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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话 负伤

作者:冰镇糯米粥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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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马鞭的手柄很是粗糙,安平又用了大力,许萝的下巴被刮得生疼,却也是知道再没什么借口好掩饰,便只能死硬地闭着嘴不说话,这付倔强模样落在安平的眼里便更是落实了她心中的猜想,以为许萝是柏仲言特地安排在书房里的,她二人早有首尾,顿时便被愤怒迷失了理智,长长的马鞭又是狠厉一甩,生生地甩在许萝的背脊上,破空一声巨响,许萝背上的衣衫尽裂,血丝赫然从破口处渗了出来,许萝只觉得一阵火辣辣的痛在整个后背蔓延开来,低低惨叫了一声,几乎要当场晕死过去,身旁的两个丫鬟又开始充满恐惧地尖叫,许萝此刻忍不住想大骂一声脏活,现在便甩鞭子的又不是她们,有必要叫地那么凄惨吗!

    安平没想到许萝这么硬骨头,面上微微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看来一鞭子还打不散你,我不管你跟柏仲言是什么关系,从现在起,你必须给我消失在他面前!”说着便重新扬起鞭子,朝着许萝的面门甩来。

    许萝后背疼地她整个身体都动不了,虽不甘心,但也只能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想着这一鞭子甩在脸上,恐怕就得毁容了,只希望以后那疤痕不要太明显,不然实在是没法出去见人。

    想象当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许萝有些疑惑地睁开眼睛,伴随着白梅和青芜哀声哭喊的声音,“少爷,您终于回来了,呜呜……”她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到安平身后的柏仲言,那双白皙地有些透明的手紧紧地握住了鞭子。

    他抿着唇,神色冷冽地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许萝。

    安平似是因为柏仲言眼里完全没有看到自己而出离愤怒了,她用尽全力将鞭子从柏仲言的手中抽出来,顿时他的手掌便是一片鲜血淋漓,柏仲言似是毫无知觉一般,看也不看安平一眼,而是走到了许萝身边,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里,低声说道:“又让你受伤了……”

    许萝靠在柏仲言的怀里,又闻到了那淡淡的玫瑰茯苓糕的味道,她还来不及思索那个“又”字是什么意思,脑袋就有些昏昏沉沉地不受控制起来,后背实在是太疼了,她都怀疑她的脊椎骨有没有被打断,眼前的景物慢慢模糊起来,很快便陷入到无边的黑暗当中去。

    许萝再醒来的时候,入目的是一片湖绿色的帐子,层层叠叠的,很有飘渺的美感,但她还没来得及多欣赏一会儿纱帐的飘逸美,便被胸前一阵凉飕飕的触感惊吓到了,有些艰难地扭动脖子看了看自己脖子以下的部位,很快就得出一个结论,她现在是裸着上半身趴在床上,裸着……裸着……裸着……许萝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裸着,纱帐就被人掀了开来,她猛然回头,柏仲言正一脸笑容地看着她,她的脑子有三秒钟的当机,然后中气十足地对着他喊了一句,“……滚出去!”

    如果柏仲言真地乖乖地滚了出去,那就一定不会有人继续看接下来的故事了,所以真实的情况就是,柏仲言手上拿着一盒绿色透明的膏药,一脸“我是大夫”的纯洁模样,小心翼翼地帮许萝处理着背后应是十分狰狞的伤口。

    “少爷,其实上药这种小事您完全可以交给白梅姐或是青芜姐做的,您自己亲自做这种事情,实在是有辱您的身份。”许萝把下巴搁在冰凉的瓷枕上,强忍着抓狂的情绪说道。

    “你的伤口有些严重,我不放心别人来给你上药,而且我来上药可以保证你悲伤的伤口不留疤,若是别人我就不能保证了,再者,我是大夫,在我眼里,病人是没有性别的,我曾经还帮人接生过,所以你不必在意什么,你在外眼里跟一个男人没什么区别。”

    柏仲言轻描淡写地说着,一派正直模样,却让许萝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想来没有一个女子愿意被人形容成“跟一个男人没什么区别”,但是此刻的许萝不能也没有能力发怒,只能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胸腔内那一股浊气吐出,用尽与生俱来的忍耐力,开口道:“那请问您……上好药了没有?”

    柏仲言的手指轻轻地在许萝光裸的背上滑动着,许是他的技术真的很好,许萝并没有感到太大的痛楚,药膏涂在伤口上凉凉的,又带着一些磨人的麻痒,让她忍不住想要呻吟出声。

    “快了,在忍耐一会儿。”柏仲言的声音低沉的,似是也带了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蛊惑,让许萝口干舌燥起来,心想着不能让这暧昧的气氛继续下去,便故作不在意地开口道:“安平公主呢,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没有伤到您吧,我看她那么生气地找来,好像是要找你算账的一样。”

    柏仲言轻笑了一声,才缓缓回道:“皇上派人来把她带回去了,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放心,她以后也不会找你麻烦,皇上会让她好好待在宫里头备嫁的。”

    “备嫁?”许萝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个词。“皇上准备把她嫁到南苑。”柏仲言的回答依旧带着冷漠与疏离。

    “怎么会?”许萝有些惊讶,“安平公主不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吗?”

    “所谓最宠爱本来就是相对而言的,永远都比不过巨大的利益,南苑的国军用一座城池做聘礼要迎娶安平,你说皇上会不答应吗?”柏仲言的语气中微微带了些嘲讽,更多的却是理所当然。

    许萝不说话了,她终于有些理解安平为什么会那么愤怒了,亲生父亲把她当做交易的物品,而一心爱慕的男子却始终对自己无动于衷,她当时定是带了绝望的心情来找柏仲言的吧,想到第一次见到安平时,那样张扬骄傲的美丽,却是不知道她往后还会不会露出如当时一样的笑容。

    许萝觉得自己当真是圣母情节发作了,居然同情起了那个差点将她打残的女人,脑子里却是忽然浮现出一句话“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想来当时的安平也已经是失去了理智,想到她很快就要和亲番邦,本来还存着的那点报复心思却是很快烟消云散了。

    柏仲言的涂药工作总算是结束了,因为许萝背上的鞭伤是从肩胛骨一直延伸到尾椎骨,包扎便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柏仲言便先只拿了一块干净的白棉布,按压在许萝的伤口上,然后才轻轻地帮她盖上了丝被。终于脱离了半裸的囧境,许萝长舒了一口气,却越发觉得气氛尴尬。

    柏仲言起身去净了手,帮许萝把厚厚的纱帐拉下,显出了十足的君子之风,他人在纱帐外头,依旧语气淡淡地说道:“你背上的伤不轻,暂时还是不要移动的好,你暂且先在这里安心养伤吧。”

    许萝觉得自己这样待在定国公府实在是名不正,言不顺,便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我没事的,我看我还是休息几日就回去吧,公子现在也知道……我是女的了,再待在您身边也实在是不合适。”

    “哼,你以为我是才知道你是女子的吗。”柏仲言轻哼了一声,从许萝的角度并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但也能感觉到他似是有些不高兴。

    “那你为什么……”许萝微皱了眉头,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懂这个人了。

    “只是觉得你十分有趣罢了,你放心,知道你女子身份的只有白梅和青芜,我已经让她们保守秘密了,你不必想太多,安心养伤就是。”柏仲言语气微冷,没等许萝再说什么,就推门走出了房间,只留下还存着满腹疑惑的许萝,她总觉得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她原先的设想。

    许萝在房间里睡了一会儿,她只能从外面的天色判断大约的时辰,大概到了酉时的时候,她便又听到房门被人推开的声音,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一个翠绿的身影走到了房间中央的桌子旁,将手中的食盒放到桌子上,这才转身走到床边,缓缓拉开了纱帐。

    “你醒了啊,该饿了吧,先喝点粥吧,少爷说你现在只能喝白粥,味道可能有点寡淡,你忍一忍,再过几日就可以吃一些菜了。”来人是柏仲言身边的贴身丫鬟青芜,她的年纪与白梅差不多,都是十八九岁,性子却比白梅要温柔许多,这也是柏仲言指派她来照顾许萝的原因。

    “真是麻烦你了,青芜姐。”许萝对上青芜友善的目光,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这样的身份,还要让青芜这等大丫鬟来伺候,实在是过意不去。

    青芜只是笑笑,没有再说什么,把白粥端了过来,一勺勺吹凉,很是小心地喂着许萝喝,许萝本身昏迷了这一段时间,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肚子早就饿了,也不觉得白粥味道不好,很快一碗粥便全都进了她的肚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