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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她心我知(两章合一求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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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钱卿瑛来说,只有陪驾期间的近身观摩体会,才知道康熙对皇太子的偏爱到了何种执拗的程度,只要他不谋反,事事都是顺着的!

    雍正帝这个历史的赢家,时代的主角,逐鹿的王者,可以想象届时他要如何狰狞狠辣,才可令人信服的将龙椅,从地位稳如泰山体、壮甚于磐石的太子处夺来,此人不是她所能撼动的,遇上他,非死即伤!事实证明,很多话往往会一语成谶……

    今日一幕已奠定了钱卿瑛对他敬而远之的冷淡态度,这是胤禛后来才逐渐体会到的,所以这辈子他最深的感触之一就是得罪谁也别得罪女人,心眼小又固执的像头牛!

    下船再看到钱卿瑛,她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兴致勃勃的探头观望岛上的景致。胤禛就以为她想明白了自己的好意,完全不知道对方已把自己拉黑,列为拒绝往来户。

    说起来哪怕钱卿瑛知道了他的初衷也接受不了,好比别人想送你水果,因为种种原因不能明着送,结果等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里面长虫了,你还不知道咬了一口,感谢没有了只剩下各种恶心,帮人也是要讲方法的。

    “有个人买了只据说会讲话的鹦鹉,带回家后一连七八天都教这只鹦鹉叫爸爸,可是它都没有反应,每天只会睡觉,经过个把月还是一样。这可惹火了那主人,就把它丢到鸡笼子去泄恨……隔天去看时,只见鹦鹉抓著一只鸡的脖子不停的说叫爸爸,叫爸爸。”

    “哎呦,可笑坏哀家了,敢情这鹦鹉是只心高气傲的,丫头再说一个可乐的来听听。”皇太后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倚靠在绣墩上直不起腰。

    钱卿瑛清清嗓子,点点头说:“恩,那还说那只鹦鹉的笑话。一个人养了一只鹦鹉,非常厉害,和它关在一起的其他鸟都被它打死了。后来主人弄回来一只鹰和它搁在了一块,等主人在来看,笼子外面挂着鹦鹉的毛……”说到这,声音忽的消失了。

    皇太后心急的催到:“哎,你就别卖关子了,左右哀家是猜不着的。快说鹦鹉到底死了没有?”

    钱卿瑛瑟缩的瞟了眼刚进门的胤禛,低下了头。

    皇太后也已听闻先前船上发生的事,说起来老三隐瞒身份同丫头搭话,以她谨慎的性子,即使同身份地位的人说话也断不会说什么得罪人的,最多讲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哪至于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下厉声斥责一个未满十岁的女孩儿,毕竟不是亲祖母说不了什么,但总能帮着缓和下关系的。

    “四阿哥来了,若是不忙着走,你又爱好佛理,不如坐下歇息片刻喝杯丫头泡的茶再走吧,茶百戏这样的雅趣会的人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的。”说着就使了个眼色给钱卿瑛。

    可钱卿瑛平时的精灵劲好像都跑光了,一味傻呆呆的垂头杵在那,让皇太后十分的恨铁不成钢。

    胤禛几步上前,屈右膝半跪在地上给皇太后行了个请安礼,口中道:“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皇阿玛让孙儿来看看皇祖母这可还缺什么,孙儿好去打点,既然皇祖母爱惜赐茶,孙儿就却之不恭了。”说完就往皇太后对面一坐,竟是要等着喝茶的样子。

    钱卿瑛暗地瘪瘪嘴,陪驾什么最讨厌了,半点人权都木有,整船上下身份最低的主子就是她了,好吧她应该是半丫鬟半主子。

    钱卿瑛洗手焚香做的纯熟,命近侍取了茶具,跪坐在榻桌一角,轻声问道:“请问四贝勒,是要喝绿茶、红茶还是乌龙茶?”

    “随便,都有什么茶团,茶饼研成的茶末?”胤禛掸了掸衣袍,顺口问道。

    钱卿瑛低头恭谨回道:“有顾渚紫笋、北苑先春、雅安露芽,还有宁波本地的灵山茶。”

    见她报出的都是平日里常喝的贡茶,皇太后听不下去,直接说:“那些个都不是什么稀罕物,去,只管拿你的龙园胜雪银丝冰芽来。”

    “孙儿不才,敢问皇祖母,这龙园胜雪可是宋朝三十八大名茶之一,如今已绝迹的福建银丝冰芽?”胤禛疑惑。

    皇太后拊掌大笑:“正是!是丫头派人去福建龙园旧址寻摸来几棵仅剩的老茶树,找老茶农精心养护了两年,又遍访了当年龙园的茶工后人,就着各人的口述和家藏珍本拼凑还原来的,哀家喝着的确不负盛名,怕是和原物差不到哪里去。要不是她有事求到哀家这儿,这丫头还藏私不肯拿出来哪!”

    胤禛挑眉,在皇太后身边钱卿瑛穿的格外素雅,栀子花白的银泥罗裳襦裙只有领口、袖口滚了小葵纹,胜在质地和手工,贵从素中出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在人前她就是典型的江南才媛,精通文墨,富有江南女儿的灵气,总是迈着细小碎步,温温柔柔,纤足蹑履的走,与人回话便垂首露出天鹅般雪白的颈项,低垂长长的睫毛,美丽的侧脸却漂亮的好似妖精,正应了诗经里的那句“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可她如同纯白清馥的花朵般柔嫩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怎样不羁傲然的心,想来没人比他更清楚。

    果然,钱卿瑛满面愁苦的哀声道:“皇太后,那龙园胜雪的名字不过是胡乱取着玩罢了,当不得真的。”

    皇太后笑骂道:“你个护食的丫头,就怕人家吃了你的茶,今儿哀家这难得有客,快去!”

    钱卿瑛一步三回头的拖拖拉拉,就盼着某人发话说自己瞧不上别麻烦了,要真被他给看中了,小点的是征用了她的体积茶,大了去的就是要怀疑钱卿瑛生活讲究奢靡,当肥羊宰了。

    “咳咳,那个,等等。”胤禛忽然想逗逗她,开口挽留道。

    钱卿瑛的眼睛都亮了,迅速回身问道:“四贝勒可还有什么吩咐?”心里的小人在叫着:“快说不用了,你有事要先走!”

    “顺便把你那龙园胜雪的茶团也带几个过来,要是好,爷就带给兄弟们尝尝。”胤禛气的寒气直冒,这个小没良心的,爷前前后后为你暗地里打点了多少,吃你一点茶就心疼成这样,亏的爷刚刚还以为你也叫三阿哥“大叔”,先前不是嫌弃爷长的老呢!

    就在胤禛满心纠结忿忿不平时,就听钱卿瑛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希望破灭,暗骂黑心鬼,周扒皮,变着法的敲诈人,垮下双肩有气无力的慢慢往外踱去。

    胤禛看她这副样子,煞有其事的叹道:“哎呀,皇祖母,说不定这丫头还有什么好私房藏着呢,不如把她叫回来一并带了来?”

    钱卿瑛一听,了不得了,这还没完了,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疾步走了出去,看着是走,那速度其实是跑了,也不知道怎么办到的。

    皇太后被气笑了,对胤禛抱怨道:“这丫头总说挣一文钱都不容易,最怕人打秋风的。”接着又感慨万千,“她出身不高,做那些善事着实艰难,又没图什么。哀家这些天看着,品性是顶好的,她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你们兄弟莫要放到心上啊!”

    “皇祖母哪里的话,孙儿是怕她出言无状犯下大错,可就冤了,没有讨厌她的意思。”胤禛真的意外了,皇太后竟会帮她说项,虽然帮不上大忙,总归是皇帝嫡母的名分,压压小鬼还是够的。

    皇太后点点头笑了笑:“哀家老了,难得见到这么干净纯粹又能过的好的人,总是不想她就这么无端夭折的。”

    说话间钱卿瑛已携了一应茶具回到房里,重新净手、煮水,冲点、刮沫、淋罐、烫杯,动作细致连贯,如行云流水。

    干净纯粹,胤禛在心里反复的咀嚼着这个词,多么奢侈的字眼。看着她烹茶时闲适恬美的姿态,白皙的手指上下翻飞,如同雾气般氤氲着的缱绻古韵,这种优雅到骨子里的味道,让人感觉连她走过的风似乎都是温暖轻柔的。

    阴暗的人总向往光明,自己理想中的女子也应该是善良却能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这其实需要更强大的智能和胸怀,有了这两样又怎肯往龌龊的阴司处挤。她很聪明知道自己要什么,此刻他的心十分的宁静,有些人是不能勉强的,她的美丽在于自由。

    钱卿瑛将茶盏捧倒皇太后跟前,温声道:“皇太后请用。”

    皇太后繁华过尽,心境最是苍茫,不过少顷,白乳已浮盏面,如疏星淡月,星星点点,正所谓,疏星淡月秋千院,愁云恨雨芙蓉面。伤情燕足留红残,恼人鸾影闲团扇。兽炉沉水烟,翠沼残花片,一行写入相思传。

    皇太后静待片刻,表情有一瞬间的空茫,端过茶饮毕轻笑:“你倒懂得哀家心意……”那种岁月的沧桑蔓延过她脸上的纹路,越发的明晰了。

    钱卿瑛笑而不语,又换了茶盏注汤击拂,端给胤禛的茶汤纹脉却是一幅马到功成图,亦是温笑着双手奉上。

    胤禛伸手去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手指轻轻碰触到了她的,柔软滑腻,说不出是种怎样的感受,却直接传送到心头。

    钱卿瑛却如同被手指被烫到似的迅速收回,脸红得跟火烧似的,羞恼的撇过头去。不是她保守,而是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太有侵略性,这是种女性本能的自我保护。

    胤禛便暧昧的低笑,好似占了多大便宜一样。幸而皇太后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对这一切都恍若未觉。

    “哎,四阿哥的茶汤是什么图案,哀家都忘了看。”就在钱卿瑛如坐针毡时,皇太后总算回过神了。

    “喏,孙儿还没喝哪,皇祖母您看,是马到功成图。”胤禛敛了笑容,恭声回道。

    “哎,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茶汤纹脉还没有消散?”皇太后奇道,又啧啧的的看着钱卿瑛说,“丫头不简单哪,四十年前的玉林秀大师也没法子维持这样久的汤脉的。”

    钱卿瑛淡淡笑答:“皇太后过誉了,不过是些奇技yin巧的玩意儿罢了,若不能博人一笑,还有什么意思?”

    其实当初钱卿瑛是怎样都无法让茶汤成型的,但理科生的逻辑思维就是凡事都有规律,有了数据一切都有迹可循。经过数百次不同茶树品种、各种茶原料的团饼茶加工、各种演示技法的大量实验,终于解密茶汤悬浮液形成图案和使汤纹水脉成物象保持时间的关键温度,不过是悄悄在水壶旁用简易温度计测过罢了。

    胤禛也是震惊,面上不显,平淡的问:“可是有什么窍门?”

    钱卿瑛心中大叹,真不愧是皇室争夺史上浓重的一笔,眼光当真是犀利毒辣,可她还要依靠这门手艺在贵人间游走打通很多关系呢,如何会自戳西洋镜,于是高深莫测的笑道:“无他,唯手熟尔!”说完暗地里还是很得意的。

    皇太后听完,深有感触,手熟的背后谁都知道意味着艰辛和汗水,看向钱卿瑛的目光益发的慈蔼矜怜了。

    喝完茶又做了一会儿,胤禛便再没有理由呆下去了,向皇太后告了辞,走出门口的时候听钱卿瑛正说。

    “皇太后,这岛上长着成片成片的马尾松林,丫头刚刚去问过法印大师了,这一两天这山上雨一阵歇一阵的,今儿刚好雨过天晴,这样的天气是松乳菇正好破土而出的好时节.新鲜水嫩着哪。”

    皇太后一听想了想也来了精神,兴致勃勃的问道:“哎,这松乳菇是不是杨万里的那首诗里说的:空山一雨山溜急,漂流桂子松花汁,土膏松暖都渗入,蒸出蕈花团。裁穿落叶忽成立,拨开落叶百数十。蜡面黄紫光欲湿,酥茎娇脆手轻拾。伞不如笠钉胜笠,香留齿牙麝莫及。”

    钱卿瑛点点头笑弯了眼,绘声绘色倒:“民谣有唱:三月松菇四月鸡,九月松菇当老鸡。当真不容错过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