年龄足够当他妈妈,我竟在欺负单纯无知幼童。硕雷止了哭声换成微微抽泣,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一眨一眨地盯着我。

    “哥哥还疼么?”

    蹲下身,抬头小心翼翼问道。

    “嗯。”

    “妹妹吹吹就不疼了。”

    拉开硕雷小手,嘟嘴凑近红肿小鸟,一下一下轻吹起来。猛然止住,这姿势?!脸颊绯红,希望小家伙快些忘记才好。

    “我们去找额娘吧?”

    提起硕雷腿间里裤,牵起硕雷小手,踏上青石甬道,道路两侧金菊坠着朝露各自缤纷,惬目舒怀,享受之极。

    梧桐松柏间依稀见一人影着白色单衣,腰系黑色宽布带,脖颈盘辫,一手持剑,步履轻盈,招招凌冽千变万化,气势如虹。古代人的功夫?驻足观望,偷偷学个一招半式。

    银光忽现,剑气逼近,不及闪躲,眼前一亮白停住,抬头愕然呆愣。

    只见那人脖颈处黑色长辫轻松盘搭在宽厚肩头,身材魁梧,古铜色皮肤,宽厚饱满红唇,鼻梁高挺,狭目微垂。

    “阿玛。”

    硕雷奔上前抱住前人大腿。

    难道这男子就是我古代阿玛?从三品轻车都尉雅克秦?思及此猝不及防跌进一个滚烫怀抱。

    “皖晴伤好了?张开嘴让阿玛检查。”声音溺宠无限。

    我回他个最美微笑,八颗牙!不对!现在应该只剩六颗!

    “阿玛我小鸟疼。”硕雷委屈诺诺道。

    某爹身形一滞,脸色微白。

    “皖晴转过身闭上眼。”

    我转过身闭上眼,只听见细细簌簌的脱衣声,硕雷强忍的闷哼和某爹倒吸气,接着一阵强风刮过背后没了动静。

    “妹妹代我向范先生请假。”

    远远传来硕雷稚嫩的童声。

    我睁眼左顾右看没有人,暗暗咂舌古代功夫了得。

    话说,范先生——范文程是北宋名相范仲淹第十七代世孙,十八岁高中秀才,入明为官。

    万历四十六年,爱新觉罗·nuer哈赤带兵南下生擒范文程,后加入八旗受重用。

    从此,范文程被汉人‘冠名’——汉奸。

    范文程被擒为奴期间,我阿玛曾于其有衣饭之恩,所以范先生自荐教导我兄妹二人。

    今晨硕雷被我‘不小心’拽肿了小鸟,无法正常行走,只得请假一天。

    我吩咐馨儿拿来硕雷衣帽穿戴好,背起书袋,匆匆登上开往范先生家的马车。途经过闹市街区,掀起车帘,引得我一阵唏嘘!

    生活了许多年得沈阳城竟可以如此般‘繁华’。思量寻得机会出来转转。马车一滞,身体微倾,帽子滑落,迅速整戴好。

    “少爷,到了。”

    车夫伸手掀起车帘固定左侧,利落下车,摆好方凳。

    我抬头紧盯车夫表情,找不到一丝破绽,不像假装。抽抽嘴角。

    “今儿,不用过来接我了。”

    迈开两条小短腿稳稳下车。

    “是。”

    三两步登上台阶,勉强跨过高高门槛。灰墙青瓦,杨柳垂摇,浅水低吟似仙境悠然。想到先生是文人能士并无附庸风雅之感。

    书房大开着门,一男子伫立桌旁,敛眸蹙眉,待我脚步近了也未察觉...何事扰他心神?

    “先生。”

    我轻敲房门,进前恭敬地鞠一礼。

    “嗯。”

    他恍惚应我,继续凝注桌面上宣纸墨迹。

    凑上前好奇打量,桌面摊开的宣纸温湿写着‘阿敏’叉,‘莽古尔泰’叉,‘代善’叉,留下‘皇太极’和‘多尔衮’。

    先生皱眉应是为诸多皇子争位苦恼吧!

    抬头瞄向先生。

    肤色略黑,五官宽大英武,黑瞳灼灼宛若晨星,不似维诺白面书生,更像武士豪迈旷达。如此英伟男人竟被同胞说成汉奸,他会是怎样心境?一生追随爱新觉罗·哈赤征战四方,文能提武能扛,战功卓著又该被后世怎样传说?

    爱新觉罗·nuer哈赤薨,皇太极即位,这个我知道,该不该提醒范先生呢?用则不妙定被察觉落了端倪。如果范先生支持多尔衮,将来皇太极即位定然排斥他,想到那些皇权下的牺牲品都没有好结果内心不免悸动。

    “先生,阿玛讲‘从君从将者威望胜于权谋’说的可对?”

    寂静中我声音显得有些突兀。

    先生扬起眉目光闪烁,双眼微眯片刻道:“威望?权谋?哎!”

    之后喃喃低语:“从军者威望固然重要,可全权利害孰知能断了多少人心呐?多尔衮年纪轻轻难堪大任,四大贝勒忌惮防范阿布泰控布朝堂,哎~皇太极?皇太极...”

    闭眼沉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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