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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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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事,虽然繁杂,但宫女们做起来都得心应手。到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是累点物质匮乏点,年轻的宫女也还是想凭借着一双巧手尽量使得自己美丽点。

    沈扶风与爱姐这几日并无事,虽没闲着,但到底时间不赶。她从春泉口里得知春泉与桂嬷嬷是姑侄,而桂嬷嬷与皇后有着乳娘的情分。两人在皇后面前颇有分量。

    虽然目前不清楚皇后究竟拘着她与爱姐在安园有何意,但至少和春泉交好是没错的。沈扶风在之前就提出要帮春泉绣衣服。

    春泉是见识过沈扶风的绣技的,听了沈扶风的话也有些心动,因了只是略微推辞就顺口答应了。

    这回,正是春泉将衣服送到沈扶风处。又说了几句闲话,春泉看了看天色,想到晚上还有差事就赶紧离了去。

    她走后,爱姐走过来,一件件的翻检春泉的衣服,眼睛里流露出羡慕,口里道:“这料子,这样式真好”

    沈扶风望着天色,第一回觉得烦躁。

    被皇后拘着 ,被太子索要,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夜色快黑的时候,太医院里派来小太监给沈扶风送了药。不仅如此,小太监还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来,递给沈扶风。

    沈扶风讶异,翻开小册子,见里头画着一个人做着各种姿势,旁边也配了字:“两手托天理三焦”只觉得有些熟悉,又往后翻了几页,就有些看明白了。

    这画册里面绘的分明是八段锦。

    她就问小太监:“这是程太医给我的?”

    小太监点点头,回忆着程太医先头交代他的话:“程太医说让姑娘只管按着这上头的天长日久的练着,对身体大有裨益。”

    沈扶风点点头,不再问话,将药喝完后。空药碗递给小太监的同时又从屋子里抓了一把瓜子。

    小太监红着脸,满面欢喜的说了一声:“谢谢姐姐!”

    其实小太监年纪并不小,指不定比沈扶风〖真〗实年龄还要长一些。不过在宫里,没地位的小太监都唤宫女做宫女姐姐。有地位的则直呼宫女名子。

    小太监兴高采烈的拿着瓜子。一副不知道放在哪里好的模样,见沈扶风和善,冲沈扶风又唤了一声姐姐。

    沈扶风一愣,想了想笑着问道:“要不,你进屋将瓜子嗑完再回去。”

    小太监面上就有些不好意思,拘谨的双手对搓了搓冲着沈扶风点点头,跟着沈扶风进了屋里。

    日头已经落了下去。屋里的光线不大好。沈扶风就点上了油灯,又寻了个干净的小杯子给小太监倒了杯水。

    爱姐打听了小太监今年只有九岁,在太医院跑腿就撇了撇嘴,坐在床沿上低着头刺绣着春泉的衣服。不再搭腔。

    倒是沈扶风微笑着看小太监吃瓜子,不时还会问小太监几句。

    小太监红着脸一一答了,这让沈扶风知道,小太监是他师傅将他从流经宫中的河里捡回来的,据说当时他还是个襁褓的婴儿。被装在篮子里。他师傅就给小太监取名河生。

    河生说,他师傅姓许,是许公公。是他师傅许公公让他在太医院打杂的,说是总能学个一招半式的,不怕生病。

    应是吃的不好的缘故。河生长得很瘦小,脸又黑,身上的衣服胖大破旧,但说话的声音却很好听,如同带着磁性。

    沈扶风注意到河生吃完瓜子,眼睛不时瞄向屋里桌案上的一碟糕点。沈扶风哑然失笑的同时,又有点心疼。

    河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爱姐瞧见了,从做针线活里抬起头来,瞪了一眼河生。

    河生将头低的更很了,站起身来,就向沈扶风告别。

    沈扶风起身拿了两块糕点往河生手里塞:“你将他吃完再走!”

    河生就有些犹豫,胆怯的望了一眼爱姐的方向,并不敢伸手。

    沈扶风扭回头,喊了一声:“爱姐!”

    爱姐不情不愿的说:“我又没说不让他吃!他看我做什么?你喊我做什么?”

    沈扶风就摸了摸河生的头,小声的说道:“没事的,你吃吧!”

    河生被沈扶风的动作愣住了,僵硬了手,忽然仰着脸冲沈扶风轻轻喊了一声。

    这一声,让沈扶风吓了一跳。

    因为河生喊得是:“娘!”

    沈扶风忙将糕点塞到河生口里,又心有余悸的回头看爱姐,见爱姐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形,想来并没有听见适才河生所喊,才放下心来。

    转念,沈扶风又有些疑惑,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竟然有些防备爱姐了。

    忐忑的看着河生吃完糕点,沈扶风生怕河生吃着吃着再忽然喊自己一声“娘”。

    还好,河生没有再喊。

    吃完了东西,天色更暗了,沈扶风为河生点上了灯笼,又交代几句路上小心,别走偏僻处,才送河生出了门。

    临分别时,河生忽然低声冲沈扶风说一句:“以后别喝药!”

    啊

    沈扶风倒吸一口凉气,几乎是飘着回了屋里。

    屋子里,爱姐抱怨道:“不过是名又黑瘦的小阉狗,你对他那么好做什么。没得让别人知道,还以为你相中了他,想和他做对食呢!”

    沈扶风听了,就恼怒起来:“不过九岁多的孩子,你用得着说话那么刻薄吗?”

    爱姐一愣,针就扎了手,又见沈扶风皱眉一脸不悦的看着自己,心中一凛,撇了撇嘴,哭了起来。

    爱姐边哭边说:“你是不是烦我了,扶风?你是不是觉得我什么用也没有?你怎么那么凶”

    爱姐说的这是哪跟哪啊。

    沈扶风望了望外头:“爱姐,你别哭了。等下有人回来被听到了,还以为我们怎么了呢?”

    爱姐哽咽着住了哭声,口里道:“你对他那么好做什么?又没什么用?”

    沈扶风自己也不清楚,或许看了那小太监瘦弱的样子,胆怯的目光,心里就有怜意上来。不过才九岁的孩子

    听河生说,他是被他师傅从河里捡来的,还在襁褓时就被丧失了一个男人最基本的尊严

    沈扶风很是惋惜,又有些唏嘘,若是当初河生的师傅没有捡到河生,对于河生来说是幸事还是坏事呢?

    虽然给了河生一条命,可是是这么屈辱的一条命

    沈扶风心想,若是河生被好人家捡到就好了,也不用沦落到宫里了

    想到河生软软的声音轻唤她一声娘,沈扶风的心里就又心疼又柔。

    一抬头,见爱姐正注视着自己。

    沈扶风就抬头道:“我想我哥了,还有我”剩下的话,沈扶风没有说完,她还想安氏肚子里怀的那个孩子了

    爱姐听了,也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是:“我也是,想金贵了,也想辛大哥还有”爱姐的声音愈加小了下去“还有我我娘”

    沈扶风听安氏说过,爱姐的娘是跟一个货郎私奔了故而,怕爱姐心里不好受,就没应爱姐的话。

    宫女们是每日吃两顿饭的,晚上若有差事的话,夜间可以再领一顿饭。

    沈扶风与爱姐就早早的洗漱上了床。

    凤仪宫内,皇后坐在梳妆台前,任凭桂嬷嬷为她梳理着头发。

    桂嬷嬷拿着桃木梳将皇后的头发自上而下的一遍一遍梳理着,连着梳了几遍后,又放下桃木梳子,拿手为皇后指压按摩皇后的头皮。

    皇后就微微闭了眼:“这么多年来,还是嬷嬷你侍候的最舒服”

    桂嬷嬷就轻轻笑了,声音很是温柔:“娘娘,喜欢就好!”又因是两人独处,桂嬷嬷和皇后平素就有情分,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桂嬷嬷摸着皇后光滑柔顺的头发,忍不住夸了一声:“凝姐的头发养的真好!”

    皇后名谢颖凝,未出嫁前,桂嬷嬷常唤她凝姐居多。

    皇后只略微笑了笑,脸上又恢复了郁郁之态。

    皇后看着镜中自己那犹自年轻靓丽的容颜,对着镜子叹口气,悠悠问道:“嬷嬷,你说我对太子不好吗?”

    桂嬷嬷笑了:“天下间哪有不爱子女的娘亲。我的凝姐对太子那是交付了整个心,哪里会有半分不好!”

    皇后眼里就闪了困惑:“那为什么太子一直以来和我有些疏远呢,对我还不及对齐颜高三分之一的热情”

    桂嬷嬷也有所感,不过很快还是放回心里,笑了笑,说道:“皇后娘娘忘了,太子小时候每回看到你来,都是歪歪扭扭的扑过来口里喊着母后母后,直扑到皇后娘娘身边,仰着头让皇后娘娘你抱抱,等抱了抱又让亲亲”

    皇后脸上就荡漾开了笑意,可这笑意很快又被疑惑所代替:“可这几年,我凭良心说话,对太子满心满意,太子却越发和我疏远了”

    桂嬷嬷也看出了,但母子情,她不便说什么,只得笑说:“皇后娘娘竟还不困,我倒看着太子挺好的,是皇后娘娘想多了”

    皇后是真的无心睡眠,听了桂嬷嬷的话,对外发了一会儿呆,又道:“传一杯蜜醋来。”

    皇后养颜有方,每晚都是必要喝一杯加了开水调了蜜水的醋的。

    蜜醋很快传了上来。

    皇后喝着蜜醋,想着心事,忽然悠悠的问桂嬷嬷:“你有没有觉得太子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