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捉拿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谷粒小说网 www.gulixi.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傅月明一番话落地,众人皆有些面面相觑,这些人虽非良善之辈,却极是畏惧官府,适才听她扬言要见官,不禁皆有些慌了。余里正更没口子的说道:“就依姑娘说的办,兰香是你二叔领来的,如今先叫她住在你二叔家,慢慢儿地等傅员外回来就是。”

    那傅赖光气的双目圆瞪,今日的事儿他本是盘算好了的,趁着傅沐槐不在家,傅家门里只得一个陈煕尧主事,借陈煕尧是外姓不得插手傅家香火之事,再以陈杏娘无出为由,压倒这父女二人,将兰香塞进傅家门里。虽则兰香口里那套说辞是他教的,然而这房里差使的丫头,哪有个干净的?就是傅沐槐在这里,又敢强说同她没什么?兰香也将临产,将这孩子生在傅家,待傅沐槐回来,也说不清了。这傅家门里有了自己的人,自然更方便行事。

    这本是打好了的算盘,却不料被傅月明走来,一顿话搅了局面。那里正又是个墙头草,见势不对,就倒了过去,反叫他将兰香领回去。此事不仅不成,只怕还要倒赔房饭钱。傅赖光是个惯占便宜的人,哪肯吃这哑巴亏,登时便嚷了起来。

    正在僵持之际,那兰香忽然抱着肚子,自椅上滑了下去,脸色煞白,抿着嘴一声儿也发不出来,汗珠子自额角上不住的下滚。众人一见此情,皆知她是要生了,顿时手忙脚乱。那跟她来的婆子,会些接生的手段,在她腹上摸了摸,就向众人说道:“到时候了,列为老爹、太太,赶紧寻个干净地方,拿草纸绷接,这孩子就要出来了。”陈杏娘立时说道:“我家哪有地方,让她出去生!”傅赖光说道;“天塌下来也不及人命要紧,她都要生了,你还将人往外撵?”陈杏娘厉声喝道:“这不因不由的,哪有在人家里生孩子的道理?横竖这儿不是你家,你倒站着说话不要腰疼的。你不嫌,我还怕沾了晦气。你不怕你领回去,如何?”原来,这产子虽是喜庆,然则世人皆谓妇人生产必有血污,颇为不祥,陈杏娘故有此语。

    两人只顾拌嘴,那兰香躺在地上,肚里疼的渐渐紧了,嘴里不住哎呦。里正眼见不是事儿,便出来打圆场道:“我说,二位且别争执,究竟是人命关天。还是先寻地方叫兰香生产,待孩子诞下再做理会。”陈杏娘怒气攻心,一口咬死了无处可容,定叫兰香出去,闹得不可开交。

    傅月明见状,心里思忖了片刻,旋即上来说道:“母亲,我记得巷子东头咱家还空着一间房子,地方虽窄,倒还容的了人,不如就叫兰香挪到那儿去罢?”陈杏娘微微一怔,立时便回过神来,说道:“原是那儿,倒也好,就是那里罢。”说毕,便不理傅赖光,低头去问这兰香的意思。兰香至此时,早已疼得没了主意,只要得个地方就成,哪还有挑的力气,便点了点头。陈杏娘就叫小厮上来抬人,众人七手八脚将兰香撺掇到那边傅月明所说的屋子去。

    傅赖光心中虽是不甘,但眼看如此闹下去,也未必有什么好处,只得暂且鸣金收兵,跟着过去。待走到那巷子尽头,果然见到一桩砖瓦小屋,墙颓瓦坏,甚见破败,却不知是什么地方。正待相问,早有小厮将门锁开了,把兰香送了进去。跟进门去,只见屋内脏乱不堪,桌破凳坏,尘嚣满榻。那婆子上前,取块手帕将炕上一抹,便叫小厮们把兰香安置在上,又一叠声要热水、手巾、剪子、草纸、绷接等物。陈杏娘吩咐留两个小厮看守,便带了傅月明回去。

    一众人又返至堂上,那赵史与关宽眼见势头不好,便寻隙溜了,三叔公也推年老体衰,挨不得,去了。独剩傅赖光与里正回来,在堂上坐下。陈杏娘心中不耐,又不得不应对,便叫丫头重新炖了茶上来,众人坐着讲话。

    那傅赖光端了茶碗,一饮而尽,又自果盒里抓了一把干果放入袖内,方才说道:“今日的事儿,嫂子还是见个主意的好,只这么着,也不是个法子。我倒有意领兰香回去,偏她这时候生了,动弹不得,这也叫无法可施。”傅月明斜睨了他一眼,开口说道:“二叔说的是,兰香现下是动弹不得。既如此,也不好挪来动去的再往这边宅子里搬了,就叫兰香在那边屋里暂且住了,待父亲回来,再做理会便了。”傅赖光张口斥道:“你家家长尚未发话,你一个小孩子在这里乱插什么嘴?”

    陈杏娘当即说道:“她人虽小,却正经是我们家里的人。你也不过是我家老爷的本家,论起亲戚来,隔着三五层墙呢,倒凭什么来管我家里的事?”傅月明也笑道:“这世间的事,不在说话之人年岁大小,只关乎其理正与不正。今兰香生产,身子不便,前儿二叔也说了领回家去不便当。这去二叔家不便当,难道搬到我家来就便当了?虽是路途近,也免不得搬动,她一个才生产的妇人,哪里经得起这等折腾!再者说了,我父亲又不是出了远门,不过是到临县换盐引罢了,隔不上几日就要回来的,就慌在这几日上了?”傅赖光无话可说,想了想又道:“那屋子如此腌臜,怎好住人?”陈杏娘接口道:“这有何难处,叫两个人过去略拾掇拾掇就完了。”原来,那屋子本是傅家一位家下人住的,那是个积年的寡妇,在傅家听用了一辈子。告了老,傅沐槐夫妇怜她无人奉养,便将那屋子与她做了个终老之所,每月叫人拿些银米与她。那老人在那儿住了不上几年,便去了,丢下那屋子无人打理,就成了如今这幅情状。兰香为此事住了进去,却不知算个什么缘法。

    傅赖光已没话讲了,又只顾坐着不走。半晌,外头小厮来报道:“兰香生了个男丁。”陈杏娘听了,满心烦乱,只说知道就打发那小厮去了。傅赖光倒是满心欢喜,没口子的说傅家有后,又起来贺喜。那接生的婆子进来讨喜钱,倒被陈杏娘一顿话喝走了。那婆子一面走,一面嘴里不住地咕唧,出了门想了想,终是不肯白辛苦一场,便直奔傅赖光家去了。

    这婆子才出门,忽有两个青衣节级上门,进门便连声喝道:“傅赖光在何处?老爷差咱们来拿他!”那傅赖光见两个官差来寻自己,惊得面无人色,连连陪笑问道:“二位官爷,小的就是傅赖光,敢问哪位官老爷找小的?所为何事?小的向来安分守己,想必老爷寻错人了。”那节级也是本地赌徒,与这傅赖光原有些嫌隙,当即把眼一瞪,骂道:“寻的便是你!你在西南营干下的好事,还问谁哩!现下人家把你告了,咱家老爷拿你上公堂去问话,还装不知哩!”一席话毕,便不由分说,劈手上前一把将傅赖光两只胳膊反剪,拿麻绳捆了。因捆地紧了,傅赖光疼的连声叫唤。这二人并不惜情,只向陈杏娘告了罪,便推着傅赖光去了。

    堂上一众人见这提刑院差了人来,一阵风也似将傅赖光拿了去,皆不知所为何事。那里正是个心里有鬼的,又同傅赖光颇有些粘连,唯恐受其牵累,也忙自起身去了。独剩下陈熙尧祖孙三人,陈熙尧见今日唱了这样一出闹剧,也烦恼不堪,便问女儿主意。

    陈杏娘说道:“也只得等老爷回来,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说着,就拿帕子抹起眼睛来,又道:“我再四的与他说,再收一房罢,我又不是个容不得人的,他只是不肯。岂料,他面上说着不肯,背地里倒偷着吃!弄出这样的事来,明儿传出去,这满城里还不知怎样笑话!”傅月明便劝道:“母亲休要如此,父亲不是这样的人,这些都是外人使的计谋,好来谋夺咱们家产的。”陈熙尧也说道:“月儿说的是,你也罢了,谅女婿也不肯这般行事的,你倒别听信小人谗言,就胡思乱想。”祖孙二人劝了一阵,陈杏娘方才止了哭泣。

    此事了毕,天色已将晚,这三人却连午饭也不曾吃得,到这时也都饿了。陈杏娘便吩咐上房里摆饭,同父亲、女儿一道吃了。饭毕,陈熙尧便戴了帽子,起身去了。

    送了外祖离去,傅月明想了一回,便向陈杏娘说道:“母亲,那兰香才生产,一个人住在那破屋子里,不是个事,还得寻个人扶持她才好。”陈杏娘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她这样来攀诬乱指,我倒还派人伺候她?哪有这样的道理!”傅月明笑道:“倒不是伺候她,她现下在咱们家的房里住着,母子两个若出了什么岔子,外头人便说咱们杀人灭口,难保不惹上一身的腥。再一则,这事儿没那般容易了结,处那傅赖光之外,恐还有旁人在幕后指使,放个人在那儿也好哨探着些。”