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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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鱼做油炸、两只鱼做红烧、三只鱼做麻婆……宋小鸟，我后面的鱼呢──!?”
初入宋家没多久，便撞上了农忙，该采集起来处理的、该准备播种的事情，堆在那儿光想着就让人头大。就连镇上的学堂也都为此停了半个月，男女老幼、但凡能捞出的人手，通通头顶了个小瓢儿──被老子娘赶到田里去，踮腿的、弯腰的，忙得孩子们连点玩儿的时间都没有。
宋庆尹跟着宋成柏读书，叶氏有了身孕，理所当然免了农忙的事儿。可在宋成柏拒绝了纳通房的事后，宋鸾华只得被大夫人给直接篡夺到了农地上。
二房刚刚回迁，宋鸾华自然不像其她姐妹们，前呼后拥有着一大堆丫环婆子。才七岁，大夫人也不管她会不会给佃农欺负了，就将原属于二房的其中一块沙地、一片山头、还有一块农地，给唰唰地拨了宋鸾华的头上，只等着二房的笑话。
“这不是正钓着么？”一管如玉笛吹奏的好声音，像是那粼粼逡巡在水里的碎光、拂得人心醉；又像是给人顺了毛的猫儿，呼噜噜地绕着尾巴、挠得人心痒。
“哼！方才要不是本狐仙给妳把了风，妳以为就二房那破烂沙地种出来的西瓜，能过了大房那么一票人的把关么？”
水声‘唰啦’响起，一双白嫩小脚浸到了略显冰凉的水里，衬得踝处几枚淡粉如牡丹吐蕊的胎记，愈发地妖艳了起来。
“我交东西的时候很小心，况且都是有南妈妈亲自把关的，她们便是想挑错、也绝对算不出什么不对……”宋鸾华瞥了一眼那馋得看不见眼睛的毛球，一手拉着裙脚、一手拎着两条鱼，信步上岸，“而且，我什么时候让你喊我那般了？”
毛球、噢不，是一团蓬松的尾巴晃荡地自半空扫过了她的眼帘，急吼吼地扑向了那还在扭动的鱼，半点也没能理会她的劝告，只‘嗷’了一嗓子，
“豆瓣喔──！”
‘砰’地一声，两只雪白的爪子摁在了鼻头，小脑袋撇转向了那故顾做不知的人儿，控诉地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眸看着她。
“……祢拽着那鱼，光数着又不让我动手，是想怎么吃？”一晃地放下了裙摆，也不理会那团毛球的反应。人便是提着鱼，一路地往回走，“我还得回去给爹爹他们做饭，祢要是想吃、最好跟紧一点……否则给人看到了，说不准连一嘴都没能给祢留下！”
宋家是景中镇当地的望族，靠着农耕发家，可几代下来、用尽方法，也只得了二房一家出了个读书的举人。但偏偏又运气不好，惹上了那一届有弊案──纵使宋鸾华的爹亲没有参与，但也累得此生举业无望、再难往前一步。
宋二爷是个有骨气的，宁可带着家人四处当坐馆先生，近十年来怎么也不肯回景中镇给族人供养。要不是为了儿女的亲事，他再怎么样、也是绝对不肯低下头回来的。
可蛇捏七吋，二房这么一回来、也算是把自个儿做了那砧板上的鱼，准备任人宰割了。
“二爷──！您想来是还没用膳吧？夫人那里顾不上、七姑娘还只是个孩子……贱妾刚刚亲自熬了枸杞梗米粥、对您眼睛特别好的……”一人一狐刚刚回到院子里，就见到一个身子袅娜的身影正捧着一瓯瓷碗缠着宋成柏，语气带着点吴侬软语的酥麻，彷佛一旦遭拒、变会当场成了泪人儿。
宋成柏估计是被缠得烦了，远远地看到宋鸾华提着鱼走来，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般，一惊一咋地朝着她猛挥了挥手，在看见女儿那双如寒潭般的眼眸，忍不住尴尬地笑道，
“鸾儿！”
宋鸾华瞥了一眼那自打自己现身，就低眉垂眼地跟在了宋成柏后头的女人，唇角一勾、便是温声说道，
“碧玉、妳不是跟着佟玉一起在正房服侍着我娘么？怎么会跑来了书房这儿？”
宋太夫人说是要塞通房，但毕竟是二房一家回来的第一天，怎么样也不可能真的就直接开脸抬了位分。大夫人倒是殷切，急急吼吼地送了两个据说是‘好生养’的丫鬟来‘服侍’叶氏，看着那养尊处优的模样，根本是直向着二房空出的两个姨娘名分奔来的！
宋鸾华出了声，一旁始终守在院子盯着，又熟知宋鸾华性子的檀妈妈，立刻似笑非笑地站出来，漠声说道，
“碧玉姑娘都来了这么多天了，总归是从‘浣华堂’里出来的，怎么会搞不清楚出来乍到的轻重缓急呢？这院子里的主子可‘不少’、万一走错了屋子，那还得了！”
宋成柏一听到‘浣华堂’三个字，脸色已是微微一沉；再听到乱走错屋子，立刻就冷冷地哼了一声，便是毫不犹豫地转身抬脚就往正房走去。
碧玉幽怨地捧着手里的一瓯泛着清香的粥，看着宋鸾华仍是扬着笑意的脸，花瓣一样的嘴唇委曲地蠕动，半晌、便是悄声说道，
“七姑娘……不喜欢贱妾么？”
“不敢当！”宋鸾华后退了一步，让檀妈妈站在两人之间，一双凤目直白地看着她，“咱们院子里的气氛一向都是和和美美的，只要别刻意挑事，那么不管过去如何，谁都能很快地融入侬香院的气氛里头！谈什么喜欢不喜欢、可都是多余的了！”
贱妾贱妾，脸都没开、位分都没抬、主子更是正眼都没瞧上的意思，自己倒是还挺积极的，这都该要多不要脸、才可以自然成这般呢？
“贱妾……贱妾从来都没有刻意挑事啊──！”碧玉眨了眨眼眸，泪水迅速地沾染上了长长的眼睫，“七姑娘明鉴，贱妾循规蹈矩，本本分分地服侍着老爷和夫人……”
“当初大夫人是让妳们来服侍我娘的……”宋鸾华看着她、眼神有种可悲又可怜的沧桑，“我爹自有小厮和其他的丫鬟照顾，妳现在连个规矩都学不全，不过三等丫鬟的身分、还想贴身服侍主子？”
然而，正对着宋鸾华与檀妈妈的碧玉，却忽然咬了咬牙，满脸毅然地将那一整瓯的热粥直接往自己的身上泼去！紧接着，又是哭哭啼啼地跪倒在地上，凄然地一路爬到宋鸾华的面前，试图要去构她的裙摆、大声说道，
“贱妾也是关心则乱，二老爷和六少爷眼看早就过了午点，却没能吃上东西。贱妾去了大厨房，没了东西、本想去找叶妈妈说话......可夫人身子不好，大伙儿都绕着她转……七姑娘、贱妾是真没有别的心思的！请七姑娘网开一面、别把贱妾给卖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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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庆尹跟着宋成柏读书，叶氏有了身孕，理所当然免了农忙的事儿。可在宋成柏拒绝了纳通房的事后，宋鸾华只得被大夫人给直接篡夺到了农地上。
二房刚刚回迁，宋鸾华自然不像其她姐妹们，前呼后拥有着一大堆丫环婆子。才七岁，大夫人也不管她会不会给佃农欺负了，就将原属于二房的其中一块沙地、一片山头、还有一块农地，给唰唰地拨了宋鸾华的头上，只等着二房的笑话。
“这不是正钓着么？”一管如玉笛吹奏的好声音，像是那粼粼逡巡在水里的碎光、拂得人心醉；又像是给人顺了毛的猫儿，呼噜噜地绕着尾巴、挠得人心痒。
“哼！方才要不是本狐仙给妳把了风，妳以为就二房那破烂沙地种出来的西瓜，能过了大房那么一票人的把关么？”
水声‘唰啦’响起，一双白嫩小脚浸到了略显冰凉的水里，衬得踝处几枚淡粉如牡丹吐蕊的胎记，愈发地妖艳了起来。
“我交东西的时候很小心，况且都是有南妈妈亲自把关的，她们便是想挑错、也绝对算不出什么不对……”宋鸾华瞥了一眼那馋得看不见眼睛的毛球，一手拉着裙脚、一手拎着两条鱼，信步上岸，“而且，我什么时候让你喊我那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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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祢拽着那鱼，光数着又不让我动手，是想怎么吃？”一晃地放下了裙摆，也不理会那团毛球的反应。人便是提着鱼，一路地往回走，“我还得回去给爹爹他们做饭，祢要是想吃、最好跟紧一点……否则给人看到了，说不准连一嘴都没能给祢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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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幽怨地捧着手里的一瓯泛着清香的粥，看着宋鸾华仍是扬着笑意的脸，花瓣一样的嘴唇委曲地蠕动，半晌、便是悄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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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妾……贱妾从来都没有刻意挑事啊──！”碧玉眨了眨眼眸，泪水迅速地沾染上了长长的眼睫，“七姑娘明鉴，贱妾循规蹈矩，本本分分地服侍着老爷和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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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正对着宋鸾华与檀妈妈的碧玉，却忽然咬了咬牙，满脸毅然地将那一整瓯的热粥直接往自己的身上泼去！紧接着，又是哭哭啼啼地跪倒在地上，凄然地一路爬到宋鸾华的面前，试图要去构她的裙摆、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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